每次反杀都会失败, 在经历过多次失败之后,裴芷又败下阵来。

她会的那些花样儿也都是在他身上总结出来的。

怎么轻怎么重怎么个角度他气儿就喘不匀都是实践出真知。

但耐不住男大学生的体力是真的好, 不仅如此, 精力旺盛花样繁多。

裴芷甚至怀疑他背着自己的两年专门选修了这一门。弄起来没完没了, 平时不爱说的话还接二连三往外蹦, 没脸没皮的。

说一句狠狠顶一下, 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急躁力道。

他怕裴忠南看出端倪,行李箱自然不敢往上拿,不过临睡前下楼一趟,夹带不少私货。

现在这些私货就拆的拆,散的散, 撕开一道道裂纹横七竖八躺在床头柜上。

裴芷脸一偏, 就能看到满室靡-乱。整个人沉沉浮浮,颠得云里雾里。像沉沉落在云端, 分不清南北上下。她只知道抓着手里能抓的一切, 泪眼迷蒙着骂他快点儿, 再快点儿。

其实也不算全败。

毕竟她也抓着对方的命门。知道他忍不得了,又顾着在家,转脸埋在枕头里不轻不重地哼气。克制隐忍着的声音最是撩人。

他猩红双眼,掐着她的下颌转过来,狠狠吻住。

呼吸声交-缠在一起, 从剧烈起伏到平缓绵长。他闭着眼,吻也变得细密柔和起来。最终移到眉心,轻啄。

声音暗哑得不像话:“还要吗, 没套了。”

裴芷累得眼皮都不想抬,用气音骂他:“要个鬼。”

他换了个姿势把她拢进怀里,手指尖停留在她纤长眼睫上,来回刮着把玩:“聊会儿?”

“不聊……困。”

“我想和姐姐说会儿话。”

他把下颌支在她颈间,蹭了蹭:“你累了就听着吧,不用开口。”

“……嗯。”

“我之前,挺早之前。”他顿了下,才道:“微信里有个好友。那时候不太清楚对方身份,那会儿加的人也杂。”

“女的?”裴芷闷声闷气回了一句。

“男的。”他跟着笑,笑了好一会儿停下:“徐北。”

裴芷听到名字睁眼,睫毛在他指腹上轻轻刮过,眨了眨:“……啊?”

“我也不是推卸责任。”

他像是不知道怎么解释,撑起身坐直一些,好让自己看起来更值得信任一般:“那个号老给我发你的行程,刻意带点不清不楚的东西。我那时候确实,脾气差。”

他说着把胳膊换了个位置,垫到她脑后,让她更舒服一点,说:“但我很努力控制过。后面那么猜忌你……多多少少和他发的东西有点关系吧。”

裴芷没想到还有这一层,之前和徐北断交后,她反思过自己认识徐北那几年间所有事情。

她也不知道一个温和有礼的人怎么背地里是那样的。或许是中途改变,也或许一直都只是藏得太深。她其实倾向于前者。

所以明确徐北在追她之后,如他一般很君子地告知她已经有了男朋友,虽然年纪小点儿,但真的挺喜欢的,有想过好好发展。

说不定当时哪句不经意间说的话,听在徐北耳朵里都成了有效信息。他找一个人很容易,电视台嘛,错综复杂的关系网那么大。

一直没听到她回应,谢行低头看她,语气有些委屈:“你不信也没关系。”

“啊?”裴芷抽回神,“不是,我没说不信。我刚刚在想别的事……”

他的委屈更甚了:“你竟然在我床上想别的男人的事?”

“不是你提的么。”裴芷无语,“而且这我的床。”

“……反正不准。”

少年用最委屈的语气说着最强硬的话,缓了缓情绪,郑重其事宣布:“我说这个的意思就是,之前那样,我自己有问题是肯定的。但诱因……他也有。反正就是,我以后——”

“知道知道。”

裴芷困得一个劲儿点头,“你以后一定做个心胸开阔不乱吃飞醋不阴着臭脸粘女朋友的新时代好青年是不是?”

“……”

话都被抢了,裴芷还自己下定论:“我看可以。”

刚刚徐北的话题稍微提起点她的探究欲,现在猛得过去特别困,眼皮打架。连推心置腹的保证书都不想听了,回身搂着他的腰嘟哝了几句,呼吸趋于绵长。

身边人毫无征兆地睡着,谢行仰头放松骨头靠在床头笑了一声:“可以个屁。”

捏了捏她的耳边软骨补充:“女朋友还是要粘的。”

这年夏天,最热的时候,裴芷搬家了。

华景园的复式三百平不到,光她和老裴两人住,很舒坦。唯一闹心的是,地处华江区最繁华地段,门口那条高架早晚高峰必堵。

她的个人展已经提上日程,第一场就暂定在陵城。与之而来乱七八糟的琐事一堆。

意识到每天在路上得起码荒废两小时,再意识到住在家里每次和男朋友弄点小动作都得心惊胆颤后,她毫不犹豫从华景园搬了出来。

就在工作室边上,两室一厅,豪华精装,拎包入住。

当然不会久住。磨了老裴好久,他才答应,在摄影展结束之后得搬回去。

用他的原话来说,就是孩子在外边野了很难收心。

起初老裴还时不时给她拎点菜过来,后来大概也体会到了夕阳红的快乐,每天小区下象棋跳舞说书,还有每月例行去大学讲课,充实快乐得连电话都少了。

与她一同搬进新公寓的还有谢行。

裴芷本来还担心自己忙起来会顾及不到他的情绪,但意外发现,他比自己更忙。

经常性早出晚归,回来也是一头扎进次卧的时间更多。次卧那被他改成了工作间,好几次给他倒水进去,他都歪着头用肩抵着电话,在和老裴商讨剧本细节。

裴芷不止一次开玩笑,倚着门问他:“要不你跟老裴住华景园也挺好,起码省话费。”

每到这时候,他总是淡淡递过来一瞥,就和当初第一次在华景园碰到她时一样,不咸不淡看一眼,看似没什么情绪,但心底滚烫只有自己知道。

他笑:“姐姐现在吃醋水平真不错,吃到亲爸身上可是闻所未闻。”

然后晚上就变着法的折腾,精力充沛得像乱入春日花海的野猫。

毕竟小狮子也算那猫科动物,尤其是他这种把爪牙藏起来久伏不动的。

哪能真和老裴同志吃醋。

两人住在一起,各忙各的感觉其实也挺不错,互相有着交集,共同话题一圈圈扩大,但又有各自的空间。白天和夜晚,喧嚣与沉静。和谐得难以言表。

唯一存在争议的可能是吃饭问题。

裴芷白天在工作室,至于晚上回家那顿,没了裴忠南做饭,还挺委屈胃的。不过男朋友秀色可餐,也不算太委屈。

她会做一点儿,味道一般。

谢行一副少爷模样,让他待在厨房,能待出橱柜模特的气质来。往中岛台上懒洋洋一靠,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金贵气。

其实他也不是完全不会,西餐做得还可以。尤其是她喜欢的沙拉。

放前两年谈恋爱的时候还好,两人难得在一起住一次,偶尔吃顿沙拉清新爽口顺便当减肥。天天这么弄,就太绝望了。尤其是吃过晚饭一看朋友圈,全是清蒸糖醋红烧酱炒刷屏的。

看得自己仿佛活在饥荒年代。

裴芷提议找个做饭阿姨回来做晚餐,男朋友不知道别扭什么,目光黑沉沉看着她,有丝幽怨的味道。

裴芷解读出两层意思,一是好不容易我们的二人世界……

二是你变了你竟然开始嫌弃我做的沙拉……

于是她打消这个念头。与此同时,幽幽怨怨的小朋友开始炸厨房自学成才。

如果不怕伤他心的话,坦率来说,他在这方面还真没什么天赋。也许是西餐给他的灵感,简单的番茄炒鸡蛋,他里边能搁黑胡椒和迷迭香,还是以极其诡异的优雅派系撒盐姿势。

裴芷觉得她得偶尔点点菜,提高一下男朋友是创造性和新鲜感。

随口说了句想吃鸡汁土豆泥。

其实绝不是随口,她选这道菜是因为菜系游走在中西餐边缘,不会给他制造很大难度,同时保持他对漫漫新东方路的热情。

最后完成度确实也不错,看着挺像那么回事儿。

裴芷毫无防备地吃了第一口,差点把午餐、早餐、以及昨天的晚餐,只要她胃里还存在一丁点儿渣渣的东西都吐出来。

味道太销魂了,还上头。

用漱口水漱了四五遍,总觉得那股鲜入味蕾的感觉还在。

她真的不忍打击,但不能不问:“你到底里边放了什么?”

谢行晃了晃手里的料理瓶,一小瓶鸡精只剩一半。他还是觉得很无辜:“鸡汁……我想就是鸡精的味道吧?”

“……”

真棒,还是位抽象派选手。

原料调味全凭自己想象,哪怕上网查个菜谱也不至于如此。

裴芷觉得自己对鸡精产生了阴影,把家里的鸡精全扔了。并且意识到,她得掌握晚餐大权,不能再让小朋友炸厨房了。

她会几个简单的菜,但足够糊弄糊弄暗黑料理选手了。

现在天气热,裴芷从工作室回来步行五分钟还是出了一身汗。

每天到家第一件事就是进浴室净化自己。

出来慢悠悠收拾食材,进行到下锅时,门锁咔哒一声,有人回来了。

谢行今天回来得还算早,不过挺反常的。有道模糊身影伴随着拖鞋踢踏声从厨房门口飘过径直往主卧走,连招呼都没给她打。

裴芷关上小火跟进去,人刚进卧室,眼前一黑,他的手掌覆了上来遮住她眼前一片光。

“……干吗?”

裴芷歪了歪头,没逃开他的手。

掌心温柔覆在她眼睑上,有很淡的烟草味。衣料摩擦的窸窣声响起,他单手解着扣子,低声说:“别看。”

“那我非要看呢。”

她去抓他的手,抱着手臂按下,眼前倏地一亮。

他解衬衫扣的手还搭在第三颗的位置,白衬衫黑西裤,唯独不够正式的是脖颈上没套领带。领口松松垮垮敞开着,或许是在上楼之前先解了丢在了哪里。

因为怕她讨厌领带,连带着不喜正装,谢行一回来就往更衣室走想换掉这身累赘再跟她亲热。但她就这么跟了进来,还非闹着要看。

谁都没说话,静静地待了几秒。

他看着她眼底从愕然变为惊艳,随后脸色还算镇静地抱了一下他的腰,随即放开,抿唇的动作更用力了。

“我这就脱了,你别看。”他蹙眉。

“想看。”她摸了摸鼻尖,“想上的那种好看。”

住一起之后两人说话有点没羞没臊起来。

裴芷把想看两个字扩充成那样,并觉得自己说的是大实话。

少年身材板正,瘦削却有力。薄薄一层肌肉符合她对男性的审美。尤其是领口敞开几颗扣,露出线条凌厉的锁骨时,性感得无可救药。

她想含住他的喉结,听他情难自已的轻-喘。

刚仰头吻了下他的下巴,还没继续往下落,他就偏过头极其克制地将她压在柜门上,警告:“别乱亲。刚外面回来,身上脏。”

她勾起唇角,笑得蛊惑人心:“我干净,换你亲我。”

料他不会做什么,裴芷才这么躁动。

她好像爱上了这种逗弄一下就撒腿跑的感觉。喜欢看他气急败坏咬牙切齿。

手搭在第三颗衬衫扣上,她主动帮忙解,指尖顺着第四颗、第五颗往下滑。轻轻一挑,把衬衫衣摆从裤腰里勾出来,松松垮垮不羁地挂着。在他火热眼神的注视下,咔哒一声解开皮带。

裤腰松垮,半掉不掉的卡在胯-骨上。西裤上两道整齐的裤缝儿依旧垂直,坠感极佳。

他长腿微曲,抵着身后墙面,就那么一言不发地看着她手上的动作。眼底情绪莫测,但被欲-望冲刷过后,眼尾微微泛红。

他不说,就想看她能做到哪一步。

于是有人玩够了,把从他腰间抽出的皮带往衣帽间的柜子上撒手一扔,转身就跑。

没跑出衣帽间,拦腰一股力道直接把她腾空抱起,在他怀里换了个方向,架起腿凌空卡在他腰间。

他不满地哼气:“好玩吗,姐姐。”

不等回答,狭小的衣帽间如实响起了濡湿却细微的响动。

饭前运动做了,但晚饭还没做。

裴芷手脚发软,她坚持认为是被饿的。于是坐在高脚凳上来回指挥。

“切丝儿,你知道什么是丝儿吗?不是块,你要不是我男朋友,我现在气得想把你扔出去。”

谢行点着头,手下动作不停,切一段来回给她展示:“这样行吗?”

“行吧,就这样吧。但我还是想说,你那个是条儿。不是丝儿。”

他也不恼,还揶揄:“那姐姐教我的这道菜,我看叫酸辣土豆条好了。”

“条你个鬼。”

裴芷晃着小腿,想起别的,问:“你今天怎么样了?”

“还那样。”他半垂着眼皮,细细切着手里的土豆条,没什么情绪:“他们想买也是看我是谢云川和唐婉的儿子,方便以后炒热度。我没想着卖了。”

顿了一下,他停手,回头看她:“姐姐,我自己拍吧。不作为谁的谁,就是我自己。”

他那个公益剧宣传片磨了很久,终于把本子磨出来了。不过同在那个圈子,他头上始终挂着谢云川和唐婉的光环,不管是不是真的对他的本子有兴趣,商谈间总有人笑着说那以后就麻烦谢大影帝亦或是唐大影后多多关照了。

但他不想。

就像他自己最早琢磨着投资俱乐部一样,他想在一个全新的领域,做自己的事。不是作为谁的某某,而是作为谢行,他自己。

他不想以后提起,旁人会说,是看在他父母的面子上谈下的人情。有人生了不养不教,他也没想蹭着对方铺路。

换做旁人或许会不理解,那么好的资源不利用。

但裴芷知道他怎么想,少年退而求其次不是向社会和复杂的人际圈妥协,而是满身桀骜想闯出自己的世界。

她闻言点头:“自己拍那多好,钱够吗,要不要姐姐卖镜头支持你?”

虽然早知道她会这么说,谢行还是心头一软,如释重负地开她玩笑:“那我怎么还?肉偿?”

裴芷垂下手按了按发酸的腿部肌肉,嫌弃:“别了吧,肉偿怎么听都是我吃亏。当时不都说好了么,你得还我两倍镜头。怎么,想耍赖啊?”

“行吧,你眼里都是镜头。”

他故意亮了亮手里的刀刃。

门铃是这时候响的。

裴芷腿酸不想下来,提起小腿蹭了他一下:“你去。”

“行行行,行行去。”

本来以为是老裴又来送菜了,没想到门口是个不算脸熟的熟脸。

裴芷探头往玄关口看,想了好一会儿想起,这个人是他那个战队的经理宋茂。

之前去拍封面照时见过的,还聊了好些。

宋茂是来给他送东西的,手里一沓文件袋,边往里走边偷偷打量:“谢总,你怎么不住静远区那边了,这地方近是近,好找也好找,就是……不觉得小了点?”

“小什么。”谢行淡淡回怼一句:“就我和我女朋友两个人住,要住个一千平互相见不着面么。”

宋茂感叹一声:“啊,这样。那还是小点好,小点温——”

裴芷猜他要说温馨,但没听到后文。因为宋茂和她对上眼之后,后边的话都卡在了嗓子眼。

虽然宋茂老早就觉得小谢总和拍封面照的裴老师有点不清不楚的,但亲眼见到还是震惊。尤其是,在偷听到那天的电话之后。

他脑子有一瞬特别乱。

不知道小谢总和小裴老师是那种曾经爱恨纠缠最后又滚到了一起的关系,还是电话里那种小谢总横刀夺爱绿意盎然抢了别人女朋友的关系。

当然,这里的绿是绿茶的绿。

不过再往细里想想,或许两种关系可以结合一下,大概就是先有那么一腿,中间不知为什么分开了,若干年后重逢,小谢总强取豪夺绿了别人抢走人家女朋友骗回家的故事。

宋茂越想越觉得有可能,都快忘了自己是拿赞助合同过来让他签的。

谢行从次卧拿了笔出来时,看宋茂还有点恍惚。不爽地敲了敲茶几檐:“合同呢,还签不签了。”

“在在在。”

现在俱乐部发展势头很足,外边很多排着队想来投资赞助的。以前不接是因为有钱任性。

现在嘛……

宋茂觉得或许是大股东谈女朋友之后,开始缺钱了。

他编故事编得颅内高-潮,缠绵悱恻。

偷看了一眼依然歪坐在高脚凳上晃着足尖的小裴老师,再回神看小谢总,尤其觉得这人斯文败类。

反正老板也没读心术。

索性大咧咧敞开了想,最后得出结论,长得帅的就他妈没一个不渣的。

作者有话要说:  依旧没写完。拍手拍手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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