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的人生理想竟然是当后爹?

般弱陷入了深沉的思考当中。

她的脑海里瞬间弹出了“在权谋小说里遇见恋爱脑男主是什么体验”的对话框。她是不是把男主想得太复杂了?也有可能他从始至终都是个“傻白甜”呢?

傻白甜捏了捏她的爪子, 不满道,“走什么神呢?”

般弱老实地说,“饿了,头有点晕。”

他表情微变, 强硬摁住她坐下, “你饿了还给我倒什么酒?快吃!”

一双木筷子嗖嗖夹着菜, 转眼间般弱的小碗堆成小山包了。

麾下投以震惊的目光。

说好的三十年河东莫欺少年穷呢?您这样殷勤不符合打脸剧本啊!

景鲤才懒得管他们怎么想,他也不吃, 就撑着脸看般弱吃, 偶尔抬起手腕,多夹了几片肉过去。

般弱吃得很香,夸道,“这道肉菜做的不错, 你们伙食很好啊。”

景鲤与她挨着坐, 当即邀功道,“这是附近村庄送来的黑猪,切片炙烤, 淋上甜汁……”

般弱心惊肉跳。

她在宫里坐不住,一有空就下乡, 附近的村庄民宿几乎住了个遍,还寄养了不少头小猪仔, 虽然没能亲眼看它们长大, 但般弱一直都在它们默默祈福。

夭寿了, 她该不会就那么倒霉吃中她养的吧?

“怎么了?”

景鲤窥她脸色微白,忍不住蹙起眉峰。

“有点心痛。”

崽啊,妈妈对不起你啊。

般弱表情沉痛。

她这是夸张的口头表达,景鲤误以为她犯病了, 神色大变,抱起人就火速出了帐篷,直奔自己的营地去。

“叫大夫——”

般弱立即捂住他的嘴,“我休息一下就好了,用不着劳师动众。”

“那怎么行?!”

他坚决不肯同意,于是好几个军医被士兵们撵着屁股十万火急赶来了。

“她得了什么病?”

景鲤催促着问,眉宇间弥漫着一股煞气。

军医们:“啊……这……”

他们能说这位吃嘛嘛好,睡嘛嘛香,脸色红润气血足,脉搏相当健康,可以活到九十九岁的那种吗?

他们诊了半天也诊不出什么毛病啊!

偏偏主帅大人又是一副火烧眉毛的样子,好像对方是生了难以救治的重病。

作为随行军医,他们看的大多数是青壮男子,对妇人疾病倒是不怎么在行,因此也不敢贸然断定病症。他们沉默的越久,景鲤就越害怕,他握住的般弱的手,“你放心,不管你得了什么病,我一定为你求来天下最好的医者!”

般弱:“……不用了,我这是心病,缓缓就好。”

景鲤:“不,你还有救的,我不会放弃你的,你也不要放弃你自己!”

般弱:“……”

不要一副她得了绝症的样子好不好,她看着都害怕!

般弱反握住他的手,换了娇滴滴的语气,“你讨厌了,人家得的是相思病!”

年轻男人瞬间惊恐,回头看向军医,“她都开始说胡话了!这可如何是好!大夫你一定要救救她!”

般弱噎住。

最后在当事人以及在军医们的再三保证之下,景鲤才将跳到嗓子眼的心脏放回实处,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你快吓死我了。”他埋怨道。

什么玩笑不开,非得搞这种乌龙,吓得他满头大汗。

“舍不得我死呀?”般弱软软地说。

他顿时很奇异看着她。

“干嘛呀?”般弱问。

景鲤表情更加凝重了,“你是不是鬼上身了?言行举止都奇奇怪怪的。”

般弱撒娇失败,气得一脚踹他,你才奇奇怪怪的!

然而这一脚却让他安心了,愉悦点头,满足道,“看来你还是你,太好了。”

他将自己的腰往前一送,让般弱顺利盘住了他。

她伸手攀上他肩膀。

景鲤微微一怔,对她的主动竟有些不太习惯,他偏了偏头,躲开她的炙热呼吸,“……你今日是怎么了?”

“今日我来谈判的呀。”般弱道,“当然要给足诚意。”

箍住她腰肢的大掌一紧。

一丝冰冷游弋在他的眸底,连带着语气也淬着寒霜。

“哦,皇后娘娘打算怎么谈判呢?”

原来是任务在身,不得不“讨好”他啊。

“你怎么又凶起来了?”她捏了捏他耳珠,“你就当我是余情未了,主动请缨来的不行吗?我想见见你。”般弱趁此机会打起了感情牌,“你胆子怎么这么大呀,居然敢反杀五国,万一,万一他们觉察了怎么办?你会被吞得骨头都不剩的。”

景鲤内心欢愉,掩饰了下翘起的唇角,“怎么,你担心我啊?”

般弱重重点头,给予了肯定的答案。

傻白甜恋爱脑的小尾巴更压不住了,招招摇摇地晃起来,他用脸颊去蹭她,“你放心,算命的给我算过了,我呢,名字有鲤,五行属水,即使是困在浅滩里,有朝一日也能鲤跃龙门,逢凶化吉。爷长命百岁着呢!”

般弱不能更赞同了,可不是嘛,男主就是个人形锦鲤,天道都给你开挂。

“但是,不管这一尾鲤遇见多少江海山川——”

他眸光灼灼,语气真挚。

“他最钟爱的,始终还是那个最初的小池塘。”

所以,你看,我又回来了。

从奄奄一息到活蹦乱跳,我更加强大,无人可阻拦我。

景鲤抱她坐着,软下口气,“你看我挨了那么多刀,走了那么多趟地狱,有时候疼得受不了,我就想你,想你的好,亦想你的狠心。我现在仍是恨你的,可我不想再浪费时间了,长命百岁是那么虚,谁知道我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每一年,每一月,每一刻,我就想同你一起。”

“我经不起另一个八年的离别了。”

“我们一笔勾销好不好?太后寿宴那一次,是我家的不好,我爹考虑不周全,放弃了你,但我没有啊。我的心是向着你的,永远。爹娘他们……他们在逃亡的路上走了,熬不过这场浩劫……”他眼角隐隐泛红,“我替他们向你道歉,你原谅他们好不好?”

般弱扬起脖子,发髻抵住他的颈。

她抚着他的脸。

很快另一只大掌覆盖上,与她交缠。

“我年少纨绔,得罪了不少人,也没什么可交心的,这世上,除了爹娘,你就是我唯一的,亲人……”他将脸埋在她的颈窝,眷恋起这一片温度,“所以,也算我求你了,不要再推开我。说不介意是假的,可努力努力,我、我还是能当个好后爹的,绝不亏待你的后代……”

景鲤抬起一双清凌凌的猫眼,沉着血丝,显出几分脆弱。

“待你有空,同我生个瓷娃娃好吗……”

他不安舔了舔唇,底气不足地补充。

“一个,就一个!”

他想清明祭祖时,带她回去看看爹娘。那里虽有满山杏花,可缺少顽皮孩童的笑声,老人家总是寂寞了些。

“好。”

“……什么?”

他喜出望外,激动低头。

“没听见就算了。”

“听见了,听见了!”

他连连重复,又咬着唇笑,举动尤为孩子气。景鲤试探性吻了吻她脸颊,对方没拒绝,接着便是暗潮涌动,一发不可收拾。

指尖勾下发带,他倾泻了满头乌发,钻进衣襟里。

“弱弱……”

他满足地喟叹。

景鲤一开始是欢喜的,欢喜她终于想通了,肯卸下防备同他欢好。她是那么的明艳,那么的热烈,她抱着他,吻着他的背,他脚趾头都弓得用力,羞涩得难以自持。他很久没同人这般亲密过了,诸国送来不少美姬,被他赏给了下属,而他心里却像是上了一把锁,积着沉厚的灰,怎么也打不开。

直到此刻。

他再度敏感得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每一寸皮肤都透着不知所措的仓惶。

忐忑、难安、期望、渴望。

年轻男人意识模糊,仿佛裹了一层粘稠的密,勾着银丝,什么也想不起来。

今天是个好日子,他要记着。

景鲤想着,今天什么日子来着?

七月,七月十五日,今晚是月圆之夜。

景鲤满身冷汗,从旖旎美梦中惊醒。

他捕捉到了她唇边一掠而过的笑,像是即将得逞的模样。

“你骗我……你骗我对不对!”

他捏紧她的肩膀,手背青筋狰狞,“什么装病,什么示好,这一切,通通都是假的!你就是想在这一日同我换身体!好以我之名,发号施令!”之前在景王府,两人转换的次数多了,景鲤也隐隐约约摸到了规律。

然而没想到,她竟会用在这里!

难怪,难怪她今日如此柔顺,一副任人摆弄的模样,不过是放松他的警惕!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无辜歪头,几绺弯发宛如小蛇,曲曲垂在颈侧。

“事到如今,你还想骗我!”

年轻男人眼睛猩红,尤为恐怖。

他胸膛起伏,嘴唇几乎被咬破了,淌出血丝,发出嘶哑的悲鸣。

“为了那个男人,你竟能做到这个份上!那我呢?我算什么东西啊?你凭什么这样对我,一次又一次地,践踏我的心意?我就这么,这么不值得你珍视吗?”

他不住哭泣,掉着泪珠。

“我也会乖的啊,你疼疼我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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