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郁将军府归来,徐卫骞命人将陆一鸣叫到了私宅。

陆一鸣是他一手栽培起来的, 他也将陆一鸣看待是接班人, 上次对陆一鸣施以鞭刑之后, 徐卫骞心有愧疚,如今想来, 且只恨下手不够狠辣。

“老师,您找我?”陆一鸣本要前去一品阁,从醉仙楼醒来后, 既没有看见郁棠,也没有发现赵澈, 不用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谁知他还未至一品阁,徐卫骞就将他叫了过来。

此时的陆一鸣看着徐卫骞, 总觉得对方面色不善, 他知道老师对他严厉,但都是为了他好, 他从未见过徐卫骞这样近乎是憎恨的眼神。

“跪下!”徐卫骞厉声喝道。

简直是岂有此理、目中无人!

他的女儿,难道就比不上郁长东的女儿?!

陆一鸣不明其意, 却也照做, 徐卫骞既是他的恩师, 也是他的伯乐, 若是没有徐卫骞的鼎力提拔,他不可能爬的这样快。

陆一鸣笔直的跪在徐卫骞的面前,他没有置喙,只是问了一句:“老师, 学生是不是又犯了什么错?”

犯了什么错?

他这次是错大了!

徐卫骞难以消气,一想到郁棠嫁给陆一鸣之后的遭遇,他的心情难以平复。如果不是自身的自制力强大,他此刻已经奔赴一品阁,将郁棠夺过来。

哪怕是拼尽一生去谋划,他也定要保女儿一生无虞。

他徐卫骞的女儿,不是谁想娶就能娶,更不是谁想弃就能弃的!

徐卫骞俯视着陆一鸣,他知道此人城府颇深,假以时日必定会成为一代权臣。

但陆一鸣依旧配不上他的娇娇!

不仅陆一鸣配不上,这世上就没有一个男子能配上!

像赵澈之流,也最是讨厌了!

不过,眼下徐卫骞暂时没有心力去对付赵澈,他要一步步计划,要给他的娇娇谋一个锦绣人生。

徐卫骞暂时不能让陆一鸣看出什么,只道:“你自己好生反省!”

说着,徐卫骞拂袖而去。

饶是心机深沉如陆一鸣,这次也完全猜不透首辅的意思。

徐卫骞没有发话,陆一鸣只能在原地跪着。

……

徐卫骞从探子那里得知,郁棠是被赵澈带离了醉仙楼,后又被古天齐带回了一品阁。

虽说古天齐不靠谱,但好歹也能护着郁棠。

思及此,徐卫骞倒也没有将古天齐贬到尘埃里。

徐卫骞到了一品阁时,果然被拒之门外。

不过,他今天一定要见一见郁棠,不然他不知道自己还会干出什么事。

他太了解古天齐的脾气,就挥退了身边随从,独自一人站在一品阁大门外,对守门婢女道:“去告诉你们阁主,就说本官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那婢女看了一眼徐卫骞递出来的腰牌,获知对方身份,当即就去通报。

如徐卫骞所料,古天齐很快就亲自过来,刚见到他人,就开始毫不客气的谩骂:“姓徐的!你到底想怎么样?”

和曾经一样,古天齐虽是在机关术上面造诣颇深,但没甚心机。

徐卫骞继续激怒他:“我想干什么?当然是来见我的女儿!”

古天齐瞬间炸毛。

他的崽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徐卫骞怎么会知道了郁棠的身世?!

古天齐担心隔墙有耳,就沉着脸,十分不情愿的让徐卫骞进入了阁内,一关上大门,就骂道:“姓徐的!你成婚数载,至今没个一儿半女,可见你就是一个不行的!棠儿怎可能是你的?!你简直痴心妄想!”

徐卫骞并不恼怒,他为什么没有子嗣,他心里清楚得很,用不着古天齐在这里告诉他。

“古天齐,你这么激动,是担心棠儿认了我,就再也不会认你了吧?棠儿冰雪聪慧,性情温和,自然是我女儿!”

古天齐经不住诈,徐卫骞才说了几句,他就气的暴跳如雷。

“我找了她十五年!十五年走遍大江南北,才好不容易找到她!除了我之外,你们还有谁有资格当她爹!”古天齐双手插着修韧的好腰,随手抹了一把辛酸泪。

闻言,徐卫骞眯了眯眼,如果一开始他心里还存疑的话,此刻便是彻底笃定了郁棠的身世。

徐卫骞的唇角溢出一抹他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浅笑。

这些年他在权势之巅徘徊,列班入殿,日落不息,冥冥之中,他总觉得他在等待着一个人。

如今他知道了。

他等的便是他的小姑娘。

且不论曾经她都经历了什么,从今往后,有徐卫骞一日,便能护着他的女孩儿一日!

徐卫骞反驳了古天齐的话:“我有没有那个资格,不是你说了算的。古天齐,你是不是很担心棠儿会知道这件事,然后就会疏远于你?”

闻此言,古天齐瞬间暴跳如雷,他没有显赫的权势,唯一的手段,也是最厉害的武器就是他的机关术。

到了这个时候,古天齐没有什么理智。

如果不是想带着那个人一起走,他绝对不会的带着郁棠来京都。

千防万防还是没能防住,没想到郁棠这样快就被白墨池和徐卫骞发现了!

古天齐启动机关,突然之间平地冒出一间地牢,仅此几个呼吸之间,就将徐卫骞困在其中。

看着成为瓮中之鳖的老情敌,古天齐的气焰稍见平缓:“姓徐的!你倒是继续嚣张啊!你们那个狗皇帝需要老子,老子就是今天杀了你,朝廷也不会奈我何!”

相对于古天齐的情绪不稳,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徐卫骞的唇角却是溢出一抹浅笑。

死对头总算是中计了。

他想见见郁棠,只能用这个法子。

而且,看来古天齐可能知道的事并不少,的确,炎帝这些年是在四处寻找他的踪迹。

徐卫骞席地而坐,合上双眸,一派气定神闲,懒得搭理古天齐。

古天齐双手插着他的窄腰,来回踱步,愤然不息:“姓徐的!你老实交代,棠儿的身世到底是谁告诉你的?”

徐卫骞对古天齐没甚好感,确切的说,他对郁长东、白墨池、古天齐,还有北燕皇帝都没甚好感。

徐卫骞非常乐意气气他,轻笑道:“我原本并不能笃定,是方才你自己没忍住,说漏了嘴。”

“你、你、你……你个老奸巨猾!”古天齐只觉自己气血翻涌。

世界那样美妙,崽儿那样乖巧,他不能暴躁!

然而,还是忍不住!

古天齐忿忿:“姓徐的,你装什么温文尔雅,他们几个好歹说一不二,就你会装!我告诉你,谁也不能把棠儿带走!”

徐卫骞依旧是闭目养神。

他虽厌烦古天齐,但一品阁机关重重,的确是个安全的地方。

若非是考虑这点,他绝不会让郁棠和古天齐住在一块。

女儿那样聪慧,被古天齐这厮影响了可如何是好?!

……

同一时间,柳如是急匆匆去见了郁棠。

郁棠正在捣鼓机关,柳如是来时,一只细长的箭矢突然从屋□□入,若非她身手尚可,差点就交代在这里了。

柳如是擦了把汗,看着郁棠的眼神,不亚于是看着怪物。

这丫头才学了多久,眼看着就能出手杀人了?!

“柳姨,没伤着吧?”郁棠惊呼。她只是想尽量精化机关,没想到效果会突然变成这样。

柳如是顿了顿,才上前。

罢了,她跟郁棠计较什么呢?

人家可是拥有一箩筐爹的人,背后还有一个晋王撑腰。

不知为何,柳如是总觉得郁棠日后必定身份骇人,尊贵不可言喻。

她拉着郁棠的小手,感觉到她掌心的细细茧子,不由得叹道:“棠儿啊,这阵子辛苦你了,瞧瞧这小手都糟/蹋成什么样了?”

表露了一下自己的关切之心,柳如是方才:“棠儿,你快去劝说一下你师父,朝廷命官岂能说抓就抓,再说了,那人可是首辅大人!”

郁棠听的云里雾里:“柳姨,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师父他抓了首辅?”

师父厌恶的京城权贵还真是不少啊。

柳如是笑了笑,说的十分含蓄:“你师父当年情敌太多,这首辅大人便是其中一位。眼下莫要多言了,快些去制止你师父吧,莫要惹出大事。”

郁棠觉得柳如是言之有理。

虽说师父享誉天下,可这里到底是天子脚下,首辅又是六部之首,师父他当真很“骄纵”。

郁棠急急忙忙赶去前院,身上的围裙都没来得及卸下,见到首辅时,果然就见他被困在铁牢之中。

她很清楚这座机关的厉害之处,如果强行破开,这座铁牢只会越困越紧,直至将牢中人困死其中。

“师父!”

郁棠唤了一声,就朝着徐卫骞盈盈一福:“参加首辅大人,我师父是无心之过,还望首辅莫怪。”

徐卫骞睁开眼来,他缓缓站起身,目光一直萦绕在郁棠脸上。

他应该早就发现!

郁棠就是他的女儿!

她和那个人真的是太像了。

他半辈子求而不得,夜夜念着的人,给他生了一个孩子。

而这个孩子就在自己眼前。

徐卫骞不知道自己花了多大的耐力,才没当场失态。

男人很高,身段清瘦颀长,虽是已至中年,却是俊朗无边,他看着郁棠的眼神充斥着明显的溺宠。

就在古天齐要干扰二人时,徐卫骞突然一手捂着胸口,做痛苦之状:“嗯——”

他闷哼了一声,道:“没想到一品阁阁主竟这般粗莽,倒是小先生知节知礼,让本官刮目相看。”

郁棠见徐卫骞似乎受了伤,更是焦虑,这阵子和师父相处下来,她早就发现师父是个“性情中人”,只要是他想做的事,他从不考虑后果。

但是郁棠不得不考虑,除却白征几人之外,师父是她在这个世上为数不多的信任之人。

郁棠面露担忧:“师父,您快些放了首辅吧。”

古天齐见徐卫骞乔模乔样的假装,气的快要当场死亡:“棠儿!你相信为师,他死不了的!”

这时,徐卫骞一手扶着铁牢栏柱,猛咳了起来:“本官不过是来拜访圣手,圣手又何故至此?”

郁棠忙问:“首辅大人,您可有大碍?我师父绝无害大人之心,还望大人千万莫要将这件事说出去!”

徐卫骞见郁棠这般乖巧懂事,既是欣慰,又是心疼。

这十五年,真是苦了他的女孩儿了。

古天齐:“……!!!”

不对!

他中计了!

就如当年一样,徐卫骞这厮在那人面前也是这样装模作样,讨她喜欢。

古天齐一手抓住后脑勺,一边在庭院中踱步。

他竟然中计了!

这时,柳如是走了过来,朝着古天齐暗示了半天。

古天齐无端恼怒,只好暂时离开了庭院。

柳如是拉着古天齐在私底下道:“阁主若不先忍忍,千万不能中了首辅大人的计谋!首辅这是故意在棠儿跟前卖可怜,阁主若是跟他较真,就真真是着了他的道了!”

言之有理!

古天齐深呼了几口气,没有好好教训徐卫骞一顿,他心有不甘!

同一时间,郁棠琢磨了一会铁牢,竟是将铁牢打开了。

见首辅身子似乎很“羸弱”,郁棠上前搀扶住了他,致歉道:“首辅千万莫要怪罪,我师父当真没有害您之心,我在这里替师父向您赔罪了!”

徐卫骞陆陆续续的咳嗽,如此近距离的看着郁棠,见她的身段娇小纤细,只能挨到自己的胸膛,作为一个父亲,他难免有所感触,不由得红了眼眶。

郁棠一抬眼就对上了徐卫骞的眼睛,她震惊于当朝首辅也会流泪的同时,也以为师父的确伤了首辅。

而且伤势一定颇深。

首辅竟然都疼哭了!

郁棠来不及的思量,为何首辅会疼哭,她扶着徐卫骞去了堂屋坐下,又亲自递了茶水:“首辅大人,我师父他乃性情中人,我这就命人寻郎中,还望首辅您不与我师父计较,为作补偿,我愿奉上防身机关盒一枚。”

这种小机关对郁棠而言已经不算什么,她自己身上就藏着一盒,遂从荷包里取了出去,是一只寸许大小的木盒子。

郁棠道:“首辅大人,您别看这机关甚小,其实威力不可小觑,一旦触发机关,可立刻射出数十银针,方圆数丈之内不可幸免,全当是我替师父的赔礼!”

郁棠不了解朝堂,却也知道首辅是多大的官位。

上辈子,陆一鸣便是踩着徐卫骞的肩膀,坐上了首辅之位当初也不知发生了什么,竟让陆一鸣背叛了他视作父亲的老师。

郁棠以为,陆一鸣定然是为了郁卿兰,才不惜与恩师决裂,而后踩着恩师,直登权力之巅。

一想到面前这位眉目温和的首辅大人日后那样悲惨,郁棠忍不住又道:“首辅大人,无论如何,请您一定收下我的机关盒,或许有朝一日能派上用场也说不定。”

一品阁的机关千金难求,即便是出自她手的小机关,也不是什么人都求到的。

徐卫骞看着摆在自己跟前的机关盒子,眼神更是慈爱。如此精致,怎么看怎么可人。

他问:“这东西可是你亲手所做?”

郁棠愣住。

莫非是首辅嫌弃她资历太浅,所以瞧不上这机关盒?!

为让首辅不与师父计较,郁棠必须将机关盒送出去,再者,首辅日后估计真能用上。

她道:“首辅大人,晋王殿下乃武功高手,但也被这机关伤过,您大可收下,以备不时之需。”

徐卫骞只是太过激动。

他的女儿年轻轻轻,就有如此造诣,此时的徐卫骞恨不能将那只机关盒揣进怀里好生珍藏。

不过,一想到赵澈被女儿伤过,徐卫骞说不出的欢快。

不愧是他的女孩儿,放眼整个大梁京都,也找不出几个能对赵澈造成伤害的人。

徐卫骞听出了女孩儿的顾虑,他当然会收下机关盒,而且是迫不及待的收下。

眼看着徐卫骞将机关盒揣进怀中,东西小心翼翼,似乎是视作珍宝,郁棠呆了呆。

郁棠:“……”

首辅大人一听见机关盒伤过晋王,就似乎对机关盒的威力格外信任呢。

徐卫骞不想为难他的女孩儿,装还是要继续装的,只不过脸色好看了不少,道:“小先生放心,本官不是那种公报私仇的人,再者,本官与你师父那样的人不一样,又岂会与他计较。既然小先生赠了本官一物,礼尚往来,本官也回赠小先生一物。”

说着,徐卫骞从腰上取下一块羊脂玉貔貅:“这东西辟邪,小先生可随身携带,日后小先生若有任何需要,可带着这块玉去找我。”

郁棠:“……”

首辅大人也太好说话了。

直觉告诉她,首辅似有什么事瞒着她,郁棠并未接过玉件,却问:“首辅大人,您……认得我?”

徐卫骞温和的笑了笑,女孩儿聪明的很,难道他表露的太明显了么?

失误!

他现在还不能让郁棠知道真相,诸多事情尚且不在他的控制之内,徐卫骞不敢冒那个险。

“小先生,你我还会再见的。”徐卫骞道了一句,将玉件放在了桌案上。

徐卫骞没有在一品阁久留,他知道自己身后有多少探子,也知道一品阁外面潜伏了多少人。

走出一品阁时,徐卫骞猛咳了一阵,还吐了口血。

这件事以最快的速度传到各大势力耳朵里。

传言皆是如此:“首辅大人在一品阁遭阁主暗算。”

“首辅伤势过重,估计会影响早朝。”

“一品阁阁主下手太狠,首辅大人吐血不止,伤势不明啊!”

而白墨池听到这个消息,却是持怀疑态度。

他自己前脚刚认了郁棠为义女,徐卫骞后脚就找到一品阁去了,此事未免太过蹊跷。

白墨池一想到郁棠那张脸,还有她眼角的小红痣,他便一刻都等不及了。

他今晚就入宫,去见那个人!

……

徐卫骞走后,郁棠足足被师父洗脑了一个时辰。

师父非但将首辅的种种罄竹难书的“恶事”抖了出来,还着重强调了首辅成婚数年,膝下却无一儿半女。

郁棠知道师父善妒,一开始对义父极有意见,但她不甚明白,师父为何要针对首辅,毕竟她和首辅毫无关系。

难道仅仅是因为首辅曾是师父的情敌?

师父的情敌还真多呢……

郁棠默默的想着。

也不晓得师父曾经爱慕的那女子究竟是谁,能有这般魅力,也着实罕见。

徐卫骞说的嗓子冒烟,最后反复强调:“姓徐的就是一个不能生育之人!”所以,不可能生出像他的崽这般可人聪慧的姑娘!

郁棠:“……”

首辅大人是否能生育子嗣,与她有甚么干系?

……

是夜,广袤的京都上空遍布繁星。

冬日的夜空仿佛格外清澈,但也透着无边的寒意。

此时,整个皇宫最为奢华的广寒宫大殿内,金丝炭熏开朵朵腊梅,外面天寒地冻,殿内却是温暖如春,幽香撩人,远远望去,整个宫殿华贵奢矜,恰若仙子宫殿。

广寒宫不同于后宫的任何一座别院,因着淑妃娘娘向往江南小桥流水的日子,炎帝就特意从扬州城请来了工匠师傅,历时两载才修葺而成的。

淑妃娘娘---明书瑶是大梁第一美人,据说但凡是见过她的男子,再也无法忘却。

虽是极品的美人,却也性子孤冷,与人疏离。

与后宫妃子素来不和。

但因着炎帝宠爱,倒也无人敢招惹她。

曾经有一大胆的妃子,想利用假孕陷害淑妃。

当时淑妃也不会自己辩驳一句,炎帝得知消息,更是不问因果,直接将那妃位之人打入冷宫。

炎帝对淑妃娘娘的宠爱可见一斑。

此时,金丝楠木的贵妃椅上,美人手捧着一册话本子正看得出神,贵妃椅下面跪着两个身着宫装的婢女,皆小心翼翼的给她捶腿,另有一人正伺/候着淑妃敷脸。

淑妃娘娘擅于调理自己的身子,曾经更是从古天齐那里学到了不少护肤的手段。

用桑蚕丝裁剪出来的面具,再浸泡蜂蜜、羊乳,便是其中一项。

岁月总是格外眷顾美人,那宫人轻手轻脚的将敷脸之物取下,一张毫无瑕疵,白腻细致的脸便露了出来。岁月带走了她的稚嫩,却是增添了妩媚和柔情。

朱唇琼鼻、眉若苍黛、窈窕玲珑的身段,处处都是极致的美。

而更让人侧目的,则是她似乎看穿一切世事的态度,美人神色慵懒,仿佛是存活在尘世之外,无端引发一种神秘感。

就在这时,贵妃椅旁边的几个宫人突然倒地不起。

淑妃当即一惊。

但倒也不至于惊慌失措,她微怔过后,就坐直了身子,手中捏着话本,看着黑衣蒙面的男人撩开了帷幔,朝着她一步步走来。

作者有话要说:  读者:请问澈哥,这世上你最怕的人是谁?

赵澈:岳母大人。

读者:为什么?

赵澈:她千万不要又给糖糖找了几个爹……本王已经快要承受不住。

淑妃:(⊙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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