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坚持认为此次凶杀案最大的可能是今井勒死了竹下冴梶子后自己服毒自杀。为了确认死因,今井的遗体送到大学医院进行解剖检查,同室死亡的竹下冴梶子的遗体也作相同处理。

佐知子主张今井的遗体转给自己处理但警方没有答应。

这是一次凶杀案件,今井又有凶犯的嫌疑,所以佐知子尽管对警方的处理不满也没办法。虽然今井已经自杀,但也改变不了他疑犯的身份。

梶大介问矢野道:“竹下冴梶子是什么样的女人?”

矢野颇有些无奈,“关于这个女人,警方目前正在调查中,她在住宿登记卡上写的住址是自己编造的。”

“那么,竹下冴梶子的真名叫什么知道吗?”

“还不得而知,那个女人是秘密和今井幽会的,她的住址是随意编造的,这更说明她确实具有敲诈的动机。”

“如果搞清那女人的真实身份后,能否可以告诉我们?”

“那当然。”矢野爽快地答应了。

梶大介和佐知子离开了警署。

梶大介条件反射般地抬头望着天空。虽然已是秋末,室外冷风嗖嗖,但是头上却是一片万里无云的晴空。

梶大介凭着他过去职业养成的习惯,赛前很注意天气的变化。明天是日本职业棒球联赛的第一赛,迎来的将是秋高气爽的晴天。如果今井还活着,也许会和他一样,现在仰望着云天,祈祷着上苍给球队和自己带来好运。

佐知子不知梶大介此时的心态,依然沉浸在失去今井的哀痛之中。

她对梶大介恨声说道:“我绝不相信丈夫会杀死那个女人然后自己自杀。”

梶大介道:“警方不是说他随身带着氰化钾吗?”

“虽说是这样,但我不能理解如果他真要自杀,至少应打电话告诉我自杀的原因,或者给我留下遗书什么的。而他这次对我却什么也没说就这样无谓地自杀了,这怎么可能呢?”

梶大介颇有同感地点了点头,“你说得有点道理,今井是个办事认真的男子汉,自杀时,应该把自己的理由写成遗书留下来。但当时发生的事如果是十分激烈的冲动行为,也许今井来不及考虑就匆忙地作了了断,警方目前是这样认为的。”

“我还是想不通。”佐知子依然固执己见。

“那你说今井到底是怎么死的?”

“虽然我也不清楚,但是如果像警方所说的那样先勒死那女人然后自己服毒自尽,采用这种方式行事对他来说实在不可理解。我了解他是个胆小的人,如果被对方逼急了,他宁肯逃亡也不会杀人。”

“那么,你认为今井不是自杀,也是被人害死的吗?”

两人站在警署大门前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论着,引来了许多行人注视的目光。

佐知子似有察觉,提议道:“我们边走边谈吧。”

就在这时,突然一辆黑色的大轿车在两人面前蹿出,并猛地一下急刹车。只见一名中年男子慌慌张张地下了车,对着佐知子大声嚷道:“夫人,为什么不和我们联系?!”他的语气明显带着责怪的意味。

佐知子轻声地回答:“这纯属我家私事不必惊动你们。”

那人对佐知子的回答似乎很不满意,口气越来越凶:“今井是我们球队的投球教练,他的丑闻也是我们球队的耻辱,对于这一点你应该是明白的。”

梶大介在旁冷眼相看,他认识来人。这人是猛虎队的宣传课课长井上,在西日本猛虎队时代井上也是球队的宣传课课长。球队被新公司收购后改为东日本猛虎队时,当时球队老的职员几乎都辞职了,只有井上一人留了下来,人们传说他对球队上层很会拍马。

“你指责夫人,不会用更好的方法吗?”梶大介忍不住对井上说道。

井上一听似乎刚发现梶大介在一旁站着,于是傲慢地对梶大介发话:“你怎么也来这儿?你和职业棒球已经没有一点关系了。”

梶大介不卑不亢地回答:“我是作为今井的朋友来的。”

井上说话更加难听,“今井是东日本猛虎队的投球教练,对你这种人他提都不会提,你怎么会是他的朋友?”

梶大介强抑着怒火冷冷地说道:“请注意说话的场合,这里不是球队事务所,更不是球场。”

“我是在和今井教练的夫人说话,不要你插嘴。”井上的态度依然十分蛮横。

梶大介仗义直言道:“你想封住夫人的嘴吗?是不是担心球队的投球教练和一个女人在大酒店的客房里不正常的死亡会影响球队的名誉?”

井上听了梶大介的一席话,脸上立刻露出痛苦的表情:“你过去是职业棒球的‘红桃A’,应该明白日本职业棒球联赛是多么重要的比赛项目。联赛明天就要开始了,东日本猛虎队在这次联赛中一定要打败号称是棒球界盟主的东京大象队,做到名实一致,成为日本第一的棒球队。而现在出现了这种奇怪的丑闻,如果到处传扬,一定会动摇军心,不能取得对东京大象队的胜利,难道你愿意猛虎队在这次联赛中失败吗?”

“那怎么办才好呢?”梶大介听了井上的话无言以对,只是轻轻咕哝道。

梶大介固然记得在他被球界开除的时候,球队一直冷眼相看,不帮一点忙,不仅如此,球队还趁机扣除了他一年合同期的工资。球队虽然冷酷无情,但是它还冠以猛虎队的名称。就冲这一点,梶大介实不忍心对球队发难,因为他对猛虎队一直怀有一种难以割舍的怀旧情结。

井上见梶大介不回答,不由添了几分得意,他由着性子说开了:“职业棒球选手是小孩们崇拜的偶像,他们应该是身体强壮,性格开朗的人。我们的广田领队,球队经理都是这样要求我们的。”

梶大介苦笑着连连摇头:“行了,难道你还想给我上课?”

井上一脸正色,“请务必帮助我们,在这次棒球联赛结束之前,这件事千万不要对任何人说,夫人拜托了。”

佐知子频频点头,但又不无担心地说道:“我保证不说,但是警方和媒体我是管不了的。”

“要瞧我的手腕了。”井上露出自负的神态。

“你的手腕?”梶大介重复着井上的话,不由地轻蔑地瞟了他一眼,“我看你的手腕要白费了。”

“为什么?”井上不解地问道。

梶大介没好气地抢白道:“看看警署的大门口吧,那家东京新报的报道车开来了,你能封住那家报纸的口吗?”

井上顺着警署的方向望去,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

果然,新宿警署大门前,停着一辆插着“东京新报”社旗的轿车。

东京新报是东京大象队的后台和赞助商。二年前,东京大象队和大阪的鲨鱼队打成平局。关键时刻东京新报抖出了鲨鱼队的“红桃A”选手浜田的丑闻。一夜之间,浜田陷入了声败名裂的绝境,大阪鲨鱼队也在牛气冲天的大好时机刹那间崩溃败下阵来。

东京新报作为公众媒体,它公正报道的作用谁都没有看见,但大家明显看到的一个事实是:东京大象队的成功,很大部分应归于东京新报从侧面的有力支援。井上深知东京新报的厉害。他见事已如此,只好和佐知子、梶大介匆匆告别一头钻进轿车,慌慌张张地溜走了。

望着井上远去的车影,佐知子感到有点茫然,她问梶大介道:“井上这家伙回去后该怎么办呢?”梶大介苦笑道:“还能怎么办?不就是赶回去和球队的高层商量对策嘛。看来今井的丑闻一定会见报的,你也必须忍受一段时间的煎熬。”

梶大介的预测终于被言中了。在当天东京新报的晚刊上,通栏报道了今井的丑闻,斗大的标题醒目地写道:

新宿的大酒店里,东日本猛虎队的投球教练勒死女人后自杀!

日本职业棒球联赛前的不吉之兆

“中央电视”也不断地播放着今井的丑闻事件,很快其他报纸、电视台也争相仿效大肆渲染,他们的宣传口径基本一致,大多报道说“拥有家室的东日本猛虎队投球教练今井在新宿大酒店勒死了一名青年女子然后服毒身亡,这是他清算自己邪恶之恋的不得已举措”等等。

梶大介预感丑闻败露后各家报社,电视台的媒体记者必然会对佐知子纠缠不休,所以事先把佐知子安顿在自己的夜总会里。他从当晚的电视和晚报上看到了媒体对今井丑闻的报道,同时也看到了众多媒体记者纷纷涌向东日本猛虎队事务所及井上宣传课长和记者见面的镜头。

梶大介燃起烟死死地凝视着电视机的报道镜头。

佐知子坐在一旁,也默默地看看电视。电视里,那个刚才慌忙溜走的井上现在却装腔作势地强作镇定,摆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也许他和球队的高层已想好善后之策。

电视里,井上对着众记者肯定地表态道:“这事情我当然知道。”

一名记者立刻尖锐地提问:“那么东日本猛虎队打算怎样处理这事呢?日本职业棒球联赛明天就开始了。”

井上装出镇定的样子慢条斯理地回答道:“其实今井教练的女人问题由来已久,因此从昨日起我们已经解除了今井的教练职务,由新来的佐伯君升格担任教练之职。同时佐伯君也以教练的身份参加了今天本队的教练会议。”

“竟有这样的事?”佐知子听了惊愕不已,忍不住小声地叫出声来。

“这只是说说而已。”梶大介吐了口痰,不屑地说道。他明白井上说谎的用心,如果说球队预先知道此事,并事先撤换了今井的教练职务,那么今井的丑闻不会伤及球队的名誉。

电视的屏幕上出现了广田领导和新的投球教练佐伯的镜头。佐伯原是球队预备教练,是典型的唯命是从的奴才。

电视里,只见佐伯在慷慨陈辞:“昨天队里突然叫我担任投球教练之职,起初感到很惊讶,但为了在这次联赛中猛虎队取得胜利,我一定全力以赴地干好教练工作。”

有记者问:“刚才说昨日起解除了今井的教练职务,由预备教练佐伯替任,这确切的涵意是什么?是不是两人的职位互换?”

“这完全错了。”井上急忙解释道,“按照我刚才说的意思,解除教练职务就是解除聘用,所以在酒店自杀的今井已不是东日本猛虎队的成员了。”

记者又紧紧盯住不放:“您的意思是这事和猛虎队完全无关罗?”

井上道:“事情的披露是警察的事,我们也想知道警察调查的结果。但是,我要说明的是这事纯属今井个人行为,和球队毫无关系。”

一名东京新报的记者提出了一个用心险恶的问题:“我们能否和今井君的家人联系?我们也想采访今井夫人,但是不知道住址,是不是球队事先把今井君的家人藏匿起来了?”

井上连连摇手否认:“完全没这回事,我们现在也和今井君家人联系不上。”

又有记者提问:“我想问广田领队一个问题,这件丑闻会不会动摇贵队选手的军心?”

广田领队自进入会场以来一直阴沉着脸坐在座位上,听到记者的提问后,他冷冷地答道:“我想选手们都是成熟的大人了,这种事情绝不会动摇他们的军心。”

记者又问:“你对今井的事怎么评价?”

广田道:“他是一个对工作热心负责的优秀教练,只是心胸有些狭窄,今天出现这样的事真是太遗憾了。”

有记者问,“明天贵队发第一球的选手原来公布的是东田,现在会不会变更?”

广田道:“没有,我们为什么要换人?”

记者道,“因为把东田培养成顶尖投球手的是今井教练。”

广田正欲回答,井上抢先一步解释说:“你说的不对,东田在预备队时是佐伯君一手带出来的。”

佐伯笑着点点头,显出得意洋洋的神态。他进一步解释说:“东田最初不适在一线球队参与球赛,所以回到预备队集训,他打球的优点是发球威力大,但缺点是球控太差,为此我根据他的特点要求他由原来的肩上投球改为侧投,当然这种战术的改变是在广田领队同意之下进行的,没想到这一改变大获成功,东田进步很快,没多久就成为球队顶尖的投球手。在这次棒球联赛中,我们期望他成为我队投手中的中坚,发挥巨大的作用。”

“我不相信!”佐知子看着电视画面,又忍不住叫出声来。

这时,电视画面已切换到其他的新闻。梶大介关了电视,为佐知子倒了杯鸡尾酒,关切地问道:“你说不相信是指怎么回事儿?”

“具体的说不上来,反正我觉得刚才电视上猛虎队领导说我丈夫事先被解职由佐伯替任,并说东田是佐伯培养的事都是骗人的。今井亲口告诉我是他把东田培养成材的。”

梶大介态度暧昧地笑了笑,他解释道:“丑闻发生后,球队为了自身利益当然要在

所有的事上消除今井的影响,反正今井是不会说话的。我相信,东田投球方法的改变确是今井的功劳,但如果现在还坚持这一说法,如东田在比赛时一投球就想到今井,还打得好球吗?所以现在佐伯站出来说话目的就是想混淆视听,揽功与己,同时也是想让球员尽快忘记今井。”

佐知子不解地又问:“他们对我丈夫的事为什么这样讨厌呢?”

梶大介又解释说:“东日本猛虎队的业主们与其说是热爱职业棒球倒不如说他们更珍惜自己的价值,听以只要选手或教练卷入丑闻他们就极端反感。因为一旦产生丑闻,他们作为宣传媒体的价值就没有了,或者说产生了负面影响。因此,广田领队十分清楚业主的立场,今井的丑闻一曝光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抛弃了今井。”

佐知子心犹未甘:“不管怎么说,警方的说法我是不能接受的,说不定我丈夫也是被人所害的。”

“我也和夫人有同感。”梶大介知道佐知子的苦衷,含糊其辞地敷衍着。他知道要证明今井无罪是很困难的,因为今井瞒着佐知子带着一百万日元去新宿大酒店和一个叫竹下冴梶子的女人幽会,这几乎是不容置疑的事实。其次,警方根据事发现场作出的推断也有一定的根据,即两人见面后因语言不合发生冲突,其结果是今井勒死了那个女人,自己也服氰化钾自尽。这些都有不少的人证明,所以要推翻这个推断几乎是不可能的。

梶大介想到此,转了个话题对佐知子说道:“我想现在首先搞清那个竹下冴梶子的真实身份,这对搞清案情真相很有好处。”

佐知子没有回应梶大介的话题,只是一直在思索着。她神情恍惚地说道:“说我丈夫为人轻薄我不相信,他不会自毁名誉。他在选手时代因为很受观众欢迎,曾发生过风流的事儿,但自从他担任教练后,专心致志地干工作从没有听到什么绯闻,所以我无论如何不能接受这种说法。”

梶大介听着佐知子发自内心的话语,不由回忆起今井选手时代的情景。那时,梶大介和今井是同事,知道今井人长得漂亮当时有一定的观众缘。但从球技上来说,他只不过是个二流选手。那时的今井风度翩翩和各种女性交往的绯闻不绝于耳。这个家伙在球场上虽不能说是个好手,但在红灯区却是个精力充沛的晓将,所以当时也有人戏称他为红灯区的“红桃A”。但是,现在的今井已是四十岁的中年人了,虽然在选手时代大出风头,当了教练之后早已风光不再,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名字了。梶大介转念一想,一条新的思路又出现在脑海里:那个竹下冴梶子的女人会不会是今井选手时代结识的女人?由于东日本猛虎队决定今年参加职业棒球联赛,体育新闻媒体对此作了广泛的报道,今井作为投球教练的照片必然也会登在各家体育球闻报上。于是那个和他过去结识的女人也许就会利用这个机会找到今井进行敲诈。

想到此,梶大介立即给矢野打了电话。

梶大介道:“我和今井夫人有一个问题想麻烦您,那个和今井一起死的女人现在调查清楚了吗?”

矢野回答:“我们已经取得了一点进展。”

“那请快告诉我们。无论哪方面的情况我们都想知道。”

“那个女人的真名就叫竹下冴梶子,但住址是编造的。”

“您怎么知道她的真名呢?”

“从她的指纹了解到的。她有伤害罪的前科,所以通过指纹查验我们知道了她的真名。”

“那么她的住址不也应该搞清楚了吗?”

“这个我们正在进行调查。”

“这个女人的职业是什么?”

“在涉谷的一家夜总会工作。”

“店名叫什么?”

“叫‘橄榄树’夜总会。”

“那女人和今井的关系搞清楚了吗?”

“这个现在正在进行调查之中。”

梶大介挂上电话后,决定亲自去“橄榄树”夜总会了解情况。

“那我该怎么办呢?”佐知子眼泪汪汪地望着。

望着佐知子的眼神,梶大介的心头倏地一热。13年前,佐知子也说过这句话,只是和现在相比,性质完全不同。

那时,梶大介突然被职业棒球界开除,正在一筹莫展之际,佐知子也向梶大介提出了“那我该怎么办”的问题。也许她期待着梶大介的回答是:“跟我来吧!”但是,当时的梶大介根本没勇气说出这句话,他刚被职业棒球界开除,万念俱灰,首先考虑的是自己如何生存的问题。对于佐知子提出的问题当时是怎样回答的,梶大介已经记不起来,但肯定是含糊其辞的敷衍。所以,失望的佐知子不得不离开梶大介和今井结了婚。

虽然佐知子的提问激起了梶大介澎湃的思潮,但话到嘴边他突然改口道:“你还是呆在店里吧。在店门口放上临时休息的牌子,防止外人随便进入。如果有什么发现的话马上打电话给我,只要电话铃连续响两下我就马上和你通话。”

“没有事不要打电话给我,明白吗?”

“我一起去,行吗?”佐知子脸色苍白,她小心地问道。

“现在报纸、电视台记者都在到处找你,还是呆在店里吧。”梶大介说着离开了店门。

在不知不觉之间夜色已经降临,新宿歌舞伎町的四周已成霓虹灯的海洋。

梶大介乘着出租车向涉谷方向驶去,在道玄坂下了车,才发现“橄榄树”夜总会建在一个陡坡上。梶大介顺阶而上,那家夜总会位于一座杂居的七层大楼中的第五层,地方非常宽大,招待员也人数众多。梶大介一进门,站在门口的戴着领结的男招待和穿着鲜艳的连衫裙的女招待就彬彬有礼地迎了上来。梶大介跟着一位年约三十五六岁的小个女招待进入夜总会,据她说已在这家夜总会待了5年。梶大介觉得这个女招待还算健谈,于是就趁机问道:“这儿有没有一个叫竹下冴梶大介子的女招待?”

“您是警察吗?”对方立刻警觉地反问道。

梶大介装作不知内情的样子:“你为什么这样问我?”

“最近,警察经常来找经理,找妈妈桑,对冴梶子的事提出各种各样的问题。”

梶大介明知故问:“你说的就是新宿大酒店发生的凶杀案吗?”

“是的。”那女招待似乎放松了戒心,“我是看电视才知道这事,真是吓了一大跳。听说凶犯是东日本猛虎棒球队教练。”

梶大介亮出自己的底牌,道:“我就是那教练的朋友。”

那女招待一听,立刻睁大眼睛用审视的眼光重新把梶大介打量一遍,然后胆怯地问道:“那么说,事情搞大了。请问您原来也是职业棒球选手吗?”

梶大介淡淡地说道:“我过去和今井先生曾在一个队里打球,现在离开了球队在新宿开了一家小店。”

“哦,原来如此。”对方不由地松了口气。

梶大介顺势又问:“今井经常到你们店里来吗?”

“那个教练吧,从没有来过我们店。”

“你说得是,猛虎队的人员平时大多去银座或新宿的夜总会。那么今井和冴梶子是什么地方认识的?”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冴梶子是我们店负责对外销售的,在外面好像有一些男客户,说不定那个教练就是其中的一人吧?”

“冴梶子在这家店呆了多长时间了?”

“来了才一年左右。”

“她长得怎么样?”

“是个小美人,很招客人喜欢。不过她这个人话不多,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所以也有客人抱怨她待人冷冰冰的,不好相处。”

梶大介又深入地问道:“你和冴梶子平时说话吗?”

那女招待道:“每天都见面,当然说话的。平时说的最多的就是像你这样的男客人。”

“那时,她提起过今井的名宇吗?”

“记不起了。”

“那其他男人呢?”

“我真的不知道。不过我听说有一个大人物成了她的靠山,所以有时她也显露出得意洋洋的样子,这里的女招待们都估计那个大人物会成为她的丈夫。”

“大人物?”梶大介顿时来了兴趣。

那女招待越来越兴奋:“是的。我问过她大人物是谁,但她没有告诉我。”

梶大介从那女招待的口中知道了竹下冴梶子的确切住址。

那是住于原宿的一家叫富士宫的公寓。

梶大介离开“橄榄树”夜总会后径直乘电车去原宿。谁知到那儿一看,公寓大门口正停着一辆警车。显然,警方正在此调查竹下冴梶子的事。

梶大介一时无法接近,只得进入附近的一家酒吧,暗中观察动静。过了晚上十时,警车仍没有开走。梶大介无计可施,只得怏怏地返回自己新宿的夜总会。

佐知子见了梶大介,脸上顿时显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急切地迎了上来,问:“调查有结果吗?”

梶大介有些沮丧地望着佐知子,道:“到现在也没找到今井和那个被杀的女人关系。那儿的女招待说从没见过今井去那家夜总会。”

“那么说他们两人没有任何关系罗?”佐知子表情显得有些兴奋。

但梶大介的结论又给她泼了一盆凉水:“现在还没证据说他俩没关系。想想看,今井瞒着你带一百万日元的钱款去和那个女人幽会。你也看到过那个女人署名的敲诈信,这些都是事实。所以为了洗清今井不是凶犯的嫌疑,必须有充分的证据表明两人没有关系。”

佐知子吃惊地望着梶大介,“那怎么能办到?他们两人都死了呀!”

梶大介坚定地回答:“怎么办,我也不知道,但为了今井的名誉,我们必须走出去反复查证。”

为了及时了解事态的发展,梶大介打开了电视机。

电视台正播放着晚十一时的夜间新闻。播音员只字未提今井的丑闻事件就结束了播音。

梶大介看了电视后不免有些失望。他心想从刚才新闻只字未提的情况判断,警方可能一无所获,或者是没找到今井和那女人关系的证据。因此不得已保持沉默。

时近半夜,佐知子似乎毫无睡意。

梶大介也久久难眠。他的头脑里既有对今井死亡之谜的思考,又有佐知子近在咫尺的莫名激动。虽然连喝了几杯兑冰块的威士忌,但人的头脑仍然没有入醉。梶大介记得他被棒球界永久开除时也曾连续几天喝酒不醉,今晚是少见的第二回。

天边露出了黎明的曙光。梶大介叼着章烟,向店堂外走去。四周一片寂然,经过一夜的喧嚣,歌舞伎町似乎也在充分利用短暂的时间打盹。清晨的风是清冷的,轻轻地吹拂着,卷起了街上的树叶和纸屑在空中尽舞……

梶大介知道今天是10月29日,是日本职业棒球联赛第一天。

晨风渐趋强劲,梶大介忽然联想起这天气很适合本垒打,霎那间,梶大介的眼神里又燃起一个优秀投球手临战前跃跃欲试的战斗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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