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陷阱 第二节

从第二天早晨开始正式的审问。

除了昨天晚上调查第一课的课长外，还有一位中年的刑警，以及另一个同年龄的人。后来知道他们是调查第一课的警部和调查第三课的课长。

审问和昨晚一样，从调查第一课课长开始。

“你昨晚睡得还好吗？”课长像老朋友一样地问。“我所问的问题，如果你不愿意回答，也不用勉强回答。按规定，对嫌犯不利的事，可以拒绝回答。”课长告诉崎津弘吉有沉默权。“姓名、职业、年龄和昨晚所说的一样吧？”

“是。”课长还是把每一项逐次地念出来，结果完全正确。

“有没有前科？”

“没有。”

“但是，你在两个月前曾因为伤害，被ⅩⅩ警察局拘留一星期。”

崎津弘吉想起昨晚盖过指纹的事。

“那是因为小流氓们太啰嗦了，才打了一架。”

“你过去经常有暴力行为吗？”

“不，从来没有。”

“有没有学过柔道或剑道？”

“没有？”

“射击呢？”

崎津弘吉知道指的是手枪。

“从来没有。”

“不过你昨晚的表现手法不错，一枪就打倒对方了。”

“不，那不是我，是别人。只是把手枪塞给我而已。”

“不错，昨天夜里你是这样说的。你是在附近散步，然后一个陌生人突然从对面来了，把手枪塞在你手里。”

“对。就是这样。”

“你可知道那个人的相貌、外观、年龄吧！”

“那一带光线很差，看不清楚。”

“你知道秀峰庄是做什么的吧？”

“不知道。”

“奇怪。就在你散步那条路的末端。”

“因为没有去过，所以不知道。”

“你有朋友吗？”

“没有称得上是朋友的人。”

“哦，那么认识的人呢？”

崎津弘吉本想说出井上代造的名字，但又咽回去了。因为他心里有一股力量驱使他咽回去。

“连认识的人也没有吗？”

“是，没有。”

“你一定属于某个团体吧！你隐瞒也没有用，早晚我们都会知道的。”

“我没有参加任何一种团体。”

“好吧。那么你说一说进入秀峰庄的顺序吧！”

“你要我说顺序。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秀峰庄。”

“可是有人看到你进入秀峰庄。”

“一定是看错人了，我根本没有做过那种事。”

此时，调查第一课课长示意要部下拿一件东西，那是两张地图。

一张是涉谷区的地图。另一张则是建筑物内部的位置图。课长首先打开涉谷区的地图。

“你被捕的地点是在这里吧！”手指着一条道路上。崎津弘吉伸过头去看，从宽大的路转入窄小的路中，他还记得这种情形。

“是的，就是站在这里。”

“你看这里。从这一条路一直走到这里就是秀峰庄。现在给你看一看秀峰庄的内部吧！”课长打开另一张地图，那是一栋大房子的内部。“这就是大门口，这边是后门。另外这里还有一个太平门。从这个门出来的路，就是你所站的路。还有你射击对方的房间在这里。”课长手指着这栋房屋的中央位置。“你从哪个门进来的？仔细看过图以后，告诉我吧！”

崎津弘吉摇摇头说：“我没住过那种地方，也根本不知道有那家旅馆。”

“哦！这样说来，你是完全没来过这里啰？”第一课课长问。在他身旁的调查第三课课长仔细听同事的讯问，他的眼光一直注视着崎津弘吉的脸，锐利的眼光，不放过嫌疑犯的任何眼神或肌肉的反应。

“究竟——”崎津弘吉像吼叫似的说：“我做了什么事情？”

“你问我，你做了什么吗？”第一课课长仍温和地回答他的问题。“你不是从头到尾都是以这个人为目标吗？你事先调查过这家旅馆的地理位置，否则无法那么干净俐落。用一颗子弹就干倒了对方，实在是了不起的本领。”

“你在说什么？我打倒了什么人？”

“好，那我就告诉你吧。对方被你一枪打倒。子弹贯穿头部，你的目的已达成了。”

崎津弘吉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看着讯问的人时，旁边的门打开了。

崎津弘吉的眼前出现了一个晃动的红色色彩。

“虽然你完全否认事实，但你手里却拿着射击后的手枪。你也应该知道，手枪的弹道是可查明的。结果完全与被害人的情形相合，你总不会否认你拿着手枪的事实吧！”

“我承认拿着手枪。但我已经说过几次，那是因为——”

“好了。”课长举起手。“你说是有人交给你的！对不对？那么你在哪里丢掉手套的？”

“手套？我根本没戴那种东西。”

有一个女人远远地倾听他们的问答。而且目不转睛地盯着崎津弘吉的侧脸。那是二十三、四岁的女人，浓妆艳抹，穿着红花洋装，胸前别着椭圆形猫眼石别针。

那女人进入房间以后就站在崎津弘吉和警官问答的旁边，静静地倾听。但似乎并不注意他们的对话，只是一意地盯着崎津弘吉的侧面，旁边还陪伴着一名刑警。

女人的卷发披垂在肩上，虽然是大白天，眼睛用紫色的眼影，并涂深色的口红。

调查第一课课长询问时，女人进来了，但课长不以为意，连看一眼也没看。

“你应该知道对方是谁吧！”

“我没有杀人，当然不知道。”

“你从这个位置进来的。”调查官用手指指着地图一面说：“对方是在这附近，正专心地看报。旁边有一盏很大的台灯，所以能看清楚他的头部，因此易于瞄准。你从他的后方狙击的，所以一定事先认识这个人。”调查第一课课长说。

“不是，我根本没有做。”

“那么，一定有人告诉你到这里来吧！你的任务只是枪杀对方？”

“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请告诉我，我究竟做了什么？”

当崎津弘吉这样吼叫时，一直在旁边聆听询问的女人，看到刑警的暗示，轻轻地走出去。

这个女人来到走廊时，立刻有一位中年的刑警走过来看着她的脸问道：“看清楚他的面貌了吗？”

“看到了。”女人张开血红的嘴唇说。

“怎么样？是不是那个男人？”

“是。”女人肯定地点头。“没错，就是他，当牟尔奇先生倒下时，我慌张地回头搜寻，看到凶手正往走廊逃走。他的侧脸，和刚才那个男人一模一样。”

刑警很兴奋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