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殿内,沈如年按住赵瑾瑜肉嘟嘟的手臂，让他不许乱爬，十个月的时候小金鱼就会爬了,小家伙刚学会爬兴奋极了。

蹬着小短腿不停地动,如果没人阻止,他能爬遍整个大殿。

儿子会爬了,沈如年当然也很激动，可这坏小子精力实在是太好,只要你一眼瞧不见他，就到处乱爬。

过几日便是除夕，小家伙也要满一周岁了,同时也越发的精力足，爱爬爱动。

这日,沈如年正准备喂他吃米糊，不过是给他拿布兜兜的功夫，他居然坐在了塌的边沿上。

等沈如年再回头看他，他已经爬空摔了下去。

好在翠珠眼疾手快飞扑过来垫在了地上，小金鱼稳稳当当的跌坐在了她的身上，但也吓得沈如年六神无主,慌张起身差点被凳子给绊倒。

可这坏小子一点做错事的自觉都没有，还坐在翠珠的身上咯咯咯的笑,奶声奶气的说着：“高高高高,姨姨高高。”

看到她险些绊倒还拍着小手很开心,好似是什么好玩的事情，也没察觉到娘亲已经生气了。

这也是沈如年头次发这么大的火,抱着小金鱼趴在自己的腿上,咬着牙朝他的小屁股上打了好几下。

第一个巴掌落下来的时候,他还以为娘亲在和他玩什么游戏，挥舞着小手臂很高兴，但缓过神来感觉到疼了，他就笑不出来了。

乌黑的大眼睛里写满了不敢相信，好似在说为什么。

“知不知道错了？还敢不敢到处乱爬了？”

小金鱼听不明白，只知道娘亲不爱他了，还打他屁股，嘴巴一扁金豆豆的就掉了下来。

他和别的小孩不同，他哭的时候不是扯着嗓子的哭，而是默默的流眼泪轻声的呜咽，这点和沈如年简直一模一样。

这么哭起来反而比真的大声哭嚷更让人心疼，看到儿子这么可怜，沈如年自己的眼眶也红了，但这次却格外的坚持，不管小金鱼怎么哭，她就是忍住没有心软，巴掌又落了下来，小屁股瞬间就红了。

等赵渊进来，瞧见的便是这样的场面，打人的那个反而比被打的瞧着还要可怜。

“这是怎么了？”

赵渊上前把趴在沈如年腿上的小可怜抱起来，拍了拍后背，面上严肃又凶巴巴，“小坏蛋，怎么把你娘惹哭了？”

小金鱼双手搂上了自家爹爹的脖子，还在掉金豆子，“不乖乖，呜呜呜，娘亲气气。”

他八个月大就能重复别人口中的词语，如今一周岁了，能说四五个字的断句，但更加喜欢说叠词。

赵渊原本绷着严肃的脸，听到他这么老实又忍不住的露了笑，没什么比儿子更可爱的了。

见沈如年还红着眼不说话，赵渊就抱着小金鱼在屋子里转，没多久就把刚哭过的小家伙给哄睡着了，将他小心的放到床上，再来哄红着眼的小娇妻。

沈如年坐在烛火下，红眼眶可怜极了，赵渊小腹有股火在冒，孩子都一岁了，她却还跟个未出阁的小姑娘似的，真叫他如何都看不够。

上前温柔的将人搂进怀中，“儿子不听话打就是了，怎么自己还哭上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欺负了你呢。”

沈如年就势倚进他怀里，揪着他胸前的盘扣眼睛又红了，“你是没有瞧见，他刚刚摔下来，还好有翠珠接着，我那会脑子一片空白，他要是真的摔伤了，我该怎么办。”

“你还有我啊，而且小孩子皮实，真的摔一跤也不会有事，你把他照顾的很好了，好的连我都嫉妒。”

这是实话，赵渊虽然疼爱儿子，但儿子也分走了沈如年太多的精力和爱，这让他时常吃味，可又说不出口。

沈如年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探出脑袋好奇的看着他，“不是吧，你居然吃小金鱼的醋？”

这个男人也太小气了，之前吃恒哥和皇叔的醋也就罢了，居然连儿子的醋都吃！

赵渊被她亮闪闪的眼睛瞧着，心中更是冒着火，儿子聪明早慧，每回他要做什么，沈如年都要拦着，说是被儿子瞧见了会学的。

好几次他刚冒出的火都被她给掐了，只怕多来几回，他的火都该熄了。

“不能吃？”

赵渊惩罚性的在她唇上咬了口，沈如年吃疼的连伤心都顾不上了，“你别，小金鱼还在呢。”

“他哭累了，已经睡着了，不会这么快醒的，我很快就好。”

“唔唔唔，骗子，你哪次有很快过，每回都要一宿，我才没这么好骗，而且我在和你说正事呢，你怎么又歪去别的地方了，他这样好危险，我们得想个办法。”

赵渊那边已经埋头解开了她的衣裳，闻言嗯了声，“明日便让人在地上铺上毯子，就算真的磕着也不疼。”

沈如年抓住他乱动的手，“那还是不行，小金鱼还在呢，一会醒来瞧见了怎么办。”

赵渊被她磨得就算冬日里也浑身是汗，受不了她的娇缠，一把将人抗在背上，直接到了梢间，与内殿用多宝阁和屏风隔开。

此处放了一张长榻，平日里是她休息的地方，没想到会派上这样的用场。

长榻不如御床宽敞，沈如年全程都被他搂着腰，或许是换了地方，她格外的敏感，而赵渊也尤为的激烈。

“别咬着唇，小心又出血，乖，喊我的名字，叫声赵渊听听。”

沈如年哪里敢出声，捂着嘴生怕把儿子给吵醒了，如此一来二往的，赵渊反而更加的来了劲，等两人停下已经是深夜，他就搂抱着她，让她躺在自己的怀中睡了一宿。

第二日一大早，赵渊要去上朝，就把沈如年抱回了床上。

昨夜是奶娘守了赵瑾瑜一夜，见赵渊进来赶紧退了出去，床上的小家伙呈大字状睡着，嘴里还吐着泡泡睡得正香。

等赵渊把人放上床，才发现岁岁趴在被子的角落里闭着眼在睡觉，听到动静戒备的睁开了眼，漂亮的异色眼眸警惕的看着来人。

看清楚是他，岁岁才喵呜一声又趴了回去。

之前小金鱼还小，岁岁都在殿外由小太监养着，如今小金鱼大了，岁岁也能陪他玩，很长一段时间小金鱼的最喜欢名单里，岁岁是排前三名。

但之前它也从未上过床，这次想必是他们两没人，岁岁才会跳上床守着小金鱼吧。

赵渊掀开被子，让沈如年和儿子一块躺好，看着睡姿睡颜都一样的母子，还有小猫，心里柔软极了。

赵渊在两人的额头各自亲了一下，又摸了摸岁岁的小脑袋，才去上朝。

他们只要负责美好和快乐，其余的都交付与他，他会披荆斩棘，将荒芜人间筑成梦中的桃花源。

*

赵瑾瑜的周岁宴恰好是除夕当日，内务府紧锣密鼓的筹备了数月，从一大早便忙活开了。

沈如年喂了他小半碗米汤，刚给他穿好衣服，常福就来接人了，“主子，陛下派奴才来请您过去。”

她封后重回皇宫，赵渊赐了长春宫给她作为新的宫殿，但一日都未曾住过，她带着小金鱼一直住在养心殿里。

抓周宴怕人多吓着小太子，就摆在御花园的锦阁内，只请了一些皇亲国戚和得圣宠的大臣们，沈如年到的时候大大的案桌上摆满了东西，赵渊就站在桌边上。

小金鱼一看到赵渊就兴奋的拍手，“爹爹爹爹。”

赵渊原本冷着的脸，瞬间露出了笑意，伸手将小胖墩接过放在了案桌上。

“瑾瑜喜欢哪个就拿哪个。”

小金鱼本来就是个坐不住喜欢爬的，周围一圈人看着他也不害怕，坐到案桌上就开始爬了。

桌上摆满了东西，从文房四宝到珠玉美器，还有书画以及令牌应有尽有，甚至赵渊还放了自己随身的小金印。

沈如年进屋就发现赵渊心情不好，这会就走到他身边，仰头去看他的神色，“怎么了？”

赵渊不想让这等腌臜事影响了现在的好心情，牵着她的手摇了摇头，正好人群爆发出了笑声，两人的注意力就被吸引了过去。

不知何人竟然在桌上放了一枝梅花，恰巧的是小金鱼闻到梅花香过去，一把就抓到了梅花。

众人纷纷都在打趣，梅花香自苦寒来，这是小太子有梅兰竹菊的气节呢。

可更让众人没有想到的是，小金鱼抓了梅花放到鼻下闻了闻，然后飞快的往沈如年的方向爬。

沈如年怕他又会掉下来赶紧走到案桌边，小金鱼却把手里的梅花往她眼前送。

“娘亲，香香。”

众人这才知道小太子为何会选梅花，这是知道皇后娘娘喜欢花呢。

沈如年从未想过这么快就会收到儿子的礼物，心里欣喜又激动，两眼弯弯母子俩笑的一样的傻气又可爱。

“赵渊赵渊，你快看，小金鱼送我的花。”

“是是是，你若是喜欢，让他们再开个园子专门种梅花。”

“才不要呢，我只是喜欢儿子送我的，你看，小金鱼送我的花哦。”

行行行，知道你儿子送你花你高兴，但也不用连着说四五遍吧！

周围都是人在看着，赵渊只能在袖子下偷偷的捏她的手臂，瞧她这嘚瑟样，平日里他送她礼物，也没见她这么高兴过。

她还说儿子是白眼狼，明明是大白眼狼生了只小白眼狼。

围观的人自然开始继续吹捧小太子，夸他这么小小年纪就懂得孝顺，以后定是个仁义的君子，可转眼他又手脚并用的爬向了别的东西。

这个金灿灿的东西他认识呀，前两个月他就开始吃米糊糊的，香香甜甜的和娘亲的母乳一样好吃，每次就是用这个小金碗，他现在也有点饿饿了。

等他捧着这个小金碗手舞足蹈的时候，周围的人没词可以夸了。

拿碗说的好听是爱吃，以后能品世间美味，但也有民间俗语说是拿了碗要乞讨，众人的脸色都变了。

夸小太子爱吃？还是夸他以后做个厨子？还想……算了，不管怎么夸都怪怪的。

沉默了许久，还是赵明熙出来解围，朝着他拍了拍手：“小金鱼是不是饿了，快到七叔这来，七叔给你好吃的。”

小家伙看到熟人也很高兴，举着小金碗咯咯咯的笑，就在众人尴尬的在心里骂放金碗的人时，赵渊也搂着沈如年笑了起来。

“果真和你母后一模一样，小馋猫。”

赵渊笑了，其他人也开始笑，陛下都不在意小太子将来是个只知道吃的纨绔，他们有什么好担心的！

谁知小家伙玩够了碗，又飞快的爬向了另一个方向，抱住了赵渊丢在桌上的金印，而且还装进了他的金碗里，当做玩具用脚踢着玩，金印在碗中翻滚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拿碗装金印？也就只有小太子能干得出这种事了。

这回赵明熙忍不住了，捂着肚子笑了起来，周围的人也跟着逗趣的笑，偏偏他听到笑声踢得更加起劲，碰撞的声音也越发的清脆。

过了会，小金鱼许是玩腻了，丢了小金碗，他又去玩了书画等物，直把桌上的东西都玩了一圈，才爬回了赵渊的身边，伸出手去要赵渊抱他，“爹爹，抱抱。”

赵渊也很配合的将他一把抱起，小家伙就拿小脑袋往他怀里钻。

“睡觉觉。”

这是把自己给玩困了？赵渊失笑出声，反正抓周也已经抓过了，便一手牵着娇妻一手抱着儿子回屋睡觉去了，留下满堂宾客面面相觑。

等到回了养心殿，怀里的小金鱼早已经睡着了，手却还紧紧的拽着他的衣襟，赵渊把他轻柔的放在床榻上，才发现有个小东西从他身上掉落。

蹲下捡起来仔细看，才发现是他的那方金印，他还以为小金鱼玩腻了丢了，没想到他居然顺回来了。

想起那些人奉承的话，赵渊也忍不住半眯着眼，打量着正在吧唧小嘴的儿子，难道这臭小子真是个当皇帝的料？

正巧沈如年在问他喝不喝甜汤，赵渊便应了一声，随手将金印放在了枕边大步离开。

睡得正香的赵瑾瑜翻了个身，吧唧了两下小嘴，金印就翻混进了他的手里。

隐约间仿佛还能看到，掌中的金印发着淡淡的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