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与臣闻言满意地直起腰,瞥了眼镜子中身着白色军装的高挺身影,修长的手指轻轻揭开肩上小披肩的金色镂花纽扣并随手将其扔到沙发上,回头冲奥伊微微一笑:“谢谢。”

奥伊挑眉,坦然回望:“不客气。”

“哎呀,我听着怎么就觉得那么咬牙切齿呢?”胖子在一旁坏笑道,“占有欲别这么强啊小伙子,你陆叔叔这是为了人类的和平而做出的伟大自我牺牲,我们应该理解。”

“我们?”爱丽丝在旁边满脸无语,学着胖子的语气嘲讽,“昨晚加今早,我听你唠叨‘打入敌人内部啊队长’这句话听到耳朵长茧,哪来的‘我们’?”

胖子瞪了她半天,然后笑得很灿烂:“好吧,那纠正一下,是你们,不包括我。胖爷对此行为非常理解并且表示十分的支持。”

“十分支持你怎么不去?”含着一片柠檬闭目养神的蓝特斯忽然睁眼开,用力翻了胖子一个白眼接过话茬。

“啊,你以为我没试啊?他们就给了我一句话,于是老子连报名表都没摸着。”

正要解开与随行官服配套的深色小牛皮靴的陆与臣听见胖子要提起早上的事,在旁边轻笑了一声。

奥伊来了点兴趣,从沙发上坐起来问道:“哪句话?”

“……”胖子揣摩了下今天早上发放报名表的那个亚裔死人脸的语气,学着道,“‘这里没有你可以穿的制服尺寸’。”说完,胖子又默默地在心里鄙视了那个死人脸一次。

“噗――”

“哈哈哈,真相总是这么凶残。”

蓝特斯和爱丽丝两人在旁边乐不可支地笑开来。

只有奥伊在听完之后,嘲讽地勾勾唇角倒回沙发里,他太熟悉兰蒂斯那点套路了,这套衣服打从一开始就是为眼前这个男人定制的,除了他,没人会合适。

――“陆、陆,那你明天怎么去?大贵族休息的公馆离这里,很、很远的。”

一直沉默不语的奥碧莲忽然打断了欢乐的气氛。

紧张微小的声音让整个屋子里的人不自觉地将笑声放小,就好像生怕将难得开口的女孩的嗓音掩盖掉一样。话语一落,奥碧莲发现整个屋子里的人都将目光投到自己身上,紧张地缩了缩身体。

陆与臣身后,奥伊依旧保持放松地靠在沙发上,从其他人看不到的角度,懒懒瞥了奥碧莲一眼。

这一眼带着明确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警告性。

这下奥碧莲几乎要把自己缩到消失在屋子里才好似的。

爱丽丝尴尬地清了清嗓子,陆与臣这才像睡醒了似地猛然回过神来:“啊,这个没关系的,车子不知道为什么已经还回来了,我可以骑那个去。”他双眼带着笑意望向奥碧莲温和地回答,“明天你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从公馆回来会顺便带晚饭需要用到的食材。”

“咦,那个移动器还回来了吗?”一整天没出门的爱丽丝听到这个消息有些惊讶。

陆与臣点点头应了声:“不知道为什么会亲自送回来。”

“费尔戈列有相关规定,在区域内违章拖走的车子只扣押一个小夜就会送回,不过年底需要缴纳一些罚金,数目不大,折合人民币大概二十元左右。”奥伊面不改色地淡定撒谎道。

“还竟然有这么脱裤子放屁的规定?”不吐槽会死星人·胖在旁边强势插.入话题。

有个屁,你当狩猎者都跟你一样吃饱了撑的慌?――这是刚被boss警告此时内心十分怨念的奥碧莲。

当然没有,不过以后就有了。――这是望着天花板张口就能瞎扯给狩猎者以后工作添加无数麻烦本人无压力的奥伊。

“圈养鸡肋部门的领导者,颁发无聊规则的执法部门,费尔戈列自然会走向灭亡。”陆与臣垂目若有所思道。

“……”奥伊悠闲的表情一僵,良久,少年无语地抽抽嘴角,心里无力叹息到,也罢,几年没听见有人敢在我面前这样说话,当涂个新鲜算了?权当大人不记小人过,……不对,应该是狗咬吕洞宾。

“……不过无论如何,车子能拿回来就好。爱丽丝?”从茶几上拿起那本小小的牛皮笔记本递给爱丽丝,陆与臣淡淡道,“等巴塞科回来,把这个给他,问问他能不能看的懂,我总觉得那些蔷薇花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如果你需要,我的可以拿给你研究。”奥伊拽了拽陆与臣的袖子,接着从衣领中拽出一根破旧的皮绳子,绳子的中央赫然挂着一枚青色蔷薇吊坠。

做工比塔尼雅在饰品店里看到得那个要好上许多,花瓣的末端都镶上了青绿色闪亮的宝石……呃,或者是人工宝石。陆与臣先是一怔,凑过去仔细数了数,却失望地发现奥伊这个也是七个花瓣,于是摸摸少年毛茸茸的脑袋,缓缓摇摇头。

少年似乎有些失望将挂坠塞回去,嘴里叨咕着别后悔之类的话。陆与臣无奈地笑了笑,与众人道了晚安,将方才随手扔在沙发上的白色披肩连同脱下的皮靴一块儿带上,独自一人回到房间。

……至于夜里当那个陌生的高大男人再次神出鬼没地出现在他的梦境当中,陆与臣发现自己已经不如前俩次那样慌张了。

被压制住的感觉还是如同在现实发生一般真实,那个人也依旧是二话不说地开始与他热烈地接吻。

从衣摆下钻入的大手一路暧昧地摸索着,最后恶意捏掐住结实的胸膛上的一边突起,低沉的男性嗓音在他耳边带着笑意低语:“为什么要去兰蒂斯身边呢?”

湿热的气息喷洒在敏感的耳边,梦中,陆与臣一怔,掀掀嘴角想要回答,却发现自己只能发出一声类似呜咽的呻.吟。

“竟然发出这种诱惑人的声音……还真是个不自觉的家伙。”粗糙的拇指腹擦了擦陆与臣的嘴角,擦去溢出的唾液,男人低沉地轻笑。

一边的凸起被逗弄得僵硬不堪,“……也会让他像这样碰你吗?”身上的那人却还是不愿意放过它一般,动作从开始的轻柔变得越来越重,最后,陆与臣明显感觉到,男人的动作中不知为何开始带入些许怒意,领口被粗暴地扯开,冰凉的双唇留给耳垂最后轻轻一吻,然后顺着耳际一路下滑留下一道湿润的触感。

最后停留在颈脖之间舔吸,男人的呼吸开始变得粗重。

就是现在!

陆与臣忽然精神一振,梦境中,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从手指间慢慢回到身体!

二十秒后,陆与臣猛地睁开双眼。

“……”

安静的房间,黑暗如同他入睡前一般。

终于,从梦靥中挣脱出来。

陆与臣从床上坐了起来,打开台灯。昏暗的灯光下,他发现房门依旧是从内锁好的,赤着脚在房间中转了一圈,最后,他一把拉开窗帘,窗帘后的景象让他微微眯起双眼。

原本锁好的窗户不知何时被大打开,夏夜的夏风中,破旧的窗户无力地左右摆动,发出无力的“嘎吱――”声。

陆与臣垂目站在原地沉默片刻,最后伸手将窗户拉回,重新上锁。

再次抬眼时,他怔了怔后微微蹙眉。

玻璃中模糊的身影缓缓地抬起了手,摸向颈脖间,修长苍白的手指将白皙的皮肤上红色的瘀痕掩盖住。

轻轻摁下去,还会有奇异的胀痛感。

陆与臣悻悻然垂下手,迷茫地望向正当午夜一片漆黑的窗外,喃喃自语道:“果然……不是梦。”

……

费尔戈列的南方小城市底塔城市中心的梅森大街,属于同一栋旧楼房破旧小阁楼里,相同样式的台灯下同样也有一个未进入睡眠的人,……不,准确地说,他前不久才乖乖回到自己的房间,在此之前,房中空无一人。

身形高大的成年男人几乎占据了整张床的一半――那原本是让少年形态的他睡上去刚刚好的地方。

变回成人的他□□着上身露出结实的胸膛,不再合适的上衣被远远地丢在床的角落。已经褪去少年独有稚气的精致面容变得俊美刚硬,唯独双眸依旧是灰蓝色,却不再带着稚气羞涩,反而从眼底透着冰凉的冷漠嘲意。

良久,男人嘴角轻轻勾起成一个轻蔑角度。

斜斜地倚在床边,一只脚随意地卷曲搭在床上,此时此刻,他正沉默不语地打量着今晚曾经拿出来过的青色精致挂坠。

忽然,墙上的倒影动了动。

男人缓缓地伸出右手食指,轻轻戳了戳吊坠蔷薇中心花瓣的位置。

房间内很快响起轻微机械齿轮转动的声音,随着“啪”地一声轻快弹击声,从青色蔷薇吊坠的中央部分向左右分别弹出两瓣花瓣。新生的花瓣中间被工匠别有用途地精心镂空,并灌入了与其他花瓣上闪亮的青绿色宝石颜色一致的液体。

随着吊坠的晃动,青色的液体在两瓣花瓣中微微动荡。

九瓣青色蔷薇徽章。

昏暗的房间中,尧无声地笑了。

“青色徽章啊……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白白浪费……那就不能怪我了,是不是?亲爱的,陆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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