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头几道的冷盘除了各色宫廷糕点, 还有一些宫廷冷拼。

其中就有大名鼎鼎的宫廷四酥——酥鱼，酥肉，酥鸡, 酥海带。

人们聊着天，吃着冷菜, 品着美酒。

开始大家都在打着招呼, 聊着生意，碰着酒杯。

渐渐的, 话题就逐渐转到了这些美食之上。

摆盘精致, 制作精良。

几道甜品风味独特, 甜而不腻。

几道酥菜更是口感酥脆, 味道喷香。

而且这些食物在平时的各种高档餐厅并不常见, 私厨也很少有会做的。

廖众生夹了一块酥闷带鱼, 带鱼选择是中后段, 正是鱼肉饱满，形状最为规整的部分, 他咬了一口, 带鱼处理得很好, 完全不腥，味道深入骨髓。

最妙的是，这带鱼整个都是酥的，就连里面的刺都软了，一咬就碎。

廖众生这辈子吃了各地的美食, 也去首都吃过宫廷菜, 甚至还吃过不少国宴菜。

他马上就辨别出来，这厨师的手艺非凡。

慕远征问廖众生：“这菜合不合你的口味？”

廖众生点头道：“不错，有点意思。”

随后的热菜一道一道上来, 第一道热菜就是以鸽子蛋和对虾为原料制成的“红梅珠香”。

这一道也是满汉全席之中的名菜。

整道菜外面是鸽子蛋，里面是对虾。

鸽子蛋透明之中透出莹白，像是一粒一粒的宝珠。

虾仁裹了酱汁，颜色鲜红，似是红梅。

为了方便食客，那些鸽子蛋做了造型，像是一只只小鸽子，分别盛放在小勺里。

盘子转到了面前，廖众生取了一个。

他咬了一口鸽子蛋，入口无比的鲜香。

鸽子蛋的蛋黄被取出，改为火腿口蘑等馅料，调味正好，外面裹着浓郁的鸡汤芡汁，让人大为满足。

随后他又尝了尝那虾，大个儿的对虾开背，爆炒后蜷成花形，状似梅花。

外面是酱汁的味道，里面是虾仁的味道，透着一股天然的鲜。

在座的这些宾客们什么好吃的没有吃过？一个个出去都是身价不菲，舌头尤其金贵。

一般去了饭店酒楼，就各种给厨师提着意见。

什么太咸太淡，火候不够，软了没有嚼劲儿，硬了嫌搁牙，吃出来点鸡精或者味精的味道，直接拉黑名单。

可是这鸽子蛋和大虾一入口，竟然让一屋子的宾客挑不出来一点毛病，嚼在嘴里，咸淡，软硬，都很适宜。

更为美妙的是，这味道融了进去，并不是表面一层。

这样的菜，吃起来好吃，而且让人特别舒服。

越往后品，就是越觉得香，咽下去才反应过来，味道实在是惊艳。

第一道菜就把众人征服了，宾客们赞不绝口。

“我以前吃的满汉全席上有这道菜，不过我那次吃就是个花架子，和这次的比差得远了。”

“慕老这是从哪里请来的厨子，手艺真是不错。”

“说不定是位老师傅，祖上是什么御厨的，才能做这么地道的宫廷菜。”

这第一道菜宾客们分着，很快就被一扫而空了。

第二道菜正好上来，这一道是爆炒凤舌，每人分了一小盅。

有人看着稀奇：“这里面的小尖尖是什么？”

识货的道：“像是鸽舌。”

在古代的时候，这道菜是用禾花雀的舌头制作，现在这种鸟已经是保护动物，这道菜就用了鸽舌代替。

鲜香的鸽舌极其软糯，和各种食材炒在一起，轻轻一抿，入口即化。

各种调料早就渗入其中，虽然很小却味道丰富。

这是一道下酒的好菜，尝了这样的美味，宾客人自然而然地觥筹交错着。

第三道菜随后上桌，外形极其气派。

每桌是一个巨大的双层圆盘，后厨用南瓜雕刻出了龙头和龙尾，甚至还有龙爪，切好的菜品码在中间，形状弯曲，摆做龙身。

那龙雕刻得栩栩如生，下层的盘子里放有少量的干冰，一时看起来就像是一条腾云驾雾的游龙。

这道菜便是大名鼎鼎的蟠龙菜，龙身是用猪肉和鱼肉混合而成，再在外面裹上一层蛋皮。

这道菜把肉香和鱼香很好混在一起，吃起来口感软糯，香味扑鼻。

慕颂之品尝了三道菜，转头去江九宁他们几个在的那一桌打了个招呼。

江九宁直接给他竖了个大拇指：“哥们，够意思，这宫廷菜吃着真新鲜，我到现在还没吃到一道和外面吃过的重样的。”

慕颂之拍了拍他道：“留点肚子吧，好吃的在后面呢。”

江九宁撸袖子：“今天别拦着我，我就是胖成二百斤，也心甘情愿的。”

随后跟着的几道是牡丹鱼片，口袋鸡，万福肉。

牡丹鱼状似牡丹，天香国色，吃起来脆香无比。

口袋鸡内有乾坤，包罗万象，味道极其丰富。

万福肉肥而不腻，肉香四溢，让人大饱口福。

这些宫廷菜非常还原，道道精美，道道好吃。

而且菜的安排是有讲究的，口味从清淡开始，一层一层往上叠加，仿佛是在登山，逐渐到了山巅之上。

在这之后，跟着的便是那道酸酸甜甜的蟹酿橙。

金黄的橙子每人一位，里面是满满的蟹黄蟹肉，橙子和螃蟹的组合正好解去了那一份腻，这是峰回路转，让宾客们对剩下的菜品更为期待。

各处转了一圈，慕颂之坐回主桌上，听着所有人对菜品赞不绝口，心里却有点不放心，他总觉得刚才去后厨的时候，花荼的神色不对。

他知道这时候问花荼肯定是没空答他，就算是回复了，估计也要和他说什么没事。

慕颂之转念一想，给孙伯发了个微信过去：“后面顺利吗？花荼怎样？”

孙伯主要是负责前期备菜，这时候闲下来了一些，他早就看出来花荼是在撑着，非常实诚地给慕颂之发了微信回去：“还挺顺利，就是花荼好像不太舒服。”

看了这句话，慕颂之再也坐不住了，他和慕寒生道：“爸，我去后厨看下。”

慕寒生嗯了一声。

慕颂之直接起身，往后厨走去。

此时的后厨里，随着一道一道菜品上桌，那些食材被清去了不少，也逐渐更加井然有序。

菜品刚上了一半，后面的有几道才是重头戏。

下一道又是一道宫廷名菜，雍亲王府烧鹿筋。

这道菜的食材是用的养殖梅花鹿，花荼没有光用鹿筋，加了一些鹿肉进去。

鹿肉被做得毫无腥味，鹿筋煮到外面润滑，里面劲道，火候和味道都调到了最好。

花荼到了这时候，却有点撑不住了，胃里越来越疼得厉害。

他强撑着调完了这道菜，开口道：“上菜吧。”

菜刚一端走，花荼就觉得胃里一阵疼，他忍不住一手扶住中岛，另一只手抵住腹部，紧紧咬着嘴唇，冷汗一直在冒。

就在这时，花荼忽然觉得自己被人扶住了。

他抬起头来，发现本该在前厅的慕颂之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他的身后。

慕颂之扶着花荼转头道：“孙伯，帮我搬一把椅子过来。”然后他又让旁边的师傅去倒了一杯热水。

慕颂之一脸关切地问花荼：“不舒服？胃疼？”

花荼几乎以为是自己疼出了幻觉，直到听到慕颂之说话，才知道自己不是做梦。

他压着疼的地方，嗯了一声。

慕颂之就把热水递给他，然后让他坐下。

他看着花荼脸色苍白，明明虚弱到了不行，却偏偏隐忍的样子，就觉得胸口心疼得发紧。

慕颂之喂花荼喝了点热水，转头问孙伯：“还差几道菜？”

孙伯说：“不多了，大菜还差宫廷炮豚，还有宫廷佛跳墙，这两道菜都是事先调过味道的。其他的还有几道素菜，赛鱼翅，锅塌豆腐，乾隆白菜，油吃黄瓜。”

慕颂之问：“那你能完成吗？”

孙伯道：“花荼之前都告诉过我做法，我能完成，就是估计味道可能会打折扣。”

花荼拉着慕颂之道：“我能撑下来，你回去吧。”

慕颂之哄着他：“别闹，听话。还是身体要紧。”然后他蹲下身，和花荼商量，“如果你难受得特别厉害，我可以现在开车送你去医院，剩下的孙伯也能做完。或者是我先找人送胃药给你吃了，然后晚上叫家庭医生过来。”

花荼喝了点热水，这时候缓过点劲儿来，他说：“我想坚持一下，没那么严重，不用去医院。”

慕颂之道：“好，那你告诉我，你平时都吃什么胃药。”

花荼报了牌子给他，慕颂之马上吩咐人送过来，不到五分钟，药就送到了。

花荼吃了药，这药不能够根治，但是能够稍微缓解。

他感觉虽然还有点疼，但是终于没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了。

花荼对慕颂之道：“你回去吧……别离开太久了。”

慕颂之还是没走：“我和我爸打了招呼了，他们都忙着吃东西呢，没空找我。”

休息了几分钟，花荼又站起来把剩下几道素菜的味道调好。

慕颂之问他：“你还能撑得住么？”

花荼说：“嗯，可以。”

慕颂之道：“今天你特别了不起，这一餐做得非常棒，大家都很喜欢吃你做的菜。既然坚持到了现在，我希望你还是能够过去，去见见那些宾客。等和他们打过招呼，我回头带你上楼休息。”

那些人非富即贵，如果花荼想要做饭店的话，那些人都会是最好的资源。

花荼嗯了一声道：“我真的好多了，你先回去吧，我马上就过去。”

慕颂之知道他不想和他一起走，看花荼的脸色好了一点，不再白得吓人，这才先回了主桌。

后厨这边出了一点状况，前面的上菜可是一点也没有耽误。

接下来的两道菜都是花荼之前就调制好的。

先上的是一道宫廷炮豚，这道菜其实就是烤乳猪。

十斤以下的乳猪被烤制到外焦里嫩，然后只选择好肉，切成小块，摆盘上桌。

由于猪很小，肉皮只有薄薄一层，几乎没有多少的脂肪，猪肉极嫩，咬上去是酥的。

乳猪的火候掌握特别好，猪肉被烤到了细腻，均匀。

肉的外面已经被烤成金黄，里面却肉汁充盈，喷香扑鼻。

品尝起来还有一种浓郁的果木香味。

后面一道是算是整个宫廷宴席的压轴菜，也是耗费时间最长，所用食材最多的一道：宫廷佛跳墙。

一般的佛跳墙就已经是山珍海味汇聚一起，宫廷版的佛跳墙，食材更为珍贵。

十几种顶级的食材被熬成一盅，端上桌来。

一打开盖子，一股香气就扑面而来，汤色早就熬到浓稠金黄。

舀起来里面的各种山珍海味，细细品味。

那滋味丰富，重重叠叠，口感无比糯滑。

整个宴席到这里也进行到了最高潮。

享受了这样一场饕餮盛宴，所有食客都是赞不绝口。

还有去敬酒的好友开着玩笑：“这宫廷盛宴真是名不虚传。托你的福，我感觉也体验了一把古代帝王的生活。”

“慕老爷子，你这暖房宴的规格抬得这么高，这让我们这些老哥哥下次怎么请客啊。”

“对啊，我们就是翻遍了忻城，估计也找不到这样的厨师了。”

“下次你要是做寿宴或者是家里有好事，可是千万想着我们。我可还想再来一顿。”

慕远征哈哈笑了，杯中酒一饮而尽。

称赞今晚的菜品，比拍他马屁还好用。

宾客们过来敬了一圈酒。

听着人们的赞扬之声，品尝着道道美食，慕老爷子满面红光，整个人看起来都年轻了几岁。

他们慕家大宴小宴也办了不少了，每次钱花出去不少，从来没有一次像这次这样让宾客们无比惊艳的，如此满足的。

这一席菜可谓是货真价实，有里有面。

廖众生吃到这里，喝完了那一盅宫廷佛跳墙，他彻底是被被折服了，在那里摇头感慨：“佛跳墙真是最见功底，我吃过那么多的佛跳墙，这应该是最为好吃的一次。”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转头问：“慕老哥，这是哪里请来的的宴会厨师？”

慕远征有些得以得摸了摸胡子：“这是我孙子慕颂之请的私厨。”

廖众生道：“我花了重金都聘请不来这么好的私厨，颂之这是捡到宝贝了？”

慕颂之坐回桌以后，一直看向后厨的方向，看花荼脱了厨师傅的外衣走过来，主动介绍道：“廖爷爷，今晚的菜，就是他做的。”

慕远征也看到了花荼，向众人介绍道：“对，这就是今晚的功臣。”

一时间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花荼身上。

谁也没有想到，做了这么一场丰盛宴会的厨师会是一位看上去年纪轻轻，五官精致的俊秀美人。

宾客之中有人有些惊讶：“慕老居然还给他在主桌留了位置。”

“这么年轻？还长得挺帅的。”

“这价格是多少？回头我们能不能请过来办一场酒席？”

其中有一些食客，听说过花荼在私厨界的传闻，不过今天是慕家做暖房宴，到的都是慕家的亲朋好友，没有人提外面的传闻。

大家都觉得，能够做这么一桌色香味形俱全、道道精彩的美食实属难得。

他值得那些夸奖和瞩目。

花荼穿过人群，走到主桌来。

慕颂之拉了一下凳子，花荼就坐在他的旁边。

看着面前斯文俊秀的小厨师，廖众生有些意外，他上下打量着花荼：“这么年轻就做得一手好菜，真是了不起。”

老人刚刚享用了一桌美味，忍不住想要品评几句，“我以为哪一道菜特别好吃，没想到下一道就会更好吃，不停刷新了我的感官。吃到最后，我想用四个字来形容这一场盛宴——登峰造极。”

这样的评价，太高了。

听着这些赞美之词，花荼就觉得，他那么多年来下的苦功，这段时间内连日的努力，今天的坚持和忍耐，都有了意义和回报。

花荼点头道：“谢谢廖爷爷。”

廖众生忍不住又拿起了筷子：“我已经好久没吃这么饱了，这些东西真的太好吃了，是我该谢谢你，让我体验到了极致的快乐。”

慕远征听出了什么：“众生啊，我可是少见你这么夸人，这不会是想要挖我家墙角吧。”

廖众生的确是有这个打算，如果这是在餐厅里遇到的厨师，他恨不得直接带回家去。

他是碍于今天慕家请客的情面，没有直接说。

现在慕远征点出，廖众生笑着开口道：“我这是忽然吃了一顿这么好吃满意的饭菜，想着以后不能经常吃到，特别遗憾。”他转头对花荼道，“年轻人，如果有一天，你不在这里做了，可以考虑一下我那里。”

慕家也只是在忻城有钱而已，廖众生却是在国内都有名的权贵，聘请私厨能够给到的价格自然是更高。

能够到廖众生身边，那是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简直可以说是一飞冲天。

在廖家镀过一层金，有大佬撑腰，可以在私厨界横着走了。

慕远征对花荼道：“花荼，廖老喜欢你，也是缘分，人往高处走，你要是想去，我不拦你。”

慕老爷子知道，如果花荼能够过去，这是对他个人好的。而对于他们慕家，这等于是送了廖众生好大的一个人情，子孙都可以受到照拂。

就是想到万一花荼真的决定要走，慕远征有点舍不得。

这话一出，周围就有人窃窃私语了起来。

“我靠，这是廖老的邀请啊……其他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

“聪明的人，这就马上搭线过去了吧。”

慕颂之转头看向花荼。

花荼俊秀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依然是十分淡然。

他低头思索了片刻，开口道：“廖爷爷，谢谢你。不过，我在慕家挺愉快的，慕家人就像是我的家人一样。如果不在这里做了，我可能就不做私厨了，回头我会开一家饭店。如果您有幸光临，我一定会亲自给您下厨。”

他这一番话，说的是自己的真实所想。

花荼虽然是拒绝了廖众生，却是给所有人都留了面子。

慕远征听到这里松了口气。

廖众生被拒绝了，他没生气，反而笑了起来：“好好，有志向，我更喜欢你这样的年轻人。让你当私厨是屈才了，将来你开了饭店，一定要告诉我，我肯定会去捧场。”

一旁有廖家跟着的管家上来和花荼要了联系方式，熟悉廖众生的人都知道，这不是客套话，廖老说话可是一言九鼎。

有些其他桌的宾客也听到了这些话，转头过来和花荼要了联系方式，花荼一一加上。

随后的几道素菜也摆好了盘，陆续上来。

慕颂之看得出来花荼还是不舒服，他基本上没动筷子，手也一直在桌下按着胃部。

等着餐后的甜点和水果上来，他对花荼小声道：“你先走吧，我马上和我爸爸说一声，等下去找你。”

花荼嗯了一声，借口要去下后厨，从主桌上下来。

之前慕寒生已经给他们收拾好了四楼的房间。

花荼就顺着后面的楼梯往楼上走，他走得有点慢，刚到了二楼，就觉得胃里绞得厉害。

花荼唔了一声，忍不住弯下腰去。

他坚持了一天，这时候放松了下来，再也扛不住了，只觉得胃疼到头都有些晕了起来，身体也发软，身侧是垂挂的巨大吊灯，明晃晃的有点晃着眼睛，远处还能够听到宴会的喧嚣，那声音似乎在离他逐渐远去。

有瞬间，花荼觉得眼前发黑，他几乎怀疑自己就要失去意识晕过去了。

随后他就听到了脚步声，是慕颂之从后面赶上他，直接就把他扶了起来。

慕颂之没废话，一只手扶住花荼的后背，然后弯腰，另一只手勾住了他的膝盖弯处，直接把他打横抱起。

花荼抓着自己的最后一丝意识，小声说：“小心……有人……”

慕颂之：“我刚才仔细看过了，其他人都在餐厅，没人看到。”

花荼胃疼得实在厉害，没再挣扎，就任由慕颂之抱着。

慕颂之道：“你再坚持一下，医生还有五分钟就到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那阵眩晕感过去了，感觉着慕颂之身上传来的体温，花荼觉得好了一点。

花荼看起来身形单薄，抱起来还是有点重量的，而且他的衣服有点滑，不太好抓。

走到了三层，慕颂之往上颠了一下。

花荼唉了一声，有些慌张，伸手拉住了他的衣服。

慕颂之道：“放心，就算是我摔了也不会把你扔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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