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拆盲盒】

谈宴西好奇周弥在东城买的那辆二手大众车,最后怎么处置了。

周弥告诉他,借给周鹿秋在开呢。不知为什么,一时舍不得再挂出去卖掉,可能即便那是收来的二手,毕竟也是自己的第一辆车,有些奇异的恋旧情结。

谈宴西笑她:是够旧的。而且,那车贬值得厉害,你再转出去,收不收得回一半的出价都不一定。

周弥根本不在意,到时候再说呗,反正周鹿秋开得顺手,也不一定就要卖。

这边,谈宴西想再给她买一辆代步车,且先将她的话堵死了:都是夫妻关系了,不分你我,再拒收就是真矫情了,他真会生气。

周弥就说,买还不行吗。

问她想要什么,她没什么想法,从审美的角度而言,她觉得“甲壳虫”好可爱哦。

谈宴西言辞刻薄得很,那车真就跟贴地爬行的甲壳虫一样没区别,遇到高一点的减速带,怕都能剐蹭底盘。

周弥乐不可支,“谈总还能知道什么是甲壳虫,我已经很惊讶了。”

谈宴西叫她,再想想。

周弥想了又想,也无甚想法,她原本对车这一类的就研究不多,且只做代步的话,什么都行。

她干脆将这难题抛给谈宴西:“你来选吧,随便都行,我当开盲盒了。”

可谈宴西由来也不是随便的人。

折腾莫妮卡去给他调查,公司的女员工,以及男员工的女性家属,平常都开什么车。

莫妮卡很快交给他一个调查图,五花八门,应有尽有,低中档如马自达、mini,高档如保时捷、玛莎拉蒂……唯一共同点便是,颜值高。

过了一个月,周弥下班回家,谈宴西让她先别换鞋了,出去一下,地下停车库,看她的新车去。

周弥真有拆盲盒的激动心情,挽着谈宴西,电梯里便开始无奖竞猜,买的什么?他们公司里很多人买卡宴,不会她的也是吧?

谈宴西卖着关子,反正是不说。

出了电梯,谈宴西牵着她的手,往停车位走去。

就挨着他的停车位,旁边的空位上,车灯微微凸出的标志性设计,车尾镌银色的“Panamera”,重点是,这车是墨绿色的,却不是纯粹的墨绿色,灯光下,能瞧见很低调的,细闪的银色的偏光。

周弥不由地“哇”了一声。谈宴西抱着手臂,向她说明,专门订制的车漆,单这颜色,就比别的配件要贵了。

这车也不是瞎买的,是考虑了颜值、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大众推荐等各项因素的综合选择。

问她:“这盲盒开得合不合心意?”

周弥还能说什么?

她只能学所有被“佞幸”的红颜祸水,踮脚,双臂将谈宴西脖子一搂,往他脸上亲了一下,笑说:“老公真棒!”

谈宴西表情可堪惊恐。

――

【13.留白的艺术】

谈宴西晚上九点钟到家,跟生意伙伴半聊生意半联络感情的酬酢局。

进门开灯,解领带,往主卧走去,他喝了酒,原是想先洗个澡,走近才发现,旁边书房门半掩着,里头有灯光。

推门一看,周弥屈腿坐在办公椅上,面前书桌上摊开着笔记本电脑,屏幕亮着。她没在使用,只抱着膝盖,发呆。

他出声的时候,周弥方才回神,转头看他一眼,“你回来了。”

谈宴西走过去,座椅的高度正好让他一抬手就摸到她的头顶,“你不是说加班吗?怎么在家?外头灯也不开。”

“用不着加了,策划做到一半,被主编否决了。刚就跟她沟通这事儿呢,没用。”周弥轻轻耸了耸肩膀,“这么多人的心血,全白费了。”

顿了下,周弥又说,“不过,你该高兴了,因为我原定的出差计划也取消了。”

谈宴西不以为然,手掌拊着她额头,将她的脸扳得仰向自己寸许,语气格外温和,“我们弥弥受了委屈,我高兴什么呢。”

周弥表情倏然又沮丧两分。

被人安慰后的自然反应。

“吃饭没?”谈宴西又问。

“没。”

谈宴西不意外,绕到前头去,双手直接将她拦腰一抱。

周弥吓得双臂紧紧攀着他的肩膀,“要掉下去了。”

“不会。”

到客厅沙发那儿,谈宴西将她放了下来,掏出手机来,问她想吃什么,他来点餐。

周弥身体往下溜,头枕在谈宴西膝头,双脚叠放,搭在沙发扶手上,“想吃谈总煮的粥。”

谈宴西比她更一本正经,“没有。打烊了。”

周弥笑出声,“那就随便点好了。”

谈宴西帮她点了一些汤点,因为记起姚妈什么时候跟他提过一嘴,说周弥跟她说的,有时候工作太累了,就想吃一碗她做的热乎乎的馄饨。

料想这时候周弥也不愿意出门过去姚妈那边,但偌大个北城,想吃碗馄饨还是不难的。

等餐送到的这时间,周弥就这么躺着,她揪了谈宴西的衬衫嗅了嗅,一股淡淡的酒精的味道,混着他身上浅淡的香味,意外的叫她有些着迷。

谈宴西的习惯性动作,手指轻轻抓了一把她的头发,问:“这么难受?“

周弥没精打采地点点头。

谈宴西告诉她,有时候他也会毙掉手下的一些提案,但不是因为东西不好,而是站在决策者的立场,他需要更综合、全面地考量,涉及隐性风险,涉及投资回报率,涉及这提案能不能嵌入公司当前的发展版图……或者不如说,做老板的总是趋向于保守和稳妥。

“我才不要共情你们资本家。”周弥笑了声,“……道理我都懂,可那毕竟是自己的心血。而且,如果选题最初就被否决,我也没这么难受,现在都已经做到一半了。我当然知道,她做这个决定一定是深思熟虑的,但就是……”

谈宴西点头,“通常这种情况,我会在事后给提案被否决的员工别的什么奖励,如果我器重这人,不会轻易让他寒心。你且等着,你们主编一定会对你有所表示。”

周弥笑说:“可你怎么就知道,我主编就器重我呢?”

谈宴西微抬眉骨,“这还用说?我们弥弥是谁?”

“……你今天说话可真好听。不劝我辞职啦?”

“这不,马上就该劝了。”

周弥提前抬高手臂,去捂他的嘴,“好的,打住!我们来学习一下留白的艺术。”

――

【14.算计】

周弥和谈宴西结婚后,宋满也不拘着,群里面跟姐姐、姐夫打声招呼,就会往姚妈那儿去。

那小洋楼的书房快成了“兵家必争之地”,人人都喜欢。

但最终是宋满赢了,她一堆的油画画材放进去,大家也不知画布上颜料干没干,动不动得,轻易不敢给她挪开。

宋满自己都后知后觉,等发现这书房怎么快成了她一人独享的了,抱歉得很,这天一起吃饭的时候,跟谈宴西说:“回头我就收拾一下――主要这书房的氛围太好了,尤其是窗户,很有自己是专业画家的代入感。”

谈宴西笑说:“你喜欢就继续用着。你过来姚妈也高兴。”

宋满又问:“我下次,想带小白过来玩可以吗?”

她在别的方面都神经大条得很,唯独面对白朗熙,有独属于少女的纤细。读高中那会儿,敏感的自尊心让她从来不肯邀请白朗熙去家里玩。后来成熟些了,才知道那有什么的,喜欢你的人,又怎么会以你居住的环境来论你的灵魂。

姚妈一直听说白朗熙其人,也没照过面,忙不迭:“赶紧带过来我瞧瞧。”

宋满又看向周弥和谈宴西。

周弥笑说:“都随你。”

等吃过饭,周弥帮着姚妈打理了一下厨房,再出来时,宋满和谈宴西也不知聊的什么话题,怎么就聊到了“嫁妆”上头。

两人的对话离谱得很。

“那当然到时候,是我们做姐姐姐夫的给你准备嫁妆。而且……”谈宴西压低声音,“我知道姚妈那儿有一副传家的老镯子,说不准就送给你了。”

“那我可不要。因为我觉得,姚妈多半是要留给三哥你跟姐姐生的小孩的……”

“你这么说,我倒也觉得有道理。”

宋满也学他低声问:“镯子什么样的?能偷偷看看吗?”

“姚妈藏得深。”

“那你赶紧跟姐姐造人,就能看得见了。”

谈宴西深以为然地点头。

周弥听得无语极了,“……你们两个有没有一点良心,算计我就算了,还算计姚妈。”

而没想到,身后传来姚妈乐呵呵接话的声音:“镯子有两对,给小满一对。另一对,我就等着什么时候抱你和宴西的孩子呢!”

周弥:“……”

这头,谈宴西望着她似笑非笑,置身事外的一种无辜:瞧瞧,我可没催你,都是他们催的。

合着……被算计的就她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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