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我家?”

“嗯。”

“跟我一起写作业??”

“嗯。”

余惟撇了撇嘴,心想,什么一起写作业,不就是要监督他写试卷吗?他又不是三岁小孩儿,才不要别人盯着写作业。

“不行。”他一本正经拒绝他。

“为什么不行?”温别宴问。

余惟边想边说:“因为...因为我家没人,没饭给你吃。”

温别宴:“那你吃什么?”

余惟:“我就随便在外面吃点啊。”

温别宴从善如流点点头:“我也可以跟你一起在外面随便吃。”

反正今天这趟,他势必要去。

这小孩怎么这么难搞?

余惟苦哈哈转着眼珠想别的理由,反正不能让他跟去他家:“还有,我家那个啥,我家书房光线不好,采光太差,坏眼睛,不适合写作业。”

“那我们去你房间写。”

“?”

余惟嘴角一抽,还想挣扎一下:“可是我......”

“哥。”

温别宴软着嗓子,伸手拉住他的小指轻轻勾了一下。

“......”

“行行行,走吧走吧。”

余惟妥协了,眼神乱飘地扭过头,抽手不自在地摸摸耳朵。

总是用撒娇这招对付他。

就卑鄙!

温别宴看着他红彤彤的耳朵,嘴角悄悄一弯,背着书包跟上去。

他的男朋友呀,真是口是心非,可爱到犯规了。

其实余惟说的也不全是假话,他爸没回来,家里是真的没人做饭,只能带着温别宴在小区门口他常去的那个饭馆解决。

店里人不算多,环境不大,但是打理得很干净。

温别宴跟着余惟在靠墙的位置坐下,余惟一边点菜一边问他想吃什么,有没有什么忌口的,温别宴摇头说除了葱没有别的了。

“行。”余惟说:“那我就随便点了,这里菜都挺好吃!”

上菜的应该是这里的老板,看样子跟余惟挺熟的,两人随口说了几句,对方视线落在他身上,表情乐呵:“头回见你带同学来,对象?”

“是啊。”余惟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答得那么顺口,说的跟真的一样:“我男朋友。”

“可以啊小余。”老板笑道:“出息了,有这么好看的男朋友,你家老余知道可有的乐。”

别桌客人还得招呼,老板没停留多留便离开了,临走前还和温别宴打了个招呼,让他好好吃,不够再让余惟点。

可惜余惟没给他这个机会,两个人点了三个人的分,最后剩了好些吃不完,干脆打包回去晚上当宵夜。

九月快十月的日头不长不短,六点放学,再吃个晚饭,太阳落到临近地平线,灿红的晚霞散满了半个天空。

余惟牵着温别宴,前路铺着霞光,影子在身后被拉得老长。

“火烧云。”他指着那边天:“是不是特别好看?”

温别宴看着他脸上暖融融的光色,轻轻点头:“好看。”

余惟乐了两声,想起之前老板说的话,眼珠一转,就故意逗他:“嗯,跟我男朋友一样好看。”

谁知温别宴一点没有露出他想象中的害羞表情,反而一本正经对他不是:“不是跟你男朋友一样好看。”他指着自己:“是跟我男朋友一样好看。”

“哥,我比你出息,因为我的男朋友比你男朋友更好看。”

...余惟又败了。

被男朋友特别好看的温别宴撩得说不出话,悻悻闭嘴乖乖带着人回家,把剩下的路走得飞快,生怕人丢了一样,把人家一只手牵得死紧,直到进了家门,才后知后觉赶紧松开。

“那个,书房在那边,你先去,我去倒杯水。”

“要去书房吗?”温别宴停下脚步,回身问他:“不是说采光不好,要去你的房间么?”

余惟一噎,自己撒下的谎果然还是得自己来承受苦果。

手指缓慢转了个方向:“那儿,我房间。”

“好,那我先去等你。”

那我先去房间等你......

这句话怎么越听越奇怪?

余惟悻悻挠挠脖子,乖乖滚去倒水了。

温别宴没跟余惟一起写过作业,想过他可能不会太专心,但是没想到他能心浮气躁成这样,姿势换了一个又一个,笔转得飞起,就是半天动不了一个字。

撑了不到十分钟,余惟歇菜了。

“哎,男朋友。”他戳了戳温别宴:“你怎么都不辅导我一下?”

“这个是考试。”温别宴说:“等你写完改出分数了,我才能给你讲。”

“这么严格啊...”余惟恹恹叹了口气,又趴回桌上。

他是真的安生不下来,才做了两道题就坐不住了,又开始乱动,一会儿翻翻试卷,一会儿涂涂题目的字,心思全不在做题上。

温别宴无奈了:“哥,你认真一点。”

余惟也很无奈:“我也想,可是我认真不了。”他老神在在说:“我现在就觉的很空,你懂吧?”

脑瓜子空,写不出来。

空...

温别宴默了默。

忽然放下笔站起身走到余惟旁边,在余惟疑惑的眼神下直直坐进了他怀里,顺手拉过他的左手环在自己腰上,仰头认真道:“这样踏实了吗?”

“...??!”

怀抱一下子被塞满,大腿上属于另一个人的重量让他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余惟看着近在咫尺的人清隽的面容,脑子乱成一锅粥,好像连手脚该怎么放都不知道了。

然而温别宴对他的感受一无所知,拍拍他的手臂,指着试卷:“快写吧,我陪着你。”

余惟干巴巴哦了一声,盯着试卷,发现情况变得更糟糕了。

他现在根本连题目都看不进去,盯着盯着,视线就不自觉挪到了Omega白皙的脖颈上,腺体在衣领下若隐若现,极淡的味道散发出来,水墨香清韵悠长。

他喷了跟他信息素一样的阻隔剂。

他身上有它的味道。

余惟喉结上下滚动一圈,觉得房间的空气有点热。

“还是写不出来吗?”温别宴仰起头,愁眉问他。

“我,我在思考!”余惟眼睛飘忽乱转,都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不行啊。

他皱着鼻子苦哈哈地想,钱讳都说了,温别宴失忆,整个主场都应是他的才对,怎么能总是被牵着鼻子走?

不行,不能再这样了,他得抵抗,得反击!

眼神飘了一阵,最终落到桌角的平板上,灵机一闪,有主意了!

“宴宴,商量个事。”

余惟说话时,喷洒在后脖颈的热气让温别宴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什么事?”他问。

“有助我学习的事。”余惟一本正经道:“我做作业之前都习惯看一部电影,看完了,才能静下心来做作业的。”

“看电影?”

“对!看电影!”

温别宴思索了一阵,点头道:“好吧,那我陪你一起看。”

余惟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一个得逞的表情:“你自己说的啊,不准反悔。”

摸过平板,熟练地在上边点点戳戳一阵,找到他所谓的电影,单手拿着平板立在桌上,点击播放。

温别宴乖乖等他准备好了,盯着屏幕认真看起来。

镜头一开始给到一对男生,两人似乎刚从超市回来,手里拎着塑料袋,牵着手边说话边往家里走,不得不说,这个场景跟他们两个还挺相似。

接着镜头一转,来到两人家门口。

稍矮一些的男生掏出钥匙打开门,高一些的男生则是在购物袋里翻找着什么,随后拿出一方小小的,不到巴掌大小的东西攥在手心,脸上扬起快乐的笑。

温别宴看不清那个东西是什么,只能猜测这是不是一部悬疑片,那个高个子男生想要加害矮个子的男生...

还没等他想明白,镜头随着打开门的两个人转入了房子里面,高个子的男生忽然转身将矮个子的男生按住肩膀抵在门后开始亲。

笨重的塑料袋落在地上,被男生一脚踢开。

所以是个爱情电影么?

温别宴用他贫瘠的观影经验猜测着。

然而电影接下来的发展,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

画面中两个男生从门口一直亲到客厅,直到稍矮的一方被推到在沙发上,局面变得越来越露骨,越来越不可控制。

直到他们果/条条纠缠在一起,温别宴才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这部电影到底应给归为哪一类。

他对那方面两性知识的了解度跟他看过的电影数量一样贫瘠,所有的信息都只是片面地获取自书本。

但教科书里讲得点到即止,连配图都潦草简洁得叫人生不出一点别的心思,跟这样鲜活的场景比起来,简直就是儿童连环画。

电影里两个男生一个A一个O,他们毫不遮掩地将可以展示的一切展示出来,在Alpha温柔又霸道的占领下,Omega甜腻的声音充斥在整个房间。

眼前算得上刺激的画面叫温别宴心跳得厉害,Alpha几近粗暴的动作和Omega脸上似痛非痛的表情他有些无措地蜷了蜷手指。

然而即便是这样,他也始终没有挪开目光,认认真真将每一帧画面收入眼底。

在最后关头时,已经满脸泪水的Omega声音忽然高亢起来,用力推拒着身上的Alpha,温别宴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往身后人怀里躲。

这部余惟早看过了,对剧情一清二楚,完全没兴趣,所有注意力都在温别宴的反应上。

见状得逞一笑,正想着要不要再把声音调大一些,忽然闻到一阵凉薄的清香,混合水墨的味道,清清淡淡,似乎是茉莉,又有点类似山茶。

下意识耸动鼻尖循着来源嗅了嗅,直到靠近腺体了才猛然反应过来,这是温小花信息素的味道!

Omega的信息素对Alpha来说,就是天生刻在骨子里的引诱,匹配度越高,诱惑就越大。

余惟不知道他和温别宴的匹配度是多少,但是就目前来看肯定不会低到哪里去,因为不过短短几分钟,他已经开始呼吸加快,口干舌燥了。

怀中人的存在感忽然被无限加强,清淡的香味萦绕在四周,就连电影里原本对他已经毫无吸引力的声音也变得清晰起来,每一声都带着电流穿进耳膜,叫人心慌意乱。

意外状况突发,自己的腺体开始有了发烫的迹象,余惟暗道要完,慌忙想要关掉平板,却被一只手覆在手背阻止了动作。

温别宴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不小心泄露了信息素,耳朵红的滴血,盯着屏幕的表情却认真得犹如在上课。

视频中两人现在的姿势亲密到不可思议。

温别宴侧身坐在余惟大腿上,背靠在他胸口,余惟则是一手紧紧环在他腰上,另一只手绕过他举着平板就像将他整个禁锢在怀里,面前是白净散发着香气的腺体,只要一低头,就能轻松咬到。

平板里面传来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了存在感...

深深吸了一口气,却无意将对方更多的信息素吸入身体。

余惟的呼吸变得乱七八糟。

想要放开他,环着他的手臂却不自觉更加用力。

温别宴被他勒得不舒服了,忍不住动了动,感受到某人某处不可言说的变化时,两个人同时愣住。

湿漉漉的眼神望过来时,余惟心跳都快骤停了。

温别宴心跳也不慢。

目光闪了闪,低着嗓子,因为有些顾虑,声音都带着一点柔弱:“哥,这个Omega看起来很痛的样子。”

“啊...”余惟被他叫得心尖发抖,险些咬着舌头:“是,是很痛啊吧...得那个啥,生殖腔,都会..都会...”

没有等他组织好混乱的语言,温别宴已经抬手环住他的腰,低下头,额头万分依抵在他的心口。

少年闷闷的声音传来,简直快要了余惟的老命。

“哥,你知道的,我怕疼。”

“所以你往后,可不可以轻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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