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从前想象不出赵识同别的女子是如何相处的,因为她不曾见过,她对他的了解苍白浅薄,所知甚少。

当年赵识同襄阳郡主定亲之后,明珠起初心里是极难过的,小姑娘也会嫉妒别人,有些小恶毒的想,赵识肯定不喜欢郡主,他肯定是被逼着同郡主联姻。但想着想着她就哭了,她比谁都清楚赵识是不会被逼着做任何事情,每一件,都是顺着自己的心意。没有人能强迫得了他。

于是,明珠那时只能继续骗自己,赵识喜欢她比喜欢郡主多。

出于那点嫉妒之心,明珠还偷偷打听过,“襄阳郡主长得美么?”

“美!不仅长得好看,性格也十分洒脱,人缘极好,特别讨人喜欢。”

她失落哦了一声,望着窗外发呆,她很想看一眼郡主长得什么样子,但是她出不去。

所以在上辈子死之前,明珠都不知道襄阳郡主的模样。

如今远远看了两眼,传言果然不虚。盛装红衣,脸小小的,皮肤很白,眼睛笑起来时弯成细月牙,漂漂亮亮,明艳动人。她的眉心画着时下流行的花钿,微微抬起下巴时,看着有些高傲。

盛菱看中一根朱钗,她指着柜台上的钗子,一贯骄纵的脸上有些燥意,她说:“太子哥哥,我要这个,你给我买吧。”

赵识的目光在朱钗上停留一瞬,低低嗯了声,随后便让掌柜将朱钗包起来。

盛菱拿着朱钗爱不释手,这几次都是她死缠烂打才将太子哥哥从宫里拐出来,她又说:“太子哥哥,我有点饿了,不然去酒仙居吃顿午饭吧?听说酒仙居的炖鹅味道很是不错。”

赵识却摇头说:“我还有事要忙,让人送你过去。”

盛菱顿时丧着脸,“你不去,我也懒得去了。”

她悄悄抬起眼,目光忍不住一直停在他的脸上,他长得可真好看,五官生来好似精雕玉琢,眼波多情,皮肤白皙,眉目轮廓清冷,板直了身体,端着高岭之花的神姿。

她心驰神往。

从小盛菱就知道自己将来是要嫁入东宫做太子妃的,只有她能配得上赵识。

她这样想着,不禁红了脸。

明珠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她无声攥紧自己的手指,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刺痛感将她拽回现实。

明珠的眼睛忽然变得很酸涩,鼻子也酸酸的。

赵识对她的态度和对郡主是截然不同的,他在郡主面前体贴温柔,眉间的皑皑积雪逢春融化。

阿柔不知道自家小姐为何突然停住脚步,她不解地问:“小姐,怎么了?”

明珠抱紧怀中的银子,摇了摇头,声音里有几分不易察觉的哽咽,“没怎么,我们走吧。”

阿柔没瞧出什么毛病,小姐难得能有出来透气的机会,她兴高采烈手舞足蹈:“小姐,前面是一家买衣裳的铺子,我听说他们家的布料都是从蜀地从过来的,绣娘是苏州人,手艺极好。”

明珠心不在焉,“去看看吧。”

外面忽然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赵识面无表情低声对身边的侍卫说:“将郡主送回去。”

侍卫从命。

赵识自己则撑着一把油脂伞往雨中去,片刻过后,男人的脚步停在一家胭脂铺前。

他收起伞,走了进去。

掌柜上下扫了眼他的穿着打扮,见他穿的不俗,笑脸相迎,“公子,要买些什么?”

赵识身上混着淡淡潮湿的雨水味,他随意看了两眼,要了几盒胭脂,“这几样都包起来。”

掌柜眉开眼笑,开始吹起马屁,“公子,您真有眼光,这些都是我们店里最上等的胭脂,虽然不便宜,但带回去保管能讨得家中娘子的欢心。”

赵识倒也没有反驳:“嗯。”

他付了银子,打着伞走了出去,上了马车后,侍从犹犹豫豫地问:“殿下,是去明府吗?”

赵识低眸望着手中装着胭脂的漂亮小盒子,包装精致,盒子上雕刻的花样栩栩如生,外表看着确实是小姑娘会喜欢的东西。

他沉思片刻,低声沉吟道:“先回太子府。”

等过两天,再去见她。

赵识昨日大发雷霆从她的屋子里出去后,下了朝还心不在焉,冷静下来后认真想了想,这事确实不能怪她。

上了锁的小箱子是他自己擅自撬开的,书信也是他逼着她念的。说到底还是因为嫉妒太深动了怒气,当初赵识以为明珠同她的未婚夫,只不过是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定下的一桩婚事,素未谋面,也没有感情。后来才知道这两人早已私下定情。

赵识怕明珠心里还是忘不掉卫池逾。

卫池逾这人他见过不少次,性格沉稳话倒是也不多,虽是寒门出身,为人却也不固执迂腐,反倒有几分阁臣的心机和手段。

*

明珠幸亏在下雨前就回了府,不然等到雨停再回来,可就要被人发现了。

碧莹见她才回来,问道:“姑娘,您下午去哪儿了?”

明珠面不改色撒谎,“我去七妹妹的院子里坐了一会儿。”

碧莹没有起疑,“原是如此。”

明珠心想还好她没有怀疑,不然叫她发现自己出了府,可就有点麻烦了,难保她不会告诉赵识。

“你出去吧。”

“是。”

明珠关好门窗,将贴紧胸口的银票拿了出来,又找了几根针线,将银票全都缝进衣服里。

藏好钱,明珠额头已经冒出细汗,她擦了擦汗,掰着手指头算日子,过了年三十赵识就要把她接回别院,可离年三十不剩几天,这点时间远远不够她准备周全。

明珠往后床上一倒,愁眉苦脸,得想想办法让赵识松口容忍她在明府再多留些日子,最好能留到元宵节。

可明珠没有把握赵识会答应,若实在不行只能装模作样求求他了。

卖个乖,讨个巧。趁他放松防备的时候逃之夭夭。

明珠闻着屋里淡淡的熏香睡了过去,这一觉睡的浑身疲倦,接连做了好几个零零散散的梦境,总是在梦中看见赵识那个孤寂清冷的背影。

他虽然始终背对着她,但浓郁的悲伤无法遮掩。

明珠感觉这些梦果真就是梦而已,因为她真的从来没见过那么难过的赵识,了无生机,像被抽走了灵魂。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明珠白天不怎么想赵识,也不知道为何自己十次做梦九次都有他。

明珠第二天刚睡醒,碧莹笑眯眯进屋,给她带了两包还热乎的糖糕,“这是太子的人今早送来的,知道姑娘您爱吃甜的。”

明珠以为在上次她让人丢了赵识特意给她买的糕点后,他再也不会给她买这些小零嘴了。

她打开纸包,捏起一块往嘴里塞,尝了一小口,甜味适中,口感没有那么腻。吃了两块她肚子就有些饱。

赵识性情虽冷,不过确实很喜欢往她这边送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吃的用的都有,不像是要她欢心,更多像在投喂宠物。

“我嫡姐这两天找过我吗?”

碧莹摇头:“没有。”

她将剩余的糖糕装好,又说:“她们应该不敢再过来找姑娘的麻烦了。”

太子三分薄面,还是要给的。

明珠心里惊讶,她的嫡姐有能欺负她的机会就绝不会放过,这样的平静实在反常。

到了午间,明珠就知道这是为什么了。

原来是明茹这些天都忙着让上门的绣娘帮她准备嫁衣,才没空来找她的麻烦。

明珠有些好奇,赐婚圣旨还没送到明家,明茹怎如此着急,片刻的时辰都等不得,说句不好听的,若是襄阳郡主忍不下明茹这个侧妃,太子为了心上人,很有可能说不娶就真的不娶了。

不过这些都和她没什么关系。

明珠躲着院子里又过了两天清闲日子,赵识在某日又悄悄光临,他像是把她的闺房当成了自己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明家人全当什么都不知道,只有明茹忍不下这口气,好不容易才被她母亲劝下来,“你这就沉不住气了?眼光要放的长远些,明珠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太子把她当成什么,你能不清楚?不用急,该是你的跑不掉。”

明茹跺脚,“母亲,我就是不舒服。”

“凡事镇定。”

“嗯,知道了。”

赵识走路没个声音,他进屋时,明珠刚用香胰洗完头,趴在软塌上让碧莹给她擦头发。

她手里捧着本书,看了两行就看不下去了,她说:“碧莹,你把窗户打开,让我的头发晒晒太阳就干的差不多了。”

碧莹听她的话支起窗扇,斜照的阳光烘着她的软发,她又嫌屋子里闷热,方才就脱了外衫,这会儿只穿了透薄交领底裙,腰肢微微下塌,盈盈一握,身段瞧着柔软纤细。

赵识走到她跟前,她愣了几秒钟,手忙脚乱爬起来。

她表情有些仓皇,“您今天怎么又来了?”

赵识定定看着她,反问:“我不能来?”

明珠在心里点头,但这句话不敢说。她抬手整理好衣襟和头发,低头一看发觉自己穿的不是很合适,正要开口让碧莹将她的衣裳送过来,结果屋里却不见她的人影。

赵识默不作声将她拽到自己面前,替她绑好衣带,“来看看你。”

明珠听见这句话不由自主低下头。

赵识忽然从袖子里摸出一盒胭脂,他低声道:“抬头。”

明珠疑惑抬起脸,下一秒便被他轻轻捏住下巴,他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的唇瓣。

明珠挣扎了一番。

赵识淡声道:“别动。”

他打开胭脂盒,指腹用不轻不重的力道往她的唇上抹胭脂。

明珠紧张的手指头都蜷缩了起来。

赵识的指尖冰冰凉凉,一下接着一下的动作,倒也没让她觉得疼。

他抹的兴起,满意盯着她洇红湿润的唇瓣,一边又问:“前几天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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