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辞沉默不语, 最终被霍沂歌狠狠拽上了车。

他贴着朝辞的耳畔,手在他腰间游走,状似亲密, 朝辞的心却一点点凉了下去。

男人从他的衣服里摸出了手机。

霍沂歌单手将手机调到了短信的页面,轻易地看见了朝辞刚刚来不及删掉的短信。

令他意外的是,短信上的话并不是求助,而只是寥寥一句:我后悔了,抱歉。

这让霍沂歌惊讶的同时又觉得更加愤怒, 一股无名之火在他胸前剧烈燃烧。

谁也能看得出来,朝辞此刻发这条短信,是在保护檀烈。

在这样的时候,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檀烈的。

那手机生生被霍沂歌折断,车窗遮挡住了绝大部分的阳光,让男人此时的模样显得更加阴沉危险。

“你对那小子, 倒是情深义重。”

【耶。】朝辞说,【在激怒霍叔叔这方面,我一直是有一手der。】

系统有点不明白这家伙在得意什么, 随手给他浇了盆冷水:【悠着点,真翻船了我可不陪你。】

…………

两个月前, 朝辞离开宴山庄园的那个傍晚。

霍沂歌远远看着朝辞踉跄离开的背影。

他甚至没有派人去送,就看着他渐渐模糊在了庄园大片大片的绿化中。

他知道,是他失控了。

他待朝辞到底是不一样, 是打算走一辈子的。原本他早就打算把暴戾的一面藏好, 谁知最后还是被这小破孩在外面的那些烂桃花气得破了功。

后来他也勉强抽回了些理智,想着小孩说得也对,他到底也才二十岁, 能懂什么的。再者,事先没跟小孩说清楚,他也有一份责任——虽然当时也不是冲着长久去的,觉得说不说也无所谓。

虽然理智上勉强说服了自己,但是一想到这小破孩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的瓜葛,还是觉得难以平静。最终想着自己给了朝辞两个月的时间,正好自己也趁着这两个月好好冷静一下。

谁知道他不知道耗费了多大功夫,才让自己没去找他,两个月一过,这小子却没影了。

他可不是一开始还故意躲着朝辞的赵绎,那所谓的国家课题的说辞根本糊弄不了他——因为他就是要找到朝辞。因此他很快就发现了朝辞不见了。

起初派出去的人手都石沉大海,霍沂歌明白是有人在故意隐去朝辞的行踪。

但B市到底是他的大本营,想要在他眼皮子地下把一个大活人藏起来,可不是那么容易。他加大人手去调查,又动用了手下的一些人脉,好容易找到了人,谁知道得到的消息居然是朝辞要跟那davis家的小子私奔了!

两个人隐瞒行踪,去檀烈的故国,这在霍沂歌看来可不就是私奔么!

得知这个消息的霍沂歌气得面色都变得狰狞可怖了,眸光暗得可怕。

他于光影模糊处对人说:“走吧。”

——把那个不听话的小破孩抓回来。

…………

他实在是气狠了。

把人抓回来后,变着花样折腾了好几天,让满腔的怒意勉强散开些后,又想着这小孩跟他说几句软话。

朝辞浑身湿漉漉,指尖苍白中泛着不自然的湿红,浑身上下难找出一块好肉,只觉得连转一转眼珠都觉得费力。

他被人按着后颈,那俊美又危险的男人抵在他的额头,黑沉若水的眼眸甚至无法折射任何一丝光线。

“小辞,告诉叔叔,你为什么要瞒着叔叔跟那小子去D国?”

他声音的音色很好听,像把大提琴般醇厚优雅,可此时却把声音压得很低,无端透着些阴冷的可怖。

他希望小孩能和他说几句软话,那么这场惩罚就能到此结束了。

朝辞原是闭着眼睛——他实在是没什么力气了。平时总像把小扇子似勾人的睫羽此时也都被重重的雾气压得低沉,挂着些许细小的水珠。

听到男人的问题后,他勉强把湿润沉重的眼睛睁开。

他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而是像是第一次认识霍沂歌般认认真真将他看了一番,浅色的眼眸在此刻越发显得琉璃剔透若琥珀,清澈和污浊在他眼中流转掩映。

他第一次用那么陌生的神色看霍沂歌。

最后陌生变为了浓重的厌恶,令人心惊的恶心。

“我跟谁去哪里,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他的声音很沙哑,拼尽全力也只能发出很微弱的声响。

但语气中的厌恶却没有因此减少半分,反而显得越发浓重。

这样的神色和话语瞬间刺痛了霍沂歌,他眼中顿时像渗了墨,又透着些许暗色的猩红,他扯着朝辞柔软的头发,让怀中的青年被迫扬起下颚。

“你再说一遍?”

他此时的模样极为可怖,换做常人恐怕会在瞬间被他所震慑恫吓,从前的朝辞也会懂得审时度势,不会在这时跟他争个高下。

但此时的朝辞却觉得这些都没什么意思了。

他厌倦了对这个男人低头和曲意讨好,甚至是极端的抗拒。

他厌恶霍沂歌,乃至憎恶、恶心。

这几日暗无天日的折磨,更是让他时时刻刻都像是喉咙里堵着一块极其恶心的腐肉,膈应得他恨不得将自己的喉咙割开,把那块腐烂恶心的东西剖出来。

无所谓了……

无论是朝家,还是其他什么。

说起来朝家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他不过是万般无奈下被人抓过去顶数的罢了。

其实朝辞早就该在那一夜就死了。死在那缸血水里。

是有人对他伸了一只手,又让他生出了不该有的希望。

是的,不该有的,如今的一切都证明了这一点——早该结束了。

他看着眼中满是怒意和狠厉的霍沂歌,有些想笑。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一开口却又觉得一种难以抵挡的恶心感和作呕感从他的胸前涌上来。

于是霍沂歌只见朝辞张了张口,像是想说什么,最终却蓦地低下头,剧烈得干呕起来。

这些□□辞几乎没吃什么东西,此时哪怕吐得撕心裂肺,也只能堪堪吐出些泛酸泛苦的胃酸。

床上的青年在这一刻显得狼狈极了。

修长脆弱的脖颈无力地垂下,半长的卷发遮挡住了他漂亮却疲惫的眼眸,纤瘦的十指捂住被咬得红肿欲破的朱唇,红肿和青紫在细腻洁白的胸膛上交织着,又随着青年剧烈的动作起伏。

霍沂歌放开了桎梏着青年的手,从青年身上起来,挺直了腰,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神色晦暗地看着目下情状狼狈的青年。

“你嫌我恶心?”

许久,青年的上方才传来一句意味不明的问句。

朝辞缓缓抬头,对上男人的神色,嘴角抹开了一抹笑意。

“叔叔,你该拿把镜子好好照照自己,一大把年纪了,还以为自己是什么香饽饽么?”

想象中的男人的怒火并没有发生。

霍沂歌被这小子气到了极致,反而又莫名的平静了下来。

只是胸口的戾气却从未这么浓烈过。

“原来是想到此为止的,看来是小辞自己不想好。”

他垂眸,摸了摸朝辞的下巴,指腹感觉不到一丝温度。

“那小辞就在这里好好反省吧。”

他说完,迈腿下床,不带一丝留恋地离开了。

霍沂歌折磨了他数日,但这变|态男人其中一个变|态喜好就是他喜欢自己穿戴着整整齐齐,让情人赤|身裸|体在他面前展露最狼狈又暧昧的模样。因此他此时依旧衣冠楚楚,像是刚从商场中下来,而非将将从一处艳色的销魂窟中走出。

霍沂歌走出了门,那厚重的密码门被从外面关上了,齿轮转动般的声音让朝辞有些不安。

随后,这间房间里唯一的光源——右墙上的窗户,也像是有什么板块将它从外面合上了。

整个房间,黑沉得什么也看不见。

【日,又是这招。】朝辞忍不住在心中默默吐槽了一句。

沉默和黑暗总能逼疯一个人,或早或晚。

更别说是“朝辞”这样本就心理状况徘徊在极度边缘的人了,可惜霍叔叔并不知道这点。

这招对意志力再强大的人都百试百灵,但是对朝辞这类的快穿从业者却不是问题。

朝辞只是叹气,又要一边打游戏看电影一边装疯了,真是考验他的演技。

【统儿,最近有没有什么好看的电影好玩的游戏,快给朕呈上来。】

【……】系统,【再不好好说人话就让你打泡泡堂打个够。】

【嗷!】朝辞瞬间认怂,【我错啦!爸爸再爱我一次!】

…………

霍沂歌想藏一个人,可比势力远在D国的檀烈容易多了。

那天檀烈处理完分公司的事情急忙赶向机场,却在半途接到了之前他派出去送朝辞去机场的人的消息。

朝辞,被人带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掉落五十个小红包~

不知道是药吃多了还是咋,我今天一天到晚犯困,睡十几个小时都不够or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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