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就是有, 没有就没有。”盛苒一脸蹊跷,“这种事情,怎么也许?”

“因为说实话, 我觉得有。但……”她很纠结,“我印象很模糊, 事后总怀疑, 那段经历是我自己幻想出来的。”

靳余生的二十二岁生日,她喝了太多酒。

她的记忆里,她好像对他说了什么话,他在公寓里,小心翼翼地亲吻她。可她醒过来之后, 整个人都像断了片一样,对前一晚的记忆, 只剩零星的片段。

她只记得他在亲她,发了疯似的, 按在各种地方亲。

“问题是, 如果【不可描述】了的话。”盛苒觉得奇怪, “不可能一点儿痕迹都没有啊,你再迟钝,身体感觉不到吗?”

“我感觉到了呀。”她醒过来,也不是没在【不可描述】看到吻痕。

但是……

沈稚子睁圆眼:“但别的可能性也很多的呀, 他可能抱着我睡了一宿, 饥渴难耐地亲我,但什么都没有做;也可能, 用了什么别的辅助手段……总之,我对过程没有印象,就不能靠着结果倒推过程。”

盛苒一口老血梗在喉头:“……您, 您说得有理。”

“可是,”她停了停,仍然无法理解,“你干嘛不直接问他?”

“挺想问的,但我……我不敢。”沈稚子纠结地咬着吸管,“如果没有的话,不是显得我很尴尬。”

“……”

“而且那天,我醒过来就发现自己躺在他公寓的床上,但旁边一个人都没有。他就给我留了张纸条,让我先吃饭,别等他。”

“如果前一晚真的那什么……”她咽咽嗓子,“他怎么能这么冷酷无情?”

“……”

“还有,我其实是逃课去给他过生日的,没敢告诉他……结果下午就被老师发现了,紧急召唤我回学校。所以……我没等他回家,就跑了。”沈稚子紧张兮兮,“这个事儿不管怎么看,都很像是我睡完就跑。”

“我没脸提。”她怂,“所以就一直悬着,我们俩一起装糊涂。”

盛苒愣了半天,叹为观止:“您两位真棒。”

怎么两个人都能蠢到这种程度。

“不过……”微顿,她又有些意味不明,“我跟沈湛,如果能像你们一样糊涂,或许也会很好。”

沈稚子面露不解。

“你的喜欢,让靳余生变成了另一个人。”她看着台上的吉他手,眼中流露出无解的落寞,“我很羡慕他,也很羡慕你。”

“我和沈湛永远不可能保持那样的情感状态,因为他始终有所保留,对我进行评估,一旦天秤失斜,就立刻全身而退。”

“他高高在上,骄傲自矜,永远不肯低头,不肯示弱。”

不肯摇尾乞怜,不肯义无反顾地爱。

到头来,他们两个半斤八两,谁也不比谁聪明。

耳畔音乐缥缈低回,她低下头,听见酒吧里的歌手抱着就吉他,声线沙哑,在唱一首杨千嬅的歌。

唯求与他车厢中可抵达未来/到车毁都不放开/无论历经任何伤害/由我决定爱不爱……

祈求天父做十分钟好人/赐我他的吻/如怜悯罪人……

暧昧低沉的光影里。

盛苒笑着,垂眼叹息:“他真可怜。”

顿了一会儿,又低声补充。

“我也是。”

***

靳余生来接沈稚子时,夜已经很深。

夜色浓稠,FM的声音被降得很低,沈稚子有些惆怅。晚间新闻也在报道迫降事件,把死里逃生形容成航空史上的奇迹,事故原因还在排查中。

靳余生沉默着开车,光影将他清俊的侧脸切割成两部分。

半晌,她舔舔唇,小声开口:“我今天看到阮南星,觉得她好年轻,年轻真好。”

靳余生顿了顿,没忍住:“……你也不老。”

她明明也只比阮南星大两岁。

“可越年轻的人,选择会越多。”

靳余生沉默着,琢磨她的意思。

“我在飞行学院的时候,遇到一个女孩子,高考成绩比我稍微低几分,没能进P大的飞行员班。”她轻声道,“她从大一开始跟男朋友异地,可是大四的时候,他们还是分手了。”

靳余生十指扣紧方向盘,忍耐着,不说话。

“那天晚上,她就坐在宿舍里,不开灯,一个人哭。”她慢吞吞,“她跟我说,那个男生告诉她,其实他很讨厌异地,早就不想跟她在一起了,一直在等她开口说分手。”

靳余生忍无可忍,很想问,所以呢?

但话一出口,还是成了:“嗯。”

她有些无厘头:“刚刚盛苒跟我说,她和沈湛也分手了。”

“我很害怕,有时候会想……”沈稚子神情茫然,揪揪头发,“万一我们最后没能在一起,你会不会觉得,我浪费了你很多时间。”

话音刚落,一阵刺耳的摩擦声,车猛地急刹。她的身体猛地前倾,又被安全带拉着拽回来,砰地一声,重重地摔在座椅的软枕上。

她脑子白了一下,下一刻,脑袋被人强行转过去。

靳余生呼吸不稳,声音隐忍而克制:“你什么意思。”

他眼睛黑得像团墨,灯光照不进去,深处无声地酝酿风暴。

“我……我只是阐述一下事实。”沈稚子下意识开始怂,想跳车逃跑,“你能明白的吧?因为我真的很喜欢你,所以……”

“沈稚子。”他捧着她的脸,沉声打断她,“我认为,我应该对你负责。”

“你不可以睡完就跑。”

她愣了愣,脑子轰地一声。

……所以真的有?!

她一个激灵,口不择言:“可我,我没有印象了……”

他眼神变暗,表情冷得吓人,整张脸都阴沉下去。

下一秒,他放开她,拔钥匙下车,将她从副驾驶捞出来:“下车。”

沈稚子突然反应过来,惊慌失措:“靳靳靳余生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关系。”他把她扛起来,滚烫的呼吸打进脖颈,“我帮你想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来问的人太多,所以在作话里讲一下,车早就全删了,微博没有。

谢谢大家,谢谢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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