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惊住了。

她不是顾深女朋友吗?

喊顾深哥?

一时间众人也没搞明白, 这声哥是亲昵的称呼还是两人的确是兄妹。

但也没听说过顾深还有个妹妹。

南夏直接僵住了。

她转身站起来,勉强跟周一彤打了个招呼。

她这一声哥嫂,直接把两人关系戳穿了。

也不知道别人会怎么想顾深, 毕竟顾深一直号称不谈办公室恋情。

林曼曼比她身体还僵硬,不敢置信地看着她的背影。

——南夏是顾深的女朋友?怎么可能?

顾深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 还没转过弯, 就听见了周一彤大声喊的那句“嫂子”,他眉梢微挑。

果然一走过来就看见了周一彤兴奋的表情。

跟南夏紧张的表情形成鲜明对比。

南夏对上他视线, 一秒转开,不敢多看。

顾深淡声:“走吧, 跟我去楼下喝咖啡。”

他这是替她解围。

南夏稍微舒了口气,感激地看了顾深一眼, 期待顾深赶紧把这尊大佛请走。

再待下去, 她还不知道又能说出什么惊心动魄的话。

经过过她面前时, 顾深又漫不经心地补了句:“不要打扰你嫂子给我卖命。”

“……”

南夏垂眸, 彻底沉默了。

她决定就当什么也没听到, 什么也没看到。

顾深这话里露了点儿藏不住的暧昧和炫耀。

众人立刻就明白了两人关系,看向南夏的眼神又是惊讶又是嫉妒。

苏甜则是呆住了——这怎么可能呢?

卓任宇这会儿反应过来:“顾总, 你跟咱们大美女什么时候的事儿?你动作挺快啊!”

顾深表情平静,说话时嘴角却不自觉上扬。

“工作场合, 不谈私事。”

他看了南夏一眼, 没再说什么, 直接把周一彤喊了出去。

周一彤临走时还冲她热情地说:“那嫂子我先下去,一会儿中午我们一起吃饭呀。”

“……”

“好。”

南夏硬着头皮回。

*

这一层楼仿佛都安静了。

平时同事们交谈的声音像是全部消失, 只剩下噼里啪啦敲击键盘的声音。

还有众人的各色眼神。

南夏几乎可以想象,这件事一定很快就传遍倾城上下。

忍了一会儿,苏甜完全绷不住了, 直接戳了戳她胳膊,压低声音问她:“你跟顾总,真的啊?”

已经这样,也就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

南夏很轻地点了下头:“不好意思,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只是不太方便。”

苏甜张大了嘴,却不敢发出声音。

片刻后,她缓过神:“那你一直说要追的男神就是顾总?”

南夏再次点头。

“这么说我给你做的那件衣服你是穿给顾总的?”

南夏脸颊发烫:“嗯。”

苏甜恍然大悟似的:“怪不得,那天我设计衣服的时候顾总说什么要问喜欢男人的口味结合设计……原来他故意的!”

“他也太狗了!”

“居然利用我的设计给自己谋福利!”

南夏:“……”

“他还说喜欢小性感,不喜欢清纯的;他还说不谈办公室恋爱?”

“男人,呵。”

南夏:“……”

小声吐槽完顾深,苏甜又暧昧地看了眼南夏:“那——顾总喜欢你穿的裙子吗?”

南夏莫名想到那晚顾深宽大温热的掌心拂过她后背的场景。

她说:“还行。”

苏甜笑起来,但很快又变得愁眉苦脸。

无数人发来微信问她当初那么信誓旦旦,如今打不打脸。

*

终于捱到中午。

南夏在各色目光注视下平静地走出去。

她调整能力向来强,也向来落落大方,除了刚公开那会儿她不淡定了一下,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情。

周一彤在楼下沙发坐着等她。

看见她走过来,立刻小跑迎了上来,手里的包已经换上了那个全新LV的包。

她是顾深表妹,也算是他们复合的媒人。

南夏自然乐意她示好,顺势挽住她胳膊:“你哥还要一会儿,包间已经定了,我们先走过去?就几步路。”

其实是她想避嫌,特意提前出来了。

周一彤性格大大咧咧的:“好啊。”

两人先到了餐厅点完菜,周一彤就忍不住开始八卦顾深和南夏的事儿。

南夏觉得她是顾深的亲人,也没刻意隐瞒,她问什么南夏都答了。

顾深一进来,周一彤一眼看见他就忍不住说:“好啊,怪不得你大学暑假总是晚上偷偷溜出去,原来是跟嫂子约会去了。”

顾深扬眉,往南夏旁边儿一坐,自然地搂住她肩膀:“别什么都跟她说,她跟个喇叭似的,回头到处广播。”

她总是这样,坦坦荡荡的。

大学那会儿于钱打听他们之间的事儿,她也什么都讲,完全不介意别人拿他们调侃。

不知道保护自己,却知道保护他。

那几年经常有人跟他说哪儿来的福气找了个这么乖又这么好的女朋友。

不管别人再怎么说他不好,她都能处处维护他。

周一彤不服:“我哪有,我最多跟我妈说说罢了,谁稀罕你。”

南夏微笑说:“没关系的,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周一彤:“就是。”

这顿饭,周一彤想在她面前给顾深卖个好,声情并茂地讲述了顾深在越南时如何毫不留情地抛弃她和他妈妈,顾深在他们家卧室里如何把她照片贴满整个墙壁,当年失恋后顾深是如何痛哭流涕……

她说到痛哭流涕的时候顾深终于忍不住制止了她。

“行了,知道你口才好,差不多得了。”

周一彤强调:“嫂子,都是真的。”

南夏看她:“痛哭流涕也是真的?”

她虽然没见过顾深哭,但也觉得他就算哭肯定也是放荡不羁的,绝对不可能痛哭流涕。

周一彤不自觉没了底气:“好像是稍微夸张了一点儿。”

顾深给南夏夹了筷子牛肉,说:“没夸张,她说的是她自己。”

“……”

顾深:“失恋的时候抱着我哭,我衬衫都给她哭花了。”

“……”

这顿饭吃完,周一彤打车离开。

南夏和顾深出了餐厅门。

冬日阳光很好,照在人身上暖烘烘的。

南夏顿住脚步。

顾深:“怎么?”

南夏看他:“要不要分开回去?”

他们的事儿肯定很多人都知道了,这么张扬地回去感觉不太好。

顾深漫不经心地牵住她的手:“大伙儿这不都知道了?还分开走什么?”

好像也有这么点儿道理。

南夏低头看着他握住自己的手,又抬头看了眼周围。

这儿离公司就几分钟路程,经常有同事在附近吃饭,很容易就被碰到。

她想从他手里挣脱出来,却给他抓得很牢。

他含笑:“躲什么?”

南夏:“我怕给人看见不好。”

顾深:“这会儿又没在公司。”

他说的也是。

南夏没再挣扎,任由他牵着自己往回走。

树上的叶子已经掉光,只剩下光秃秃的枝丫。

脚底下干枯的叶子发出清脆的裂开声。

迎面走过来两个女人,像是公司里的人,直接对顾深喊:“顾总好。”

顾深微点了下头。

南夏下意识想躲开,手还紧紧给他攥着。

他像是毫不在意,又或者是故意。

接下来撞见几个人他都没松开她。

散步似的,慢悠悠拉着她往回走,还有兴致问她:“要不要多走一会儿?”

南夏看着近在咫尺的倾城大楼:“不了。”

她终于从他手里挣脱出来:“我要先回去工作了。”

顾深唇角不自觉微微扬起,这回终于松开她:“行。”

怕她不好意思,他没跟她一起上去。

他站在楼下那颗大洋槐树下,斜斜地靠在粗糙的树干上,点了支烟,看着她的背影,缓缓地吐了口烟圈。

*

南夏把修改好的制版图发给制版师,然后看了眼时间。

下午三点零三分。

她起身正准备去接杯水喝,桌上座机突然响了。

顾曾的助理请她去一趟28层,说顾董事长要见她。

南夏深吸了口气。

没想到事情会传得这么快,更没想到顾曾竟然第一时间就要见她。

她去了趟洗手间稍微整理了下妆发,然后进了电梯。

来到顾曾办公室的时候,他正在看手里的文件。

偌大的办公室只有他一个人,显得莫名有些冷清。

南夏走进去欠身:“顾董好。”

他穿着灰色羊毛衫,戴着老花镜,看见她进来,把文件随手往桌上一扔,摘掉眼镜打量她。

足足三分钟,他什么都没说。

气氛安静得让人窒息。

南夏手微微蜷缩着,也什么都没说,只是微笑看着他。

之前都没发现,他跟顾深有一双很相似的眼睛,只是显得更老练镇定。

时间一长,笑容难免也有些僵硬。

顾曾终于开口了:“原来是你。”

南夏不知道他指的是前阵子她在展台卖服装的事,还是他知道了她跟顾深大学时的事儿,一时也没回这话。

顾曾指了下她身后椅子:“坐。”

南夏坐下。

顾曾低头扫了眼手里文件:“你是南恺的女儿?”

南夏抬眸。

原来他一直在看她的资料。

这么短的时间,他就查到了她是南恺的女儿?

南夏:“是。”

顾曾看了她一会儿,说:“我看了你设计的作品,非常好。”

他虽然在夸她,语气却并没有夸赞的感觉。

南夏直至现在依旧不明白他意图,只能回:“谢谢。”

顾曾:“以你这样的设计水平,怎么会甘心到倾城来当一个设计师助理?”他停顿片刻,问,“为了顾深?”

南夏内心一凛,照实说:“不是,我进来倾城的时候,不知道他也在。”

顾曾笑了下。

仿佛不信,又像是不置可否。

南夏没再解释。

不知道为什么,她直觉顾曾不太喜欢她,如果有先入为主的偏见,那么她说得越多反而错得越多。

顾曾接着问:“你父亲在国外,你为什么会选择回国?”

他狭长的双眼看着她,跟他的问题一样极具压迫感。

南夏开始紧张。

她回国的原因不太适合直接跟顾曾说,但她也不想撒谎。

刚才没喝水,这会儿嗓子也不太舒服。

她尽量平静地说:“我跟我爸爸在一些事情上出现了分歧,而且国内成衣设计市场广阔,有很大的发展空间,所以我就想回来试一试。”

顾曾看了她一会儿,点点头,说:“别的事情我也不多问了,我叫你来,是想建议你跟顾深分手。”

仿佛平地一声惊雷炸在她耳边。

南夏绷直脊背,问他:“我能不能请问您,为什么?”

她完全没想到,她跟顾深在一起双方家长竟然都不同意。

她眼里的错愕和慌乱绝非假装。

顾曾看着她:“我建议你回去问南恺。”

南夏僵住。

门外忽地传来助理阻拦的声音:“您不能进去……”

门被大力推开,顾深迈步而入。

助理无奈说了声抱歉。

顾曾看了眼顾深。

他往日都是漫不经心的,像是把什么都不放在心上,这会儿神色却是正经的。

顾深看了眼南夏背影,问:“工作时间,您喊她上来干什么?”

顾曾拿起桌上南夏的设计图:“她这几套图设计的不错。”

顾深:“这还用得着您说。”

顾曾:“这几套图放在低端线太可惜了,直接调去高端线吧。”

南夏原本沉浸在顾曾刚才的话里,还在想顾曾跟南恺是不是有什么不愉快地过往,听到这话,她回过神来。

调她的设计去高端线,岂非是把她的成果都直接送给顾洹?

顾曾也太偏心了。

没等顾深开口,南夏直接说:“不行。”

顾曾皱眉。

南夏说:“这几套设计是我按照My Lady以往的风格改的,跟高端线的以往风格根本不搭。”

而且,这是她跟顾深联手做的第一个设计系列,她不想拱手让人。

顾深闻言笑了声,转头看顾曾:“您都听见了?”

“……”

他这话像是在说,她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这种时候,她内心还被这点儿暧昧搅得生出几分波澜。

顾曾:“顾深,我希望你为公司考虑,低端线的利润这么低,这么好的设计放上去简直浪费。”

南夏回神,说:“顾董,您这话我不同意。”

她说这话时倒是斩钉截铁。

顾曾:“喔?”

南夏:“第一,低端线利润低跟用不用好的设计根本没有必然联系。如果设计好,能出爆款,放在低端线自然也丝毫不亏。”

“第二,低端线设计的作品好,高端线就更应该提高自己的水准,而不是一味去低端线的设计里随意挑选资源,长此以往,高端线又凭什么立足呢?”

“第三,每个品牌都有自己的核心定位,这是一个品牌的灵魂,My Lady的灵魂跟Fancy不是同一个,强行融合只会让人觉得支离破碎。”

顾曾注视着她的目光带了几分赞赏和惋惜。

他说:“南恺教出个好女儿。”

顾深没忍住问:“你认识南夏的父亲?”

顾曾点头,却没再多说什么,也没再强行要把这几套设计图投去中高端线。

他仿佛有点疲乏,说:“行了,你们出去吧。”

*

顾深握住南夏的手走出去。

顾曾喜欢安静,所以28层没什么人,只有阳光小花园、台球桌、跑步机和几个会议室。

顾深牵着南夏坐到小花园旁边的蓝色沙发上。

小花园像个玻璃房。

光线充足明媚。

绿色植物在温室里欣欣向荣地生长。

顾深问:“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他不知道顾曾什么态度,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唐突到南夏。

南夏看着他,只觉得阳光打在她身上都是冷的。

顾深说:“要是些什么不好的话,你别理他,反正呢,他管不着我。”

南夏脑海里回荡着顾曾刚才那句“我建议你们分手”,的确不算什么好话。

她点点头,想着什么时候问一问南恺究竟怎么回事。

顾深看她心不在焉的样子,把她往怀里一扯:“想什么呢?”

南夏想了想,还是把刚才顾曾的话跟他说了。

顾深神色冰冷,蓦地起身就要回去。

南夏拽住他。

她说:“你别着急,我还是先问问我爸爸。”

顾深攥住她的手,点头。

南夏拨去个电话,南恺没接。

晚上刚进门,南恺亲自打了电话过来。

他语气凌厉,一开口就问:“你如今在倾城当设计师?”

南夏换完鞋,手里的包挂在旁边儿架子上,看了眼顾深,说:“是的,爸爸。”

顾深怕她说话不自在,主动先进了浴室洗澡。

南夏跑进主卧,还没来得及关门,就听到南恺咆哮:“你怎么能进倾城?我要不是这次碰见CJ都不知道你竟然能在倾城那种抄袭起家的公司工作!居然还有脸让CJ帮你发声明?你的底线呢?”

南夏很耐心地跟他解释:“不是的爸爸,我是在倾城的My Lady线,这条线是顾深三年前才接手做起来的,他手底下从来都没出过抄袭的事儿。”

南恺似乎愣了片刻,才说:“你在那个男人手底下工作?”他霍然明白过来,“他是顾曾的儿子?”

他语气像是按捺着无边的怒意。

南夏熟悉他这语气,一时间居然不敢回答。

南恺冷声:“我在问你话。”

南夏说是。

南恺冷笑一声:“难怪,那人生出来的能是什么好东西。”

南夏:“爸爸。”

南恺冷静片刻,说:“本来这事儿我不想告诉你,但现在不说不行了。”

他忍痛道,“你妈妈之前出车祸,就是因为顾曾。”

南夏僵住:“你——说什么?”

那是南夏十岁时发生的事。

当时南恺在业内只能算小有名气,夏慕却已经是成名的大画家。

两人琴瑟和鸣,感情很好。

那也正是倾城凭借抄袭一跃成为服装快销行业龙头老大的那几年。

南恺设计的作品频频被抄袭。

当时国内相关版权法律还不完善,打官司费事费力费钱又不讨好,南恺懒得理这些抄袭者,夏慕却看不惯他作品被抄袭,坚持替他打官司。

那会儿她正好在画画上出现了瓶颈,南恺认为她忙点儿别的换换脑子也好,就同意了。

某次开庭前,她忘记带了他的手稿当证据,急急忙忙地回来取。

那时国内的道路也不像如今这么完善。

郊区有个路口没有摄像头,有个大卡车刹车失灵,直接闯红灯把她撞进了道路旁的绿化带,导致她当场身亡。

南恺语气克制不住地激动:“如果不是因为顾曾抄袭,她怎么可能会出事?你又怎么会那么小就失去妈妈?”

南夏听得浑身发冷,记忆里夏慕模糊的面容又仿佛逐渐变得清晰。

妈妈抱着她,哄她睡觉,放在她腰间的手似乎还是暖的。

第二天放学回来,她就再也没见过母亲。

南恺也变得极度沉默和阴郁,晚上还会抱着她哭。

很久很久,两人才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那阵子除了料理夏慕的后事,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抄袭的官司上。

但最后还是因为证据不足输掉了。

后来他成了国内设计师的第一人,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高端服装设计领域封杀倾城。

所以直到他出国,倾城才终于得到机会,开始涉足成衣领域。

南恺说:“本来我不想给你压力,也不打算再让这件事影响你。但是——”他斩钉截铁地说,“你绝对不能在那个男人手底下工作,也绝对不能再跟那个男人的儿子在一起。”

南夏恍惚了几秒。

这短短的几秒仿佛被无限拉长。

她很快就做了决定:“我设计的这个系列已经在打版了,等收完尾我就立刻辞职,离开倾城。”

南恺松了口气:“好。”

南夏握紧了手机,声音都在抖:“但是爸爸——我不想离开顾深。”

南恺顿住。

很长的时间,他都没有出声。

南夏几乎能想象到他的情绪。

她哽咽道:“爸爸,这件事情顾深是无辜的,他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他……”

一时之间,她几乎是倾尽所能,想把顾深所有的好都告诉他。

但在听到手机那头无尽的沉默后,她又忽然说不下去。

她想说当年的事是因为道路没有监控,是大卡车司机的责任,倾城就算有责任也只能怪顾曾,怪不到顾深头上。

但这样的话,对南恺来说也许太残忍了。

她最终停了下来,只是无力地喊了句:“爸爸。”

南恺沉默片刻,终于开口了。

他很平静地说:“那我只能当从没有过你这个女儿。”

南夏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爸爸。”

南恺没再说什么,把电话挂了。

南夏知道他这次是认真的。

他说这句话时的感觉,跟上次那种气话的状态,完全不同。

她一颗心抽疼得厉害,伏在床上,看着手机忍不住小声哭出来。

温暖的手覆在她后背。

她抬头。

顾深穿着浴袍,头发上还滴着水珠,半蹲着身子在床边儿,唇抿成一条直线,看着她。

南夏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进来的,也不知道他听到多少。

她勉强止住眼泪,对他笑笑:“你都听见了?”

顾深:“嗯。”

南夏紧紧攥住他的胳膊。

顾深低头,吻掉她的眼泪。

南夏抬手,抱住顾深:“我不会离开你的。”

顾深微闭了双眼,伸手回抱住她。

作者有话要说:  嘤,稍微走下剧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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