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陆续续下了半个月的雨, 临近月底,气温适时回升,似乎也在为即将到来的假期做准备。

春招结束, 考研复试结果也已基本确定,有人志得意满, 有人一筹莫展,都在为了各自的未来奔走忙碌。

假期有家长要带学生去旅游, 家教课便另外调整了时间, 那两个高三生却正处于关键时刻, 不敢松懈, 恨不得一分钟掰成两半使。司真暗自计划着和乔赫去周边城市玩一玩, 又舍不下学生, 便没先答应家长假期加课的请求,打算回家与他商量商量。

天气一日比一日好,乔氏却笼罩在阴沉之下, 这段期间并不太平。

仿佛是一夜之间的事,刚刚从执行总裁位子上退下来不到两年的廖总再次遭贬,调任鸟不拉屎的山坳坳去监督工程。

乔家老宅, 乔悦宁刚刚从一个慈善晚宴上回来, 穿着深V领的白色长裙,一身低气压地坐在客厅。乔璇听到消息便赶了过来, 一身白大褂都来不及换, 搭在手臂上,脚步匆匆。

“妈,怎么回事?”

乔悦宁端起茶抿了一口,没说话。

廖达替乔家做事这么些年,背后做了不少小动作, 乔悦宁心里门清,她不相信老爷子不知道。睁只眼闭只眼纵容这么久,乔赫一回来刚站稳脚跟,他便急着要为他清除障碍铺路,未免让人心寒。

她从小就知道老爷子重男轻女,同父同母的亲兄妹,她和哥哥的待遇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他一心要把家业传给哥哥,公司的事从来不允许她插手,若不是哥哥短命,也不会有廖达什么事。

即便哥哥不顾他的反对娶了嫂子,为了那个女人处处与他对抗,最后甚至像个窝囊废,抛下一切消失得无影无踪。老爷子被气得心梗发作,也仍然执意要培养一个七岁的小崽子做继承人。

即便她的女儿姓乔不姓廖,老爷子也从来不曾放在眼里过。

乔悦宁不为自己争,也得为了女儿打算,当初逼着乔璇学医,目的便是让她继承圣济医院。好歹是乔家的祖业。

“爸和外公在楼上吗?”

大概是从小被灌输的思想洗脑彻底,乔璇一直都知道乔家的所有东西都是哥哥的,无心与他争。但毕竟是自己老爸,就算犯了错,也想袒护他。

她放下包和白大褂要上楼,乔悦宁在身后道:“回来坐着。”她端起已经凉掉的茶抿了一口,“别去惹你外公生气。他筹谋这么久,怎么可能因为你两句话改变主意。你以为你在这个家里有多大面子?”

“那也不能让老爸去那种地方啊,穷乡僻壤,那个工程拖拖拉拉这么久,不是因为跟村民起了冲突吗?上次那个被砸破头的工人送到我医院被缝了十几针,你放心让爸过去?”

“砸破头总比坐牢好。”乔悦宁口吻淡漠,不知想到什么,眼中闪过厌恶,“你外公手里的证据,足够他判十年了。”

乔璇顿了顿:“爸到底做了什么?”

门外有车声,管家打开门,笑脸相迎:“少爷。”

乔赫照旧一身黑色西装,里面的湖蓝色的衬衣却是这个月第三次出现在他身上。他对客厅里二人略略颔首,神色清冷。

乔璇起身:“哥。”  

乔悦宁讥讽地扯了下嘴角:“人家可没把你当妹妹。”

乔赫没理会,正要上楼,听到身后乔璇的声音:“哥,我爸犯了错,让他停职就是了,没必要派去那么远……”

“不必问我,是董事长的意思。”乔赫不等她说完便道。

“我知道,我只是想请你向外公说说情,你的话外公会听的。”

乔赫眉眼不动,口吻一如既往的冷漠:“我不认为他值得说情。受贿总额四百七十万、挪用公司资金上千万,前年南区工地顶棚垮塌事故造成13人受伤,背后原因你可以亲自去问他。”

乔赫上了二楼,与刚刚从厨房出来的廖达打了照面。

廖达眉宇间藏着郁气,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怎么样,高秘书的床上功夫很了得吧?”他靠近乔赫耳边,“那个贱货早就被上.烂了,怎么你年纪轻轻,对着那种老女人也下的去嘴,嗯?”

“我没你那么不挑。”乔赫漠然地越过他。

廖达在他背后低哼了一声:“乔赫,我低估你了。”

乔赫没有理会,推开书房的实木门。

高莉在书房站着,见到他目光闪了闪。乔赫视若无睹,将老爷子躬首,沉默地站在他面前。

老爷子审视的目光一寸一寸从他脸上扫过,意味不明。片刻后,他微微抬了下拐杖,对高秘书道:“你出去吧。”

高莉低头正要退出去,听到乔老爷子幽幽一句:“野心用对地方,才是个好东西。”

心下一凛,一时分不清他是对谁说的。

高莉下了楼,廖达和乔璇已经离开。乔悦宁仍在沙发上端坐着,听到高跟鞋踩在楼梯上的咚咚声,慢悠悠起身,转向她。

高莉向她颔首,还未张口问好,便被一个响亮的巴掌招呼上来,整个人摔在地上,脸上立时起了几道红印子。

“你算个什么东西?”乔悦宁弯腰,掐着她的下巴,将她狼狈的脸扭了过来。“一条狗,还把自己当人物了。”

高莉尖锐道:“管不住自己的男人,拿我撒什么气?乔家也就你这么窝囊 ,整天穿梭在各种宴会,有什么用,不是看在董事长和廖总的份上,谁正眼瞧过你?”

乔悦宁笑了一声,在她红肿的脸上拍了拍:“至少,你得给我跪着。”她直起身,“小心点,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寝室的微信群里开了视频在讨论假期去附近的古城玩,罗青容家里另外有安排不去,筱筱便问司真要不要带学长一起。

盛佳寻先道:“我也要带男伴。”

金筱筱怒吼三连:“……你为什么这么快又有男朋友了?有男人为什么不先介绍给我?是不是好基友了?”

“他主动献身的,我也没办法。”盛佳寻摊手扬眉。

司真想到那天她和徐然的亲密样子,正想问,听到玄关开门的动静,便对三人道:“我先挂了。”

金筱筱的一句“重色轻友”被掐断。

廖达虽然还没出发前往调任的地方,所有工作已经全由乔赫接手。猛然间大堆事情压到身上,乔赫更加繁忙了,已经连续几天十点多才回来。

司真走到客厅:“饿不饿?我给你留了饭。”

乔赫脱了外套,她接过来,挂到衣架上,然后抬手帮他解领带:“你假期还有工作吗?筱筱约我们去古城,你要不要去?”

“明天出差。”乔赫低声道。

公司战略做了调整,有进军二级城市的计划,这次出差便是去考察一块地皮。原本也是廖达的行程。

司真“哦”了一声,“没关系,下次再和她们一起玩吧。”

乔赫黑黢黢的眼睛盯着她,等她取下领带,忽然将她抱了起来。他大步走到客厅,把她放在腿上,手在她勃颈上轻轻摩挲几下,下头那处已经有了些硬度。

他精力太旺盛,司真实在吃不消,便和他要求隔一天做一次,实际上他鲜少有遵守的时候。

想着他明天要走,司真有点舍不得,便没抗拒,主动抱住了他的脖子。

他这次做得格外慢,也格外磨人,司真被他放在上面,虽是他掐着她的腰在动,完事后他呼吸平稳,她却出了一身的汗。

趴在他身上休息了会儿,想要下去帮他收拾行李,乔赫却不放人,就着交合的姿势将她抱起来,反过来压在沙发上。

等他做够了本,终于肯去洗澡,司真盖着他的衬衣在沙发上歇了会儿,起身去给他收拾行李。

隔天一清早他便要出发去赶飞机,司真也早早起来,给他做了早餐,依依不舍地送他到楼下。

她没和筱筱一起去古城,继续着咖啡店和家教的工作。下午课结束的早,便去商场逛了逛,买了一套新的沙发套。

回来的路上见有新鲜的柠檬,买了一些,打算回家做蜂蜜柠檬。

回到家,摁密码开了门,在玄关换鞋时,忽然察觉到不对劲。家里似乎有人。

她往前走了两步,见客厅沙发上坐着一位穿中山装的老人,手里握着根龙头手杖,身旁立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向她礼貌点头。

司真惊讶地看着不知道怎么进来的两个人:“你们是?”

那位老人转过头来,神色倨傲地扫视她一眼,冷哼一声。

司真似乎从他的脸上看到一些熟悉的影子,心中猜测还没成型,便听另一人道:“这是我们乔氏的董事长。”

“您是乔赫的爷爷吗?”司真态度恭顺地鞠了一躬,“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您要来。”

她忙将东西放下,去厨房拿乔赫那些死贵的茶叶泡了茶,为两人一人倒了一杯。老爷子只是瞥了眼,一旁的管家温声道谢。

见他面相严厉,且很有架子,司真便没敢擅自坐下,解释一句:“乔赫早上去出差了。”

“我知道。”老爷子冷冷道,“我是来找你的。”

司真愣了下,道:“爷爷,您说。”

“谁是你爷爷!”老爷子大怒,“一点家教都没有!你父母是怎么教育你的?随随便便就同居,小姑娘一点廉耻心都没有吗?你父母养你这么大就是为了勾引男人的?”

司真脸白了白,抿唇道:“您是长辈,我敬重您,也请您尊重我和乔赫,不要这么说话。”

“尊重是自己争取的,不是挂在嘴皮子上的!女孩子自己不自重,牺牲色相骗取钱财,还怪被人不尊重你?”老爷子站了起来,瞪着她,“看你长得人畜无害,手段倒是了得,乔赫他也就是年轻,才会被你这种女人蒙蔽,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我没有骗钱。”从没有被人这样骂过,司真脸红透了,忍着委屈道,“我只是喜欢他……”

“把你那些表演都收起来,在我面前没用!”老爷子哼道,“你从他手里拿走多少钱了,当我不知道?”

司真咬着嘴唇:“我真的没有。”

乔老爷子微微眯了下眼睛,向身旁的管家抬手:“把那张欠条拿出来,看她怎么嘴硬!”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娘好狗血,写得卡死了,捂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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