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蕾莎在将近凌晨一点半回到家,走进浴室,换上睡衣,在托马斯身边躺下。他睡熟了。她靠近他的脸,正要吻他的嘴唇,这时,发现他的头发里有一种奇怪的气味。她久久地探着鼻子。她像条狗一样嗅他,终于明白了:这是一种女人的气味,女人下体的气味。

早晨六点钟,闹钟响了。这个时刻是卡列宁的时刻。它总是比他们醒得早得多,但是不敢打搅他们。它不耐烦地等着闹钟的铃声,因为铃声赋予它权利跳到床上,踩他们,拱他们。一开始,他们想阻止它这么闹,把它赶下床去,但是狗比主人要顽固,硬是赢得了自己的权利。再说,特蕾莎近来觉得在卡列宁的邀请下进入新的一天也不坏。对卡列宁来说,醒来那一刻是纯粹的幸福:它天真而又傻呵呵地为还在这世上感到惊讶,真是满心的欢喜。而特蕾莎总是很不情愿醒来,渴望延长夜晚,真不想再睁开眼睛。

此时,卡列宁在门口等着,抬头盯着衣帽架,那上面挂着它的项圈和皮带。特蕾莎给它套上项圈,带它去买东西。特蕾莎买牛奶、面包和黄油,像往常一样,也给它买一块羊角面包。在回家的路上,卡列宁在她身边一路小跑,嘴里叼着羊角面包。它骄傲地环顾四周,也许为自己受到注意,被人用手指点而陶醉。

到了家,它嘴里咬着面包,潜伏在卧室门口,等着托马斯发现它的存在,蹲下身来怪叫,装作要抢走它的面包。每天都如此一番:他们要花上五分钟在房里追逐,直到卡列宁躲到桌下去,快速地一口吞下面包。

但这一次,它等待的这场早晨的仪式却落了空。桌上放着一台半导体收音机,托马斯正在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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