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栀惊异地站在原地。

顾维安从容地阐明自己观点:“我傍晚有应酬, 刚才还喝了酒,很不干净。先前我帮过你那么多次,今天是否能得到一点点小小回应呢?”

白栀:“呃, 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但是……”

但是了好久, 她也没找到合适的理由。

坦白而言, 顾维安的确帮过她很多次。

白栀是个贪玩的性格,每次自己爽了后就开始懒懒散散的不愿动,全靠顾维安收拾残局。

顾维安轻轻叹气:“好吧,看来今晚我只能这样肮脏的、胃疼地入睡了。”

白栀:“……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啊啊啊啊为什么顾维安说起来这么的可怜!她这该死的良心, 为什么开始隐隐作痛。

为什么在顾维安这么说了之后, 她会觉着自己简直就是一个渣女!还是那种利用完顾维安就翻脸无情的渣女。

愧疚和同情撕扯着她的心脏,这让白栀下意识地安慰顾维安:“我没说不帮你呀。”

“强扭的瓜不甜, ”顾维安轻声开口, 眼睛下垂,浓密的睫毛掩住眼睛中的情绪, “我不勉强你。”

“不勉强不勉强,”白栀立刻撸起袖子, 去搀扶他,“啊,那你慢一点走,我怕你重量大, 万一你滑倒的话, 我可能扶不住……”

顾维安叹息:“要不还是算了,会不会让你为难?”

“不为难,”白栀斩钉截铁地回答,朝他伸出手, “我心甘情愿。”

依靠着床坐的顾维安凝视着白栀的眼睛,忽而清清浅浅地笑了。他伸出大手,将白栀未做过粗活、细嫩到无一丝茧子的手整个儿握在手中:“谢谢顾太太。”

白栀本以为需要用很大力气才能搀扶住他,谁知毫不费劲。

顾维安只是靠着她,以她做依仗,慢吞吞地下来,由她扶着走。

顾维安高高的个子依靠在白栀单薄的肩膀上,脖颈蹭着她的头发,而白栀的头,也不得不抵住他的胸膛。

方才还察觉不到,如今只有两人,不知为何,白栀竟觉气氛有些怪怪的。

是一种特殊的暧昧感。

顾维安个子太高了,再加上比白栀大了三岁多。

早在白栀还在慢吞吞长个子的时候,顾维安就已经是她需要仰视的存在了。

那时候的白栀头顶才堪堪触碰到他的胸口,私下里也偷偷比较过,发现顾维安的手就比她的脚大。

在学校里,顾维安课余外的运动基本上就是打篮球,他能够轻而易举地抓住篮球框灌篮,对于还是个小个子的白栀来说,这简直是神一般的操作,酷到炸裂。

更酷的是,他会在打完篮球后,还会在众目睽睽下揉揉白栀的头,或者把她掂起来试试体重,再递给她洗干净的水果。

顾维安在外喝的水、吃的东西很少,基本上不离开自己视线。他不会接受白栀递来的食物,却会将自己的东西分享给她。

顾维安运动完后的身体上没有其他男人般难闻的臭味,虽然有一点点汗水的味道,可因为他爱洁,白栀只会闻到他衣服上、身上的悠悠青草香。

朋友都戏称顾维安是拿白栀当健身器材来练,但白栀不这么觉着,她知道顾维安是防止她过度节食减肥。

自从遇到顾维安后,白栀一直在偷偷摸摸地减肥。而顾维安对她减肥这个举动很不赞同——用他的话来说,正是生长发育的时候,节食会影响骨骼生长和健康。

倘如顾维安发现她体重下降的不正常,立刻会严肃和她沟通,甚至亲力亲为为她制定相应锻炼计划,绝不容忍她依靠少吃来控制体重。

不过,自从白栀变瘦、变高、逐渐从孩子向少女转变后,顾维安便不再主动与她有肢体接触。

想到这里,白栀忍不住侧脸看顾维安。

虽然五官和年少时一模一样,但整个人的气场都不复以往。这些年的岁月没有损伤他的颜值,只沉淀在了气质中,映衬着眉眼也仿佛不同了。

仍旧该死的迷人。

考虑到顾维安眼下的情况,白栀给浴缸里放满温热的水,然后正准备离开,却被顾维安抓住手腕。

他问:“你去哪儿?”

白栀:“出去呀,你自己可以吧。”

顾维安说:“我觉着不可以。”

他注视着白栀,又问:“你不帮我么?”

白栀忽然感觉有点闷热。

忽然,顾维安松开手,他捂住胃部,平静地说:“你有没有看最近的新闻?有个成年男性在浴缸中溺亡——”

“我又没说不帮,”白栀认命地挽起滑落的袖子,“来来来,我扶你进去。”

顾维安礼貌道谢:“顾太太,辛苦了。”

白栀客气回应:“不辛苦,为人民服务。”

说起来,从重逢后,白栀还没有仔细地观察过顾维安。

先前几次,都是在朦胧中相见,白栀对此唯一的印象,就是顾维安的肌肉比以前结实很多,手感也更好了。

如果说以前是SSSSS级,现在就是SSSSS+级别。

顾维安并不避讳她的目光,转身看到白栀红透的耳垂,他没有难为白栀,自己将衬衫衣物剥离,放到旁侧,围着浴巾走入温水中。

白栀没有伺候人的经验,毕竟往常都是顾维安照顾她。耳垂红归耳垂红,她仍旧仔细地在顾维安身上找不同,敏锐地发现他后背、胸腹处和大腿上多了几处伤疤。

伤疤没有好完全,还有缝合后又长好的白色痕迹。新生长的皮肤比其他地方颜色稍浅,那疤痕面积又大,令白栀呆怔住。

她确定以前的顾维安没有这些疤。

注意到她的视线,顾维安平静解释:“那边治安不如国内,遇上点意外。”

白栀说:“我看过相关资料,你身上的这些疤,不仅仅是刀伤,还有枪伤。”

推理迷白栀为了搜集写作素材,曾经认真地看过很多此类的报告和分析。

资料上提到,因为小口径手/枪普通弹的动能性差,在中远距离击中大腿时,不会击穿。当场留下的伤口,进口小出口大,深处还会有组织灼伤。

如此多明显的特征,枪疤很容易辨认。

白栀看到顾维安的腿上有两个这样的痕迹。

顾维安轻描淡写:“那边持枪合法,难免会遇到意外。”

“但这不是一句意外就能说清的吧,这么多的痕迹,你是加入复联和黑恶势力作斗争拯救世界了吗?”白栀问,“是不是顾万生做的?”

她意识到,顾万生一直在针对顾维安。

顾维安没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朝白栀伸出手,眉毛微皱:“我伤口有点疼。”

白栀安静地蹲在他身边,伸手,隔着温水,指尖悄悄地触碰那些枪伤。

顾维安的皮肤很白,连带着这些疤痕也格外明显。

“看上去,好像是近两年留下来的,”白栀垂下眼睛,问,“因为你威胁到他的地位了吗?”

顾维安没有回答,只是夸赞她:“做的功课比我想象中深,能分辨出伤痕类型和受伤时间也是种优秀的技能。”

白栀整个手掌陷入温水中,抚摸着疤痕,低声问:“你痛不痛?”

“有一点,”顾维安将她垂下的一缕发掖在耳后,声音低哑,“你要不要亲亲它?”

白栀没说话,手指仍旧沿着那道疤痕的边缘描摹,在描摹到疤痕中间凸出的部分时,顾维安捉住她的手,拉住她手腕,扯到自己面前。

水从她的手掌心滴落,落在顾维安的腿上,胸前。

水面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顾维安一手捏着她的后脖颈,一手扯住她手腕。

浴缸旁侧的落地镜中,清晰地映照出两人此刻的模样。

温水从顾维安的身上滑落,肌肉线条流畅,胳膊上青筋毕现,蕴藏着轻而易举就能将面前人按倒吃掉的力量,充满着隐忍而不发的美感。

犹在喷洒的花洒沾湿了两人的衣服。白栀的白色裙子被水打湿,贴在身上,被迫仰脸。

在顾维安即将吻上她的唇时,白栀闭眼睛,微微侧脸。

于是这个湿漉漉的吻就落在了她的唇角。

顾维安尝到她轻微的呼吸,和口红的味道。

甜的。

她的味道。

这个吻短暂而迅速,白栀不适应,想躲开,却被顾维安牢牢控制住手腕。他按住白栀的头,让她去看镜子里的情况。

“睁开眼睛看看,”顾维安低头,嗅着她脖颈间的气息,贴在耳边说,“看看你现在的模样。”

白栀不得不睁开眼睛。

从被水雾悄然侵染上的朦胧镜面中,她却清晰地看到满面红晕的自己,此刻正在顾维安的掌控中,为他那个突然的吻而心跳慌乱。

口红已经残了,白栀移开视线。

顾维安却在这时轻咬一口她的耳朵尖,提醒:“专心点。”

白栀吃痛,闷哼一声,不得已地继续去看镜子。

她从镜中影看到顾维安此刻的眼睛。

犹如丛林中觅食的猛兽,精准无误地盯上它的猎物。

“我不想这样,”白栀小声说,“听说总是很痛的,如果没有感情的话,我怕我忍受不了。”

顾维安只是轻轻笑了一下,在白栀露出的后脖颈上咬了一口,如愿感受到她的反抗后,手指慢条斯理地移到裙子后方精致的丝绸盘扣上:“那就做些不痛却又能让你快乐的事情。”

-

在白栀慢慢变得很快乐的同时,浴室中的落地镜重重地蒙上一层雾。

而亿铂酒店的地下停车场中,停着一辆悍马,车前窗的雾气也越凝越重。

余青玫正在车中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她面色冷漠,注视着车前窗的雾气。

她伸手,开了暖风,雾气浅浅散去。

浓烈的烟味和暖风混合在一起,味道着实不太好。

忽听到有人敲响车窗,余青玫落下窗子,看到顾清平。

浓郁的烟顺着打开的窗子争先恐后地往外面挤,顾清平后退几步,惊天动地地咳起来。

他忍不住皱眉:“青玫,你这是打算修仙啊?”

“关你屁事,”余青玫讽刺,“怎么,觊觎自己嫂子而不得,现在想来被我骂清醒?”

“你说什么鬼话,”顾清平冷笑,“倒是你,没看出啊,青玫,原来你好这口。”

余青玫低头叼着烟,一手拢着风,另一只手用打火机点燃:“别给我叭叭叭地制造谣言,我不过是看白栀长得像我妹子。”

她拿开烟,神情有片刻怔忡:“如果我妹妹还活着的话,现在也和她一样大了吧。”

顾清平隐约听人说起过。

余青玫有个同父同母的妹妹,身体不好,一直养在老家里。听说患的是先天性心脏病,高中时就去世了。

“老顾真是越来越绿茶了,”余青玫手里捏着烟,瞥了顾清平一眼,颇为轻蔑,“要是你能有你哥一半功底,估计现在你和小栀子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顾清平:“呵呵。”

余青玫看他一幅不相信的模样,弹了弹烟灰,将刚刚顾维安的骚操作复述了一遍。

详细到顾维安捂住胃部的操作,以及“不要管我你去玩就好”这种茶香四溢的语言。

果真,顾清平听完后,目瞪口呆:“还能这样?”

“女孩子的心肠总要软一点,”余青玫意有所指,“你去你也行。”

顾清平若有所思,他朝余青玫挥挥手:“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祝你早日找到心仪的……对象。”

-

白栀睡前累到瘫痪,睡时香香甜甜,次日清晨起床后神清气爽。

同样神清气爽的顾维安坐在餐桌前喝白粥,听到哒哒哒的动静,抬眼,眉眼含笑:“顾太太早上好。”

白栀回应:“顾先生晨间安。”

她拉开椅子坐下,顾维安让人给她端温牛奶,而白栀一看那白色的液体,立刻摇头:“我不喝了。”

喝不下。

顾维安说:“喝牛奶会长高。”

白栀回应:“希望那边成熟稳重的顾先生认清事实,我现在已经18岁零45个月了。”

“那好吧,”顾维安妥协,他对佣人说,“请给这边聪慧机敏的18岁美少女榨一杯豆浆——”

“凡是白色的饮料我都不想喝,”白栀说,“有清水吗?温热的,谢谢。”

顾维安一怔,他看着白栀低头慢吞吞地吃蔬果沙拉和剥好的虾,笑了笑:“那就往豆浆里多放些红枣杂粮,这样不是白色,你能不能喝下去?”

白栀没有丝毫异议,只是冷不丁又想到一个问题。

她抬头,盯着顾维安:“你身体好了?胃不痛了?”

昨天,顾维安打着“镇痛”的名义,要求白栀做了不少事情。

顾维安面不改色:“早上喝了药茶,已经没有大碍。”

白栀不疑有他,松了口气,认认真真吃完早餐。

要是顾维安因为她而被顾万生设计的话,那她真的要内疚到死了。

今日是客房部“金徽章”奖惩措施正式实施的第一天,一大早开了例会,白栀宣读了金徽章的具体规则。

在先前评分的基础上,评定标准又细分到投诉、处理记录(客人、公司、质量环境以及人力资源部),奖励记录,考评期间内的绩效评分,感情化服务事例、表扬信几个方面。

划分出的三个等级,也有着不同的奖励和优待。

和先前死板僵化的规章制度不同,新的考核更注重团队协作,环境保护以及精神奖励和物质奖励并重。

就白栀目前收到的反馈而言,员工很支持这项举措的推行。

尤其是先前被压一头的新员工们。

这个新出的奖惩制度令他们和那些老员工们站在了同一条起跑线上,虽说有团队协作的比重在,但这点并不会如先前那般,直接影响到新员工的晋升。

下午白栀和赵青山巡视时,看到宁枝巧心神不宁地在走廊上走。

在看到白栀时,宁枝巧眼前一亮,飞快地走过来。

“白经理,”宁枝巧如今是她的小迷妹,一口气说完,“我刚刚看到付先生拿了一瓶安眠药回房间,有点担心他会做傻事。刚刚向江领班反应了,不过他批评我是大惊小怪,让我不要管客人的私事——”

江领班就属于酒店里的老员工。

顾维安第一次来君白的那晚,聚在一起和男人背地里讽刺白栀“靠睡上位”的人中,就有他。

“嗨,说不定是付先生睡不着呢,”赵青山不以为意,“明星嘛,哪里有这么容易自杀的?”

白栀并不赞同他的做法:“我去看看。”

赵青山十分不理解:“万一是误会呢?你怎么办?你不怕被客人投诉?”

白栀说:“倘若是虚惊一场,那直接向付先生道歉就好了;万一真如宁枝巧所说,而她又放任不管的话,那后果不堪设想。”

顿了顿,她又说:“即使被投诉千万次,也比不上一条人命。”

如上次一般,白栀按响付容的房门。

没有人开。

她又试了几下:“付先生?”

三分钟过去后,仍旧无人应答。

白栀不再等待,她用了万能房卡,刷开房间,一边大声说着对不起打扰了,一边四处搜寻付容的身影。

赵青山不得已,只能陪白栀一起。

头疼地推开卧室的房门,一眼看到安静躺在床上的付容。

旁侧是空了的安眠药瓶。

这下,他惊的冷汗瞬间下流,结结巴巴:“付、付先生!快叫救护车!!!”

-

所幸今天是工作日,现在也不是上下班高峰期,路况尚佳,救护车火速赶来,把陷入昏迷状态的付容紧急送往医院。

为了避免事情进一步扩大,白栀和护士简单商议,拿东西遮挡住付容的脸,以免引起骚乱。

——她隐约感到,倘若付容自杀的消息传出去,一定又会引起巨大的舆论波动。

做完这一切后,白栀只觉精神都被抽离走了,她疲惫不堪地走到办公室中,刚刚泡了茶水,还没来得及喝,又接到前台转来的电话:“白经理,一位住在1243房的顾姓先生找您。”

顾姓?

难道是顾维安?

不对啊,他今天不是要工作么?

白栀狐疑地接通,听到了顾清平的声音:“栀子,你过来帮帮我……嘶。”

白栀心中警铃大作:“怎么了?”

“我身体不太舒服,”顾清平低声说,“和我哥昨天晚上的症状有点像。现在就在房间里,你能过来看看么?”

白栀不为所动:“我帮你打急救电话。”

“不行,你来看看,”顾清平急切地开口,“只要你来,我就告诉你个秘密。”

白栀说:“我对你的秘密不感兴趣。”

“不是我的,”顾清平强调,“是顾维安的。”

一句话成功引起白栀好奇心。

“而且,这是你们的酒店,”顾清平说,“我以一个客人的身份请求你,过来听听客人的意见。”

一分钟后,白栀说:“稍等,我马上过去。”

白栀没有独身前往,她带着盛助理一起。

瓜田李下。

这点儿她还是明白的。

只是顾清平的状态比白栀所设想的还要糟糕,他脸色苍白,有气无力地趴在床上,手捂着胃部,时不时地爆发出一声犹如被踩住脖子的鸭叫声。

白栀这才开始焦急。

旁的且不论,即使撇去青梅竹马这一段情谊,如今的顾清平也是君白集团的客人,她不可能就此坐视不理。

她严肃地向顾清平确认:“你来之前,有没有喝或者吃什么东西吗?”

顾清平目光游离,思考两秒,他慢吞吞地回答:“嗯……和大伯喝了酒。”

白栀心底清明。

那就应该是了。

依照她目前所看到的情况推测,顾万生的目标就是整个世安集团,而顾维安兄弟两人无疑是他最大的障碍。

顾维安和顾清平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即使顾万生对顾清平有着养育之恩,只怕也抵不过顾万生对权利的渴望。

说不定顾万生也打算对顾清平不利——

一想到这里,白栀心焦如焚。

对了,昨天顾维安是怎样缓解的来着?除却她的安抚外,今天早上他还说什么喝了药。

当时白栀并没有多问。

她犹豫了。

如果现在告诉顾维安的话,会不会打翻醋坛子?

毕竟先前自己保证过不会和顾清平再有过多牵扯。

可是,顾清平是顾维安的亲弟弟呀。

白栀忍不住看向旁侧的顾清平。

在察觉到她的视线后,顾清平立刻捂住胃部,痛苦地叫了两声,硬生生地又止住,对白栀说:“没关系的,我还能忍。”

白栀不再等了,她开始给顾维安打电话。

五秒钟。

白栀听到电话彼端传来脚步声,还有平和的争执声,以及玻璃门开合时微妙的碰撞。

紧接着是顾维安不急不缓的声音:“栀子?”

“顾清平今天下午入住了我们酒店,刚刚打电话说肚子痛,”白栀一口气说完,“我问了问,他说自己和顾万生喝了酒……你说,他现在的情况是不是和你昨晚一模一样?”

两秒的寂静后,白栀听见顾维安笑了一声:“哦?有这回事?”

顿了顿,他又说:“应该一样。”

白栀抓紧时间问:“那你后来喝了什么药呀?我让人也给他煮一份。”

“蒲公英3g,地骨皮5g,再加10g的大青叶和马齿苋……”顾维安有条不紊地叙述着药方,“拿4000ml的温开水煮沸后,务必一口喝下。”

白栀呆住了:“4000ml是不是有些太多了?”

“少了会严重影响药性,”顾维安淡淡开口,“记住,等放凉到40度时,一定要看着顾清平一口气全部喝完。”

对中医学怀有敬重之心的白栀对此没有丝毫怀疑。

毕竟还有拿夜明砂(蝙蝠屎)做药引的呢。

认真朝顾维安道谢后,立刻马不停蹄地去找药膳的师傅。

师傅很快按照要求做好,只是心里有些嘀咕。

这么多寒凉的药材搭配在一起,喝下去只怕要在马桶上住下了,白经理这是打算给客人治什么病?严重便秘?

白栀没时间解释那么多,4000ml的温水煮沸后,装满了一个大的壶。

当白栀把一大壶药水小心翼翼地送到顾清平面前时,顾清平的脸都青了。

在得知务必要一口气喝完的时候,顾清平呆了。

他仔细挑着措辞:“其实吧,我觉着胃疼的感觉还挺好的。”

“少在这里废话,”白栀直接给他倒了一大碗绿色的、泛着浓浓腥苦味的药汤,警惕地看他,“你病了以后还不喝药?该不会是装病吧?”

顾清平:“……”

他没有办法,只能咬牙,捏着鼻子把那些汤药一口气全部喝完。

刚入第一口时,他的味蕾纷纷炸裂。

灌下第三口时,顾清平仿佛看到了去世多年的老奶奶,站在河的对面慈爱地朝他招手。

第四口,顾清平又被刺激的活过来了。

……

等将这一整碗喝完后,顾清平的脸色和那药汤差不多了,捂住嘴巴,止不住的干呕。

只觉胃里面翻江倒海,挤压着他的咽喉。

这只是个开始。

三分钟后,顾清平的额头开始冒冷汗,捂着肚子,躺在床上,疼的连连呻,吟。

一股寒凉的绞痛感真实地从胃部开始了,逐渐顺着肠道向下延绵,顾清平这下不装了,完全压抑不住声音,额头冒着冷汗。

白栀被他此刻无比痛苦的反应吓到了,忍不住再度打电话给顾维安,以寻求意见。

电话一通,白栀立刻和他核对:“顾维安,你喝的什么药来着?”

顾维安不紧不慢地重复:“蒲公英3g,地骨皮5g——”

白栀打断他:“没有用啊,为什么顾清平现在更严重了?他看上去疼的像是快要死了。”

“哦,忘记告诉你,”顾维安慢悠悠开口,“我喝药后也更严重了。”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今天只有一更。

朋友工作变动,把他无法抚养的猫送了过来。猫咪不太适应新的生活环境,我陪它了一阵,所以今天更新就少了点。

等会我修改前面的错字和bug,明天继续双更。

挨个儿么么啾~

ps:本章金徽章制度参考了国内某家温泉酒店的制度规章。

本章24h依旧送小红包包~

感谢在2020-12-26 02:21:35~2020-12-27 00:14: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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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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