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悬崖边的先知（上）

彩蛋游戏I剧情回顾

主角林觉在食堂门口一个发彩蛋礼物的女孩子（莉莉丝）那里得到了一个彩蛋，上面写了一句话：黎明就是希望。

当天晚上林觉发现，除了领到彩蛋的13个玩家之外的所有人都变成了丧尸。他接到发彩蛋的女孩子的电话，通知他前往时钟广场。

逃离宿舍楼的时候他遇到了有和他同样遭遇宋寒章和周玉秀。在宋寒章的指导下，三人顺利逃离丧尸的包围圈来到了广场。

广场上有另外三个幸存的玩家，高艺菲、刘杉和赵亮盛。六人分别从广场得到了武器或者特殊能力，林觉得到了一份病毒抗体血清，在被丧尸咬伤45分钟内注射能够使人不变成丧尸，宋寒章帮他隐瞒了下来。

六人离开了广场寻找更安全的地方，路上遇到了实力强大的玩家陆刃。陆刃提醒他们，这个游戏中存在一个背叛者“犹大”，而且就在他们中间，队伍因此产生了嫌隙，宋寒章和林觉一起离开了队伍。

两人来到图书馆躲避丧尸，周玉秀追了上来，企图抢夺林觉身上的抗体，林觉这才知道原来她早在宿舍区的时候就被丧尸咬伤，现在病毒发作，她即将变成丧尸。

得知自己没救了的周玉秀疯狂地攻击林觉和宋寒章，林觉将其杀死。

两人离开了图书馆，来到南方广场，遇到另外四人，六个人被强行拉入一个副本游戏中，每个人分到一张扑克牌，按照上面的点数去各自的迷宫。

六个人陆续突破迷宫来到一个房间，被告知必须杀死其中一个才可以离开。在发彩蛋的女孩子莉莉丝的建议下，六个人用玩牌的方法，将抽到鬼牌的人留在这里，其余人离开。

鬼牌游戏中，陆刃无视规则杀死了赵亮盛，死者确定，其余人顺利离开了迷宫。

离开迷宫之后，林觉找到了宋寒章，又遇上了高艺菲和刘杉，两人袭击了林觉和宋寒章，刘杉是为了夺取抗体，他在迷宫中被丧尸咬伤，高艺菲则是坚信宋寒章就是犹大，想将其杀死。在争夺中宋寒章被丧尸咬伤，抗体掉落丧尸群中，刘杉病毒发作，被林觉杀死，高艺菲逃走，后被怀疑她就是犹大的陆刃杀死。

距离天亮已经不久了，但是没有抗体，宋寒章绝对熬不到天亮，林觉执意赌上性命去冒险，从丧尸群中抢回了抗体，并给宋寒章注射，而林觉被丧尸咬伤，此时距离天亮不到1小时，他在变成丧尸前第一轮游戏结束，宋寒章、林觉和陆刃三人存活。

死里逃生的林觉在寝室里醒来，以为自己做了一场梦，却在食堂门口再一次见到了宋寒章和陆刃，还有给他派发了彩蛋的莉莉丝，并被告知游戏并没有结束，三天后第二轮游戏会继续。

彩蛋游戏II剧情回顾

三天后的夜晚，林觉和宋寒章做好了准备，提前来到了广场，游戏开始后却被传送到了不同的位置，林觉出现在了商业街附近，并被莉莉丝的电话告知这一轮游戏的主题是“虫”。在前往广场的路上林觉遭遇了巨大化的飞蛾和蟑螂的攻击，好不容易摆脱危险后又遇到了一个被陆刃追杀的新人玩家。

被吓破胆的新人玩家很快被陆刃杀掉，林觉没能救下她，只好继续前往广场，幸好宋寒章此时已经到达了广场，林觉松了一口气，抽取了本回合的游戏奖励：【冷兵器长-枪：锋利，无磨损，附带腐蚀效果。】宋寒章则获得了治愈术。

本轮的玩家还有宋寒章的同学申屠鸿，是个心地善良的好人，技能同样是治愈术。另外还有顾风仪（蛇感）、柳清清（火系异能）、陈露（风刃）、林炜（一把砍刀）、秦翰文（鹰眼）、夏欢（医疗包），还有自称抽到了一罐杀虫剂的美少年单凉。

众人在交换了情报后因为犹大的关系分队行动，林觉、宋寒章一组，顾风仪、柳清清、陈露、夏欢一组，申屠鸿、单凉、林炜、秦翰文一组，陆刃自由行动。

林觉和宋寒章趁着学校雨林化还不严重的时候，去最危险的剧院和温室附近查看了一下，发现那里是蜜蜂的巢穴。回到监控室后观察着学校的变化，发现广场上开始出现很难对付的行军蚁，猜测这应该是后期最具有威胁性的对手，它们向申屠鸿一行人的方向行进了。

宋寒章和林觉决定试探一下行军蚁的危险性，于是和申屠鸿四人汇合，在水系和木桥上对抗行军蚁，却无法应对无穷无尽的敌人，只好撤退到了南方广场附近，被蜘蛛分散，进入到了不同的大楼中。

林觉和宋寒章没有走散，进入大楼里观察蜘蛛能否对抗行军蚁，在到达另一栋楼时发现被包裹在蜘蛛茧中垂死的申屠鸿，他在危急时刻被林炜推给了蜘蛛，秦翰文又对他的危险视若无睹，最后导致他被蜘蛛捕获，很快就死了。在不远处的房间里还找到了秦翰文的尸体，他也被蜘蛛杀死了。

在和蜘蛛激烈交战后，林觉不慎坠楼，幸好没有受伤，在去和楼上的宋寒章汇合的路上，他路过了一面更衣镜，之后他突然在自己的寝室里醒来，记忆混乱的林觉立刻跑去敲宋寒章寝室的门，却发现宋寒章根本不认识他。宋寒章隔壁的申屠鸿听到了敲门声，也说不认识林觉。

林觉陷入了庄周梦蝶的困惑中，怀疑自己经历的恐怖游戏其实是一场梦境，他只是醒来回到了现实，直到某天他梦到了宋寒章的死，他惊恐地再一次敲开了宋寒章寝室的门，约他到顶楼坦白了一切，将游戏的事情全都告诉了宋寒章。

宋寒章相信了他，答应帮他分析情况。在宋寒章的帮助下，林觉终于发现了这个幻境的破绽，正是申屠鸿，而这个申屠鸿另有身份，他才是真正的宋寒章。而答应帮助林觉的宋寒章只是以林觉对宋寒章的回忆构造出来的人。

解开了镜子世界的谜题后，镜子世界的幻境消失了，林觉回到了游戏中，继续和宋寒章一起冒险。

距离天亮还有三个多小时，学校里的雨林化情况非常严重，看起来已经像是一片森林了。两人还遇到了单凉，宋寒章拆穿了单凉的谎言，认为他隐瞒了在广场是获得的真正的奖品，而且一直暗中挑唆，害死了申屠鸿等人，单凉没有否认。一番打斗后单凉逃走了。

之后两人遇到了顾风仪四人，并被行军蚁追杀，六人逃往蜜蜂的巢穴。恰逢蜂后婚飞，天空中到处都是蜜蜂，而蜂巢中的蜜蜂反而很少，一群人进入到了蜂巢之中，又被冲散了。

夏欢不幸遭遇了回归的蜂后被捕杀，陈露见死不救还抢走了她的医疗包，悄悄尾随的单凉目睹了一切又告诉了林觉，仗着自己真正的奖励是隐藏气息的喷剂，有恃无恐地蜂巢里行动，再一次从林觉手中逃脱。

林觉在蜂巢深处的池子中见到了陈露和夏欢，两人似乎丧失了神智大打出手，夏欢杀死了陈露在蜂群中扬长而去，大量蜜蜂攻击了过来，林觉情况危急，恰好遇到了路过的陆刃，两人杀完就跑，又遇上了宋寒章。

经过宋寒章的分析，陈露和夏欢应该是被蜂后产卵了，孵化出来的两只新蜂后展开了一场战斗，夏欢身上的蜂后获胜了，三人决定击杀蜂后，战斗中蜂巢却被人点燃了，原来顾风仪和柳清清见情况不妙决定放火熏出蜜蜂让它们和行军蚁对抗。

三人杀死蜂后，天亮了，这一轮宋寒章、林觉、陆刃、顾风仪、柳清清、单凉，总共六人存活了下来。

游戏结束后林觉再一次见到了宋寒章，宋寒章告诉了他一个秘密：每一次游戏结束后他们回到的世界，并不是最初的那个真实世界，其实他们一直都在游戏之中，根本没有真正结束过游戏。

第三轮即将开始……

&&&以下正文&&&

“这说明我们所在的世界，是假的。”宋寒章的话像是裁决一般戳破了虚妄和平的假象，带着一种别样的冷酷和残忍，“我们根本没有从这个游戏里走出来，也许永远不会走出去。如果我们继续循规蹈矩地挣扎，总有一天我们会耗尽所有的力气，花光一切的侥幸，然后死在这里。”

林觉的喉咙在颤抖，冰冷的感觉从脚底一直往上攀爬，像是某种冷血的软体爬行动物正环绕着他的腿，以缓慢而势不可挡的速度向他的大脑进攻，将他拖入死亡的深渊。

脑中有一千个一万个理由去否认这种荒诞的猜测，但是这一刻，他的喉咙却被恐惧和绝望扼住了，再温暖的阳光，再热闹的喧哗声也无法挽救这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因为这一切都是假的。

不会有比这个更可怕的猜测了，但也不会有比这个更接近真相的猜测了。

自从林觉拿到那只彩蛋开始，他的人生就彻底脱轨。全校生化危机只是一个开始，在那个丧尸横行、血腥残酷的夜晚里，他经历过背叛的伤痛，品尝到软弱的代价，酝酿出杀人的勇气，和平世界的道德观在死亡面前迅速崩溃。好不容易挣扎到了黎明，校园恢复到了往日的宁静，他却被告知第二轮游戏即将开始，他又被卷入了雨林化的校园里，和巨大化的昆虫作战，躲过蜘蛛的陷阱，杀过汹涌的蜂潮，甚至于无穷无尽的行军蚁大军作战到黎明。

他以为，自己至少能在真实的世界里得到短暂的休息，却不料，就连这和平的景象都是虚假的。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这一切的？”林觉努力用平静的声音问道，但是他还是听到了自己扭曲颤抖的声线。

宋寒章抬头看着这座矗立在广场上的钟楼，抚摸着自己留在这里的刻痕，平静地说：“第一轮游戏开始。但是到现在，它才被证实。”

宋寒章一共留下了两处刻痕，正是这两处刻痕证明了他大胆又可怕的猜想。

第一道在宿舍大楼下的樟树，他在那里留下了一道人为的刻痕，这道刻痕在第一轮游戏结束后消失了。暗示了第一轮游戏中的那个校园，和第一轮结束后的正常校园不是同一个，不仅是刻痕，两者之间许多不同的地方都可以证明这一点，从游戏中变高到无法脱离的围墙和游戏结束后消失的战斗痕迹都是如此：第一轮游戏中的校园≠第一轮游戏结束后的校园。

第一轮游戏结束后，宋寒章在广场的钟楼上留下了另一道刻痕，在第二轮游戏开始后，这道刻痕没有消失，这又证明了游戏中的校园和游戏结束后的校园是同一个：第二轮游戏中的校园=第一轮游戏结束后的校园。

即便不是等同，但至少两者之间存在一种显而易见的引申和被引申关系，即，第一轮游戏结束后的校园场景生成了第二轮游戏中的校园。

但是这道钟楼上的刻痕，在第二轮游戏结束后的这个校园里，消失了。

这又回到了第一个推论：第二轮游戏中的校园≠第二轮游戏结束后的校园。

但同时，有一个新的问题浮现。

第一轮游戏结束后的校园里，钟楼存在着宋寒章人为刻上去的刻痕，但是第二轮游戏结束后的校园里，这道刻痕却不存在了。

——第一轮游戏结束后的校园≠第二轮游戏结束后的校园。

假设，真实的世界有且只有一个，那么这两轮里的哪一个校园是真实的世界？为什么会出现一真一假的情形？这两轮游戏在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游戏结束后的校园要么同为真，要么同为假。已知这两个世界至少有一个不是真的。

那么结果只有一个可能——他们从来没有回到那个真实的世界。

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死去的玩家在这个世界中被抹去了痕迹，如果是真实的世界，能够做到如此大范围地修改记忆抹消痕迹，那一定是神的力量。但如果他们已经不存在于真实的世界里，那要修改周围的环境就如同、修改电脑程序一样简单。

此刻的他们，就像是被记录入计算机的一段数据，可以被轻而易举地投放到用数据组建成的世界中，无所谓生死，更无所谓尊严。

漫长的沉默中，林觉想到了许多，纷乱的思绪让他觉得疲惫，就算是生存下来的喜悦也没能挽救这种悲哀感，因为他们的前方，已经没有路了。

他突然明白第一轮游戏结束后宋寒章的异常。

他就像一个先知一样，在黑暗中过早地预见了危机四伏的命运。他因此而不安，甚至于绝望，可是到真的验证了猜测的时候，他却比谁都冷静。

“我们要怎么办？”林觉用沙哑的声音询问宋寒章。

宋寒章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林觉以为他无法回答。

“按部就班地走下去，直到走到这条路的尽头悲惨地死去；或者，在几乎不可能的概率中去搏一个微小的可能。当然你还可以虔诚地祈祷恶魔会因为良心发现放我们离开。林觉，你的选择呢？”宋寒章凝视着他，问道。

也许会死，林觉心想，不，应该说九死一生都是盲目乐观了，他们的处境简直像是妄想挑战神明的蝼蚁一样，不自量力。

他忧虑、害怕，乃至绝望，这种恐惧不同于面对丧尸和巨虫，他可以战胜它们，却无法和这种强大到令人胆寒的力量抗衡，他甚至不知道究竟要如何对付这个“敌人”。

可是宋寒章却轻描淡写地说出了这样的话，就像一直以来他表现出来的那样，他从来就不是一个会听天由命的人，哪怕将他打落到地狱里，他也要拼着最后一口气爬上来。

如果不是这个人的勇气，他恐怕早就死在游戏里了。他所能回报宋寒章的，也就只有自己的性命了……

他愿意做这个人手中的武器，愿意为他驱使，也许他不是最聪明最强大的哪一个，却是最忠诚的那一个。

林觉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安静又坚定地看着宋寒章：“我和你一起。”

哪怕杀到尸山血海，也要让他再见曙光。

&&&

半个小时后的早餐，林觉根本食之无味。

但是宋寒章将他的份也一起买了，两人在熙熙攘攘的食堂里一起享用了一顿说不上美味，但是却能够填饱肚子的早餐。

宋寒章慢条斯理地喝着粥，手机响了一次又一次，但是他装作没听见。

林觉心不在焉，直到他的手机也响了。

一串陌生的号码，林觉迟疑了一下才按了接听，自从这个噩梦一样的游戏开始后，他对接电话有着说不出的阴影。

手机里传来一个欢快得不合时宜的声音：“哟，大兔子，早上好啊。”

是陆刃。

“把电话给宋寒章。”陆刃不知道哪来的自信，笃定他和宋寒章在一块。

宋寒章喝完了最后一口粥，放下勺子说：“让他来食堂。”

林觉复述了他的话，挂掉了电话，奇怪地问他：“刚才电话是陆刃打的吧，你怎么不自己接电话？”

“不想破坏吃饭的心情。”宋寒章的回答让林觉更加迷惑，“你也最好多吃点。”

宋寒章难得的关心让林觉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把盘子里的肉包给吞下了肚。

“我吃饱了。”林觉连吃了三个后说。

“你确定？”宋寒章问他。

林觉越发觉得奇怪：“当然，学长，你今天一直怪怪的，是压力太大了吗？”

宋寒章却突然微笑了起来——林觉竟然从这个笑容里看出了一点做坏事的愉悦，他看着周围来来去去的学生和食堂工作人员，又看着不明所以的林觉，最后问道：“你就没有想过吗？如果我们现在不在现实世界，那这些看起来像是人的东西，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