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萱昏迷不醒,警方锁定凶手麻克,冷静设伏,静待亡命之徒走进张开的天网。快艇上的生死搏斗,穷途末路的麻克狗急跳墙,启动炸弹欲与我同归于尽。关键时刻,神枪手韩笑开枪击毙麻克,萱萱大仇得报。只是我负伤,只能在医院养病。

病房中,萱萱吸着氧躺在病床上,周围被不知名的医疗器械围得满满当当。她的头上包着纱布,医生说她受伤很严重,尤其是脸部烧伤,以后会留下伤疤。我坐在病床边,眼睛红肿,拉起她的手。我从来没有奢望过奇迹的出现,但是……我相信奇迹!我相信有一天萱萱终归是会醒过来的。

我握起她的手轻抚着我的面庞,喃喃说道:“萱萱,你看看我瘦了吧?这几天好累,想吃你做的糖醋排骨了……你起来给我做好不好……”鼻子一酸,泪水再次涌出了眼框,“我的胡子也长了,你帮我刮刮胡子好不好?”我握着她的手背在我的下巴处轻轻摩擦着,另一只手摸着她的脸颊,“宝贝,你已经睡了这么多天了,赶紧起床吧……起来呀……不要赖床了……”我再也没有勇气说下去了,伏在她的身上呜呜痛哭。

先是茂叔,接着是萱萱,李海东这是要将我赶尽杀绝呀!!!

从病房里出来,一个人走到吸烟室,点上一支烟平复着自己的情绪,暗忖道:李海东究竟会在什么地方呢?他晚一日落网,我的朋友甚至包括我在内就多一分危险。正在想这些的时候,忽然,手机响了。我接通后,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张佳亮,这就是跟我作对的下场!”我周身一紧,这个声音不是李海东,而是麻克,居然会是他!我急忙用随身携带的萱萱的手机按下了录音键,大吼一声:“炸弹是你安排的?”麻克说道:“老实跟你说,炸弹的量并不大,我要的是那种感觉。想让你尝尝失去亲人的感觉,我要让你体会一下这种痛苦!”

“麻克,有什么事你冲着我来!别他妈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行啦,你们不也是用下三滥的手段抢国宝的吗?不要觉得自己清高,这社会,比的就是谁更下三滥!”我沉默了,对这样一个无所不用其极的亡命之徒来说,似乎一切指责都是徒劳无功的。

麻克继续说道:“在这里我就把下一个目标告诉你吧,下一个会是那个叫洪诗诗的女孩。呵,这小姑娘长得可真漂亮呀,我还真下不去手,要不我下流点儿?”

“麻克,你他妈就是个畜生,你敢动她一下,我们这一帮人饶不了你!”

“哈哈哈哈,你能找得到我再说吧!”接着,就是挂断电话的声音。害萱萱成了这副模样的不是李海东,警方的调查方向错误。我赶紧给杨洋打电话说明情况:“杨洋,快,所有警方的侦查方向不要再紧盯着李海东了,还有麻克呢,还有麻克!”杨洋听我的语气很激动,安慰我说:“你先冷静点儿,到底怎么回事?”

“刚才麻克给我来电话了,他已经承认是袭击萱萱的真凶了,下一个目标是洪诗诗,你们赶紧派人保护!哦,对了,电话内容我全录下来了,我现在去警局。”

“等等,那萱萱……”杨洋是在提醒我,我决意要娶的那个女孩还在病房里。

我站在吸烟室的玻璃门边,注视着萱萱病房的方向,脑海里浮现出的都是以往我们交往的画面,从第一次见面,到假装情侣,再到在北山墓地里吐露芳心、腾冲的肺腑之言、沙漠中帐篷里的嬉闹、回程火车上心生嫌隙,再到最后终于走到一起……开心的、甜蜜的、不悦的、彼此珍惜的,一幕幕全部涌上了心头……我不能离开萱萱,可是我绝对不能让她长睡不醒,我要给她一个交代,我要亲手将麻克千刀万剐!而且麻克公然敢给我打过电话来,明显就是在挑衅,为了萱萱,为了我的朋友,我绝不能输!“喂,喂,喂?”杨洋在那边一个劲儿地叫,以为断线了。“我在听。”我回过神来,“你现在在警局等我,我马上过去。”说完,我就挂了电话。此时,外面的天气朔风呼号。北边飘来了一片黑压压的乌云,似乎吞噬了大半个秦皇岛市,天色昏暗。我走到门口打了一辆车直奔警局。

在警察局,相关技术人员帮我们录入了录音,然后循环播放,注意聆听,尤其是它背后的背景音,希望能找到相关线索。如此反复播放了三四遍,杨洋皱着眉头说道:“背景音都是汽车驶过的声音,似乎没什么重要内容。”我对技术警员说道:“麻烦您再放一遍。”警员倒带,我这次闭着眼睛,双手交叉在胸前,仔细听着:“……行啦,你们不也是用下三滥的手段抢国宝的吗?不要觉得自己清高,这社会,比的就是谁更下三滥……在这里我就把下一个目标告诉你吧,下一个会是那个叫洪诗诗的女孩。呵,这小姑娘长得可真漂亮呀,我还真下不去手,要不我下流点儿……”

“停!就是这里。声音放大点儿。”警员照着办了,又从头倒了一遍。这两句话之间有一个间隔,打电话的时候我沉默了几秒钟,然后麻克说出了后面的话。就在这短短的几秒钟之间,依稀有一个熟悉的音乐。“声音能再大点儿吗?”我问警员。

又放了一遍,这次我终于听清了,这是第八套广播体操的开始音乐,一个充满磁性的男性声音在开头说“第八套广播体操……”我摘下耳机说道:“没错,就是这个,这是第八套广播体操的声音!”杨洋又听了一遍:“嗯,的确是,这么说附近应该有学校。”我对杨洋说:“不止是有学校,我记得我小的时候练的是第八套广播体操,可是在去年,已经有了第九套广播体操了。我们可以查一查,看看全市有哪家学校还在用第八套广播体操,就能找到麻克的藏身之地了!”得到了这一线索,警方马上开始在全市范围大搜索。每一套广播体操的发布,都是要在全国范围内的学校传播推广的。我在心中说道:麻克,看你这次还往哪里跑!

三光他们得到了消息也都赶来了,最后得到的结果是全市只有第十九中学还在沿用第八套广播体操,而课间操的时间正巧和我的接电话的时间吻合!

随即我们随警方在十九中一带展开了摸排工作。走家串户,挨着家去问最近的生人出入情况。由于这一带刚刚旧城改造,还有许多残垣断壁,残砖烂瓦到处都是。两家住户间全是拆迁后的废旧砖头和倒下的墙体,短短几十米走过就像是翻越山头。

金锁爬上去,伸下手来。我抓住他的手,金锁一把将我拉上去,说道:“难怪麻克要选在这个地方呢,实在是有够隐蔽了。”我们几人从砖堆上走下来,上前敲门。因为面临改造,附近人家很多用木质门板将就了一下。警察去敲门,拍了半天也没见有人来开门。门是从里面反锁的,要是真没人,外面就加锁了。好奇心驱使之下,警察将门推开了一条小缝,眯着眼睛往里一瞧,立刻惊愕,赶紧一脚踹开门板:“有人要跑,站住,不许动!”我们冲进院中,只见一个小子正踩着墙边的砖堆翻墙。看身影和麻克仿佛,我也顾不上他有没有携带武器。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我全部的血液涌上了大脑,一溜飞跑过去,起身一脚踹在了那人的腰眼上。他痛叫一声,扒住墙头的双手一松,摔了下来。警察冲上去,揪住他的衣领一提,却发现他不是麻克。

我失望地说了一句:“不是麻克……”那人也害怕极了,挥着双手:“别,别抓我,我不是麻克,我不是麻克!”警察剑眉直竖,喝问:“你认识麻克?”

“认识认识,你们给我一个立功的机会。”

“说,麻克去哪里了?”

“他今晚出海,在观鸟湿地那边,有艘快艇会等他,然后他就会乘船离开去南方了。”

“你是什么人?”

“我是他弟弟,我叫麻军。”

“带走!”两名警察押着麻军走了。天色越来越昏暗了,不一会儿,洋洋洒洒地飘起了雪花。

当天晚上,我们潜伏在了观鸟湿地。此时正是冬季,候鸟早已飞往南方了。若是夏季,这里便成了候鸟的天堂,尤其是傍晚退潮的时候,有些小螃蟹、贝壳之类的小海洋生物留在沙滩上,给候鸟提供了丰富的食物,成群的候鸟聚集在这里,在大海落日衬托下,景色蔚为壮观。许多游客、摄影师便守候在一旁的栈道上,是以得名观鸟湿地。

我们潜伏在距离观鸟湿地不远的一处小树林里。雪还在下,大家的身上都披上了一层厚厚的雪。我焦急地看着表,已经是十点半了,我们在这里守候了六个多小时了,麻克为什么还不出现?杨洋见我着急的样子,说道:“别急,会出现的。我们已经通知了海警部门协助。你看到咱们前面的那些快艇了吗?就算陆上逮不着麻克,到了海里他也跑不了!”我举头望去,只见我们的前面齐刷刷地排列着一排排的快艇,有七八只之多。我不禁赞道:“还是你们有办法!”这时,带队的刑警小声说道:“注意隐蔽,有情况!”

夜很静,风雪渐渐小了,借着雪映出的白光,依稀见到一个人斜挎着一个书包从观鸟栈道上跳了下来。“咯吱咯吱”的走路声在寂静的夜空中传来,很清晰。

我迫不及待地要冲上去,却被刑警一把拉住,他小声说道:“等等,还没到时候,再说了,这种情况怎么能让你们上?杨洋,看住你的朋友,下次再这样,抓捕工作你们就不要参与了!”杨洋抓住我的胳膊说:“佳亮,你得冷静……”说话间,那个黑影已经走到了海边,他从包里拿出了一个东西,然后打亮——原来是一个手电筒。他神秘兮兮地左顾右盼了一下,然后单手把手电筒举过头顶,用手电筒发射出的光束画了一个大大的圆圈。

我牙齿咬得咯咯响,说道:“你们还在等什么,再等,他就跑啦!”杨洋说道:“我们必须将他们全部一网打尽,不只麻克,就连接应的人也要抓住。”原来如此,我恍然大悟,但是一看到麻克熟悉的身影,我就想起了还躺在病床上的萱萱。我怒目而视,右手攥住了一棵碗口粗的树,转动着手腕,手掌都快要磨出血来了。三光在我身后悄悄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冷静。我冲他点了点头,意思是我好多了。

此时,平静的海面上传来了马达轰鸣声,接着一艘快艇由远而近,轮廓越来越清晰。渐渐地,白色的快艇停在了海边。一个中年男人站在快艇上问道:“麻老板?”麻克点点头说道:“兄弟,风紧了。”快艇上的男人一挥手:“上来吧!”麻克先把随身背的包扔上了船,接着涉水走向快艇。带队刑警见此情形,大喝一声:“上!”一队警察从树林中冲出,喊道:“不许动,警察!”所有的照明设备都打开了。空旷的海滩上,将这两个人照得无所遁形。

中年男人和麻克大惊,充当蛇头的中年男人催促麻克:“快快快!”麻克却站在了海水中,从腰里拔出了一把手枪,“叭叭叭”就连开三枪。枪口喷出的火焰在漆黑的夜中显得格外醒目。随着枪声,两名警察倒在了血泊中。错愕之间,麻克趁机跳上了快艇。

按照之前的约定,此次行动我们只可在远处看着,不能参与。我情急之下,问杨洋:“会不会开快艇?”

“会……”我拉起她就往提前预备好的快艇上跑去,三光和韩笑紧随其后。到位之后,我们解开缆绳,大家上了船。我催她:“快,快开船,麻克快跑了!”情急之下,杨洋也顾不得警队纪律了,发动了快艇。快艇在海面上划出了一道优美的白色弧线,向麻克追去。

麻克觉察到了后面有快艇追来,中年男人驾着船,他则伏在船的尾部向我们开枪。“叮叮当当”,几枪全部打在了快艇的船头上。我们不得不压低身子躲避他的火力。我蹲下身子,瞥见了杨洋腰里别的枪,伸手就掏了出来。形势紧迫,杨洋也充分信任我们,没有阻拦。可是麻克的快艇左摇右晃,一直走“之”字形路线,我根本没有机会瞄准,尤其是我们一直被对方的火力压制。

其余的快艇也都跟上来了,这时,快艇中的警备通讯设备里传来了带队刑警的声音:“0707,你先撤回,要保证群众的安全,先撤回!”麻克压制着我们,警队又让我们撤回。杨洋是警察,如果公然违抗命令,无疑会影响到她将来的工作。但我此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说道:“杨洋,贴上去,我们撞沉它!”

“你疯啦!我现在必须带你们回去,这是命令!”她急速扭转方向盘,我情急之下猛然出手打在了她的后脑上。杨洋趴在了方向盘上晕了过去,可是快艇还在往前走。我搬开杨洋,把控着方向盘朝前方驶去。虽然这是我第一次开快艇,可是刚才见杨洋开过,脑子里依稀记下了一些步骤。但是终归是新手,逐渐地,我们和对方的快艇距离越拉越大,我心如死灰:“完了,追不上了,这都让他们跑了,他妈的!”通讯设备里让我们回去的声音还在继续,我一气之下直接把它关闭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麻克所乘的快艇竟鬼使神差地开始往回开。正在我们惊讶的时候,前方忽然出现了几艘大船,打着探照灯,灯光追着麻克的快艇,上面传来的一个振奋人心的声音:“我们

是中国海警,前面的快艇听着,马上停船,命令你们马上停船接受检查。”我一下子来了精神,扭头对三光和韩笑说道:“兄弟们,坐好了!”说着,加速朝麻克的船驶去。麻克困兽犹斗,在已经被全面包围的情况下还在作着垂死的挣扎,他命令中年男人开足马力朝我们撞来。那个中年男人一听这个,整个人都愣住了,摇头不允。麻克一气之下开枪打死了他,然后亲自驾船朝我们撞过来。

他因为也是第一次驾驶快艇,还没有娴熟到可以空出另一只手来开枪。我们这边除了我,还有三光和韩笑,尤其是韩笑,枪法精湛。他抓起枪朝麻克开枪,可是由于海警大船上的探照灯晃着我们的眼睛,韩笑连续几枪都打偏了。

我们和麻克的位置越来越近,两艘快艇的船头就要吻上的时候,我猛打方向盘,然后减速,趁机跃上了麻克的快艇。麻克见大敌杀到,也索性放弃了开船,站起来和我打成一团。国宝奇案的时候我接受过两个星期的搏击练习,虽然只有短短的两星期,可是受益良多,对付一般人不在话下。但是常年的逃亡生涯也让麻克有了一身好功夫,我们俩你来我往。麻克一脚踹中了我的肚子。我一个趔趄险些跌入大海。还没等我站起身来,麻克就冲上来掐住了我的脖子,两手像是一个巨大的钳子,我都喘不上气来了。

麻克恶狠狠地说:“张佳亮!你坏了我的发财大梦,你不让我活,我也不让你活!当初那贱人帮了你们,我已经把她杀了!你让我身边的人背叛我,我就让你的女朋友毁容,让你也见识一下这种痛苦!”他两只手上青筋暴突,全身的力道都压了下来,我一口气都呼吸不到。忽然,我发现他跪在地上,索性朝上踢出一脚,正好踢在了他的裆部!

麻克松开了手,捂着裆部痛苦地来回来打着滚儿。我捏着自己的脖子咳嗽了几声,然后冲上去揪住他的衣领,右手握紧拳头说道:“这一拳是替萱萱揍你的!”一记右勾拳挥出,打在了麻克左边的太阳穴的。这一拳打中麻克后,他忽然没了反应,只是冲着我笑。

我盛怒之下又打出一拳:“这一拳是替那些受害者打的!”又是一拳打在他的脸颊上。麻克笑得更厉害了,半晌悠悠说道:“喂……打够了吧!没想到我这么一个行侠仗义的大贼,竟会栽在你一个毛头小子的手上!”

“呸,你他妈还叫‘行侠仗义’?你都配不上这四个字!”我也没客气,一口唾沫啐在了他的脸上,伤害萱萱的事情天理难容,让我怒火中烧。

麻克坐在地上不怒反笑:“哈哈哈哈……”我像是一个胜利者似的,脚踩在了他的胸膛上,怒问:“你笑什么?”

“笑你太年轻了,我麻克怎么说也那么大的名气,怎么可能就这点本事呢?我要是不想被你们抓到,你们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找到我的。”

“你什么意思?”

“来,给你看样东西!”他吃力地伸出手指勾住书包的带,然后把它拉过来。

然后两只手拉开上面的拉链,一只手伸进去扒拉一下,接着撑开给我看。我低头一看,大骇,里面竟然是一枚炸弹,红色的数字已经在跳动了,只有五分钟了!我刚要抽身,麻克一把抓住了我的脚笑道,“我可是炸弹专家呢,张佳亮,实话告诉你,童萱萱一辈子都不可能醒了!我杀不了洪诗诗,拉上你垫背也够了!”我拼命挣脱,可是不知道麻克哪里来的那么大力气,竟然百般挣脱不掉。我低头看着时间,已经只有三分钟了,心脏狂跳,莫非我今天真的要死在这里了?我蹲下身子想去掰开麻克的手,可他的力气却出奇地大,我两只手竟然扳不动!

此时,所有的警用船只都靠近了。警察站在船上喝道:“不许动!”我大喊:“都不要过来,有炸弹!”众人大骇!我的额头、手心都沁出了汗水,却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挣脱麻克的手。时间只剩下一分半钟了。麻克靠在船尾得意地说:“今天神仙也救不了你了!张佳亮,咱们同归于尽吧!”计时器上的数字一跳,只剩下五十多秒了。我的心悬在了嗓子眼儿上,我不能就这么死了,国宝还没有找到,茂叔的仇还没有报,更重要的是,萱萱还等我去叫醒她呢!

可是,长时间的打斗已经让我体力几乎耗尽,我没办法掰开麻克抓住我脚腕的手。只剩下不到半分钟的时间了,我心如死灰,只能静静地等待死神降临的下一刻。虽然只有短短二十多秒,我却想到了许多,想到死后可以在另一个世界见到疼我的姥姥,照顾我的茂叔以及我的未婚妻小雨……“四哥!”一声叫喊打破了我的思绪,闻声望去。韩笑站在我刚才乘坐的那艘快艇上,右手握着枪,左手端着扣在扳机上,做瞄准姿势。

不行,这样太冒险了!海风颠簸不止,快艇虽然停住了,却上下动摇,再加上四周强烈的探照灯光,根本没办法瞄准,射出的子弹万一稍有偏差,便会伤到旁边的警察。我急忙大叫:“不要开……”

“枪”字还没有喊出来,“叭”的一声,韩笑的手抖了一下,枪口的火光闪了——麻克的头颅里飞溅出一股鲜血!再看那炸弹的计时器,“五、四、三……”我来不及感叹韩笑的枪法,赶忙掰开麻克的手,迅速跃入大海。就在我跳起来的一刹那,身后“轰隆”一声巨响,一股热浪推着我跌入冰冷的海水中。我除了狗刨,根本就不会游泳,在这种季节的大海里本就不灵,而爆炸更是让我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医院的病房里了。睁开眼来,大家都在,薛总、我的两个久未见面的干妹妹赵维敏和张磊也都来了。见我醒过来了,大家松了一口气。“太好了,终于醒了。”薛总说道。

“哥,你吓死我啦!”赵维敏率先开口。我试着撑着床坐起来,除了后背略有一些灼热的感觉之外,也没什么大碍,笑着说了一句:“我这不没事吗?”张磊很严肃地说:“哥,你的诊断报告说你需要好好休息,不能再有危险了,也不能做剧烈的运动。”

“OK,我知道了。对了,麻克怎么样了?”三光说道:“当场毙命,就算不死,那个炸弹也得让他归了天,你是没看见,整条快艇都被炸成了碎片。”我点了点头:“笑,谢谢你了,替萱萱报了仇……”韩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稍微沉默了一会儿,我说道:“麻克也死了,剩下的就是李海东、Jannick和常德昌和赵旭东几伙人了。”

“佳亮,这些事就交给我们去办,你多休息吧。”大力关切地说。“我……”我刚想说我没问题要参加的时候,看到张磊的眼神等着我,硬是让我把后半句话噎回去了,怔了半天说道:“我想去看看萱萱。”来到了萱萱所在的病房,她还是在那里睡着。大家扶我走近病床,我转身对大家说:“我没事了,你们先出去吧,我想单独和萱萱说两句话。”大家相互看了看,崔力升拍了拍我的臂膀,然后出去了。

我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想了一下,伸手摘下了当初萱萱送给我的护身符。然后握起她的手来,把护身符塞进她的手掌里,再慢慢合拢,接着两只手抓着她的手放在嘴边说道:“萱萱,麻克死了,你的仇已经报了。接下来就是李海东和常德昌了,国宝在常德昌那里,李海东是杀死茂叔的凶手,无论如何,这两个人都跑不了。等这桩事了了,咱们结婚好不好……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好吧,我知道是我不对,求婚连枚戒指都没有……我没钱嘛,你是知道的。谁让你黏上我了呢?这个护身符是你送给我的,现在权当它是定情信物吧,性质……唔,跟求婚戒指也差不多,你别嫌弃就好……”我吻着她的手背,“我知道,你是不希望我去冒险的,你希望我能平平安安……只是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如果我不能给你一个交代的话,那我这个男朋友就太不负责任了……”

这两天,因为有赵维敏和张磊这两个干妹妹盯着,我没有办法抽身去追查这件事情。虽然三光他们每天都会向我讲当天的结果,可是迟迟没有进展。住院的这段时间,我最常做的事情除了去和萱萱说会儿话,就是一个人拿着纸笔坐在病床上写着案情每天的发展,偶尔也会跟同病房的一个中年男人聊聊天。

因为连续几天没有任何的结果,再加上医院里压抑的环境,让我几乎处于崩溃的边缘。就连吃饭也没了胃口。赵维敏从食堂打来了饭,却被我婉拒了:“先放那里吧,我没胃口。”

“哥,你怎么了,你早饭就没吃,午饭也不吃,身体受得了吗?”赵维敏听说我不想吃东西,很诧异,以为我又生病了。我心烦意乱,将写在白纸上的东西又一一划去了……赵维敏忽然笑道:“你是待烦了吧?”我抬起头来,点点头:“这里的生活太压抑了,我听三光说,附近有一家川菜馆不错,要不咱们出去吃点儿?”

“那不行!张磊一再说,你不能吃荤腥的东西,尤其是忌辛辣,你怎么忘了?”赵维敏正色说道。我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偶尔吃一顿也没事的,就一顿,这两天天天都是医院食堂的饭,我都快吐了。你不也希望我能吃点儿好的吗?”

“不行不行,你背上的灼伤还没好呢,想吃的话等好了再说。”

“唉,这么点儿愿望你都不满足,还当妹妹的呢!”我抱怨了一句。赵维敏大概是因为这句话让她有点儿不舒服了,说道:“我知道有一家饺子馆不错,要不咱们去吃饺子?”其实吃什么无所谓,更何况我平时很少吃辣。川菜馆只不过是一个借口而已,就是想出去透透气。于是我忙不迭地点头:“好好好,走走走!”

“哎呀,你先换好衣服,另外,一定要小心点儿,千万不能让张磊知道。”

“行,没问题。”就这样,我们来到了大街上。细算起来,我都有五六天没上过街了,从医院里出来那一瞬间的感觉就仿佛是出狱了,让我心情备感轻松,就连呼吸都顺畅了许多。

很快到了拐角的饺子馆门口,在门口我看到看到一个老太太,她双手拢在袖子里,坐在了小马扎上。看她的年纪得有七十多岁了,面前摆着一个空马扎,还立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易经术数”,旁边的字太小了,根本看不清。我们也就是粗略一看,然后就准备进饺子馆。没想到那个老太太忽然说道:“小伙子,你之前遭受过一场大难,死里逃生啊!”我一愣,看了看四周,没别人啊,难道她只凭面相就知道我此前的那场厄难?

见我一副惊疑的表情,老太太说道:“你受的这场大难是在火里,不过最后是水救了你一命!”不错,要不是我及时跳进了海里,早就被炸弹炸死了!赵维敏对这个老太太的话也很吃惊。我本来是不信这些的,但是萱萱是风水师出身,再加上这老太太有点儿门道,我不禁产生了兴趣,走过去坐在了小马扎上问道:“您还能算出什么呢?”

“你女朋友也有一劫,这一劫……她没躲过去……”老太太指的就是萱萱了。的确,萱萱现在昏迷不醒,还在处于“劫”中。我说道:“那您说我刚才是什么水呀火呀,能算出我女朋友是因为什么吗?”老太太笑了,露出来了仅有的几颗牙:“当然跟你一样,是火啦!”我点点头,又问道:“有没有办法让我女朋友逃过这一劫?”老太太先是仔细端详了一下我的面相,递给了我一张纸一支笔说道:“把你的生辰八字写下来。”我写下后给她。她看着生辰八字端详许久说:“哎呀,小伙子,你的命格很奇怪呀,好像是生来就克对方的。你以前是不是结过一次婚?”

“是。”

“后来呢?”

“……”本来不想说,但是觉得老太太很神,只得说道:“我的妻子病故了。”

老太太一拍大腿:“还是的呀,你的命格本来不错,可是你是晚上七点出生的,这就是天煞孤星的征兆啊!”

“天煞孤星?”

“是呀,注定了你会孤独一辈子!如果你女朋友能躲过这一劫,她也会和你分开的。而她现在这个样子,恰恰是因为你克了她呀!”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想让她好起来,那么,我们就得分手?”老太太嘬了一下牙花子说:“这样吧,我可以给你指条明路。”她拿出一道黄符,念念有词地在上面写了点儿东西,然后折成了三角状递给我说,“明天正午,你打开黄符,按照这里面的指示去做。”因为好奇心的驱使,我迫不及待地马上要打开,老太太一下子按住了我的手,“哎,记住,一定要明天正午才能打开,切记!”说着,起身收拾东西,然后慢慢悠悠地走远了。

我手里捏着这个黄三角的符咒,举起来对着阳光看了看,心道:这上面到底写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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