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蒙想了想,恍然大悟:“儿子还是火候不足,差父亲远矣。那以父亲所见,宋大人可还有一线生机?”

“生机便在于,投靠太后。”

“投靠太后?”

长孙节笃定:“想要苟延残喘,只此一途别无他法。”他又道:“这个办法宋征未必能想得到,便是想到了,他那个性子,也做不到。”

他又拿起古卷:“所以,他这次死定了。”

“等着看吧,京师如恶海,血鲨众多。雪中送炭的人没有,落井下石者众。”

……

烈家几个宗老放起了鞭炮。

烈北涛你不是不愿意回家吗?你等着,马上家族就要出一条家规,不准你回来了!烈北涛的父亲和兄长最近深居简出,前几日他们虽然低调,但还是家族的“宠儿”,宗老们几乎每天都要登门,“恳请”烈北涛的父亲重新担任家主,都被他拒绝了。

但是今日,立刻门庭冷落,再也没有人上门。甚至从他们院子前面经过,都要避行老远,生怕沾上了他们的晦气一般。

烈北涛的兄长经历了人生的起伏,比之前深沉睿智了很多,摇头道:“他们有什么好开心的?整个烈家就靠咱们的战兽生意支撑,没了宋征,战兽生意做不下去,他们以后等着坐吃山空吧。”

但外面的宗老们仍旧喜气洋洋,觉得自己捡到了便宜。

至于这个“便宜”到底是什么,他们也没有一个明确的概念,只是觉得快乐!

……

茅正道的宅院门前,前几日被媒人堵满了。

开国侯家里的二儿子要娶一位商贾之女,消息传开,无数大商人为之疯狂。修真界发展至今日,凡人、修士其实已经纠缠繁多。在数万年前,凡人是没有能力插手修士们之间的任何交易的。

但是战具的出现,反而缓和了两者之间的关系。很多没有修炼资质的凡人逐渐涉足修真产业,逐渐发展壮大,时至今日,有不少宝矿、玉矿都掌握在凡人商贾的手中。

这些大商人们资产巨万,可是却处处被修士压制。他们可以雇佣修士,但毕竟感觉“不是自家人”。

他们也会暗中资助一些有前途的小修士,但小修士成了强修之后,却未必会遵守当初的承诺,真的保护他们。

哪怕是遵守了承诺,几次事情之后,他们也会觉得还清了“因果”,潇洒脱身而去,大商人往往欲哭无泪。

而能够和开国侯搭上关系,哪怕是嫁给一个已经被家族放弃的二少爷,仍旧是一步登天的机会。

商人们将这件事情看成了一场“商业争夺”,出手大方。但是侯爷说了,这门婚事只看儿子的心意。于是他们又雇佣了媒婆上门,带着自家女儿的玉符投影和大笔彩礼,希望能够说动茅正道。

然而一夜之间,堵在门口的媒人全都不见了。

烈北涛看着冷冷清清的门庭,苦笑道:“果然是商人重利轻别离。这些家伙的鼻子,比狗还灵。”

茅正道反而是松了一口气:“这样最好,管他们是怎么想,我跟宋征是一条路走到黑了。他们都走了最好,之前感觉小爷我成了揽月楼的花魁,他们都是嫖客……小爷我喜欢玩,不喜欢被玩啊。”

烈北涛嘿嘿嘿的怪笑起来:“真的不喜欢?你再考虑一下?”

茅正道转念一想,龇牙咧嘴道:“似乎……被玩也不错呀。”

“哈哈哈!”

笑容逐渐敛去,深深的担忧好似魔痕般慢慢爬上了茅正道的脸庞,他深深一叹,道:“宋征进入京师,大起大落,也就是他能挺得住,换了你我只怕早已经在这样巨大的压力下疯狂了。”

烈北涛也点头:“希望……他这一次能挺住。”

茅正道一拍巴掌:“走,去看看他。”

烈北涛毫不犹豫:“好!今晚请他去揽月楼消遣……”

茅正道连连摇头:“揽月楼你我二人就好,上次的麻烦,你忘记了吗。”

烈北涛深以为然:“你我二人就好。”

……

申屠鬼才垂首躬身站在台阶下。

台阶高达三丈,太后高高在上,一身凤袍坐在一张玉椅上,雍容华贵,却面目如刀。她道:“明日小心一些,满京师皆是鼠目寸光庸庸碌碌之辈,不要被他们蒙蔽了。宋征,本宫太了解他了,这小贼不会这么乖乖就范!”

申屠鬼才道:“所以属下这次来,是专门向太后请旨的。明日若是宋征再有什么变故推脱,属下就亮出懿旨,着他立刻将马牧野交出来,否则就是抗旨不尊。”

太后沉吟一下,权衡着这样做的后果。因为这存在着一个可能:彻底逼的宋征狗急跳墙。

这个结果……并非不能承受。太后点了点头,甚至有些期待宋征真的在这样一道懿旨下狗急跳墙。

她微微一笑:“可!”

大袖挥出,一道懿旨落入了申屠鬼才手中,太后说道:“本宫和教主都很看好你,不要让我们失望。”

申屠鬼才跪拜:“属下诚惶诚恐,必定兢兢业业,肝脑涂地!圣教千秋,照耀古今!”

太后点了点头:“下去吧。”

……

江南老祖们没有立刻离去,宋征请他们暂时住在了距离京师缇营不远的一处庄园内。

这里和摘星楼也只有几十里的路程,他们愿意的话,也可以去摘星楼和里面的那些老怪物交流一番。

炼仙宗宗主毛人传经常去,别人就敬谢不敏。那些老怪物脾气一个比一个古怪,他们称宗做祖习惯了,谁去受那个鸟气?

今日江南老祖们都有些沉默,整个京师都知道宋大人被逼退出洪武境内,大家心中有些彷徨:难道以后要追随宋大人开疆拓土?

杨六目坐在水榭中,双拳紧握,恨声道:“江南境内这几天出现了很多不明身份的强修,有老祖带领——这是来抢地盘的!

咱们将门中的强修都带了出来,家中无人做主,只怕基业毁于一旦。”

班公燮淡淡道:“稍安勿躁。我们还在,他们不敢做得太过分。”他顿了一顿:“若是我们回不去了,那也是业报,生受着吧。”

杨六目不甘心:“咱们有这等实力,何必顺从朝廷的政命?跟他们拼杀一番就是了。好叫他们知道,江南的英雄不逊色于北地的好汉!”

班公燮看了他一眼:“你有没有想过,太后正希望宋大人这么做。”

“可……”杨六目焦躁:“江南乃是我等根本,也是宋大人的根本。”

“釜底抽薪啊。”班公燮道:“太后将宋大人逼出洪武,又夺了他的根本重地,真的要逼死宋大人。”

毛人传犹豫道:“这次……宋大人能否渡过此劫?”

班公燮也不知道,他看向了京师的方向,心中也是一阵忐忑不安:宋大人到底是什么打算?难道他真的看不明白,所有的势力都在等着一个讯号!只要明日他将马牧野交出去,就证明龙仪卫彻底败退,不再是曾经那个威震天下,止小儿夜啼的凶残机构了。

那些暗中潜藏的力量,会立刻扑出来,将宋征的一切都撕碎。

……

茅正道和烈北涛来找宋征却没有见到人。出面的人好巧不巧正是柳成菲。

茅正道一缩脖子,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见到柳成菲就有些心虚,被她三言两语打发出去。两人看看时间也不早了,索性直奔揽月楼去了。

揽月楼没了四大花魁,但最近新捧起来了“四小花旦”,更加年幼、惹人怜爱,茅正道就喜欢这个调调。

……

北山大营往西,大约二百里,有一片牧场。这里是朝廷饲养骏马的一个地方。驻扎着一支屯卫,约么千把人,他们更多是马夫而不是军人。

草场上,一群老马懒洋洋的吃着草。

北山大营吃空饷严重,为朝廷放马的这些军人想要赚钱,当然只能从马嘴里扒食。反正整个洪武上下,现在都是这个鬼样子,也没人来管他们。

五个“马夫”围坐在一起,背后是一座小土坡,上面有个人在放哨。

“马老大被抓进去已经五天了。”

大家一阵沉默,深深担忧。

有人开口问道:“他会不会把咱们都招出来?”

“不会。”有人很有信心:“马老大经历过多少事情,龙仪卫能吓得住别人,唬不住马老大。”

也有人忧心忡忡:“咱们囤积了诸多物资,暗中支持的那些强修也各有所成。可是大军掌握在马老大手中,没有他咱们大事难成。”

“必须将马老大救出来!”

“咱们在京师的人打探到什么消息了吗?”

众人都看向了坐在中央位置上的一名中年人,他的左边和半边胸膛被替换成了特殊的法器,露在衣衫外的脖子和手掌闪烁着宝钢的光泽,让人望之生畏。

“我让人走了很多门路,可惜元玉花了不少却都没什么效果,那里是冥狱,谁也不敢保证能把人捞出来。”

众人心中一沉正要说话,山坡上放哨的人忽然一拳锤在地面上,波动飞快从大地传到了五人身下。

他们警惕而起,片刻之后一枚传讯灵符从京师方向飞来,在五人头顶上滴溜一转,那为首的汉子凝重抬起手臂,将玉符接引下来。

他看了内容后脸上浮起了一丝希望之色:“明日龙仪卫要将马老大移交给肃卫。”

四人立刻激动起来:“这是咱们的机会,肃卫不比龙仪卫,新近组建总有些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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