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上班接到冬冬的电话,“蓝,我们可不可以把你那间屋子租出去?”

那个时候,我的房间还没有到期,想着自己也不会回去住了,也就答应了,“我还剩一些东西,你帮我放好,我有空的时候回去拿。”

也怪自己多事,没事的时候我把新房子的照片贴在校友录上给大家看,上班的时候突然接到田飞的短信:“听说你搬新家了,祝贺!”

发生了那么多事,我对这个人,基本上已经毫无感觉了,但还是礼貌的回复了:“谢谢!”

他酸不溜湫的说:“你房子车子都有了,强人啊!”

其实我很想解释,房子有贷款,车子是别人的,但想想算了,就没回。

可是到了晚上,田飞俩口子居然一起给我打来电话:“蓝,以前的事就不提了,今后我们还是好朋友。恭喜你乔迁,我们一定要送份礼物给你。”

我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做受宠若惊,连连说:“不客气不客气。”

彼此没什么话说,电话里突然一阵静默,我刚想说“再见”。田飞居然提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请求,或者说是要求:“小露的妹妹要来南京旅游一个星期,能不能住你那?”

晕倒!

我难道看起来很像雷锋吗?这个找我借钱,那个要住我家。

我迟疑了半天,终于想出一个合适的理由:“可能不行,我父母要来。”

小露抢过话筒:“没关系,小姑娘适应能力蛮强,在客厅睡沙发就行了。她说姐夫在南京上学,如果连个住的地方都搞不定,小姑娘可有话说了……”

“我客厅里没有沙发,还没来及买。”不想让小姑娘有话说,掏钱让人家住酒店啊!我心里想。

“那打地铺也行啊。蓝,你不是还在怪我们吧?”

听她这么说,我反到没辙了,突然想到可以安排这个妹妹去和冬冬他们一起住,于是说:“这样吧,我原来租的房子还没有到期,她来住那吧。”

显然这小两口只是想找个地方给妹妹住,对地方没有任何要求,听说我能安排,那头立刻一迭声的谢谢:“蓝,你真好。”

挂了电话,立即联系冬冬,想告诉她先别把我那间屋往外租。可是冬冬告诉我:“啊?人都已经搬进来了。”

我那个懊悔啊:你真当自己是雷锋啊,不会说不啊?

想到小露的妹妹要住我家,我上班都心神不宁,一份报表错了两个数据,被头头拎进办公室好一通教育。头头上纲上线,将这两个小错误直线上升到“会影响整个集团公司的年度审计”。

被领导训得七荤八素,心里琢磨的还是:我的新房子,怎么可能给当年情敌的妹妹来住?

想来想去,发了个消息给田飞:“抱歉,我这边出了点状况,不能安排小露妹妹住了。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帮她订酒店。”

发过去好久,他都没有回,估计是生气了,生气就生气吧,不关我事。

当时代言我们公司产品的一个小明星将会来宁做宣传。媒介部有个女同事回家生孩子了,人手不够,我是从那调过来的,因此被临时拉去帮忙,负责新闻稿的撰写和部分接待工作。

眼看明星姐姐就要来了,市场部的同事都很羡慕我:也许有歌迷送她礼物,她带不走,到时候你全部摞回来给我们哦。(不好意思,大家的觉悟都比较低。)

两天后的一个傍晚,我正在办公室加班,去楼上房间复印材料。回来一看手机,居然有九个未接来电,统统是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我赶紧回过去。

电话一通,我的喂字还没出口,那头的女-人就披头盖脸来了一句:“你怎么不接电话!”

口气像极了我们大老板,我心里直发毛:莫非是我们大老板的秘书?于是恭敬的问:“请问您是哪位?”

那头依然很不客气的说:“我是小露的表妹!”

我气得把手里的文件狠狠掼在桌子上,“你找我干吗?”

“咦,我姐让我找你的呀,让我住你家。我已经到南京了!”

“你……你……你……”我又气又惊,根本说不出话来。

那个表妹却像机关枪,话说得有快又长:“我现在就在南京火车站,你家怎么走啊?你不是有车吗?最好来接我一下!”

“我不是已经给田飞发过信息了吗?出了点状况,不能安排你住了。”我定定神,表达了我的意思。

“啊?他们没告诉我呀!”那头大惊。

“你先挂,我联系一下田飞。”我一边说,一边用办公室电话拨通了田飞的手机。

田飞很无辜:“我没有收到你的短消息啊!你要是打个电话给我就好了。”

“那现在怎么办?”我问。

“你能不能帮忙找个地方安顿一下,这么晚了,一个小姑娘在外面很不安全哦。”对方轻描淡写,说得话却让我感觉有点逼我就范的意思。

“可是我真的没办法啊,总不能跟我睡一张床吧!”

“睡一张床有什么问题,反正都是女生,她不会介意的!”田飞的话令我气得撞墙。

“她不介意,我介意!你们自己想办法吧。”我砰得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觉得好解气,但隐隐的有点担心,小露的妹妹会不会真的找不到地方住。

帮她订了如家快捷酒店的房间,正好在打折,128元,打电话让她过去。

“你当我是大款吗?128一个晚上,我住不起。”小姑娘火气似乎比我还大。

“那你能承受多少钱的房间,我帮你再找找。”我强压住怒气。

“我这次来压根就没有准备住宿的钱,以为你们这些人帮忙呢!”

“小姐,如果你不需要我帮你找房间,那我就挂了。”

“如家就如家吧,在哪?”对方口气软了下来。

小露的妹妹自己打车去了酒店,我舒了口气,加班完毕后约阿文去避风塘吃宵夜。

我为自己点了败火气的百合莲子汤。

等菜的时候,我义愤填膺地发牢骚,从三年前小露插足说起,一直说到如今要安排个妹妹住到我家来……

就在我讲得捶胸顿足之际,肩膀被人重重得拍了一下,扭头一看,居然是猴子姐姐,脖子上的长丝巾一直拖到膝盖。

“嘿,讲什么呢,这么兴奋!”她冲我乐,然后一本正经的向身边女伴介绍:“我老弟的梦中情人。”

我被说得脸直发烧,赶紧解释:“不是,那什么……我。”

“别说了,越描越黑。”阿文打趣。

“你们慢慢吃啊,我们先走了。”猴子姐姐拽了一下阿文的辫子,施施然告辞。唉,这个大姐可真是自来熟,她跟阿文第一次见。

等我们结帐时,阿文发现脚下有一枚亮晶晶的胸针。

“得,肯定是那姐们的。”我打电话给猴子姐姐:“是不是丢了一枚玫瑰花胸针啊?”

“啊?我胸针掉啦?”那头声音含糊不清,显然已经睡着,随即是一片悉悉唆唆的摸索声,然后一个高分贝的惊呼:“啊!真丢了呀!”

“被我们拣到了,什么时候给你送过去。”我说。

“太谢谢了,花蕊里面的钻石可是真货!”

哇,我和阿文眼睛都直了。

那颗闪烁的小石头,足足有有一个小指甲盖那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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