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不开火。”贺海楼面不改色地回答顾沉舟,然后真从冰箱里拿了一瓶啤酒,跟顾沉舟分享经验,“还挺管饱的,但饿得也快。”

要论娇惯,不论是五岁前还是五岁后,顾沉舟也是不做家务不扶油瓶的主,但出了国后有时候实在吃腻了外头的食物或者不想在外边吃的时候,他也会动动手弄点伙食,然后再洗个碗什么的,久而久之就自然而然地养成了没事在家里弄个简单早晚餐的习惯。像贺海楼这样明显一个人住,却从不动手弄点事务的……他真不怕在外头吃得胃穿孔?

“你大白天喝酒?”顾沉舟其实也是顺嘴那么一提。

贺海楼居然还回答了,而且特别随便:“我开玩笑的。”然后他拉开厨房的柜子——各种口味的碗装方便面和火腿肠出现在顾沉舟视线里。

“……”顾沉舟真心想这差别其实没多大啊。

贺海楼似乎也吃腻了这些东西,站在一柜子的红烧牛肉清炖排骨老坛酸菜面前挑挑拣拣,半天选不出一样来。

顾沉舟也随手打开了自己面前的柜子看看——连根葱也没有,还真是干净得老鼠都不爱来。这时候他终于深刻地理解了为什么贺海楼刚才会说那只猴子特别有生命力了,就这样还能在这里生存下来,简直不是‘有生命力’四个字能够形容的了。

贺海楼半天也没决定要吃什么。他索性就抽了袋散装火腿,拿着两罐啤酒,走到外头去说:“别看了,你能找到一片叶子我跟你姓……”

“要不起。”顾沉舟笑了一声,就看见走到沙发旁的贺海楼随手丢了一根火腿肠给猴子。

猴子双爪接住,立刻急不可耐地用尖尖的利爪撕开塑料包装,放到嘴巴里狼吞虎咽,几口吞下去的时候一下子噎住了,拼命用手捶着胸膛。

顾沉舟不由多看了两眼。

贺海楼倒是非常习惯这个情况,顺手又丢了一罐啤酒给猴子,猴子连忙接住,照样十分娴熟地打开易拉罐环,双手捧起瓶身,对着嘴巴就倒起来……

顾沉舟说:“真聪明,你跟它吃一样的?”重点其实在后面一句。

贺海楼晃晃手中的啤酒——他又喝上了:“我自己都没弄东西吃——还特地为只猴子弄啊?”

“说实话这猴子真应该感到荣幸。”顾沉舟坐到贺海楼对面,看了看猴子又看看贺海楼,这样说道。

贺海楼嗤笑一声:“理论上!实际呢——”不用他再说了,吃饱喝足的猴子瞬间原地满血复活,原地用力一蹦,亮了爪子就冲贺海楼抓去!

贺海楼完全习惯成自然了,抬眼瞅瞅,伸手一探抓住猴子的尾巴将其提起:“看到没有?永远不识相——”他为了强调自己的话,特意顺手晃了晃被抓住尾巴的猴子,但没想到猴子像钟摆似的摇晃两下后,忽地在靠近贺海楼时,扭身前探,伸爪狠狠一爪!

这下变化实在太过突然,顾沉舟一愣之下甚至没来得及起身,猴子已经抓完贺海楼的脑袋,又俯身做钟摆状了。

贺海楼:“……”

顾沉舟:“……你没事吧?”

贺海楼突地连咝数声,一下丢开手中猴子去按自己的脑袋,但碰到纱布的那一刻又闪电挪开,几息过后,又小心翼翼地覆上,咬牙说:“没事……”话音还没落,他扭头看着猴子的眼神中已经冒出凶光了。

顾沉舟心想原来刚才是呆住了才没喊疼……不过确实挺疼的吧,他看着对方纱布里慢慢渗出来的红色,刚好抓在伤口上,都再次裂口了。

“又渗血了?”贺海楼也感觉到自己脑袋不对劲,暂时收回看向猴子的目光,开口询问。

顾沉舟点点头:“去医院重新包扎一下?”

“算了,”贺海楼嘴角抽了抽,“去医院说什么?被一只猴子抓了?——我这里有纱布,拿出来随便包包就行了。”

“在哪儿?我去拿吧。”顾沉舟站起来问,不管心里怎么想,对于一个为了自己受伤并持续受伤的人,这一点做人的基本风度他还是有的——就像这次贺海楼邀他过来他同意一样。

贺海楼扬了扬下巴,指向电视机柜的位置。

顾沉舟站起来走到电视机前,蹲□拉开抽屉,本来伸手要拿,看清楚柜子中的模样后,目光却微微一顿。

接着他伸手拿起抽屉里还没开封的纱布袋,指节在抽屉底板上不慎蹭了一下,擦出一层薄灰。

顾沉舟回身走到沙发旁,将纱布交给贺海楼——贺海楼已经用剪刀解下了自己脑袋上缠着的白纱布——问:“要帮忙吗?”

贺海楼头也不抬,拆了纱布袋直接上手:“小时候做惯了,我自己就行。”

顾沉舟点一下头,走到那只猴子面前,将拴着它的链子又绕了家具几圈,确定它没法乱跑乱动后才走回沙发旁,却并不坐下:“你想吃什么?”

“嗯?”

“买些早点,”顾沉舟说,“刚才上来的时候我看了看,小区里就有早点店。”

贺海楼很是惊奇地看了顾沉舟一眼:“你突然这么好我真不习惯。”

“要不要?”顾沉舟直奔主题。

“当然要,”贺海楼笑道,“难得顾少有这份心情,求不来啊!”

顾沉舟点点头,然后——掏出手机,拨了自己一瞥间记下的外卖电话,几句话功夫就叫了一份皮蛋粥并特意交代对方赶紧送上来。

贺海楼一下子有些傻眼:“你没事看一眼就记下了那家店的电话?”

“恰好比较好记。”顾沉舟解释。

贺海楼默默看了顾沉舟一眼,脸上的失落都掩盖不住了。

顾沉舟看得是心知肚明,他心道就算自己下去买了又能代表什么?不过是几步路罢了,又不是自己做给他吃……不过好像除了卫祥锦外,他还真是没给谁带过或者做过食物啊……

这个念头在顾沉舟脑海里打了个转,就被主人抛开了。顾沉舟悠哉地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调到新闻频道,开始补昨晚漏掉的新闻联播。

就在小区底下的餐厅别的不说,速度至少挺给力的,顾沉舟开了电视没多久,送餐员就在底下按了门铃,贺海楼起身开了门,站在门口的送餐员还扬着笑脸和贺海楼唠叨几句,显然是早就熟悉了的。

这倒不太奇怪,不管贺海楼是三天回来一次还是五天回来一次,总归要吃东西,按着他家厨房蟑螂都找不到能维持生命的食物的干净程度来看,贺海楼除了喝啤酒吃泡面外就只能叫外卖,而最近的外卖只有底下那一家。

地理位置优越。顾沉舟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贺海楼已经付完帐回到沙发前。他掀开纸杯盖子,用塑料汤匙勺了一口粥放在嘴里,眉头先微微一皱,接着舒展开来,眼睛还不自觉轻眯了一下,不经意间露出一种餍足的姿态。

不得不承认,只要贺海楼愿意,他可以轻易博取任何人的好感。

坐在对方的家里,顾沉舟本来七分注意力放在新闻上,三分注意力留给贺海楼,几句话之后,这两者的注意力变成了五五开,又几句话过后,顾沉舟已经把自己的七分注意力放在贺海楼身上,只余三分还关注着新闻里的事情。

从容,智慧,一针见血。

看着唇边带有一缕笑容的贺海楼,听着对方寥寥两三句,就将新闻里头某个事件背后的深意剖析得一清二楚,顾沉舟几乎忘记五天前,对方在另一栋房子里的猎奇举动了——只是几乎。

他带着赞赏和愉悦的微笑和贺海楼相谈甚欢,翻开心中那本写有贺海楼名字的簿子,在已经密密麻麻写满字的内页上,又添了数行句子。

卫祥锦是在十二月三号回到京城的,距离顾沉舟被袭击刚刚好三天的时间。

这是一个和顾沉舟从国外回来时一样的艳阳晴天,只是气温降了不少,回来时他穿一件短袖,再去时,已经围上了一条薄围巾。

飞机自天空缓缓降落,机舱大门打开,混在人群中间,自机舱上走下来的卫祥锦远远看见顾沉舟,一下就乐了:“还是这么怕冷!”

这是半夜的飞机,顾沉舟五点就在这里等了,结果硬是延迟了两小时到七点,太阳都升起来了,他打一个哈欠,说:“得了,走吧……先回你家。”

卫祥锦点点头:“有你陪着我估计暂时不会被骂。”

顾沉舟一下笑了:“你知道会被骂还跑回来?”

“你在这里我能不回来吗?”卫祥锦上了车,望望车顶说,“反正他总能找到理由骂我……”

顾沉舟说:“你见卫伯伯真是跟老鼠见了猫一样,我现在终于明白小时候我刚到你家时,你为什么做什么事都要拉上我一起了。”

“你才发现啊?”卫祥锦说,“当然是为了免于挨骂!那时候你不知道我多高兴,本来玩游戏我爹骂‘玩物丧志’,看书我爹骂‘书呆子’,爬树摸鱼我爹再骂‘整一个泥猴’,跟我妈去听京剧我爹又有话说‘不是正事’!结果你一来倒好,玩游戏变成了‘乐于分享’,看书是‘教导弟弟’,爬树摸鱼是‘孩子活泼’,听京剧‘培养爱好陶冶情操’!你就是我的天使,活的,摸得着!你不知道我那时候多感动,天天趴在窗子前眼巴巴地看着对门,就等你从树丛里走出来……”

顾沉舟很惆怅:“小时候的美好剥开来一看……”

“唉……”卫祥锦也跟着叹气,同样显得惆怅,“那时候我一开始还挺想跟你换个爸爸的,后来看见同龄的女孩们玩办家家游戏,又偷偷琢磨你是我新娘子就好了,到时候我爹一张嘴喷火我就把你往前面一推——”

两人同时笑了起来。顾沉舟说:“卫伯伯没几天就生日了,你那时候还没回队里吧?”

“等给我爸过完生日就走。”卫祥锦说。

顾沉舟就空出手朝后一指:“东西,我托人收了一件古董,应该还成,到时候你给卫伯伯。”

卫祥锦也不客气,放下座椅,探手从车后厢拿了东西,三下两下拆开一看,顿时惊叹一声:“呦!”他有些惊讶和喜欢地捧起盒子里的瓷碗,看见碗身釉色如白玉,外壁及内侧绘有五只褐色蝙蝠,形态各异,或振翼或敛翅,双爪前伸,各捧一只粉橘寿桃,淡妆浓抹,色调清雅。

“外行人也看得出这个漂亮啊。”卫祥锦翻来覆去,十分满意,“比我爸原先的那只破碗漂亮多了!这一看就是个艺术品!”

顾沉舟笑了笑:“我外公家有渠道,要收比较容易……卫伯伯那只碗是他自己捡漏捡到的,当然特别心疼喜欢了。”

“知道你不差这个,我就不客气了。”卫祥锦将碗放回盒子里,拿起来晃了晃,是一点都没有古玩人士的谨慎之心。

“除了女人不共用,我的就是你的。”顾沉舟爽快说,车子一溜儿开进了天瑞园。

说是回到天瑞园,其实除了让卫祥锦放一下行李之外也没有其他什么事情——不是周末,除了顾沉舟还没有进体制显得无所事事之外,两家人要上班的上班,要上学的上学,屋子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两人回到卫家的别墅,顾沉舟看卫祥锦放下行李,又等对方洗了个战斗澡,就继续开着车往正德园的方向驶去。

这回刚刚好,卫老爷子和顾老爷子都在家,顾沉舟和卫祥锦来得及时,还赶上了绿豆粥早饭,正好一人一碗垫垫肚子。

接着顾沉舟和卫祥锦逗留一会,在两家分别坐了一坐,一个上午就过去了。中午两人自然留下来吃饭,吃完之后,卫祥锦陪自家爷爷下下棋,顾沉舟则跟顾老去钓了一下午的鱼,快到五点的时候,两人回到天瑞园,刚好白天上班上学的都回家了。

两人分别回家吃了个晚饭,饭后出来遛个弯又见面了,卫祥锦牵着不安扭动脖子、明显有些兴奋、想要撒开四足奔跑的大黄狗,对顾沉舟说:“晚上跟贺海楼约个时间吧,我见见他。”

顾沉舟摇摇头:“从早上吃到半夜……”说归说,还是掏出手机给贺海楼打了一个电话。

贺海楼一听顾沉舟说话,也没多问什么,张口就答应了,跟着就敲定时间:“晚上九点?”

顾沉舟看一眼卫祥锦。

卫祥锦冲他点点头。

“行。”顾沉舟跟贺海楼又闲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现在距离九点其实也没有多少时间,遛弯结束,顾沉舟去了卫祥锦家,两人先打了盘战略游戏,然后顾沉舟拿出小提琴,随意拉了一曲舒缓悠扬的曲子,时间就差不多了。

见面的地点还是在国色天香——这里快成为三代公子聚会的指定地点了——卫祥锦订了一间听涛阁,提前十五分钟就在房间里等着了。

晚上九点,贺海楼准时来到国色天香。

这次的饭局很小,统共只有顾沉舟卫祥锦和贺海楼三个人,其实按平常来说,怎么样也要再叫一些亲近顾卫和亲近贺海楼的,不过现在局势微妙,这一点也就因为谨慎的缘故而省略了。

三天时间,贺海楼头上的伤还没有全好,但缠着整个脑袋的白纱布已经取下来,只留一个四四方方地用胶布粘着,盖住伤口。

卫祥锦站起来迎上前去:“贺少!许久不见了。”

“卫少。”贺海楼淡淡一笑。

顾沉舟不在的三年里,卫祥锦和贺海楼在同一个圈子里,平常难免碰面,但关系很淡,也就是见面一点头的程度,加上卫祥锦后来加入军队了,更是没有交集。

“大前天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卫祥锦也不客套太多,招呼过后就直接进入正题,他正色说,“这桌酒是特地感谢贺少的。贺少帮了小舟就是帮了我,现在不太方便,等这一段过后,我一定摆一桌大的当众感谢贺少!”

说着他给自己倒满了一小杯白酒,举起来对贺海楼说:“贺少伤还没好,就别碰酒了——今天只是我的一点小小感谢。”他说完就一口气连喝了三杯,中间连个顿都不打,三杯过后,脸色已经红了起来,“贺少请了。”

说着将酒杯翻转,里头一滴不剩。

贺海楼的唇角下垂了一点,又在没人发现的情况下若无其事地扬回去,他笑着坐在主位,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举起来说:“这次占卫少的便宜了,下次我们不醉不归。”

顾沉舟这时出声:“以后机会还很多。”说着视线朝贺海楼的方向滑了一下,正好和贺海楼看过来的目光对上。

当下,贺海楼给了顾沉舟一个讨喜的漂亮笑容。

顾沉舟也回给对方一个淡淡的微笑。

一场饭局,宾主相谈甚欢,都把气氛往融洽的方向引导,这不算饭点,尽管卫祥锦依旧叫了一桌子的菜,但或许是大家都吃饱了菜又太过精致的关系,两个小时的交谈下来,基本上没什么人动筷子。最后散场的时候,一桌子的宴席还好好地摆着。

贺海楼和卫祥锦及顾沉舟在国色天香门口分开,一晚上光卫祥锦喝酒了,在里面的时候还不觉得,出来猛地被冷风一吹,酒精立刻攀上脑海,让卫祥锦呻吟一声:“喝得有点多了。”

顾沉舟一个晚上基本没怎么碰酒,去检查驾驶员酒精度都没问题,他伸手扶了一下对方:“还行吧?”

“没事。”卫祥锦不在意地说,“部队里喝起来比这个凶多了。”

顾沉舟点点头,去拿了车载着卫祥锦往天瑞园的方向开去。

晚上十一点的时间,郊区的车道上来往车辆已经不多了。顾沉舟开着车平稳地朝前行驶,进了市区中心又拐过几条弯弯曲曲的街道,忽地降下车速,问身旁闭着眼睛休息的卫祥锦:“要不要?”

“什么?”卫祥锦张开眼,有点迷糊地问了一句,就看见街边一位老人在沿街推着烤地瓜的车子走动。

“要!”卫祥锦瞬间精神了,毫不犹豫地接话说。

顾沉舟顺从地把车子开到街边,摇下窗户向老人要了两个地瓜。

卫祥锦从兜里掏出散钱交给对方,很高兴地交换左右手一边给地瓜散热一边剥皮:“我们多久没吃这个了?”

“我觉得有十年了,小时候你带我出来吃,还因为这个被打过呢。”顾沉舟将车子停到街道旁,从卫祥锦手中接过一个,也开始剥起皮来。

“真是这个数!”卫祥锦咬了一口,然后斜了顾沉舟一眼,“顾大少,小时候是你撺掇我出来的,然后吃干抹净嘴巴之后,责任三下五除二,往我身上一推,我妈用手帕给你擦嘴巴,我爸用巴掌打我。”

顾沉舟咳了两声:“咳咳,真的?”

“如假包换,十足真金!”卫祥锦说,“你陷害我的次数多到自己都忘了做过什么事了吧?”

顾沉舟:“……”真记不全了。

两人在车里相互吐槽一段,话题绕回贺海楼身上。

“你觉得贺海楼怎么样?”顾沉舟问。

“跟之前的印象一样,”卫祥锦说,“我不太喜欢贺海楼,他玩得太疯太过界了,不过这次他帮了你,不管是出于什么,这些都是我该表示的,我就你一个兄弟,他帮了你就是帮了我,救了你就是救了我,反正他那些真正过界的玩意也不是在国内……”

顾沉舟玩味笑了。

卫祥锦一时没注意到,他还说:“倒是晚上你看起来和他挺熟稔的啊,关系不错?”

顾沉舟说:“我去过他家里。”

“嗯?”

“那天晚上贺海楼受伤,在医院里住了一个晚上后回到家里,在家里又被猴子抓伤了……”

“猴子?”卫祥锦呆了一下。

顾沉舟没有理会,继续往下说:“我去拿纱布,打开抽屉,里头就一袋未拆封的纱布放在里头,抽屉底板上都蒙了一层薄灰了,而装纱布的袋子上干干净净的。”

卫祥锦的神情有了轻微的变化。

“贺海楼不经常住在家里。”顾沉舟平静说,“家里一根葱一罐米没有,常备药物没有创可贴没有,但有一袋未拆封的纱布和没扭开过的消毒药水。”

卫祥锦脸上的笑容褪去,神色变得冷硬。

顾沉舟看向对方:“你在军队里专门学过这个,分析得出来吧?”

“他知道自己会受伤,专门准备的。”卫祥锦冷冷说。

“没错。”顾沉舟十指交叉,“一卷纱布和药水说明不了什么。或许是巧合,但从另一个方面来看……”他脸上还带着笑容,又平静又冷漠,像画上去似地完美和从容:

“他早知道这件事,是特意掐着时间,赶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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