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溜冰好不好?”

你当我十八岁吗,要是捧一跤,那我不是得直接叫救护车了。

“好不好?”他一把抱过来,小动物一样往上蹭。

要死了,原来他还这么会撒娇。

“这个我不会。”美色当前也要勉强撑住。

“那篮球?橄榄球?会什么都行,都不会的话,我们去蹦极(注一)?”

“……”我还真是乱了阵脚,“篮、篮球吧。”

糊里糊涂一答应,就感觉到他胳膊收紧,而后嘴唇凑过来。

“唔……”

幸好只吻了十几秒钟,舌头伸进来一会儿而已,我只喘了点,不至于太失态。

“我好喜欢你。”

“……”被他这么一说我总觉得不对劲,那种头脑发热,胸口怦怦跳的感觉。

我们不会是来真的吧?

被柯洛拐去打了一场篮球,感觉并不太糟,因为场上还有比我年纪更大的,看起来少说都有七十岁,相比之下我还是意气风发得很。

我虽然许久不碰,手已经生了,但打着打着很快也热起来,一群水平、年龄、职业参差各异的人在一起跑跳,场面乱是乱,却渐渐地有血液沸腾的感觉。

最后我也没进几个球,侧腹上还不小心吃了一肘子。然而接下来一整天精神都很好,我没想到自己不靠药物也能如此振奋。

兴致勃勃陪柯洛去买了书,买了CD,买了新到的棒球手套,买了菜,不知不觉就被他带回家去。

等我明白过来时,自己已经坐在桌子边,眼巴巴地等柯洛端饭菜出来给我吃了。

之后的日子我除了工作,就都是跟他混在一块。跟老朋友去声色场所厮混的时间空了出来,而被别的更好的东西填上。

我陪柯洛去挑我早就不听了的流行CD,开车四处去游玩,赶场看电影,跟群不认识的人挤在一起乱哄哄地打篮球,跟着他溜冰、玩曲棍球。窝在他的公寓里打游戏,自己做饭吃。

我简直时光倒流一般,重新又过上年轻人的生活,而且不觉得疲惫。

和柯洛一起时间就过得飞快,明明刚刚还在对付中国店里买来的螃蟹预备做晚餐,一转眼就是过了十二点的深夜时刻。

在一起过夜是理所当然的,柯洛这种男孩子根本无人能够抗拒。

但真正做到插入的次数却一点也不多。

每次都要为谁上谁下纠缠着翻滚上半天,我体力不济,一旦被压在下面,多半就翻脸耍赖,死活不让上。

所以最多的就只是亲吻和爱抚,嘴上和手上功夫而已。

我早就是个中高手,性经验丰富到要满出来。但那种激动的感觉却很陌生。

原来那些白烂言情杂志并不是在夸张,互相抚摸的时候会大脑空白,只被亲一下嘴唇就全身烫得犹如火烧之类的说法……是真的。

那种感觉和之前找人过夜的淫靡不一样,很奇怪,说都说不清楚。

简直就像在恋爱。

但要说是恋人,我们又算不上。恋爱双方需要了解,而柯洛我捉摸不透,除了他的爱好、他的公寓,其它的一无所知。

我只觉得柯洛颇能干,他来这里并不太久,但已经过得相当熟练,没有能难住他的事,没有他走过一次而不记得的路。柯洛经常买回一些让我吃惊的餐点和原材料,却只为吃顿饭而已。

你当然可以说中国城里什么都有,可很多东西不是随便谁都能找得着,即使找着了,也未必就能买得到。

而他只是孤身来此的小孩子,却生活得比这里的大多数人都舒适自在。

完全不需要我的照顾。

更让我觉得不安稳的是,柯洛不像我过去的那些男孩子一样容易收买。他知道我有钱,但从不跟我要任何东西,我送他再昂贵的礼物,他也不会有什么反应。

林竟那样的家伙好歹都会拍我一下,说“LEE你对我满好的嘛”,柯洛却只会笑着说“谢谢”,不以为意。

像这样的男孩子,一旦他要离开,我恐怕真是没办法能够留得住。

而我确实是喜欢他在身边的感觉,而且恋恋不舍。

我老了。

我都想好要怎么帮他在这个城市安定下来,我有不错的财力,认识不少的人,我可以给他很多很好的机会,只要他愿意,他可以比他的同学们少奋斗好几年。

幸好柯洛也很乖巧,一有时间就来找我,整日整夜地跟我泡在一起,都没有腻烦的神色。

现在像他这样专心长情的男孩子已经很少了,何况他懂事又体贴,对我床上一再的耍赖都从不气恼。

虽然小小年纪,他却已经会宠着我了。

越是跟他在一起,我就越是觉得自己这次是捡到宝,就越舍不得放手。

“有我的留言吗?”我下午出去一趟,傍晚回事务所的时候忍不住问助理。

“没有。”她说话的时候脸上有个生动的酒窝,“你今天问了我五次呢,等什么消息吗?”

“问太多了。”我笑着用手上资料拍拍她的桌子,大步潇洒走过。

今天柯洛没有联络我。

我确认过很多次,手机讯号没有问题,整个事务所上下的电话线路都非常通畅,邮箱也没有满。

平时不用我主动,他自然就会来找我,即使忙着上课、考试,他也要偷空打个电话过来。像这样毫无动静的,还是第一次。

我一直等到晚上回到家,实在忍耐不住,头一回打了他的电话。

过了颇久那边才有人接起,我清了清嗓子:“是我。”

他听出我的声音,但态度也没什么特别的热切,“有事吗?”

我镇定了一下,“你在忙吗?”

“嗯,我买东西,收拾房间。”

“今天都没见到你,我等下过去吧。”我口气轻松地暗示。

“我很忙,晚上要弄到很晚。”拒绝得很干脆。

我顿时脸上有点发烧,咳了一声:“那明天呢?明天是周末。”

“不行,明天我有朋友要来看我。”他似乎很紧张,声音庄重。

“住你那里?”得到肯定的回答,我笑一笑,伸手在口袋里掏烟和打火机,“那你晚上我这里来?”

“不行。”

“白天陪他,难道晚上也要陪?”

“嗯,这两天都是。”

“……”我点了烟,吸两口,静默一会儿,笑着叹口气,“好吧,那我打电话给你。”

“不要。”

“……”我把烟抽了一半,还想不出要说什么。

“还有事吗?”

“没有。等你朋友回去,你再来找我吧。”

他竟然没有立即答应,沉默一下,给了我一句:“再说吧。”

电话挂了我还有些不知所措。我想过柯洛会移情,会跟别的人有来往,只是没想到态度会变得这么快,连缓冲的时间都没有。

再抽了两根烟,心跳才慢慢平复下来,又到阳台上站了一会儿。

没什么,就算他出轨一、两次,也没什么大不了,这个圈子里这种事再寻常不过。

柯洛曾经那么依恋我,他那么固执的孩子,不会说变心就变心,他一定会回来的。

周末两天,我只在家里坐着等柯洛的消息。他既然不让我打电话过去打扰,我也就不去坏他的事,那样直接的逼法没有任何好处,我从来不会那么傻。

凡事要给对方留余地。

我等就是了。我都这个年纪的人了,我不焦躁,我沉得住气。

这两天感觉分外漫长,到了晚上还下起雨来,我听着外面滴滴答答的声音,再看看挂钟的时间,有些困倦。

这种天气,柯洛是不会来了。

明天要上班,不能再像前两天那样熬夜,我呼口气,捏了捏眉心。

门铃的声音却突然响起来。我都已经准备上楼了,听见这动静,忙转过身,大步过去开门。

门拉开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外面是谁都没看清楚就大门洞开,大半夜的,在这种枪杀好比家常便饭的地方,这不是找死么?

我居然已经心急得如此缺乏警惕了。

门外站着的少年一身湿答答地,也不吭声,就那么立在门口。

我一颗心放了下去,身上松下来,有些发软。

“柯洛。”

我就知道他会回来。

“怎么弄得这么一身湿?”

我把他拉进门,边唠叨边去找了条毛巾为他擦头发。他只低着头,环住我的腰,往我怀里钻。

少有的亲昵――他果然还是最喜欢我的。

心脏胡乱一阵跳,我任他抱着,边给他擦湿漉漉的头发。淋了雨的脸颊也是一片湿冷,冰凉的触感让我很有些疼惜的感觉,顿时也不记恨他了。

出轨就出轨吧,反正只是小孩子,谁没有忍不住的时候呢。

拥抱着上了楼,其间是浓密深重的亲吻,他紧紧搂着我,那么大的力气,几乎要把我抱起来一般。被这样热烈地爱抚着,我差点都要站不住,也反手抱住他,用力吮吸他的嘴唇。

只是失去他两天而已,我却快要撑不住了。

我果然是老了,我需要他留在我身边,我已经动心了,收不回来的。

柯洛一直毫不放松地纠缠着我,连开口说话的时间都不舍得用一般,重重揉我的背,吻得我胸口都发痛。

难得他这样失控,我顺着他的意思响应他。这次我没有再别扭,争什么在上在下的权利。

让他高兴就好,我示弱一回也没什么关系。

被进入的感觉还是疼痛难忍,他今天又没什么耐性,润滑也只草草了事,只急切地往里埋入。我深呼吸着,尽量放松全身,却仍然一阵阵抽搐,忍不住抓住他肩膀。

“慢、慢一点。”

“我想你。”

“嗯。”

“……喜欢你。”

“嗯……”

“只喜欢你……”

律动一开始,我痛得说不出话,只能调整着呼吸,摸摸他的头。

“不要离开我。”

痛楚多过于快感的狂野撞击里,他细碎的亲吻和温柔声音让我放松了不少。我真是在喜欢着这个孩子了,到了仅听他的甜言蜜语就能止痛的地步。

“我爱你……”

“嗯。”

“舒念……”

我身上一下就冷下来,僵着不能动。

他又迷乱地叫了声:“舒念。”

我觉得自己好象变成石头,僵硬地躺着望着他。

“小念……”

我咽了一下,抬手一把抓住他的肩膀,“你在叫谁?”

他蓦然清醒一般,微微吃惊地睁开眼睛。

在床上被叫别人的名字,这种奇耻大辱,我这辈子还从来都没有过。

“你在叫哪个贱人?”

他立刻仇视般地恶狠狠瞪着我,“不许你这么说他!”

我喉咙里含糊响了一阵想笑又笑不出来的声音,过了一会才沙哑地:“滚出去。”

他沉默了一会儿,居然也没有任何别的表示,干脆地直接抽离出来,站起身穿好衣服,开门走了。

真是干净俐落。

我看着自己,腿间早就已经全然软下来,手臂上的寒毛却根根竖起。

靠在床头,全身仍然赤裸裸地僵着,那种热度早就消失了,只有腿间裂开的疼痛还很鲜明。

我深呼吸了两下,自我解嘲地笑了笑,骂一句,然后拿出烟来抽。

手却微微有些抖。

他妈的这个狗屁世界。

奇迹,恋爱,连林竟都早就不信这个了,这次我居然会抱着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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