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被黑帮截走了。黑吃黑,别人也管不着。

我们从卢余那裹分了一部分好处,作为帮忙设圈套的回报。数目连我都吓了一跳。卢余也说想不到这批货会如此大宗,甚至包括军火。

童善和邵言的损失绝对比谢炎当时还要令人眼前发黑得多。而我自然不会觉得愧疚,我本来就不是君子。

虽然和黑道合作有些尴尬,钱拿着也烫手,但谢炎这下总算缓过来了,这段时间也不再有人走漏消息或者捣乱,公司经营重归太平。我想我老弟的养老金应该不至于成问题,而我也少了当初引狼入室的愧疚。

邵言也突然消失了,光是想象他的脸色我就觉得很精采。就连接到恐吓信,我跟谢炎也只拿来当笑话看。

其实我们没做什么;在加密重重的计算机里煞有介事地乱写,是我们自己的私事。而邵言偷看也就算了,看了还要全信,信也就算了,还要说给别人听。这又能怪得了谁。

他哪怕对我真诚那么一点,我也不会这么对他。

这天我提前下了班,去取车的时候停车场意外地很是安静,只有我一人的脚步声,听着怪冷清。离车子还有几步,我有些无聊地按了一下遥控钥匙。

车子没有立刻响起鸣笛声,像被什么东西卡住。

我正要按第二下,手指却僵住了。

我觉得,车子和我之前停的时候有点不太一样。

不知道什么样的第六感作怪,我突然眼皮直跳,转身就跑。

才跑了两步,听得“轰”的一声,背后一阵灼热,瞬间已是离了地,人被气浪掀得往前摔出好远。

等我从受了冲击的短暂晕眩中清醒过来,眼前还有些恍惚,知道自己捡回一条命,虽然身上脸上都火辣辣地痛得麻痹。

背上一时竟然没有知觉,也不知道是不是烧着了,只能费力翻了身,希望若是着火的话可以扑得灭。

这时候定晴看清,停车场已是一片狼藉,旁边的车也受了波及,烂成一堆燃烧的废铁,连环爆炸的现场很凄惨。

我若在车裹,或稍微靠近一些,现在只怕连碎片也没有。

动静太过骇人,大楼里已经有了喧闹声,过一会儿大概便会有许多人来看个究竟。我怕还有后备的埋伏,根本不敢多待,拼着口气挣扎着爬起来。

跌跌撞撞出了停车场,伸手去拦从眼前经过的第一辆车。

车子在前面刹车停住,又倒了回来,车主显然被我的样子吓了一大跳,二话不说就赶紧开门让我上去。可我哪裹还有办法坐,只能勉强曲在后座上。

我今天最好的运气就是碰上这么个热心的车主,不用我多说,他就径自一路飞车送我到医院,中间闯了无数红灯。

到了医院,我也已经快说不出话来,车主是个颇瘦小的男生,还能把我硬撑进医院裹,而后的一切手续都是他替我在打理,还替我打了匿名的报警电话。

进手术室之前,我叫他:“这位,麻烦你……帮我……打电话给我弟弟。”

他一听到“弟弟”两个字就来了精神,感动地道:“你们兄弟感情一定很好吧。”

兄弟之间就算再不好,要死的时候也是要见一面的吧!

医院裹不能用手机,他记下我给的号码,撒开腿跑去打了电话给舒念。我不用听现场也想得出舒念会有的反应。

“你弟弟真的非常担心你啊,”他很快跑回来的时候就是一副超级受触动的模样,跟着我一直到手术室门口,“你不用伯,一定会没事的,我弟弟刚好在这家医院当主任医师,你有什么麻烦可以找他。要加油哟!”

看起来他也就是高中生面孔,他弟弟会是主任医师?我又一阵眩晕。

不过不得不承认,因为有他一直在用火星的思维唧唧呱呱,多分散了一点注意力,也没那么难受了。

手术的麻醉过后,我一睁眼,看到的就是舒念的睑。

“嗨。”我轻松道。

我本以为舒念受了刺激应该是要晕过去的柔弱姿态,哪知道他居然是双眼血红,一副要跟人拼命的模样。

“这是哪个混蛋干的!”

居然能逼出他的男子汉气概,我这做兄长的还真有点感动。

“我都快吓死了。”

怒火过去,他眼裹的血红变成泪汪汪的通红,果然这家伙……

“来就听说你在动手术,我、我还以为你……”

“不会啦,祸害遗千年的。我福大命大。”

我的安慰显然不起作用,他看着我的木乃伊造型,抽噎起来。

唉,这家伙终究还是没出息。

我安慰了他一会儿,又叮嘱他:“对了,你可别告诉柯洛。”

我不想被柯洛看笑话。本来在他面前炫耀的交往对象,结果是个败类不说,连痛下杀手这种事也做得出来。

这就跟当面左右开弓甩了我两个耳光一样。当时还跟他夸口说什么恩爱美满啊,笑死人了。我想,我受不了他的怜悯。

“可是他万一看到电视播报的新闻,知道出了事……”

“那就说我死了。”

“不、不要乱说这种话!”

我忙又开始安慰失控了的舒念,门口不知是谁进来,那个一直好心陪舒念守着我的车主便感动地迎了上去了。

“骆邵恭骆邵恭!里面那对兄弟,好感人的。”

我一阵黑线。

进来的是两个年轻人。那个被车主拉着的,长着一张偶像脸却穿着白大褂的青年,应该便是他弟弟,虽然两人根本就差得十万八千里;另一个就该是负责我的医师了。

舒念自然是对那兄弟俩千恩万谢,感激涕零。

医师开始说我目前的状况,基本上已经稳定,冬天衣服穿得厚,背上的烧伤程度也不重,只是我裸露的手和脸,伤很不轻。

其实我也有心理准备,回想起那一瞬间,感觉简直是在地面搓掉了一层皮肉,整个撞碎。

“有可能会毁容。”

娘的!

我能感觉到自己额头上的青筋浮起,别跟我开这种玩笑!

舒念比我先一步刷地脸色惨白:“毁容?”

“只是有这个可能性。我们会做手术修补,如果恢复得好就不会有问题,只是你们最好做一下心理准备。而且修复过后,可能跟原先会有些差异。”

听得差异二字,不知怎么的,我瞬间竟然有一丝愉悦。

也好也好,毁了再整,我要来个全面大改造,那就不是跟舒念相似的类型了。

搞不好我可以趁机要求整成布莱德彼特、裘德洛之类。

但这也只是苦中作乐而已。

我心裹堪比黄连。

他妈的,这是什么运势啊。

说不定我这辈子最大的忌讳就是动心。

想跟林竟过日子.他跑了;碰上柯洛,是个死心眼,然后事务所倒了;而邵言,真的没什么人品可言,结果我连自豪的外表都没了。

王八蛋!

第十九章

恢复期我暂且回家继续住着。

其实也没什么,日子过得还是很悠闲,我成天就是吃吃⒑龋看看电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连擦澡也要舒念帮我动手。

虽然谢炎对于舒念需要面对我的裸体这种事实非常抓狂,但我觉得,被看光的我才是吃亏的那个。

那些事情,想起来便是一团麻,心口都揪着,想得多了,只怕我从阳台蹦下去的心思都有了。若能不去想,倒可以过得无忧无虑,所以我便选择了无视和失忆。

忘记跟邵言在一起从开始到结束的或甜或苦,无视手术的不适,换药的繁琐和疼痛,堪比木乃伊归来的造型,手暂时拿不了东西,走路目前比舒念还要不灵便。

而我自己的人生规划,也只得先不去想了。

虽然我青春不再,对于时间流逝非常敏感,但理想总是要给现实让让步的。我就算想身残志坚,也不能以这种铁拐李加木乃伊的形象去开创事业吧。

成曰吃喝发呆倒头睡的生活也是不错的,顶多夜深人静的时候偶有心酸罢了。

这天在客厅里看小加带着小希玩耍,一边无聊地计算,等他们成长为青春美少年的时候我年纪是该有多大,得出的结论非常之令人沮丧。

舒念在阳台上打电话.这次倒是很快就结束,返身进来,就有些怯怯地对我说:“哥,柯洛要来了。”

我“噗”地一下把嘴里的枣核吐了出来,瞪着他。

“不是我说的啊,”舒念吓得乱摆手,“是他看到新闻重播了……他问我,我又不会撒谎……”

妈的,我心口立刻就扑扑跳,二话不说赶紧回房间,穿上大农,戴上墨镜口罩手套,还取了帽子,再嘱咐舒念:“你就讲我出去拜访朋友。”

而后便一瘸一拐出了门。

大冬天的,我这种打扮也不算太稀奇,招了一辆TAXI,坐进去就开始环城之旅。

不指明目的地,绕了有大半天,我在后座又是变态怪人的装束,阴森着不讲话,司机都觉得怕了,渐渐要天黑,那憨厚的中年男人终于忍不住说:“先、先生……在前面下车好吗?我要交接班去了……”

我只得下了车,找个茶餐厅(贩卖各类港式点心的中式餐厅)坐着,不过也发现我这么全副武装,走在路上也就罢了,坐在室内,就等于无声地呐喊“大家快来看变态”。

于是又出了门,四处晃荡。

公园也已经关门了,免费长椅是流浪汉们的地盘,当冬日街头游民的滋味还真不好受。我左走走,右晃晃,躲起来拉下口罩喝了杯热奶茶,深夜了才慢悠悠逛回去。

抬头瞧上去,公寓的窗户是暗的.确认柯洛已经走了,我总算可以放心打道回府。

才进了大楼,就见电梯门边上有个人站着。

我心中警铃大作,忙转身就要一瘸一拐地溜出去。

那人在身后喊:“LEE!”

靠!我这样他都认得出来!

要跑是来不及了。反正都碰到了,我也索性转过头,隔着口罩哈哈笑道:“这么巧!你也在啊!”

他好像又长高了些.穿了一身黑,只有露出的衬衫领子是雪白,不知怎么地看着就很有大人的模样。年轻人就是一直在往坡上走,越来越成熟,越来越好,而我们是已经在往坡下滑了。

“恩,舒念他们出去找你了。”

“找我干嘛,我只是拜访朋友去了,不是跟舒念说过了吗?”

柯洛看了我一会儿:“你没事就好,我们回去吧。”

我略微尴尬,嘴里哼哈着,伸手去按电梯按钮,明明显示就停在一楼,哪知道按了半天也不见它开门,竟然是坏了。

还能有更烂的运气吗?

饶是我竭力要维持绅士风度,一天憋下来,到这个时候也忍不住朝电梯门发狠踹了两脚。

踹完脸都扭曲了。伤残人士连电梯都斗不过。

柯洛伸手扶住金鸡独立着,在口罩里痛得龇牙咧嘴的我:“没关系,我们走楼梯吧。”

两人进了楼梯间,我突然觉得世界变得好灰暗,拾腿作势要上楼梯,竟然迈了个空。正在尴尬,听得河洛说:“你晚上还戴墨镜,怎么看得清楚。”

我打着哈哈:“晚上也有紫外线嘛,对眼睛不好的。”然后竭力要走得英俊潇洒。

柯洛说:“我来背你上去。”

喂,我还没瘸呢。

“但你脚上伤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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