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庆俞和师父都在。

萧知的小脸倒是忍不住又红了一些。

刚才一路跑来的时候,没什么感觉,现在看到陆重渊好好的坐在那边,她的思绪倒是也回过来了。

然后。

就是小脸通红,心生羞赧。

她从小到大,虽然行事颇有些肆意,但礼仪规矩在京中那也是数一数二的,何曾有过这样丢脸的时候?衣服乱糟糟的,头发也乱糟糟的,就连脚下的鞋子也在因为跑过来的时候踩了出来,现在脚后跟都还出着呢。

实在是

太丢人了。

萧知的小手揪着门,脸红红的,不肯进去。

“夫人。”庆俞朝她拱手一礼,倒是十分识趣的说了一句,“我去厨房看看,药煎得怎么样了。”

说完。

他朝几人拱手一礼,就往外头走去。

柳述倒是还没离开,他朝仍旧站在门外的萧知看了一眼,皱了皱眉,倒也没像以前那样赶人走,继续转过头和陆重渊说起话,“身上的伤没什么大碍,就是这双腿,还得好好养一阵子,再看看有没有其他的毛病。”

声音跟以前一样,还是冷冰冰的。

但若是细察的话,还是能够感觉出,柳述对陆重渊的态度较起往日还是好了一些的。

昨儿个知道萧知出事的时候,他急得差点就要亲自出去找人了,最后是如意好说歹说把他劝住了再后来,大半夜的时候,他看到陆重渊抱着萧知回来。

他的傻徒儿倒是睡得昏沉,身上也没有什么伤。

反而是陆重渊——

身上、额头全是伤,一双腿更是嗑得血肉模糊。

人心都是肉长的,他以前讨厌陆重渊,一来是因为陆重渊在外头的名声不好听,二来是因为他是陆家人,可这段日子,他冷眼旁观看下来,纵然他再不想承认,也能看出这个男人对阿萝是好的。

要不然昨儿个两人从山坡上摔下去,阿萝怎么可能会毫发无损?

叹了口气。

柳述收起自己诊病的医箱,也不再多言,转身往外走去,路过萧知的时候才有些心疼,又没好气的说道一声,“跑这么着急做什么?难不成他还会飞走不成?”

“还不进去?”

这话说完,他在萧知诧异的注视下,独自离开。

“还不进来?”

陆重渊好笑的看着萧知,然后驱动自己的轮椅朝她的方向过去,他先弯腰替萧知穿好脚上的鞋子,然后握住她的手,发觉她小手冰凉,又皱了眉,直接把人拉到自己的怀里。

低着头,握着她的手,慢慢搓着,“如意,喜鹊呢?她们就这样纵着你过来?”

越说。

他的眉头就拢得越深,声音也越沉,“也不知道给你多加件衣裳。”

听到这个声音,萧知也晃过神来了。

她收回思绪,和陆重渊解释道:“是我急着过来,她们没追上我。”说完,发现自己的坐姿,还有陆重渊的动作,小脸又红了一些,就连耳朵也粉嫩嫩的。

她轻轻挣了挣,没挣开,便小声说道:“快放我下来,别压着你的腿。”

陆重渊却不肯松手。

他们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说清楚了事,也敞开了心扉,他恨不得日日夜夜抱着她才好,哪里舍得松手?就这样抱着她,一边替她搓着手,一边柔了嗓音说道:“这么关心我?”

“起来看见我不见,就急着跑来见我?”

眼见怀中人的小脸越来越红,他心下微动,喉间也似有难忍的痒意,凑近她,轻轻咬了一下她的耳朵,见她双肩微颤,又压低嗓音问道:“怕我出事?”

两人之间,纵有亲吻,却也只是浅尝辄止,还没有这样孟浪的时候。

萧知整个人仿佛脱了一层力,身子软软的,脸滚烫的,最要命的就是那双耳朵,就跟被开水烧开了似的她靠在陆重渊的怀里,挣不开,也不想挣了。

没瞒他,轻轻嗯了一声。

担心他,关心他,并不是什么难以说出口的事,她的小手揪着陆重渊的袖子,一双清亮的杏儿眼望着他,点点头,“我担心你,也怕你出事。”

想到刚才师父说得那番话。

她本来还有些羞怯的脸,又多了几分焦急,“师父怎么说,你的腿没事吧?”

“没事。”

陆重渊笑着宽慰她,他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当初那双腿是因为中了毒,又长久没有行走才会迟迟没有反应,后来诊治了一段时间也好得差多了,只不过一直被他压制着如今。

不过是因为昨日撞到了那块大石头,有些骨折,才会跟以前一样,动不了。

但休养一段日子,也就好了。

可萧知显然不是这么想的,她只当陆重渊这是在安慰她,红着一双眼睛看着他的小腿,“都怪我,要不是我非得让你跟我一道出去,也就不会碰到这样的事。”

“那么我们也就不会遇刺。”

如果没有遇刺,陆重渊自然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本来腿就没治好,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好。

越想。

她的眼眶就越发红。

到后来,甚至抑制不住掉起了眼泪。

一滴滴滚烫的眼泪砸在陆重渊的手背上,他向来看不得萧知哭,何况这次还是因为他的缘故心疼的把人揽进自己的怀里,如往常一样,轻轻抚着她的后背。

心里也有些自责。

要不是他想出这样的法子,她也不会难受成这样。

相处这么久。

陆重渊自然是了解她的性子,他的小姑娘看起来娇娇软软的,但其实并不是那种喜欢哭的人,以前就算昏迷不醒,就算在梦里,难受的要死,也只是咬着嘴唇,压抑的哭出几个音节。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

“别哭了。”

陆重渊一边扶着她的后背,一边安慰道:“这事与你没什么关系,就算这次不去,那些要杀我的人也总会想办法的。”

“何况,我们不是没事吗?”

“可是”萧知还想再说。

但陆重渊却不容置喙的捏着她的下巴,逼着她对视,看着她红彤彤的眼睛,一边擦拭着她的眼泪,一边沉声道:“没有可是,京兆衙门已经去追查幕后真凶了。”

“你该恨得是那个幕后主使,而不是责怪自己。”

大概察觉出自己的语气有些过于严厉了,他又放柔了一些嗓音,与她说道:“明白了吗?”

萧知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后来。

庆俞端来刚刚熬好的汤药,萧知亲眼看着陆重渊用下,这才打算回屋洗漱,她向来要面子,如今这样已十分不合规矩了,总不能继续蓬头垢面待着。

陆重渊自然由着她,笑着看她走后,等到瞧不见踪影,这才收回视线。

然后看着庆俞说道:“京兆衙门的人查得怎么样?”

知道五爷是在关心昨日遇刺的事,庆俞也不敢耽搁,忙道:“还没有消息传来,当初四房那位并未以真面目示人,他们想查清楚恐怕也得要费些功夫。”

“一群没用的东西。”

陆重渊不辨喜怒的随口点评一句,修长的手指随意扣在扶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敲着,又过了一会,他开口,“既然他们查不到,你就送点东西过去。”

“有些人,既然没有什么用了,也该收拾了。”

他从来都不是柔善之辈。

有人都欺到他的头上来了,若不收拾,倒真以为他好欺负。

何况——

他始终记得那一支刺向萧知的箭,但凡那日,他慢上一点点,那支箭就会刺穿她的后颈,想到这,陆重渊脸色越沉,不管是身上还是脸上,都有着一层化不开的乌云。

***

萧知洗漱完,又用完早膳。

想到早间在书房看到师父时的情形,想了想,她让如意去厨房准备了一些糕点,然后就朝师父居住的客房走去。

既然和陆重渊说开了,也不打算走了,有些事,她也得跟师父说清楚才好。

从如意手里接过食盒,她走上前,轻轻叩门,等听到里头传来一声“谁”,忙笑着答道,“师父,是我。”

没过多久,门就开了。

柳述看着站在外头的萧知,皱了皱眉,“这么冷的天,你瞎跑做什么?”话是这么说,但他还是很快让开了路,让人进来。

萧知也知道他的脾气,嘴硬心软,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嘴里也柔声说道:“我好久没来看师父了,正好厨房今日做了几道您喜欢吃的糕点,我就拿过来给您尝尝。”她一边说,一边把食盒里的糕点全部取了出来,一盘一盘放好。

然后又倒了一盏茶,放在柳述的面前。

“今天怎么这么乖?”柳述挑眉,看她一眼,倒也跟着坐了下来,桌上的糕点的确都是他喜欢的,脸色好看了许多,声音也柔和了一些,“说吧,要跟我说什么?”

萧知抿了抿唇,似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她知道师父的心结和担忧,也知道师父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她好,但是她白皙又修长的手指轻轻交握在一道,似是又犹豫了一会,她看着柳述说道:“师父,我不能跟你一起走了。”

声音有些艰难。

眼见柳述吃糕点的动作一顿。

萧知交握在一起的双手握得更紧了,但嘴里的话还是没有丝毫犹豫的,坚定地说出,“师父,我喜欢上他了。”

大概是把心底最难说出的话都宣之于口了。

余后倒是也没那么艰难了,她抬头看着柳述,脸上洋溢着粲然的笑,声音坚定又温柔,“我是真的,真的,喜欢上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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