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睁睁看着陆承策离开。

崔妤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她有心想追过去,最终还是呆呆地伫立在原地,最后神情颓废似的瘫倒在了地上完了,一切都完了。

积累了这么多年的好名声。

陆承策的信任。

什么

都没有了。

崔妤不知道自己会面临什么样的状况,她也不想知道了,反正她想拥有的,都注定不可能得到了。她低着头,发髻因为刚才那一番推搡,现下都乱了,黑长的青丝遮住她的脸,看不清她此时面上是一番什么样的情绪。

屋子里好半响都没人说话,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

尤其是端坐在罗汉床上的陆老夫人,她都不知道这一年,陆家究竟是中了什么邪,三天两头就会生出一些事,每次对他家的名声还十分不利。

现在跪在地上的这个女人,当初还被她认为是最妥帖的孙媳妇。

可这才过去多久啊?

竟闹出这么多丑事。

摇了摇头。

陆老夫人突然有些累了,可能是真的老了吧,她现在是越来越觉得力不从心了,摆了摆手,对平儿,“去把人扶起来,先送回屋子吧,至于到底是个什么结果,等无咎回来再说。”

又对底下人,“你们也都先回去吧。”

众人应是。

不等平儿把崔妤扶起来,李氏趁着陆老夫人走后便径直先起了身,走到崔妤身边的时候,好一番打量,然后嗤笑一声,“书香门第出来的崔家女也不过如此。”

“这样的腌脏手段你都做得出,可真是厉害。”

说完。

她就啐了一声,扬长离去了。

紧随其后的是陆宝棠和王氏。

陆宝棠本就因为先前几桩事对崔妤不满了,这会看着她,自是好一番讥嘲:“我可真是没说错,你还真是比不过顾珍,怪不得哥哥不喜欢你。”

坐在地上的崔妤听到这话,原先一直没有情绪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摊放在地上的手紧握成拳,红唇也抿得厉害。

怨恨。

不甘。

她想呐喊,想冲他们说道:“顾珍是个什么东西,她凭什么和我比?”

但她不能。

她只能低着头,压抑着所有的怒气。

王氏倒是没有说话,但她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以前顾珍在的时候,她是不太满意这个儿媳的,总觉得她身份高,自己在她面前没有威严。

后来顾珍死了。

她也没有什么多余的感觉。

但现在——

她突然觉得比起崔妤,顾珍这个儿媳还是不错的。

孝顺。

听话。

最重要的是待人真诚。

跟她相处不用担心她会在背后捣乱,一便是一,二便是二如果不是崔妤,那么她那个可怜的孙子,可能还活着,又想到刚才崔妤对无咎说得那番话,她的脸色便越发难看了,没有说话,也没再给她什么目光,拉着陆宝棠往外走。

“您先起来吧。”平儿扶着崔妤起身。

还未走几步,便听到身后传来的一阵轮椅推动的声音,停下脚步,平儿扶着崔妤立在一旁,看着走过来的两人,问安:“五爷,五夫人。”

无人应答。

倒是轮椅推到他们身边的时候,停了下来。

萧知转头看着头发散乱,一直埋着头不说话的崔妤,淡淡问了一句话,“如今这幅局面,你可满意?”

崔妤眼皮轻抖,却没有掀起,只有两侧的手紧握成拳。

萧知本来就没有想过她会回答,见此也就未再多言,收回目光,继续推着陆重渊往外走去。

***

而此时的崔家,一辆马车朝崔家的方向疾驰过来。

门房几个小厮呆呆看着,还没反应过来,便瞧见马车上跳下一个人。

正是绿荷。

不等马车停稳,绿荷就直接从马车上跳了下去,门房的几个小厮看到这幅状况都吓了一跳,等瞧清她的面容,忙迎过去,“绿荷姑娘,您怎么一个人回来了?小姐呢?”

可绿荷哪有这个时间同他们说话?随口说了一句就提着裙子跑了进去。

打听清楚夫人现在在什么地方,她便直接往那个方向跑去,崔家是出了名的书香世家,无论是上头的主子还是底下的奴仆都是十分有规矩的。

此时一众家仆见绿荷这样没有规矩的跑过来都吓了一跳。

“这是出了什么事?”

“不知道啊,怕是出了大事吧,绿荷以前跟在小姐身边,最有规矩不过了。”

几个家仆喃喃私语中,绿荷也终于气喘吁吁的跑到了正院。

“绿荷?”

“哎,真是绿荷,你怎么回来了?”

“怎么还流了这么多汗?”院子里的几个丫鬟见她回来都迎了过来,一面替她擦汗,一面问道。

绿荷跑了这么一路,气都缓不过来,这会双手撑在膝盖上,弯着腰不住喘着气,等能说话了,立马同他们说道:“快去禀告夫人,出,出大事了。”

今日崔家大少爷崔省休沐,这会正在正厅陪崔夫人说话。

看到绿荷通红着一张脸,披头散发的打外头进来,免不得皱了眉,他正在给崔夫人剥橘子,等人行完礼便开口问道:“着急忙慌跑回家是出了什么事?”

“夫人。”

“大少爷。”

绿荷带着哭腔喊了两人一声,“小姐她,她出大事了!”

手里还没剥完的橘子顺着手落在桌上,崔省的手覆盖在上面,阻止它往下掉,他神色未改,声音却沉了一些,“方仪怎么了?”

绿荷哭着同他说道:“世子爷要休了小姐!现在,现在已经进宫去了!”

“什么?”

崔夫人一惊,手里的佛珠都握不住了,她呆呆地看着绿荷,多年养尊处优下的雍容在这一瞬间变得惨白,“怎么会这样?无咎怎么会要休了方仪?”

崔省和陆承策多年好友,自然知晓他的性子。

这会听到这话,虽然皱了眉,却没有失了方寸,他照旧端坐着,一双凌厉的眉眼看着绿荷,径直问道:“方仪做了什么?”

“这”绿荷有些犹豫。

可看着两位主子的面容,知道事情紧迫,也不敢再隐瞒,把事情一五一十都说了个通透,眼见崔夫人和崔省的面容越来越沉,她的哭音更为明显了,跪在地上说道:“现在世子爷估计快进宫了,小姐还不知道怎么样,夫人,大少爷,你们快想想办法吧!再晚,小姐的名声可真得保不住了!”

崔夫人看着绿荷,讷讷道:“你说当初宝安郡主跑去永安王府,是方仪暗中找的人?”

“是。”

崔省拍桌,厉声喝道:“糊涂!”

手下的桌子被他拍得直打晃,就连上头摆着的水果、糕点也散落一地,“她竟然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想出这样的法子,真是,真是”他气得起身在屋中踱步,半响后又看向崔夫人,沉声问道:“母亲可知道此事?”

崔夫人这会也有些心神大乱了,听到这话才勉强回过神,忙摇了摇头,“我只知她早就心仪无咎,却不知道她私下还做过这样的事。”

想到自己从小疼爱长大的女儿变成这幅样子,崔夫人平日里的冷静也都没了,坐在椅子上,不敢置信的喃喃:“方仪她,她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她的好女儿,一直都是京中名门闺秀榜样的女儿,怎么就变成这幅样子了?

没有人回答他。

崔省同样不敢相信自己的妹妹会变成这幅样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叹道:“以无咎对宝安郡主的那番情意,知道此事后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这一回”

他抿唇叹道:“方仪她这次恐怕是不能善了了。”

崔夫人一听这话,更是心神大乱,紧张道:“那,那该怎么办?难不成我们真就这样不管了?”

到底是自己的妹妹。

崔省便是再气,也不可能真的忍心看她出事,一番沉吟之后,他凝神,同崔夫人说道:“母亲,您这会就去祠堂把当年陛下赐给咱们家的那道圣旨拿着,我现在就进宫若是能拦住无咎,自然最好。”

“若是拦不住,我们也只能用那道圣旨了。”

崔夫人一听要用到圣旨,都惊了,那可是崔家的保命符,几十年了,他们好好供在佛堂,都没人动过。

甚至期盼着,永远都不要动用。

毕竟用了这道圣旨,崔家的保命符也就没了。

怎么现在竟然要用到这道圣旨了?

“这么严重?无咎跟方仪是陛下亲赐的,便是无咎真的跑进宫,以陛下对咱们家的宠信,顶多也只是准他休了方仪,何至于用到圣旨?”崔夫人不解。

“母亲,现在的陛下已经不是一年前的陛下了。”

崔省到底是在朝中任职,虽然不比陆承策得天子的信任,但也算是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消息,更何况他还是崔相之子,这会他便同崔夫人解释道:“您知道为何如今这个荣安郡主那么受宠?”

“便是因为陛下把她认成了宝安郡主。”

“怎么会?”

崔夫人诧异,“当初陛下对永安王府那样,一点情面都不顾,怎么会”

“陛下的心思,我们又怎么猜得到?”摇了摇头,崔省无奈继续,“陛下现在正愁没地方发泄,若是知晓方仪如此行事,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崔夫人一听这话,霎时变得面无血色。

时间紧迫,崔省也没这个时间同她多说,只好安慰道:“您也不必太担心,拿着圣旨去找父亲,他自会有办法。”

说完。

他便径直出门了。

只希望。

他能拦下无咎吧——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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