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点的闹钟一响, 庄简宁强撑着睁开惺忪的睡眼, 稍微一动, 浑身跟散架了似的。

忍着酸痛用胳膊肘撑起上半身, 转头看向身后,哑着嗓子哭求道:“贺先生,我得起床了, 昨晚的试卷还没做。”

“乖,”贺灼闭着眼睛, 收紧胳膊,等庄简宁又躺倒在枕头上, 他将下巴垫在他发顶,低头嗅了嗅,一股令人愉悦的百合薰衣草香味, 低沉的声音里是罕见的温柔,“再暖五分钟。”

“疼, 你别动了。”庄简宁被他箍的快要透不上来气, 挣扎着要起来。

“瞎说,我都没用力。”贺灼从没想过,抱着个小家伙睡觉竟这么舒服。

庄简宁一听这个顿时炸了毛,胳膊肘往后一顶,趁贺灼毫无防备时, 快速坐了起来。

“你自己看看,都破了!我再也不信你的鬼话了!我宁愿睡沙发,也不会再来睡床!你就是个大骗子!”

贺灼终于睁开眼, 抬头,小家伙气的不轻,瞪着一双桃花眼,小嘴紧抿着,胸膛剧烈起伏。

他将视线下移,白皙的大腿根部一片通红,有的地方还破了皮。

贺灼皱眉,坐起来探手去柜子里翻药膏。

他确实没用力啊,谁能想到一个十□□岁的男孩皮肤能那么嫩。

这根本不怪他。

庄简宁吼完还不解气,蹭地下了床,连拖鞋都没穿,抱着睡衣,姿势怪异地往门口走。

贺灼手里拿着药膏,看着小家伙的背影,好笑又……

他也说不上来自己还有什么感觉,庄简宁在信息里说的还挺对,他确实没有太多的情绪体验和情感共鸣。

庄简宁走路时尽量不碰到腿上的伤处,“砰”地一声带上卧室门,看了眼楼梯,转身朝电梯走去。

大骗子!贺灼就是个大骗子!

科学家怎么说来着,男人基本上每隔180秒就会想起一次性。

何况他十□□岁血气方刚,又加上原作者赋予的“蛇之本性”,自从醉酒那天,身体的某些本能彻底被激发。

又是玉,又是各种明示暗示,他这种没有任何娱乐活动、只有枯燥乏味试卷的小处男,能抵得过这种诱惑吗!

虽有害怕,但更多是好奇,他也跃跃欲试来着。

结果呢,半点没爽到,还落得一身伤。

直到岔着腿坐在餐桌前吃早餐,庄简宁的怒气都没消。

贺灼从电梯出来,眼神一直黏在庄简宁身上。

在小家伙对面坐下,将药膏放在餐桌上,嗓子好像有点不舒服,他轻咳了一声。

庄简宁还是没抬头看他。

“这虾饺不是你让做的吗,不吃完多浪费?”贺灼埋怨了句,借机夹了个虾饺放在庄简宁碗里。

平时两个人各吃各的,这还是他第一次给庄简宁夹菜。

什么害怕,什么卖乖,在气愤的情绪下,这些统统消失不见。

庄简宁用手背将碗往旁边一推,直接用餐碟吃了起来。

作为一个大财团的幕后大佬,只有不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在贺灼的记忆里,还没吃过这样的闭门羹。

他气的想撂筷子走人,想了想,何必跟个小孩计较。

见庄简宁放下筷子,起身要走,贺灼叫住他,“过来,擦点药。”

就不擦,庄简宁准备去换衣服上学。走路姿势像个小鸭子,没两步又停下,生贺灼的气,擦自己的药,并不冲突。

转过身,他拍拍手,跟着小财主似的使唤人:“抛过来,我让小宁帮我擦。”

“不行!”贺灼冷着脸拿起药膏,转动轮椅往他身边去。

“什么都是你说了算,那我不擦了。”庄简宁微微鼓着两个腮帮子,抿着唇,鼻尖的那粒红痣越发鲜活动人。说完还狠狠甩了一下胳膊,转身往沙发方向去。

卖乖的、犯蠢的、哭着求饶的、张牙舞爪的,庄简宁的每一面都让贺灼感到稀奇,一个人怎么能拥有这么多面。

他加快速度,经过庄简宁身边时,伸手一捞,将人按坐在怀里。

庄简宁身子一倒,猛地往下坐,瞬息之间,他惊呼道:“小心腿。”

也不敢再挣扎,索性安稳坐着。

贺灼抱着他,驱使轮椅往沙发方向去,附在他耳旁轻声问:“气成这样还知道关心人?为什么关心我?嗯?”

庄简宁痒的用肩膀将贺灼的脸顶开,转头冷漠道:“能为什么,怕坐疼了坐坏了你又给我关小黑屋呗。”

一气之下怎么给实话都说出来了,他紧抿着唇不准备再说话。

贺灼挑了挑眉,扳过庄简宁的下巴,看着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生疏地哄道:“下次让你坐个爽。”

“下次?坐个爽?”庄简宁想起半夜三点钟,被动醒来后的心酸经历,哀怨道,“你就是个骗子。”

贺灼将他放在沙发上,要哭不哭的小模样挺好看,就是话说的不好听。

他吓唬孩子似的,沉声道:“行了啊!再说一句我真给你扔地下室去!让你再也上不了学!”

“你又凶我!”庄简宁伸手夺过他手里的药膏,蹭地旋开盖子,用手指挖了一大半膏体,整个的糊在大腿根部。

将快空了的药瓶往沙发上一丢,他站起身:“我上学去了。再见!”

贺灼伸手拉住他胳膊,“借你腿用一下而已,我骗你什么了。”

“用一下?”庄简宁站着没动,方便小宁帮他系衬衫扣子。

贺灼“咳”了一下,下移视线道:“两下。”

庄简宁瞪他:“两下之后呢!你不还是一直在里面放着!”

趁他迷迷糊糊睡得正香,搂着他说要跟他接样东西用。都睡人家床了,人家跟他借东西,好意思拒绝吗!

谁特么能想到借腿啊!

两条细长的腿套上宽松的校服裤,贺灼这才将视线移开,驱动轮椅朝电梯方向去:“行了,上学去吧,小麻雀。”

他倒是想放在小花里。

翻来覆去又看又揉,连药膏都抹了两罐,花始终不开,玉也只能在旁边干看着。

只能让腿先江湖救急。

——

庄简宁刚出电梯,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躬身站在旁侧,身前是一滑板车:“庄先生您好,车在前面,先委屈您滑到那边。”

庄简宁看了眼滑板车,又看了眼距自己20米的轿车。

少年踩上踏板,蹭地一下滑了出去,初夏清晨的风轻抚在脸上,他眯着眼深吸了一口,是自由的味道。

这么滑到学校,也不过十分钟。他朝男人挥了挥手:“跟贺先生说一声,再见!”

司机只来得及看见一道高瘦的身影从眼前掠过,拐了个弯,便不见踪影。

身穿白衬衫的滑板少年,简直就是青春和校草的代名词。

一路滑到教学楼下,引得路过的女生阵阵尖叫。

一个校领导模样的人朝他笑着点头道:“庄简宁同学,老师找你有点事儿。”

庄简宁看他笑的很不对劲,碍于旁边女生的围观,也不能不给老师面子,忍着走动时裤子和腿根处的摩擦,他缓步走到老师面前:“老师好。”

老师边往左侧拐角走,边转头朝他招手:“过来。”

庄简宁跟上去,发现是教学楼的紧急电梯。

他不知道贺灼用了什么理由,但自己心里门清,脸红的跟个鹌鹑似的,缩在角落,电梯门刚打开,庄简宁立刻大步走了出去:“老师再见。”

到了教室,他特意看了眼,蒋桃宇果然来上课了。

下了早自习,蒋桃宇拿着一张英语试卷,借口问问题,走到庄简宁座位旁。

压低声音道:“我还是得当面跟你道个歉,你和章昊被苏茹骗去危楼时,教务主任是我带过去的。虽然是苏茹骗了我,但终归是我太蠢,那么轻易就相信了她。”

庄简宁仰头看她:“你放宽心,真的没人怪你。我听毛律师的助理说,她俩已经判了,一个三年,一个两年,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我还觉得起因在我。”

蒋桃宇点点头,想了想,用笔尖点了点庄简宁右手小拇指上一颗细小的黑痣:“跟你说个秘密啊,我是个超级手控,那天在办公室,程欣和苏茹又哭又喊的,我就在旁边一直盯着你的手看。之后再看小简主播的手,我就肯定你俩是一个人。”

黑色签字笔笔尖点在黑痣上,顿时更加明显,庄简宁心虚地抽回按在试卷上的手:“手上有黑痣的人太多了,你看错了。”

蒋桃宇笃定道:“一旦找出个怀疑的线头,线索就会越扯越多,相似的声音,相同的名字,你有次还直接穿着校服白衬衫做的直播,不是你还能有谁啊。”

这姑娘也太执着了,庄简宁无奈叹气道:“那看来我是必须得承认喽。”

蒋桃宇开心的轻轻拍了拍手,朝庄简宁眨眨眼,开玩笑道:“我妈非让我请你周末去我家吃饭,说有事儿跟你商量,请不到的话让我也别回家。那我也没办法嘛,我跟你又不熟,只能用你的马甲来威胁你了啊。”

庄简宁想起温柔恬淡的蒋母,心里一暖,他那个世界的母亲跟蒋母的气质很相似,可惜跟原主的母亲一样,都早早过世了。

“阿姨找我什么事儿?”

“她想认你当干儿子。”蒋桃宇假装翻个白眼,“你说这老太太不是坏我事儿吗,这么一来,可就彻底断了我追星追成男朋友的可能。”

庄简宁“噗呲”一声笑出来,这姑娘性格真挺可爱的。

章昊上厕所刚回来,越看越好奇,“你俩聊什么呢,这么开心。”他凑近蒋桃宇,“小姐姐你的指甲在哪儿做的,星云图案哎,好漂亮。”

袁泽“咳”了一声,喊他:“章昊,这题我解出来了,你过来看。”

章昊看了看漂亮指甲,又看了眼冷着脸的袁泽,应了声,“哦。”

——

这晚回去,贺灼没像往常一样等在客厅,庄简宁朝楼上看了眼,卧室的门大开,灯也亮着。

期间,贺灼从卧室出来,探头朝下看了两次。

庄简宁死了贼心之后,心无旁骛地刷题,效率和正确率空前提高。

一直到到凌晨两点,连昨天的试卷都一并做完,听见贺灼在二楼喊他:“上来。”

庄简宁装没听见,没名字吗,谁知道你喊谁。

贺灼朝下丢了个小纸团,沉声道:“庄简宁,上来。”

庄简宁仍旧装没听见,你让我上去我就上去,我有那么听话吗。

贺灼忍无可忍坐电梯下楼,这小家伙脾气见长,驱使轮椅到他身旁,拧着他耳朵,“又想让小白给你扔地下室绑起来吗。”

庄简宁蹭地站起来,一脸期待:“真的吗,刺激吗。”

作者有话要说:  坐个爽?

是坐在餐桌前吃饭?

还是坐在沙发写作业?

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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