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眼人都看出来了,陆家这位小爷似乎是看上了新来的私生女。

没办法, 就算是大家不想承认, 也不得不承认, 这个私生女长得实在是太好看了。

苏老太太没说什么, 默认了。

在大家神色各异的目光下,陆横和苏绵绵去了苏家花园。

正是桂花繁盛的时候,皎白月轮下,玉颗珊珊, 浓香四溢。

男人穿着现代西装, 却下意识习惯的拢袖负手于后。

“陛下, 这里是这具身体本来的家吗?”苏绵绵的小脑袋瓜里面有好多问题。

“嗯。”陆横点头, 双眼盯着面前的桂花树,眸色渐深,“这群苏家人,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东西。我们与其躲在明处,不如潜入暗处……”

陆横的话还没说完,原本站在小径路边那盏琉璃灯下的苏绵绵立刻扭身往灌木丛里钻。

“你他妈干什么呢?”

陆横眼疾手快的一把将人扯住。

苏绵绵眨巴着大眼睛, “躲到暗处。”说完, 她左右四顾, 还招呼陆横道:“陛下, 您快点跟我一起躲起来。”

陆横:你他妈……

“站好了。”

“哦。”

顶着两叶树叶子的苏绵绵从灌木丛里钻回来。

小心翼翼的瞧陆横, 呆萌呆萌的。

陆横忍着气,伸手,替她把身上的树叶子摘了, “苏家里面,除了那个老太婆,其他都是些黑心肠的。”

苏绵绵知道黑心肠是什么意思,就是坏人。

“这么多坏人,那我们不能走吗?”

“不能。”陆横看着灌木丛里面被她压出来的坑,直接提溜着人到了石亭里。

石亭四方,挂着一盏灯笼,还有上好的桂花酒。

“我刚才说了,这些人,你不找他们,他们也会找你的麻烦。”说到这里,男人烦躁的拧起眉,“这要是在周朝,哪里用得着这么麻烦,老子一把剑,直接就能给这群东西捅成筛子。”

说完,男人阴狠一笑。

苏绵绵瑟瑟发抖的抱住自己的小胳膊,小小声的提醒,“现在,是法治社会。”

“孤知道。”

被束缚住了手脚的杀人狂魔.暴君.陆不耐烦的倒了一杯桂花酒,仰头灌下。

桂花香醇,入酒更是美味。

男人吃完一杯,侧眸看一眼身后那棵簌簌而下的桂花树。

窸窸窣窣的桂花落下来,罩了两人满头满身。

“这棵桂花树百年有余,能长得这么好,听说是因为下面有个死人坑。”男人的声音幽幽的,自带恐怖气氛。

因为这男人本来就不是个正常人。

苏绵绵惊恐的往陆横身边靠了靠。

她裸.露在外面的手背触到一块冰凉凉的东西,下意识哆嗦了一下,差点尖叫出声。

她僵硬着身体低头,才看到冰了她手背的是陆横故意推过来的酒杯。

小姑娘生气了。

“你怎么,你怎么……”故意吓她。

“嗯?老子怎么了?”

苏绵绵红着大眼睛,小脸蛋皱巴在一起,到了嘴里的话,又委屈的咽了回去。

突然,桂花树上传来“嘎吱嘎吱”的声音,苏绵绵尖叫着往陆横身上跳。

对,没错,是跳。

“卧槽!”陆横甩了酒杯,一把接住人。

小姑娘八爪鱼一样的黏着他,双手双脚缠住,恨不能把自己塞进他怀里。

那边的桂花树上掉下来一个人影。

不是别人,是花露。

花露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桂花屑,然后努力的又想爬上去。

只可惜,她没有了古代内力,只剩下一些还没完全练好的三脚猫功夫,连树都爬不上去了。

暴君伸手扶额。

他妈的。

“你去旁边蹲着。”

“是。”花露去旁边蹲好了。

正挂在陆横身上的苏绵绵哼哼唧唧的害怕。

男人身上带着香喷喷的桂花味,淡淡的酒香,萦绕四散。

陆横垂眸盯住她的头发,话题一转,“苏绵绵,你是不是很久没剪头发了?”

苏绵绵红着大眼睛歪头,顺了顺自己的长发。

她的头发长得很慢,发质却极好,也够长,扎起来都已经到腰臀处了。

陆横知道这头青丝长发放下来时,女子小跑着往前走,水纹波浪般的长发轻漾飞扬,就像细软的瀑布。

更像只撩人的小妖精。

男人伸手,指尖顺着她的发丝往里触,然后捻住那段高高的发尾,“我替你剪个头发。”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苏绵绵不是很乐意。

“日后,你是身体发肤,都是我的。”男人贴耳过去,说完这话,将人往自己住的房间里带。

男人是有备而来的。

他并不是心血来潮。

房间里放着他的行李箱。

这是一间古色古香的屋子。那些瞧着像是古物的东西都是真东西。

怪不得说苏家家底殷实,这些古物能保存至今,定然有苏家自己的门道。

“坐好。”

陆横暴躁的脱了西装外套,扯开领带,原本就不甚规矩的白衬衫立刻就充满了属于男人自己的暴戾野气。

房间里也放着新鲜的桂花酒。

苏绵绵闻到味道,有些嘴馋。

那边男人捣鼓出一把剪刀,走到苏绵绵身后。

房间里很暗,只有门口一盏节能感应灯,男人的脸在昏暗的灯色下不甚清晰。

只有那把剪刀散发出锐利的锋芒。

苏绵绵手忙脚乱的喝了一杯桂花酒壮胆。

然后眼前的男人就变成了两个,又从两个变成了三个……

陆横走到她身后,掬气那捧长发,“咔嚓”一剪刀,剪了个发尾。

然后他又撸了发圈。

青丝长发披散开来,将小姑娘那张略带酒晕的小脸蛋包裹住,小小的鹅蛋脸,大大的眼睛,抿起的唇上是喷香的濡湿酒渍。

像是浸着水的樱桃。

男人突然觉得口渴。

陆横的手顺着她额前的长发往下顺。鼻息间满是诱人的桂花香。

“苏绵绵,我给你剪个刘海。”

“海,海……”苏绵绵没听懂,什么叫留海?

自信于自己手艺的男人剪起刀落,苏绵绵就拥有了人生中第一次刘海经历。

只不过这刘海……是全部往上掀的。

苏绵绵打着酒嗝,看到镜子里的自己。

哇的一声哭了。

“呜呜呜呜……”

“很好看。”男人一边忍笑,一边努力摆正自己的态度。

“不好看,不好看……”苏绵绵使劲摇头,捂着自己的刘海,大眼睛里已经积聚满泪珠子。

“很好看,嗯?”

男人企图催眠。

喝了酒的苏绵绵恶向胆边生,用力蹦跶着跳上椅子,然后……生气的一口咬住了陆横的小揪揪……

“卧槽!苏绵绵,你他妈给老子松口!”

头皮被扯痛不说,最关键的是这小姑娘还流口水。

“唔唔唔……”

苏绵绵死也不松。

她要把他的小揪揪咬掉,咬掉!

“苏绵绵,你看,这是什么?”

艰难的拖着头上的人形挂件,陆横在一片狼藉的房间里移动,然后随手抓了一块桂花糕拿过去。

苏绵绵衡量了一下,选择了桂花糕。

陆横摸了一把自己湿漉漉的小揪揪,刚刚吐出一口气,就看到那个只喝了一杯就已经半醉的小醉酒钻进了一个实木圆凳里。

陆横:……

这他妈一喝醉酒就喜欢乱钻的毛病是哪里来的!

你他妈怎么不往老子裤、裆里钻呢!

实木圆凳不大,偏秀气的绣墩。

小姑娘小小一只蜷缩进去,咬着桂花糕,像只小仓鼠。

“苏绵绵,你他妈给老子出来。”

陆横已经开始后悔了。

他真的高估她的智商了。

让她进苏家,不是她要倒霉,是苏家迟早要被她盘完。

才几分钟,这个房间里面的东西就已经全完了。

为了招待陆横,这个房间是苏家特地摆置出来的。

不说上亿,几千万是绝对跑不了的。

现在已经变成垃圾堆了。

苏绵绵吃完桂花糕,动了动腿脚,动不了。

她被卡在实木圆凳里面了。

“出不来了……”

小姑娘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使劲的伸着脖子往外钻。

像只卡住的小乌龟。

陆横单手拎起这只实木圆凳,苏绵绵就卡在里面,被一起拎了起来。

陆横:……

男人蹲在地上,一手捂住苏绵绵的小脸蛋,一手拉住实木圆凳的凳脚,然后猛地往外一扯。

“哗啦”一声,暴力拆除,估价上百万的实木圆凳就地解散。

小姑娘坐在地上,眸色怔怔的。

男人甩了甩手,用袖子给她擦脸。

“行了,起来吧。”

苏绵绵突然一把抱住了他的腿。

陆横浑身一僵。

“害怕。”

小脸蛋贴着男人修长的小腿,轻轻的蹭。

陆横垂眸,看到她蝶翼一样的眼睫。

“怕什么?”

又是怕他吗?

“怕,怕……”

苏绵绵嘟嘟囔囔半天,也没说清楚怕什么。

陆横看了一眼那被拆的乱七八糟的实木圆凳。

因为怕,所以喝醉了酒就喜欢往小地方钻吗?

狭窄的空间,能让人得到暂时的安全感。

“不怕了。”

男人俯身,双手环抱住她。

苏绵绵闭着眼睛,往他衬衫里钻。

陆横伸手薅住她翘起来的刘海,把人往床上一扔,然后卷成了春卷。

……

当胖头陀苏锦山和瘦头陀苏锦泉看到房间里一片狼藉的场面时,气得差点仰倒。

为了跟陆横拉好关系,他们可是把看家的东西都拿出来了啊!现在居然都变成了一堆垃圾。

而最垃圾的那个男人则一脸嫌弃的站在垃圾堆里,眸色微冷,“换个房间。”

这是造完了一间还要继续造吗?

胖头陀和瘦头陀捂着心口,把苏老太太给请了出来。

这位大爷他们伺候不了了!

苏老太太拍板,让陆横住进了她的正院东厢房。

至于苏绵绵,则住进了正院西厢房。

对于这件事,苏家人都愤愤不平。

“一个私生女,居然住进了正院。”

苏老太太那个正院,小辈可都没住进去过。

苏绵绵是头一份。

“这可未必是好事。”吴慧珍拉住气急败坏的苏榕艺,“听说她昨天晚上喝醉酒,得罪了那位陆家小爷,气得那位小爷把她头发都剪了。老太太是要好好教训她,教她规矩,才让她住过去的。”

一知道苏绵绵被陆横嫌弃,苏榕艺就高兴的恨不能蹦起来。

“妈,等我嫁给了陆横,我们在苏家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吴慧珍点头,“我看呐,这个苏绵绵看着不好对付。你可要当心点。”

苏榕艺立刻点头,“我一看就知道她是个心眼多的。”

那边,心眼贼多的苏绵绵酒醒后,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一脸懵逼。

这反向生长的刘海……

苏绵绵伸手压了压,没压下去,然后又压了压,还是没压下去。

“是你喝醉了,自己剪的。”男人趴在窗户口,神色慵懒,眸中心虚。

苏绵绵:???她还能有这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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