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秀群听说老头子从山崖上摔下来,手中喂鸡的菜篮子刷的一声落下,然后整个人瘫软在地。

“妈,您没事吧?别吓我,妈!”

谭压红背上还背着小女儿,她看了一眼惊慌失措的孩子们,连忙朝他们招手,“朝文,朝武,朝南别害怕,过来帮我把奶奶扶起来。”

她不能慌,要冷静!冷静才能想办法。

江家大门口,胡小兰已经把自家床上的棉被抱了出来。

“大嫂,你再去我们房间里把被子一起拿过来。爸,他再也经不起颠簸了。”江瑞福抹了一把眼泪,心脏砰砰直跳。

要不是距离太远,背着人前进的速度太慢,他宁愿自己背着爸爸去医院。

胡小兰刚刚把二弟和弟媳妇的被子抱出来,房间里响起了小儿子啼哭的声音。

她不得不转身快步回房,把孩子背在自己背上。

“亚红,你照顾好妈和孩子们。我去老支书家借一辆自行车,这事儿得告诉夏夏。等会儿,瑞清和瑞福带爸去镇上的医院。”身为大嫂,胡小兰强作镇定。刚刚她看了一眼,爸的情况非常不好。

江家人分头行动,每一分钟都关系着江金盛的生死。

陆家院子里,江夏给家里人都量了他们的身形尺码。他们都是自己的代言人,只要新衣服上身,还愁没有生意上门。

突然,她眼皮跳得厉害,同时伴随着一阵强烈地心慌和心悸。

“夏夏,你没事吧?”陈淑芬见她面色不对劲,关切地问道。

“妈,没事,你放心。可能昨天晕车还没有缓过劲。”江夏话虽这么说,可是注意力依然没有办法集中。

“阿阮和海铭呢?”

“他们去老槐树那边玩去了。”

想起上个周末刘阮被打的事情,江夏有些担心,“妈,我去看看他们。”

江夏刚刚推开大门,抬头看到大嫂胡小兰骑了个自行车满头大汗的赶来,她背后还背着一个正在啼哭的小侄儿。

“大嫂,出什么事了?”江夏直觉家里出了大事。

“夏夏,快去……快去医院,爸……爸从山崖上摔下来了!”

胡小兰气喘吁吁,她一路狂奔到这里。想必这会儿瑞清和瑞福已经把爸送到医院,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

在赶往医院的路上,江夏脑海里浮现只有过一面之缘的江父。

他沉默少言,上次回娘家,他就只说过一句话,“夏夏,爸爸会永远保护你。”

岁月在他脸上刻画了很多深刻的印记,他的背已经被生活的重担压弯,但是他的眼神只有无尽的包容和宠爱。

一行眼泪顺着江夏的脸颊滑落,她第一次感受到父爱如山。

现在,给她这种感受的人正面临着死神的考验。江夏擦了一把脸上的泪,加快骑车的脚步。

刚才出门,婆婆塞了一个红布口袋在江夏手中。

她握紧手中的钱,给了婆婆一个拥抱之后便跟大嫂一起骑车赶往位于小镇西边的医院。

“请让一让,麻烦让一让!”

“医生,救命!医生,快点来人,救救我爸爸。”

江瑞清背着江父冲进医院,他的汗如雨下,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般。站在他身边扶着江父的江瑞福同样如此。

周围的人被他们的惨状惊呆,到底是怎么弄成这样的?

医生听到动静迅速跑过来,“快点拿担架过来,马上准备抢救。”

把父亲交到医生手里,江瑞福一屁股坐在地上,他靠着墙,双眼却望着父亲所在的检查室。

“初步诊断,患者肋骨断了两根,极有可能刺入肺部。左腿粉碎性骨折,且有比较严重的脑震荡。其他情况,必须马上拍片确认。情况紧急,患者有生命危险。”

三名身穿白大褂的医生经过会诊,给出诊断说明。

“家属呢?请家属马上过来!”

江瑞清单手撑着墙壁,剧烈地喘息着,“我在这里,我是他的儿子。”

“患者需要拍片,然后马上进行手术。你们先去把费用缴了,然后过来签字。”

听完医生的话,江瑞清颤抖着双手从口袋里摸出一个荷包,“医生,我只有这么多钱。可以先给我爸治病吗?我马上去借!求求你,医生!”

家里所有的积蓄只有三十五元六毛两分钱,江瑞清知道这肯定远远不够。

“这……我们也很为难。这样吧,你先去把你爸爸拍片的钱给了。我们向医院领导申请一下,这事我们没有办法做主。”

患者危在旦夕,其中一个稍微年轻点的医生一路小跑步去了院长办公室。

就在这个时候,江夏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大哥,二哥,爸呢?他在哪里?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江瑞清双手扶着墙,艰难地站起身来,他刚才用力过度,差点晕过去。

“爸……爸需要手术,医生让我们先去筹钱。”

“请医生马上安排给爸进行手术,我现在就去缴费!”江夏甚至来不及去看一眼江父,接过医生手中的单子跑向收费窗口。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守在手术室门口的除了江家人,还有之后赶来的陈淑芬和陆友德。

眼看着天就要黑了,手术还没有结束。

“爸,妈,你们先回去吧。阿阮和海铭两个人在家,我不放心。”江夏拉过陈淑芬的手,婆婆应该是把家里所有的钱都给了自己,整整八千块钱。这份情,她会记一辈子。

陆友德叹了一口气,“我先把你妈送回去,等会儿给你们拿点吃的来。亲家还需要你们,你们不能倒下!”

江瑞清两口子和江瑞福站直身体,朝陈淑芬和陆友德鞠了一躬。

“谢谢你们,谢谢!”

他们是爸爸的救命恩人!

此时陆家大门口,陆少阳背着背包从吉普车上下来。

“红旗,多谢了!”

“排长,你跟我客气啥?那我先走了,替我给叔叔婶婶还有嫂子问个好。对了,差点忘了,这是给阿阮和海铭买的东西。我还要赶时间,就不去看他们了。”

孙红旗把一大口袋东西从后座拿出来,递给陆少阳。

要说在整个部队里,他孙红旗最佩服的人就是陆排长。这次任务能够顺利完成,也多亏了排长机智果断。他国的情报人员企图带走国家重要机密,要不是排长假扮叫花子成功拦截,造成的损失将无法估量。

队里考虑到排长刚刚结婚,给他补了十五天婚假。

目送孙红旗离开,陆少阳转头看向家门。

天才刚刚擦黑,怎么大门关得严严实实?难道家里没人?

“爸,妈,我回来了!”

过了好一会儿,门内传来阿阮的声音,“海铭,夏夏说了不能随便给陌生人开门。先问清楚对方是谁!”

刚才,他们兄妹两人在房间里玩耍,只听到了模模糊糊的声音和敲门的动静,并不知道门外的人是陆少阳。

陆少阳有些奇怪,阿阮口中的人是江夏吗?

她不是很讨厌江夏吗?怎么听语气倒是非常崇拜?

“阿阮,海铭,是我回来了!”

“姐姐,你听到没?是爸爸!爸爸回来了!”陆海铭兴奋得跳起来,连忙把大门打开。

陆少阳把东西放在地上,笑着蹲下来,一手抱起一个孩子,关心地问道:“怎么只有你们在家?爷爷奶奶呢?”

“爸爸,你快去医院看看吧,夏夏的爸爸出大事了!”

陆少阳眉头一皱,忽然听到背后传来自行车的铃铛声,转身一看,爸爸妈妈骑车回来了。

一番解释之后,陆少阳放下孩子,转身打算去医院。

“少阳,等一下,骑车,骑车去!”陆友德连忙把自行车交到儿子手中。

手术室的灯熄灭,主刀医生脸色苍白地走出来,“手术很顺利,但是如果想要保住患者的左腿,我建议你们马上转院。我们医院条件有限,没有办法处理。省城的军区医院有全国顶级的骨科医生,现在过去应该还来得及。”

听到爸爸的手术成功的消息,江家两兄弟喜极而泣,随之而来的却是担忧。

“医生,可以麻烦医院安排救护车送我们去军区医院吗?”江夏关注的焦点是江父的左腿。

“安排车倒是没问题,只不过你爸爸的腿必须尽快手术,我怕等到明天早上就晚了!”

医生说完,叹了一口气。半夜三更,如果没有关系,这家人从哪里去请医生来给患者手术?这个点专家早就下班了,值班医生没有这么高明的医术。

“这个问题我来解决!”

陆少阳赶到的时候医生刚从手术室里出来。江家人的注意力都在医生那里,没有发现陆少阳的到来。

“我马上去联系熟人,麻烦医生尽快安排救护车。”

陆少阳身上还穿着军绿色的常服,看起来风尘仆仆,似乎刚到家就赶了过来。

看着跟大哥大嫂、二哥打招呼的陆少阳,江夏只觉得这一刻,他好像从天而降的英雄。

“大哥,二哥,你们可以跟我说说……爸到底怎么弄成这样的?”转院的救护车上,陆少阳看了一眼身边好不容易从死神手中抢回来的岳父,他的情状实在是太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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