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秦氿目瞪口呆的样子,顾泽之唇畔的笑意更深, 好像哄孩子似的又道:“乖, 再给我拿块玫瑰糕。”

秦氿:“……”

她呵呵一笑, 从匣子里拿起了一块玫瑰糕,“要这个?”

也不等他回答,她就直接把玫瑰糕朝他脸上扔了过去,然后转身就跑了。

顾泽之看着小丫头的背影,抬手就接住了那块玫瑰糕,轻笑出声, 心底有种说不出来的愉悦:这丫头怎么就这么有意思呢,总是让他心情愉悦。

秦氿没跑出去几步, 就又跑了回来,面无表情地对着顾泽之说道:“伸手。”

顾泽之从善如流地伸出了受伤的右手。

他白玉般的手掌上, 那裂开的伤口还在渗血, 伤口上沾染了一些细碎的草屑、泥土。

秦氿一手拉过他的右掌放在石桌上,一手拿起水囊, 把清水浇到了他的手掌上, 冲洗他的伤口。

跟着, 秦氿摸出一方干净的帕子仔细地擦了擦伤口周围,又用另一块樱草色的帕子给他包扎好了右掌, 还特意打了个蝴蝶结。

他静静地看着她, 没说话。

她的唇角抿得紧紧的,一副凶巴巴的样子,但是她的动作却又十分轻巧。

她的手很小, 似乎只有他的一半大,手指白皙纤细,那粉嫩的指甲盖闪烁着珍珠般的淡淡光泽,仔细看,就会发现她的掌心带着薄茧,就与他一样。

秦氿给他包扎完伤口后,拿起水囊和点心匣子就直接跑了,一个字也没再说。

顾泽之垂眸看着系在右掌上的帕子,嘴角高高地翘了起来。

银色的月光斜斜地洒在他身上,映得那漆黑的瞳孔流光四溢,神情越发柔和了。

不多时,陆陆续续就有人三三两两地从山林间策马归来。

他们都是听到了号角声这才匆匆返回,有的神采飞扬地带了些猎物回来,但更多的都是两手空空,大部分人都没想到今晚的夜猎会结束得那么快。

众人都自发地聚集在猎台附近,目光自然而然地望向了猎台上的那具熊尸。

那头熊比寻常的熊更高大也更魁梧,即便是现在无声无息地躺在那里,都像坐小山似的,让人不敢小觑,这十有□□是一头熊王,可想而知,要猎这样一头熊王并不容易。

众人兴致勃勃地对着熊尸指指点点,气氛越来越热烈。

等人到得差不多了,皇帝就走上了高高的猎台,朗声宣布道:

“今日夜猎的魁首是顾泽之和郁拂云。”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向着顾泽之和郁拂云这两人看去,神情各异,有羡慕,有嫉妒,有崇敬,有好奇。

在众人灼灼的目光中,顾泽之和郁拂云一起走上了猎台领赏。

秦则宁这次只猎到了一头鹿和一只山鸡,连熊的影子都没看到,此时有些羡慕的看着猎台上的熊,随口叹道:“郁拂云不愧是郁拂云,四年前的冬猎,我虽不曾来,却也听说过他凭一人之力猎了一头熊回来。”

“顾泽之的那手连珠箭更是堪称一绝。这两人连手,难道连熊王都不在话下。”

秦氿深以为然,眉飞色舞地与秦则宁说起了方才猎熊的事,听得秦则宁羡慕了,扼腕地想着:他怎么就没看到呢!

秦氿挑着能说的说,把耶律栾被熊爪抓坏了脸的事也一并说了,不过,对于郑锋和端王世子的事略过不提。

秦则宁挑挑眉,也送了耶律栾两个字:“活该!”谁让耶律栾胆敢觊觎自己的妹妹!

与此同时,猎台上的顾泽之与郁拂云已经得了皇帝的厚赏,齐声谢了恩。

顾泽之转身从猎台上退下,目光朝秦氿这边望了一眼。

两人四目对视。

原本还眉飞色舞的秦氿笑意一僵,想着自己还在生气,头一甩,蹬蹬蹬地跑了。

秦则宁本来还想再问问耶律栾的事,可话还没出口,就见秦氿突然就跑了,一头雾水地眨了眨眼。

秦则宁:“???”

顾泽之看着秦氿如小鹿般轻盈的背影,把右拳放在唇畔,无声地闷笑了一声。

他的右手上还包扎着秦氿那方樱草色的帕子,这方明显不属于他的帕子引来卫皇后异样的眼神。

卫皇后心里唏嘘地叹道:女大不中留啊。

二皇子顾璟同样也看着顾泽之,眼中掠过一抹异芒。他万万没有想到顾泽之不仅毫发无损,而且还得了夜猎的魁首。

这么说来,端王世子和耶律栾都失败了?

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会……

“父皇。”顾璟上前向皇帝施了一礼,若无其事地笑着,想打听一二,说道,“儿臣真该和父皇一起走,就能看看泽堂叔和郁将军大显身手了。父皇,儿臣……”

“你退下吧,朕累了。”皇帝沉着脸,不想再应付顾璟,挥了挥手。

顾璟微微垂眸,退到了一边,没有再追问,心里琢磨着:看来还是得去问问耶律栾。

皇帝又鼓励了在场的勋贵子弟几句,之后就打发众人都下去休息,自己与卫皇后率先离开了。

众人皆是作揖,恭送帝后离开。

夜凉如水,皇帝回了猎宫中央的永安宫,就宣了锦衣卫指挥使袁铭纲觐见,吩咐道:“袁铭纲,你派人去一趟端王府,传朕的口谕,宣端王带世子进京。”

顿了一下后,皇帝又补充道:“就说朕给顾泽之定了门亲事,让他们来京城提亲。”

袁铭纲立刻抱拳领命,隐约也能猜到皇帝这次宣端王父子进京似乎别有目的,顾泽之的婚事不过是皇帝的一个借口罢了。锦衣卫是皇帝的亲信,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袁铭纲退下了,书房里只剩下了皇帝与大太监周新。

皇帝坐在御案后,对着挂在墙壁上的一把长弓喃喃道:“世子的事,不能交给端王叔自己来处置了,端王叔明显就是一个偏袒的,不然,早该正嫡庶了。”

周新也听到了,只当做没听到,笑着劝道:“皇上,时候不早,您还是歇一会儿吧。”

皇帝的龙体最近才稍稍好转了一些,不能操劳。

皇帝揉了揉眉心,让周新伺候他歇下了。

明天一早还有祭祀仪式,皇帝其实也歇不了多久,两个多时辰后,他就又起了身。

今早的祭祖仪式会从卯时开始,由皇帝亲自主持。

所有人都不敢怠慢,准时来到了猎台周围,再次把猎宫广场挤得熙熙攘攘。

呜咽的号角声再次吹响了,在这启明星缓缓升起的黎明,就透着一种生机勃勃的感觉。

皇帝登上了猎台,后方的禁军侍卫们扛着猎物跟上,其中不仅有昨夜猎到的那头黑熊,还有麏、鹿、狼、野猪这四样猎物,凑成了五牲。

猎台下,众臣皆是伏地下跪。

皇帝仰首望向旭日升起的方向,高声诵读了祭文,并将这五牲作为献给上天与列祖列宗的祭品。

紧接着,五牲的尸体被投入了篝火堆,烈火熊熊燃烧着,急速地吞噬着这些祭品。

众人在司仪的示意下,齐声高呼着:“皇上圣明,国泰民安,天佑大祁!”

喊声震天,如轰雷炸得天空似乎都为之震动了。

至此,今天的祭祀仪式算是结束了。

接下来,他们还会在猎宫再待上十天才启程回京。

皇帝离开后,周围就一下子变得热闹喧哗起来,有的人又急匆匆地进猎场去,比如秦则宁;有的人忙着去遛马,比如秦则钰;有的姑娘们吆喝着一起去钓鱼、游湖……

至于秦氿本来是打算叫上杜若一起去逛逛的,结果这马还没牵上,就看到顾泽之朝她走过来。

她只当作没看到,往另一个方向去了,心想:她还是回鹿芩苑补个眠吧。

秦氿埋头往前走着,又捂了捂肚子,觉得有些饿。今早来得急,她只匆匆地喝了半碗小米粥又吃了三个小笼包,就匆匆赶来了,干脆回去让杜若给她把早膳再热热……

她一边走,一边想着,才没走出几步,前方就有一个人挡住了她的去路,害得她差点一头就撞上去。

她下意识地一抬头,顾泽之俊美的脸庞就映入她的眼帘,唇角噙着一抹恰到好处的浅笑。

“……”秦氿的眼角抽了抽,心道:手长脚长真是好!

秦氿昂着下巴看着比自己高出了一个头的顾泽之,心里受到了一万点暴击:哼!她才十四岁,她还会再长高的!

顾泽之随手从袖袋里掏出了一个小玩意,递向了秦氿,“给你玩。”

悬在他手指上的是一只碧绿的草编鹦鹉,不过婴儿拳头大小,翅膀微微张开,仿佛随时要展翅飞走似的。

风一吹,那只草编鹦鹉就在顾泽之的掌下微微摇晃着,可爱得不得了,那翅膀就像是挠在了秦氿的心口似的。

太可爱了!!

秦氿对这种可爱的小玩意,完全没有抵抗力,眼睛闪闪发亮。

她还在生气呢,后果很严重,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哄好的!

草编小鹦鹉递到了眼前,又轻轻晃了晃,秦氿努力不去看,但不管把头别到哪个方向,小鹦鹉总能她在眼前晃着,小翅膀似乎还会动,勾得她心里更痒的。

“拿来!”

终于,秦氿忍不住了,一把夺了过来,拿在手上把玩起来。

顾泽之:“喜欢吗?”

秦氿想也不想地点头,“喜欢!”

她的嘴角高高翘了起来,脸上尽是欢喜。

顾泽之闷笑了两声,心道:这小丫头还是这般好哄!

秦氿:“可惜是草编的,保存不了多久。”小脸上满是遗憾。

顾泽之的手掌一翻,掌心中又多了一只用绿绸带编的鹦鹉络子。

“别动。”顾泽之一边说,一边俯首把那个鹦鹉络子配戴在了秦氿的腰侧,与她今天戴的那个柳黄色绣莲花的荷包搭配极了。

秦氿满足了,唇畔露出一对浅浅的梨涡。

她只顾着欣赏把玩她的鹦鹉络子,完全没注意到,远远地,一双深黑如墨的眼眸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与顾泽之。

正是璎珞郡主。

璎珞身姿笔挺地站在一棵大树下,嘴角勾出一个不屑的弧度。

这个秦氿,自小生活在那种市井之地,由那等卑劣之人养大,耳濡目染,果然是没脸没皮,连勾引男人这种不要脸的事也做得这般堂而皇之,真当别人没眼睛吗?!

更令人恶心的是,她还故意选了顾泽之,怕也是因为嫉妒昕妹妹,想要压昕妹妹一筹,才选了二皇子的堂叔,端王府的三公子。

这顾泽之也是不长眼睛的,一直帮着秦氿,给她撑腰。

璎珞眯了眯眼,不甘地攥紧了拳头,但很快又对自己说,且让秦氿得意一时又如何!

秦氿终究是眼界太浅,蠢不可及!

她也不想想,昕妹妹是她姐姐,将来肯定是要嫁给二皇子的,秦氿又怎么可能嫁得了顾泽之,哪有姐妹俩同嫁叔侄的。

就算顾泽之现在一时被秦氿迷了眼,这辈分终究是摆在这里的,秦氿注定是要被抛弃的!

想到这里,璎珞心底就隐约升起一股快意,唇角微微翘了翘。

“璎珞。”

后方传来一个轻轻柔柔的女音。

一个着丁香色襦裙、身披绛紫色斗篷的少女缓步走到璎珞的身旁。

少女约莫十四岁左右,一张小巧的瓜子脸清丽可人,身段纤细苗条,看着柔柔弱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似的。

璎珞身旁的三四个贵女纷纷地屈膝给少女行礼:“三公主殿下。”

璎珞这才回过神来,对着少女微微一笑,笑吟吟地唤道:“长宁。”

三公主长宁顺着璎珞的视线也看向了不远处的顾泽之与秦氿,就见两人有说有笑地上了马,然后策马朝着猎台西北方的一片小树林方向去了。

长宁的柳叶眉似蹙非蹙,柔声劝道:“璎珞,你不要再去找秦三姑娘的麻烦了,母后喜欢她。”

璎珞抿唇一笑,笑而不语,眼底掠过一抹不以为然。

她当然知道卫皇后喜欢秦氿,可是那又如何?!

她可是堂堂亲王之女,皇帝的亲侄女,朝廷的从一品郡主,难道卫皇后会为了自己和秦氿起了那么点小争执,就来打骂自己?!

别人也许会冲皇后的面子让着秦氿三分,自己可不怕!

长宁看得出璎珞的不以为然,又劝道:“璎珞,你又何必去惹母后不快……”

“长宁,”璎珞打断了长宁,漫不经心地抬手把鬓角一缕被吹乱的青丝捋到了耳后,“现在要担心的不是我,是你。”

璎珞目光明亮,带着几分近乎怜悯的慨叹。

“……”长宁一脸狐疑地看着璎珞。

璎珞不紧不慢地说道:“北燕二王子来大祁不仅是为了和谈,而且还是为了和亲来的。”

“他现在挑了秦氿,可是秦氿不答应,那么会由谁和亲呢?”

“大公主的婚事已定,婚期临近;二公主养在皇后娘娘膝下,视若亲女,那么剩下的人人选,也就只有长宁你了。”

“你说,是不是?”

三公主今天已经十四岁了,眼看着再过几个月就要及笄了,而她的生母又不受宠,在皇帝和皇后跟前根本就说不上话。

长宁的脸色霎时褪了血色,纤细的身形几不可见地轻颤了一下,恍如那风雨中的娇花。

上个月,耶律栾来京的时候,长宁就听她的母嫔说了,北燕这次是来和亲的。

先帝时,大祁就曾经有公主和亲过南蛮,嫁过去不过三年,就在韶华之年克死异乡,那些蛮夷都是茹毛饮血,席地而眠,比大祁的平民百姓还不如!

这段日子以来,长宁一直担心自己会被挑为和亲的公主。

璎珞的这几句话正好说中了长宁心中的恐惧。

璎珞随手接过了丫鬟手里的马绳,轻轻地在白马修长的脖颈上抚了两下,又道:“长宁,若是耶律王子娶了秦氿就好了,你说对不对?”

长宁:“……”

气氛微冷。

眼看着长宁的脸色不太好看,一个圆脸的粉衣姑娘清了清嗓子,打圆场道:“郡主,您别吓三公主殿下了。”

璎珞“噗嗤”一声笑了,精致明丽的面庞上洋溢着如春光般明媚的笑意,“是啊。我就是吓吓你而已,长宁,谁让我劝了你那么多次,你都不肯跟我们进猎场。”

她笑容璀璨,仿佛只是与长宁开了一个玩笑似的。

其他几个贵女也都笑了,笑声如银铃般,气氛一松。

另一个蓝衣姑娘也试图活络气氛:“郡主,三公主殿下身子弱,这大清早的,山林间又清冷得很,万一得了风寒反而不美。”

“说得也是。”璎珞微微一笑,似乎释然了,又好言安慰长宁道,“长宁,你别担心了,你是公主,皇上不会让你和亲的。”

长宁:“……”

顿了一下后,璎珞含笑又道:“只是,这事悬而未决,总是让人心里没底,若是能尽快选好和亲的人选就好了。”

“哎,听说北燕那种蛮荒之地,还有父妻子继、弟承兄嫂的传统。”

长宁闻言,脸色更白了,双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

璎珞不动声色地瞥了长宁一眼,抓着缰绳利落地翻身上了马,笑吟吟地招呼那些贵女道:“走走走,长宁不去,我们也别劝她了。赶紧去猎场,就是打不到熊,也可以打头鹿、猎只山鸡什么的。”

其他几位贵女们也纷纷上了马,说说笑笑地策马往着猎场方向去了。

只留下长宁静静地站在原地,望着她们离去的背影。

清晨的山风清冷异常,呼呼地迎面刮来,吹得她身上的斗篷鼓鼓,斗篷的一角翻飞如蝶,衬得她愈发纤弱了。

上方的树冠也被寒风吹得摇曳不已,映得长宁的眼眸明明暗暗。

长宁双拳握得更紧了,微咬下唇,把嘴唇咬得微微发白。

母嫔没有伴驾来猎宫,她现在连个可以商量的人都没有。

长宁的耳边一遍遍地回响着璎珞方才说的那番话。

新安自小养在皇后的膝下,跟嫡公主也没什么区别。若是一定要挑一个公主和亲,恐怕自己是最有可能的人选了,不,应该说,也就只有她了。

北燕乃蛮荒之地,那里的人茹毛饮血,粗鄙不堪,而且如璎珞所言有着父妻子继、弟承兄嫂的传统。

长宁只是想想,就觉得胸口发紧,她下意识地抬手抓住了胸前的衣襟。

“喂!”

后方突然传来男子的声音,把长宁吓了一跳。

她转头看去,就见耶律栾站在三四步外,左脸上包着纱布,隐约可见纱布下渗出鲜红的血迹。

他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几乎将她笼罩其中,他只是站在那里,就透着一种逼人的威慑力。

长宁与他对视了一眼,就忐忑地移开了目光。

耶律栾挑了挑眉,随口问道:“你是皇帝的公主?”

皇帝的几个皇子公主,耶律栾都是见过的。

长宁怯生生地垂着小脸,飞快地点了下头,没说话,她就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鸟似的。

耶律栾又道:“你看到秦氿了没?”

长宁长翘的眼睫微微颤了颤,轻声道:“她和泽堂叔往那里走了。”

她抬手指了个方向,还是没再看耶律栾。

又是顾泽之!耶律栾眉头一皱,面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脸上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这笔账他势必是要找顾泽之讨回来的!

长宁绞着手里的帕子,身子拘谨,透着一抹小心翼翼的感觉,既不敢看耶律栾,也不敢多说话。

耶律栾的嘴角勾出一抹轻蔑的冷笑。

这大祁的姑娘真是没意思,大都是畏畏缩缩的,比起来,秦氿更好,像是一匹难驯的野马。

既然达成了目的,耶律栾也没再理会长宁,直接走了。

长宁依旧站在原地,慢慢地抬起了小脸,往向前方耶律栾的背影。

耶律栾高大健壮,看着比寻常的大盛人高出了一大截,步履豪迈。

长宁咬了咬下唇,突然唤道:“耶律王子,你是不是看上秦氿了?”

她到底是未出阁的姑娘,又是从小读着《女训》、《女诫》长大的,憋了半天才把这句话憋出来,说得面红耳赤,脸上像是灼烧似的热烫。

前方的耶律栾停下了脚步。

长宁一咬牙,飞快地说道:“我……我可以帮你把秦氿约出来……”

说到这里,她已经说不下去,声音越来越轻,慌忙道:“我……我先走了。”

长宁才转过身,就听后方响起了耶律栾的声音:“行。”

长宁驻足停了一瞬,没有回头看耶律栾。

她捏了捏帕子,快步跑开了。

但没多久,她又回到了猎台,坐到了其中一间凉棚里。

她的目光时不时地望向小树林的方向,直到午后,终于看到顾泽之和秦氿两个人策马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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