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师神色柔和了几分,她拍了拍车座子, “上来!”, 安安挑了挑眉毛,眼里闪过好奇, “您这是要带我去哪?”

“去了你就知道了。”,孙老师失笑。

见孙老师神神秘秘的,安安脸上有一瞬间纠结,原本要拒绝的话, 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屁股一抬跳到了自行车后面,她坐稳后抓住了孙老师的衣角, 犹豫, “那您快点, 我还要回去给我爸帮忙呢!”, 家里还有一堆事情呢!

孙老师一听,脚下的自行车也蹬快了几分,“不着急, 我送你回去。”, 她带安安去的是一家在胡同巷子口里面的老式当铺。

当铺的门是那种特别老旧的,要安安来看, 这门上都不知道被虫子给蛀了多少洞洞了, 安安打算留在门口的,却被孙老师一块叫了进去。

进去后,才发现和外面院墙儿内别有洞天, 院子儿很大,显得格外空旷,一连进了两道门才走到最里面,出来了是一位年纪颇大的老爷子,佝偻着腰拄着拐杖,见到孙老师,淡淡的应了一声,“你来了?”

孙老师点了点头,恭敬,“严老爷,我来取点东西。”,这种叫法颇奇怪,若是搁着十年前,就这严老爷三个字,就能把人都斗倒了。

安安一双清亮的眼睛,来来回回的看着两人,那眼中的好奇更是没有丝毫掩盖,这里面有秘密!

严老爷敲了敲拐杖,夸赞,“你倒是带来个眼神清正的小姑娘,跟我一块进来吧!”

安安亦步亦趋的跟着孙老师进了里屋,其实从外面来看是个当铺,但是里面的话,却跟平时家里住着的屋子没啥区别,要硬要找区别的话,在安安来看,也就是柜子多了点?

柜子确实很多,整个屋子,都是那种一格一格的立柜,严老爷从腰间摸索出来了一串钥匙,按照格子上的名单,找到了孙红梅这三个字,他搬来了一个凳子,直接踩了上去,踮起脚尖,把柜子给取了出来。

要安安来看啊!这老爷子的动作可真危险啊!都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还上这个高的地方,举着柜子往下拿,着实看的有些心惊肉跳,她看了一眼孙老师,见孙老师对她摇了摇头,安安这才把到嘴儿的话给咽了回去。

孙老师总比她要熟悉老爷子一些,既然老爷子赶独自上去,间接也就说明是没有问题的。

严老爷把小屉子拿出来后,屉子上面还盖着一层土布,显然是精心照看的,拽掉了土布才是里面放着的东西,东西不多,就只有一件怀表和一条项链。

怀表有些年头了,是那种古铜色,但是却被擦的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灰尘,孙老师把怀表接过来了以后,细细的摩挲了一遍,递给了安安,“安安,这个交给你了。”,孙老师虽然没有交代这块怀表的来路,但是安安却知道,以这种独特储存方式的东西,必定是很珍贵的。

安安连忙摇了摇头,拒绝,“我不能要。”,太贵重了。孙老师神色柔和了几分,劝说,“收下吧!若是你问我喊一声妈妈的话,就收下,明天的时候带给我看。”

安安叹了口气,她认真,“孙老师,不管手表还是怀表,都应该是男方家庭出的。”,而不是由新娘子这边出的,这算什么事情啊!

孙老师不由分说,把怀表塞到了安安怀里,“收下,不然妈妈要生气了。”,她说的是妈妈,而不是老师,这已经算是表明了身份了。

安安无法只能收下,心里却打定主意,回去要跟自家老父亲念叨一番,去给孙老师也买一个好看的手表。

那条项链,孙老师不舍的摸了摸,却又让严老爷给放了回去,嘱咐,“老爷子,等我哪天吃不上饭的时候,就把这条项链给拿走了,往后不管是我,还是安安来,你都可以把这条项链交给我们两个里面的任何一个人。”,不知道为什么,安安总觉得孙老师在跟交代后事一样。

孙老师经历过特殊的十年,原本这类值钱的东西是很多的,但是却丢了十分之九,唯独就剩下这一条项链和一个怀表还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保存下来的。

哪怕是她和阿奶的日子过的在苦,也没想着要拿去当掉,与其说这里是当铺,不如说是帮大家伙儿保管东西的地方,而且还都是从各个地方好不容易弄出来的。

严老爷子看了看孙老师,又看了看安安,把小屉子又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淡淡,“早些来吧!在晚些,说不定我两腿一蹬就不在了,这东西也要随我一块入土了。”

安安听不得这种话,也害怕生离死别,她不知道面前的老人发生了以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走进了才能发现,其实严老爷的一只眼睛是没有焦距的,也就是说他是半瞎子。

就这样一位老人,坚守着这么一个地方,更是不知道呆了多少年,付出了多少代价,才会保留下来这些东西。

孙老师神色绷紧了几分,她承诺,“若是您哪天不在了,我给你烧纸。”,严老爷子早些年是有孩子的,只是孩子走的早,就剩下他孤身一人,严加祖上是做当铺生意的,早些年儿当铺被砸的不成样子,而他们当时存在当铺的那些东西,也丢了七七八八,后来政策稍微好了一些后。

严老爷又把之前丢了的东西,慢慢的找了回来,他们是做生意的,讲究诚信,雇主把东西交给了他们,只要不是死当,他们都有责任把这些东西在保留下来,只是这一守都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别看柜子上有那么多小屉子,其实里面很多都是空的,不过只是贴了一个名字而已。

而这个空荡荡大院子,当年是很繁华的,如今不过是没落了下来。

出了门的安安听完了孙老师的讲述,安安沉默了半晌,她觉得自己是不幸的,又是幸运的,不幸的是她从自己好好的世界里面,来到了这个年代,幸运的却是没有穿越到最为动荡的那十年。

孙红梅见安安情绪有些低落,她安慰,“没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不论好坏,那都是他该承受的。”

安安点了点头,低声,“孙老师,您跟我一块回家吗?”,是指回顾家,而不是阿奶家。

孙老师拍了拍车子,以实际行动告诉安安,“上来!不过我要回去给自己准备嫁衣了。”,他们这有个习俗,在结婚的的头一天,不能和新郎官见面,不然……

饶是孙老师也不能免俗。

作者有话要说:

三个么么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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