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后。

大街上人来人往, 一个男童站在路边,正准备舔一口手里的糖葫芦,旁边伸过来一只手将他手中的糖葫芦抢了过去。

男童看着空荡荡的手,愣了好一会,才看向旁边。

他旁边不知何时站着一个身着绀青色衣裳的青年, 那青年拿着他的糖葫芦, 不过几口就把糖葫芦吃光了。吃完了后,那人似乎才注意到他, 偏过头,那张白皙的脸上露出一抹笑, “还挺甜。”

男童盯了青年一会, 又盯着对方手里只余糖渍的竹签子, 哇的一声就哭了。

他哇哇大哭,抢糖葫芦的青年明显慌了一下,蹲下.身,“你……你这就哭了?就一根糖葫芦而已,别那么小气……好啦,还你, 还你!”

男童感觉到自己的手心被塞了一个东西, 哭泣的声音不由一停, 他定睛一看,才发现他被抢走的糖葫芦回来了。

男童还数了数,一个糖葫芦都没有少。

“哎哟,小祖宗, 你又哭什么?不是都给你买糖了吗?”女人的声音传了过来,男童回头一看,发现是刚刚站在他旁边选肉的娘亲。

男童立刻往自己的娘亲那边挨了挨,同时告状,“娘,刚刚有个大哥哥抢我糖糖。”

女人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到处看,“谁抢你糖?连孩子的吃食都不放过,是不是隔壁街的小虎子?”

“不是,是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大哥哥,他刚刚……”男童看向刚刚发现青年的地方,可是那里已经没有了人,他眨巴了下眼,有些不解,“明明刚刚就在这里的。”

女人看向男童看着的地方,见没人,又看到糖葫芦明明好端端在他手里,哼了一声,在对方的小脑袋上轻轻拍了一下,“下次再撒谎,我就叫你爹打你。”

男童一听,慌了,“娘,我真的没撒谎,刚刚真的有个大哥哥抢我的糖糖……”

*

男童的确没有撒谎。

他口里抢糖失败的大哥哥早已经离开了原地,不过须臾间,就从街头闪到了街尾。

青年走在大街上,这般不寻常的速度,可周围的人仿佛都没有注意到他。他以此速度走了几条街道,终于到了一处民宅处,才缓下速度,慢悠悠地进了那处民宅。

这处民宅不大不小,两进两出的房子。青年穿廊过院,到了最深处的一处厢房,他没有进厢房,而是停在了厢房前的水池前。

明明已经是深秋,可湖水里的芙蕖却还开着,深绿色的荷叶浮在水面上,如少女般聘婷的朱红重瓣莲被秋风吹得摇摇晃晃,惹人怜爱。

青年望着那一池子水,晃了晃手里的药,“我把药买回来了。”

话落了好一会,池水才有了些许动静,先是池面的涟漪扩大,随后有东西从水里钻了出来。那东西一直顺着水往岸上爬,爬到青年的跟前时,青年主动蹲下了身体,把手里的药递了过去。

他一递过去,那东西就卷住了药,迅速回到了水里。

青年见药被卷入水里,就起身准备离开,可他刚转过身,就被喊住了。

“站住。”

那道声音非常阴森。

青年闻言,只能转回身,“怎么了?”

他刚转过来,就对上了一双眼睛。

方才还只有芙蕖的池水里此时多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一头银发,眼神阴鸷,“你今天除了买药可还有做其他事?”

青年想了下才说:“我欺负了一个小孩。”

那人眯了下眼,“你杀了他?”

“不是,我抢了他的糖葫芦。”青年说。

话落,青年被溅了一脸池水。

“废物!你整日只知道做些抢人糖糕之事,我让你杀人,你不做,让你杀妖兽,取内丹给我服用,你也不做。”银发男人声音变得更阴冷,“一点用场都派不上,我就应该……”

他的话停住。

青年自然问了一句,“应该什么?”

“应该把你丢在地下妖境,不带你一起出来。”银发男人补完了后面的话,又道,“你走过来些,我要回房休息。”

青年听到这话,听话往池水那边走了几步。他刚站定,水里的男人也起身了。银发男人往岸边走来,下.半.身渐渐暴.露在池水之上,他的下.身不是腿,而是由数不清的藤蔓组成。青年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把视线往旁侧了侧。

藤蔓在游动,一路游到岸上,银发男人此时离青年已经很近了。他看着明显避开视线的青年,冷哼了一声,吩咐道:“抱我回房。”

青年顿了顿才有了动作,他抱起男人的时候,对方下.半.身的藤蔓就变成了人腿,不过那两条腿跟摆设差不多,不能走路,不能动,所以回房都需要他抱。

他没了记忆,既不知道前尘往事,也不知道自己是谁,连名字都忘得干干净净,总之他有意识的时候,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他怀里的银发男人,不对,确定说对方不是人,是妖。

男人告诉他,他们是一对兄弟,男人是兄长,名为白蔹,他是弟弟,叫白芨。

他起初不怎么相信这套说法,因为他没办法变成半人半藤蔓的形态,于是他拿此事去问对方,“为什么我们长得完全不一样?我也不能变成哥哥这种妖身。”

白蔹给的理由瞬间打消了他一大半的疑惑。

“我们兄弟二人一人肖母,一人似父,我遗传了父亲的长相妖身,你随母亲。”

“可毕竟是一个父亲,我怎么一点都没有遗传到?哥哥有藤蔓,我什么都没有,连妖身都没有。”他还有一小半疑惑。

白蔹闻言,“谁说没有,你下次下雨天去外面淋会雨就知道了。”

他听话地照办了,在一次小雨的时候,去外面淋了一炷香时间的雨,然后他就发现自己脑袋上长了一朵蘑菇。

他:“!!!”

从此他就信了白蔹说的话,哥哥是树变的,他弱一些,是蘑菇成了精。

不过过了一段时间,他发现他那个哥哥似乎想把他这个可怜的蘑菇精吃掉,是字面意思的吃。

白蔹的身体一直很弱,每日都吃许多名贵药材,他都是生吃。一开始白芨也没想那么多,只想多买点药材给这个哥哥补身体,只是渐渐的,他半夜总是被他这个哥哥摸醒。

作者有话要说:  时间大法~

虽短但双,所以有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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