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知青点这边，苏卫华喊苏青玉过去吃饭。

李芳笑道，“得了，今天你又节省一顿了。”

苏青玉道，“这才刚来，我奶估计想我了。以后可不经常这样，还是得靠自己。”

话虽如此，还是让知青点其他人羡慕不已。

出来知青点，苏青玉就看到小少年苏卫华了。

苏家人都长的不错，苏卫华年纪还小，正抽条，高高瘦瘦的，有点隔代传，像苏爷爷，所以和苏青玉也有点相似。

苏青玉笑道，“你是卫华。”

苏卫华腼腆的点头，“青玉姐。”

“哎，”苏青玉应了一声，“我那还有写做作业的作业本，说送给你的，一直没机会，下次给你带来。”

苏卫华又不好意思了，又有些期待，毕竟是城里的笔记本，肯定不一样。

苏青玉又好奇道，“咋是你喊我……二叔二婶知道吗？”

“……嗯。”苏卫华点点头。

苏青玉道，“太好了，二叔二婶这是终于认我了吗？”

苏卫华都不好意思说出真相了。虽然他没看到那一幕，但是看他爸那样子，也猜到点儿了，可能是奶奶揍了他爸，然后他妈就勉强答应了啥条件。

这青玉姐这么和气，性子这么好，还是不说了。要是知道了肯定很难过。

虽然他没说，但是苏青玉还是从他的表情里猜到一些了。

再想到中午和苏奶奶说的那些话，她心里就感慨苏奶奶果然不愧是苏家曾经的一家之主啊，这办事效率杠杠的。

到了老苏家，苏有材已经把自己收拾好了，至少看起来不狼狈，也在侄女面前有点面子。

桌上已经放了菜。

都是做好的菜，只需要热一热，刘巧巧手脚麻溜，边热菜边蒸馒窝窝头，简单的晚饭就做好了。

苏家一家终于算是团团圆圆的围在一起了。

因为之前闹了那么一出，苏家人脸色都不大好看。只有苏爷爷苏奶奶笑着招呼苏青玉。

苏青玉装作不知道，高兴道，“爷奶，叔叔婶婶这是接受我了？”

“那可不，咱可是一家人，对不对有材？”

苏有材：“……嗯。”

苏青玉高兴道，“奶，原来你说的都是真的！”

“看吧，你叔都认了。”苏奶奶觉得今天特别有面子。总算是在孙女面前保住最后一点老脸了。

“来来来坐下吃饭。”

苏奶奶开口让大家吃饭。但是苏家人都不敢动。都看着陈爱兰。

苏奶奶脸一板，“老二家的，要不我找有福妈过来？”

“……坐下吧。”陈爱兰咬着牙道。她今天是不想闹了，但是日子还长着呢。

一家人终于坐下吃饭。苏爷爷和苏奶奶给苏青玉夹菜，苏青玉见苏卫国的两个孩子还端着碗等着，就将菜给了他们，“先给小孩子吃，我爸说了，孩子是家里的希望。”

“瞅瞅，这才是当姑的样子，”苏奶奶道，又和两孩子道，“狗蛋，麦穗，喊姑，这也是你们姑。小姑。”

6岁的苏狗蛋和4岁的苏麦穗赶紧喊了一声，然后端着碗去了一边躲着。

苏叶歪了歪嘴，“装。”

苏奶奶拍了一下桌子。就有人喜欢和她着这样老脸不对付。

苏叶：“……”

苏青玉笑着看了看大家，“其实能和大家一起吃饭，我真高兴。我爸常说啊，就惦记家里的亲戚。”

陈爱兰尖酸道，“咋了，你爸在城里过好日子，还能想着咱们这些穷酸亲戚。”

“婶儿，你咋能说你自己穷酸呢，农民是最光荣的。我爸常说啊，要能换，真想和我叔叔换。别看他在城里过得好，可这金窝银窝，不如爹妈在身边的狗窝啊。当年我大爷爷带他走的时候，他都记事了，你们说一个孩子，那么小离开家人，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心里能好过吗？而且那会儿外面可不太平。”

苏奶奶又难受了，“我们当初也是为他好。你大爷爷打小就在外面混，是大人物，带身边肯定比老家好。”

“我爸知道，就是心里惦记你们。而且那会儿跟着我大爷爷到处走，日子过得也不安定，那边也没啥亲戚，我爸在那边连个帮衬的都没，特别是我大爷爷走的早，他只能举目无亲自己熬。好不容易熬出来了，儿女们也不在身边，我们这个情况，可能一辈子都回不去了，他都要成孤寡老人了……哪里像我二叔，都当爷爷了。一大家子团团圆圆的……”

听到苏青玉说的这些情况，苏有材对大哥的那些嫉妒也少了一些了。城里啥日子他不知道，但是这要是自己一把年纪了孩子们不在身边，那才真惨哟。就像队里的光棍一样，老了两个娃都没有。

陈爱兰切了一声，但是看自己公婆那个样子，也懒得说啥。

反正就算再苦，那肯定是城里日子好。

苏奶奶和苏爷爷再次唉声叹气的。

苏青玉吸了口气，笑道，“现在好了，我也终于代表我爸和亲人相聚了。我们一家总算团圆了。”

苏奶奶连连点头，“咱家肯定是团团圆圆的。”

吃完饭之后，苏爷爷和苏奶奶就去监督自家儿子孙子们把后屋那道门给拆了，以后那门除非刮风下雨就人不让关了。

苏叶见到家里乱糟糟的，干脆躲出了家。

苏家唯一的儿媳妇刘巧巧也躲进了厨房。

陈爱兰不想看到苏青玉，干脆端着凳子坐门口树下去了。苏青玉笑着也跟过去。

“婶儿，你和叔能认我，我真高兴。”

这会儿两个老的不在，陈爱兰懒得给她好脸色，“谁认你了，还不是你爷奶帮你的。”

苏青玉道，“婶儿，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占家里便宜。说实在的，家里真没啥便宜我占的。我爸日子再差，还能少我一口吃的？至于干活，那还真不用，你信不信，过阵子我就不用下地了。”

陈爱兰哼道，“别想靠你大哥！”

“婶儿，你眼皮子也特浅了，我要是你啊，这会儿肯定巴不得我靠我大哥，当然，我肯定是不会靠着他的，不是我看不起他，一个小队长能顶啥用？”

陈爱兰道，“谁眼皮子浅了，别以为你能讨好你奶，你这鬼话都有人信。”

“婶儿，你还不承认你眼皮子浅，你自己看看你几个孩子，哪个出息了？别说大哥，大哥一个小队长，以后能不能往上走都不一定，一个小队长有啥用，不照样下地干活吗？二哥不用说了，苏叶那更不用提，小弟，小弟性子挺好，还是个中学生，可他能上大学？不能上大学，回来也是种地。”

陈爱兰：“……你不也种地吗？”

“你别和我比，我是来孝敬我爷奶的，指不定啥时候就回去了。你得和我城里大哥二哥比，他们一个参军了，一个念大学了，以后就是军队干部和单位领导。”

这可把陈爱兰气坏了，“那是他们有个好爹！”

“那卫国大哥他们，不也有一个好大伯？所以说啊，我要是你，我就不会这么作。有我爸在城里，找个机会从指缝里漏漏，没准就改变他们的命运了。我要是你啊，我就趁着我爸现在对我二叔心存愧疚，可劲儿的想办法拉拔家里孩子。别的不说，卫华这么小，弄个大学名额，或者去当工人，那也不是不可能的。我看婶儿你也是个明白人，你就甘心以后你儿子孙子，子子孙孙都留这里，面朝黄土背朝天？吃不饱饭，吃不上肉？”

“……”陈爱兰听着就有些想哭。

她为啥这么讨厌老大家的，就因为老大家的在城里这么多年，都没回老家来帮衬一把他们这穷亲戚。

这要么一辈子别回来啊，结果这冷不丁的还来了个侄女要靠他们。

所以她心里有气，心里怨。

可她能当这个家，那也是代表是有野心的人。

大野心没有，让一个孩子能进城里当工人的心思还是有的。要不然也不会让老三念初中。

还不是指着家里有个出息的。

所以苏青玉这番话，不得不让她心里有些动摇。

“咱家现在这样，你还能乐意帮卫国他们？”

苏青玉道，“我老实说吧，没相处过，没啥感情。但是如果我哥他们对我好，那我肯定也会对他们好的。人的感情都是处出来的。婶儿，你也是个现实的人，这有付出才有回报，你也是懂的。他们对我啥态度，决定了他们以后过咋样的日子。让我哥和我姐他们咋和我相处，你心里清楚了吧。你要真想让他们一辈子这样过，你就可劲儿闹吧，反正对我没啥影响。我爸给我钱，我奶给我爱，我还能过的比谁差？而且我也不是你们家一个选择，这队里都是我亲戚，拉拔谁不是拉拔呢，我拉拔队长家，不比拉拔你们家强？要不是看我爷奶份上，我来受你家这个闲气？呵呵。”

陈爱兰：“……”

这城里女娃子就是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