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甭管苏卫国本人想不想,反正苏家人是真的把希望放他身上去了。

凭啥苏有福能当,自家就不能当了。

说起来，自家卫国也不差吧。

说起来苏有福当这个大队长很多年了。

他之所以能当大队长,也是因为苏有福的祖上在苏家屯里面来算，算是嫡支。在那个刚刚建国的年代,在这些偏远地方，宗族势力还是很严重的。老百姓们还带着旧社会的思想,觉得要向宗族靠拢。

苏有福就占了这个便宜,他小时候念书机会也多，识字认字都会,长大之后,政府有啥事儿找队里的,他出面的机会也多。凭着会念书，也会经营，机会也多，就这么顺理成章的当上了大队长了。

队里人也没人有意见，毕竟一直以来都是他们家管着事儿的。

只不过多年过来了,组织上对于打击宗族势力还是很给力的,很多地方的思想也慢慢发生改变。苏家屯的人也没像曾经那样在乎什么嫡支了。

对苏有福的尊重,也仅仅是因为他是大队长。

现在这个大队长眼看着似乎不行了，要出事儿了，没准就要让位置了，谁还能不动心呢？

陈爱兰最积极了，让苏卫国最近好好表现,一定要踏踏实实的为队里干活。

苏青玉道，“光给队里干活有啥用，公社那边可不一定看得上。”

陈爱兰立马凑过来了，她现在越来越知道苏青玉脑子好了。总是能看的比人远。

“青玉啊，你哥这事儿，你也给出个主意是不是？都是一家人，你哥好，也是你好。以后你哥当大队长了，肯定要照顾你啊。”

苏青玉笑道，“婶儿，不是我说大话，就算我哥当了大队长，那也是我照顾他的份儿。”

陈爱兰：“……”

“瞅瞅苏有福没有，干不好就得下台。我哥这能耐，你觉得光靠他能行吗？到时候下台了，比现在还不如。”

苏奶奶道，“要不咱就别争了，我看卫国还真不行。到时候下来了，太丢脸了。”

苏爷爷觉得可惜，好不容易孙子有个机会呢。这要是当了大队长了，他以后多有脸面啊，“真的不能争取？”

陈爱兰抿了抿嘴，她不像两老这样想的简单，知道苏青玉这么说那是有后话的，就好声好气道，“青玉啊，你说，你哥该咋办，我们都听你的。”

苏青玉觉得她这二婶还真是个明白人。

和明白人打交道，以后才更好办事儿，就笑道，“不慌，现在有福叔这事儿，咱先等等，不着急出头。太着急了，显得吃相难看。等有福叔这个事儿彻底定下来了，咱再出头。”

苏有材这会儿也不替苏有福担心了，反而担心苏有福下不来，他儿子没机会上去，就叹气道，“也不知道啥时候下来，那些知青娃娃有没有这个本事。”

苏青玉又看向苏卫民，“要是能添把火，当然更好。可惜我啥也不知道，要不然我真要大义灭亲。这次我在公社算是看出来了，他当队长，让整个公社对我们苏家屯都有偏见了，真是锅里老鼠屎坏了一锅粥。我要是能有证据，我肯定就站出来了。二哥你说是不是。”

苏卫民：“……”

陈爱兰一听苏青玉这话，就会意过来了。她儿子和苏满贯来往多，肯定知道不少事儿啊。

“老二，你说，满贯那小子还干了啥缺德事儿？你跟着干了啥没有，你要是让我知道你干了缺德事儿，我打断你的腿！”

“没没没，我没干。”苏卫民赶紧举手，“我真没干，我顶多就是偷偷懒不干活，我哪有那个胆子。”再说了，家里有这么个老娘和妹子，他早就对女性同志没啥念想了。

“那你说说，苏满贯干了啥事？”陈爱兰黑着脸问道。连扫把都捏手里了，随时准备抽一顿。

苏奶奶也板着脸道，“这次我要支持你妈教育你这个臭小子，这种时候不说老实话，那就是畜生。”

苏卫民虽然有些小聪明，喜欢偷懒，但还真没这么大胆子。被这么一吓唬，也不敢隐瞒了，“我知道的也不多，就是，就是他平时和兄弟几个吹牛，在公社那边玩的时候，在厕所墙上抠了小洞，偷看人家女同志上厕所。”

“……”

这小子真够恶心的。上厕所有啥好看的，茅坑不臭吗？

苏叶紧张道，“他没在大队里面扣洞吧。”

想到自己上厕所被偷看，她顿时头皮都要炸开了。

苏卫民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他也没说，但是就算扣了，也不至于看你吧。”

“滚！”苏叶直接掐了他一下。

这种偷看女同志上厕所的事儿可大可小呢，为了让苏有福早点退休，苏卫民接到了任务，去和别的队里的狐朋狗友赶紧通知一下这事儿。

让他们知道，公社要调查苏满贯。苏满贯平时干的那些事儿肯定要调查出来。现在就怕他们平时和苏满贯接触多，会被连累。到时候苏满贯把这事儿搞他们头上去，那就完了。

这些人别看平时都是队里的混子，但是胆子也不大。知道哪些事儿不能干，干了要被抓。

他们可没有当大队长的爹呢。

又担心被连累。赶紧就去和自己所在的大队报告这事儿了。要撇清关系。

大队与大队之间，本身就存在竞争关系。

这下子好了，把柄到手了，谁也不会帮着藏着掖着。这不，立马就有人去公社那边了。

苏青玉一直等到太阳下山了，这才和大队的人一起去公社那边找人。

他们是走过去的，一路上心情都不好。都很沉默。

苏青玉担心道，“不知道会咋样，就怕还有福叔出事了，到时候学校也建不起来。咋这个时候出事儿呢。”

别提了，大伙儿也担心。毕竟还指着建学校，然后给家里人安排工作呢，都别想了。

会计苏大宝道，“幸好秋收工作结束了，要不然更乱。”

“希望一切都好起来吧。”

显然事儿没往他们希望的方向走。一行人赶到公社的时候，公社这边的领导已经开完会，并且准备处理这件事情了。

公社何书记先是批评了知青们闹事的行为，同时也承诺，会对苏有福这位大队长进行更加详细的调查，事后会做出相应的处分。公社绝对不会包庇任何一个违反纪律的干部。让大家都回去等消息。至于回城名额的事儿，也不会受到影响，这次公社也会按照所有知青的贡献来选人。选了之后会公布结果和原因，绝对不会让人用不法手段获取回城名额。只要以后大家努力做出成绩来，公社不会埋没任何一位知青的。

打了一棍子给个甜枣，知青们就被安抚下来了。

他们本来的目的就是要讨个公道，不想被苏有福影响到自己未来回城名额的事儿。顺带也让苏有福这队长被处分。毕竟他们来这里静坐的时候，苏有福给他们放狠话了，让他们回去。他们也意识到了，闹了这么一出之后，要是苏有福还当队长，他们以后肯定会受到影响的。所以苏有福这位大队长不能干了。

看到苏青玉来了，大家都很激动。特别是女知青，都和找到主心骨一样。

苏青玉面色沉重，“都回去吧，我说了，要相信组织的。以后大家好好干，总有回城的机会的。咱们不是说好了，还要建学校吗，还要扩大工厂吗，这都是机会。”

李芳和张宇两口子振臂一呼，“回去啦。”

大伙儿都爬上了拖拉机。

苏青玉把的大队部的人也给叫上了，让大家一起回去。

至于苏有福，这会儿他是没法回去了，得在大队部这边接受调查。

路上，苏青玉就给大家鼓气，“甭管队长咋样，咱们大队还是好的，其他大队干部也都是好的。咱要有信心，不管以后谁当大队长，咱也要继续好好工作，为建设农村出一份力量。今天大队部这边的干部也很关心你们的。”

张主任他们对这些知青还是不满意的，但是这会儿在车上，人家人还多，也不好摆脸色，就道，“都太冲动了。”

徐丽道，“我们是被逼无奈。”

张主任道，“算了，都回去好好工作吧。这事情就等公社这边出结果，不要再来闹了。闹大了，对你们也不好。”

苏青玉保证道，“张主任，我看他们也不会闹了，今天过来也是气坏了，现在公社发话了，他们也不是不懂事的。

知青们都知道苏青玉是作为中间人缓和关系的，也顺着苏青玉道，“我们不会随便闹事的，我们也知道这和大队没关系，都是大队长个人问题。公社答应调查，我们也会老老实实工作，不给队里添麻烦。”

听到知青们这么说，大队的干部们心里总算好受一些了。

就怕这些知青们这次闹了之后尝到甜头了，下次又闹。

一行人回去，又被一直在打谷场等着热闹的社员们围着打听消息了。

大队部的人倒是不想理社员们的，但是都是熟人，也只能透露一些。

知青们就不怕了，把苏家父子干的缺德事儿往外说。反正就是他们父子狼狈为奸，现在不止他们举报，连别的队里都有人来举报了。

这下子整个苏家屯大队可热闹了。

之前还说看苏有福遇着事儿了。要烦一阵子了，现在看来这事儿还不小啊。没准这大队长都当不了了。

大家又开始提前猜测一下，这要是真当不了了，谁有可能当啊。

大队干部，以及其他有些想法的小队长们也开始动心思了。

苏有福大队长这要是干不了了，总要有人顶上吧。

大家这也顾不上苏有福到底会咋样了，开始琢磨着自己咋样才能顶上去了。

甚至还有人和苏有材之前的想法一样，就怕苏有福下不来，自己顶不上去。还在背后说几句闲话，“这事儿也确实办的缺德，当大队长的，道德品质还是要过硬才行。”

“听说满贯还被人举报偷看女同志上厕所，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也不知道咱队里那厕所的洞是不是他扣的。”

“这事儿闹的真丢脸，咱队里的脸都丢干净了。被别的队里笑话死了。”

“想想咱们队里这些年，好事儿没看到，这坏事还真不少。”

“……”

苏家人这还没来得及发挥自己的嘴炮能力呢，这队里就自己开始热闹成这样了。苏奶奶道，“苏有福这小子平时也没得罪这么多人啊。”

苏青玉笑了笑。这不是得罪人，这是墙倒众人推。平时不给老百姓办实事，谋利益。关键时候也不能指望老百姓出来护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