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水明净如天空,淡淡的云层倒映在水里,凉风拂过,波纹层层漾起,水底下那些白云被搅乱揉碎,秋日阳光映照,点点金光跳跃,看花了岸边一群年轻人的眼。

小船上,两个女孩子面对面坐着说笑,她们是朋友。

顷刻,湖上景象突变!

白云消失,湖底诡异的夜空倒影,漆黑的天幕,疏疏落落的星星,急剧抖动的水面,逐渐倾斜的小船……

其中一个女孩子落入水里!

“睿睿!”她眼明手快抓住了好友的手臂,白着脸叫,“救我,快拉我上去!”

……

小船倾斜,眼看就要翻了,船上女孩子颤抖着伸出另一只手。

“小念……”

“睿睿!”

绝望的叫声里,杨念晴满头冷汗惊醒过来,发现外面已是黄昏,她默默趴到车窗上,不去想那个被重复了多次的梦,反而希望面前这一切都是在做梦。

何璧与南宫雪运着张明楚的尸体,走的水路,李游却决定坐马车,古代的马车坐起来并不舒服,杨念晴被颠得浑身酸痛,连连捶腰,又不好说出来显得自己娇气,她望着远处河上的船向往了半天,扭回头,发现李游睡得正熟。

美男睡相很迷人,他就斜斜地半躺在对面,单手枕着头,姿态自然而优雅。飘洒的长眉下,那双漂亮的眼睛此刻正闲闲地闭着,略略上扬的嘴角勾勒出一抹若隐若现的笑意。

从这角度能清楚地看到,那漂亮的长睫正随马车颠簸有节奏地抖动着。

杨念晴无聊透顶,忍不住凑上去仔细观察,确认那睫毛货真价实,她不由灰心地摸摸自己的眼睛,暗道造物不公,把女人最想要的东西给了男人:“这样也能睡着啊……”

“在下只是喜欢在车上想事情而已。”面前那双眼睛突然睁开了。

杨念晴吓得支撑身体的手一软,当场扑倒在他身上。

“先是动手动脚,如今又投怀送抱,”李游低头对上她的脸,不慌不忙地道,“姑娘,你这样,让在下很难相信你没有企图。”

杨念晴狼狈地爬起来坐回原位,尴尬地转移话题:“原来你没睡,在想什么呢?”

“想三件事,”李游又闭上眼睛,“第一件,姑娘刚才想做什么?”

杨念晴白他一眼道:“就是想看看你,有问题?放心啦,你还没英俊到让我劫色的程度,第二件呢?”

李游道:“第二件,坐车真是又慢又累,我们是不是应该换成水路,坐船?”

杨念晴大喜:“对呀,何璧他们走的水路,我们可以离他们更近一些,随时注意那边动静,接应起来也更方便,而且……”

李游睁开眼看着她,不置可否。

杨念晴停住,失望地问:“第三件呢?”

“第三件,”李游叹了口气,“有的人分明不惯坐马车,只怕快要吐了,在下很奇怪,她什么时候才会说出来。”

杨念晴反应过来,气得踢他:“你故意的!”

李游不着痕迹侧身往旁边一歪,那脚便擦着他的衣服过去了,见杨念晴要扑上来,他伸出一根指头制止:“我记得杨大姑娘说过,识时务者为俊杰,你确定能打得过我?”

杨念晴看了他半晌,咬唇坐回去,恨恨地踢他一脚,掩面道:“打不过你又怎样!我一个人莫名其妙来到这鬼地方,什么都不知道,还差点被人害死,你有没有同情心,就会嫌弃我,吓我……还欺负我!”她碎碎地念叨着,最后竟埋头擦起眼睛。

李游终于直起身:“好了,谁说我嫌弃你了。”

杨念晴不理。

“再哭,哭坏了眼睛会很难看的。”一只修长干净的伸到她面前,递过一块洁白的丝巾。

杨念晴打开他的手:“关你什么事?”

“叫别人看见,还以为在下真的欺负你了。”

“你就是故意戏弄我!”

“我戏弄你,都是我的错,好不好?”

“你过分!”

“我过分。”

“你混蛋。”

“这也要认么?”

“对!”

“跟女人斗,吃亏的总是男人,在下平生最怕女人哭,”李游苦笑,指着自己,“我混蛋,求求姑娘你别哭了好不好?”

杨念晴这才伸出手,却不是接丝巾,而是迅速扣住他的手臂,反向扭转下压,同时哈哈大笑:“你也会上当!”

这点小把戏当然不可能制得住李游,但能骗过他,杨念晴还是很得意,伸出拳头在他鼻子前比划:“看不出来,你这么容易心软啊,亏你还是查案的,真好骗。”

李游侧回头,不眨眼地看着那拳头晃来晃去,好半日才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在下不该相信女人的。”

杨念晴做个鬼脸:“现在才明白,太迟了!”

李游上上下下打量她几秒,忽然眯起眼睛:“不迟,在下只是弄错了一件事。”

“什么?”

“原来不漂亮的女人也会骗人。”

杨念晴反应过来,毫不犹豫地一拳揍下去:“你去死!”

眼看拳头就要招呼上那张俊脸——

长睫轻扇,双目微眯,一片灿烂动人的笑意刹那间荡漾开来,如同佛祖拈花般的神秘,别有深意。

杨念晴看得一怔,接着便觉全身发麻,竟连半根手指头也动不了!那拳头也定格在那张俊脸前,摆出一个古怪的造型。

李游不慌不忙地抽回手臂,从容地坐回原位,开始研究她的拳头:“原来你的手比脸好看多了。”

“色狼,不许乱看啊。”杨念晴不怕他。

李游一本正经地道:“你说这么漂亮的手,为什么非要用来打人呢?不如做点别的,替在下捶捶背,揉揉肩膀……”

“你做梦,”杨念晴鄙视他,“想不到你这么容易上当,如果我会武功,你刚才就惨了。”

“正因为你不会武功,在下才没有防备。”李游说完居然又靠回车壁,闭上眼睛,一副准备睡觉的模样。

杨念晴忙提醒他:“喂,给我解穴啊!”

“在下不想挨揍。”

“我不打了。”

李游眼睛也不睁:“在下绝不能再相信女人了。”

马车颠簸着,全身僵硬不能动,杨念晴觉得更难受,无奈服软:“对不起,你替我解穴,我替你捶背。”

“果真?”李游睁开眼。

杨念晴道:“真的,我不骗你。”

“原来方才骗人的不是你么?”李游又闭上眼,“同样的当若是还要上第二次,在下就真是笨蛋了。”

杨念晴真急了,待要说话,忽然马车不知被什么东西颠了下,她整个人就失去平衡,一头向对面车壁撞去!

“李游你个混蛋!”

“混蛋不会好心救你,姑娘留点口德,仔细将来变泼妇。”一只有力的手及时扳住她的肩膀,制止了她的碰壁行为,随即那手不知在哪里拍了下,先前的僵硬感立即消失了。

未等杨念晴反应,李游倏地坐直身,迅速抓起她的一只脚,紧接着一件东西撞开车门帘子飞了出去!

“我的鞋!”杨念晴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怒道,“你干什么!”

更奇怪的事还在后面,随着一声“停车”,李游居然抱着她跳下马车,看着车夫笑道:“我们不走了,你老回去吧。”

不走了?杨念晴吃惊地看着他。

年老的车夫也很意外,他看看四周荒野,又看着两个年轻人,慈祥地笑:“两位是不想去了?反正你们已经给过了钱,老头子顺便捎你们回去也可以,这荒天野地的……”

李游摇头:“不必了,你老还是快些走吧。”

“天这么晚了,这方圆十里都没有人家,我怎好将你们丢在荒郊野外过夜?”善良的老人家不肯答应,“你们是不是有难处?若有事,我等一等也使得。”

见他执意不走,李游叹了口气,伸手指着前面:“实在是我二人已经到家了,不信你老人家看。”

老人家疑惑地扭头看了眼,瞬间脸色大变,他再也不说话,“啪”的一声响鞭,马车绝尘而去,片刻功夫就消失在暮色中。

到家了?杨念晴也顺着李游指的方向望去。

秋风萧瑟,杂草齐腰。在昏暗天色的掩映下,河畔,乱石杂草间,一座孤零零的荒坟赫然卧于小土坡上!

杨念晴正瞧得头皮发麻,忽闻“哇哇”两声,一道黑影倏地从石堆间掠起,倒吓了她一跳。

定睛一看,原来是只黑老鸹。

难怪车夫会被吓走。杨念晴有些哭笑不得,她当然不信李游的鬼话,只不过有点难以理解——无缘无故丢自己的鞋子,又把车夫吓走,难道他真要在这荒郊野外过夜不成?

正想着,李游已经松开手。杨念晴便顺势跳下地,摆出“金鸡独立”的架势,她低头看看仅穿着袜子的那只脚,抱怨:“你干嘛扔我的鞋?”

李游望望四周,并不回答。

发现周围连半个人影儿都没有,杨念晴心头咯噔一声,电视剧里那些犯罪分子形象浮上脑海,她顿时心生警惕,倒退着跳了两步:“你……想做什么?”

“我?”李游一愣,随即饶有兴味地笑了,一步步朝她逼近。

这人真想犯罪!杨念晴被逼得兔子般直往后跳,色厉内荏:“你要干什么!我跟你说啊,所有人都知道我和你一起,我要是出事,你就完了……”

面前的人忽然俯下身,再直起身时,手上已多了只鞋子,正是她被丢掉的那只。

古代绣花鞋还挺好看,南宫别苑准备的东西比外面更好,粉色鞋面上绣着精美的海棠花。杨念晴见他似乎只是对鞋有兴趣,这才放了心,又忍不住鄙夷:“色狼啊你,没见过女人的鞋?”

“没见过,”李游喃喃道,“没见过在鞋上扎针的。”

鞋子递到面前,鞋底赫然钉着十几根约五厘米长的银针。

杨念晴倒抽了口冷气,怔了半日才回神,急忙跳到他身旁,抱着他的手臂左看看右看看:“有人想害我们?”

冷风过,齐腰的杂草此起彼伏,影影幢幢,那可怕的凶手仿佛就埋伏在草丛里,随时都会冲出来。

见李游不说话,杨念晴更加紧张,悄声问:“你干嘛把那赶车老伯吓走呀?不然我们还可以坐车逃呢,现在怎么办?”

李游随手丢掉鞋:“有车也没用,那老伯若不走,只怕就没命了,你难道没看出来,这本是冲他去的。”

原来他是在救老车夫,心肠还挺好。杨念晴忙问:“凶手来了?”

李游摇头,侧身看向另一边:“不是他。”

几道轻呼声起,不远处的乱石杂草中竟窜出十来条黑影,一眨眼的功夫,二人已被团团围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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