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脖子以下】【没有脖子以下】【没有脖子以下】

嗓音不由自主的严厉起来, 他几乎是在呵斥秦楚了。然而面前的人却像是被锤子狠狠的敲打了一下,难以置信的看着他,“怎么可能……我明明, 我明明回到过去了……”

“还有你说的球球, 早在四个月前出车祸死了, 你全忘了吗?”

林旭飞只以为他是在欺骗自己, 眸色愈发冷凝, 甚至有些不屑。秦楚的身躯不住的颤抖着, 他仓皇的反驳起来:“怎么可能……我明明附身到球球身上的, 它根本没有死……”

“呵, 你不会是在做梦吧?”林旭飞的眉头微皱了一下,神色也逐渐沉重起来。秦楚还在喃喃着:“安泽没死……我拦住他了, 他没死……”

“秦先生, 尽管我也很希望顾安泽没有因为你这种人渣自杀, 但事实是,他在七月十八号就已经自杀了!他的骨灰盒现在被临时放在纪念堂, 你连刨坟这种事都做的出来, 现在却不敢承认了吗?!”

“不,不是的……”

“很抱歉, 我怀疑你有臆想症。”林旭飞冷笑了一声,“你说你回到了过去?你说你附身在一条早就死掉的狗身上?”

“恐怕,这一切都只是你在昏迷的时候为了掩盖自己的心虚才做的梦吧, 秦先生?”

“怎么可能……”

秦楚惶然的摇起头来,他想要回忆一些事情来支撑自己的言语,但所有的记忆却又像是被蒙上了一层薄纱一样。明明方才还清晰的记在脑海,现在却又像是风中的沙粒一样一点一点被吹走了。

怎么可能……他为什么连安泽的容貌都想不起来了?!

突然头疼欲裂,他紧闭上了眸, 死死的抱住了自己的头,眼前却莫名的出现了一道熟悉的光芒。他记得……这是自己每次穿越时空之前会出现的光……

等等,这是……

早就被封藏的记忆忽然鲜明起来,他还在低头抚摸着怀里的骨灰盒,但一辆开着远光的轿车却忽然驶来。那一道光芒在黑暗中是如此的刺目,刺目到他的视线都丧失了一瞬。巨大的撞击从侧边袭来,他只能下意识的搂住了怀里的安泽……

难道,真的都是自己的一场梦吗?!

林旭飞仍轻蔑的笑着,但神色却有些凝重,仔细的观察着秦楚的表情变化。

“不可能的……不可能是梦,我真的有拦下他……”

“我和他一起过了三十年,很幸福的三十年……”

他的表情已经有些不正常,似乎在回忆着什么虚无缥缈的事情,眉眼中也隐约流露出疯狂的神色。林旭飞抿了抿唇,收回了讥讽的表情,沉默的看着面前喃喃自语的男人。

“他还在家里等我,我要回去见他……”

秦楚笑着扶了一下额头,踉跄的就要往病房外走。林旭飞的眉头微微皱起,他不得不开始怀疑秦楚的精神除了一些问题,但面对这个害死顾安泽的罪魁祸首,他也实在是没有办法拿出平常面对病人的耐心。

“你要去见他的骨灰盒吗?”

“秦楚,不要再掩饰了。你现在后悔了……呵,可是他早就死了!而且是被你害死的!”

穿着病号服的男人猛的一颤,像是连路都不会走了一样,僵直着靠在墙边。他想要找一点能够说服自己的理由,然而面前的一切却都真实的可怕。

人……怎么可能穿越时空呢。

一个死的人,怎么可能变成灵魂徘徊在世间……

温热的泪水沿着脸颊滑下,全身的力气也都被抽走了一样。他无力的蹲了下来,一只手还死死扶着墙,痛苦的哽咽起来。

林旭飞冷漠的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懊恼悔恨。

蹲在墙边的人突然嘶鸣起来,像是受了刺激一样拼命的朝墙壁撞去。好像肉/体的疼痛能够抚慰内心的伤一样,秦楚拼命的撞着,连大脑都因为震荡而一片晕眩。身躯好像被拽着往后拖了拖,胳膊又传来刺痛感。

护士又一次给他注射了镇静剂。

秦楚并没有昏睡过去,他意识仍清醒着,只是连抬起胳膊的力气都没有了。葡萄糖沿着静脉缓缓的流入身躯,他恍惚的想着过往的一切。

真的……都是自己的幻想吗。

球球早就死了,他怎么可能附身在那只萨摩耶身上呢?

真的……都是假的啊。

那些他所以为的真实如今却像指尖的流水,无论他如何努力的去捧起,都已经不可逆转的流向了远方。

现在,才是真实吗。

眸中好像又有了泪水,但他已经感觉不到了。眼前似乎隐隐约约又出现了顾安泽的身影,他想要去呼喊,但却一点声音都无法发出。

就算是他的臆想也好,就算是他的一场梦也好……

镇静剂作用过后,秦楚表现的格外平静。

他似乎是已经接受了顾安泽已死的事实,也没有再哀求他人带他去见安泽,只让母亲把对方的骨灰盒从纪念堂拿了回来,日日抱在怀中抚摸。秦父秦母本想天天陪护在儿子身边,但终究没有那么多时间,也只能拜托医护好好照料秦楚。

可是,医护也都是很忙的。

怀里捧着冰凉的骨灰,秦楚无视了他人古怪的目光,独自搭车回了曾经属于他和安泽的家。由于许久不曾有人踏足,家里似乎也被蒙上了一层灰,莫名有些呛人。秦楚换了鞋,先是把顾安泽仔细的放在了桌上,随后才去拉开了窗帘,让阳光照进屋里。

“安泽,我带你回来了。”

他微笑了一下,但眸中却又满是悲伤。秦楚低下头苦笑了一声,又捧起顾安泽的骨灰盒温柔的吻了吻。

“安泽,你一定还在我身边对不对。”

“真的对不起……我现在一点都看不到你呢。”

“我马上就来见你,好吗?在我们的家里……”

神色温柔缱绻,秦楚又轻啄了一下那张小小的照片,满脸笑容的去了厨房。菜刀已经很久没有使用过了,但毕竟是不锈钢材质,并没有生锈或者变钝。仿佛只是打算做菜一样,他平静的拿下了挂在墙上的刀,抱着骨灰盒坐在了橱柜的转角。

“安泽,你一定在等我对吗?”

“我马上就回去,给你做抹茶蛋糕吃好不好?”

眸中的笑意愈发温柔,秦楚把双膝蜷起,让顾安泽能坐在自己的腿上。因为一个月的昏迷,他的身躯也消瘦了许多,原本结实的手腕如今也可以清晰的看到骨头的形状。

“安泽,你割了十二刀……”

“我补你二十刀,好吗?这样你就不会再生我的气了吧。”

锋利的刀刃压在手腕上,皮肉很快就绽了开来,鲜血也咕咕的从伤滑下。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秦楚又低头吻了吻那沾染了血液的骨灰盒,继续划下刀痕。

整整二十刀。

皮肉都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白骨森森的裸露在外。身体的血液不断溢出,好像生命也被一点一点被抽走了一样。秦楚低头看着怀里的盒子,慢慢的露出了一个微笑。

“安泽,我来了。”

视线一阵一阵的发黑,明明已经是逐渐冰凉的身体,如今却又温热了起来。好像重新回到了温暖之中,怀里还搂着一个软热的身躯。

“秦楚?”

已经不再年轻的顾安泽茫然的看着把自己搂的死紧的男人,轻轻的推了推他的胸膛。秦楚迷离的睁开了双眸,在看见那张熟悉的面庞后微愣了一下。

“安泽?”

“嗯,怎么了?”

身躯又一次被紧搂住,男人死死的嗅着他身上的气息,连眼眸都湿润了。顾安泽轻拍了两下他的脊背,安抚道:“做恶梦了吗?没关系的,没关系的……”

“嗯……做了个噩梦。”

嗓音还沙哑着,但嘴角却扬起了微笑。秦楚轻啄起他的耳垂,一点一点的吻到那双柔软的唇上。卧室里又一次传来轻微的声/响,门外一条奶白色的小萨摩耶正不断嗷嗷叫唤着挠门。

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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