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之所以来这么早,是因为周校长给他打了个电话,估计是早就看出他脚上是装的,让他适可而止。

楼珹也有点尴尬,不好意思再装,今天就早点来上课了。

他平时不犯大错,顶多上课迟到这种小问题,有时候实在有事,他会随便编个理由问老窦请假,不管准不准假,反正假他请了,就不会去了。

所以也不怪班主任对他有偏见,但好在楼珹不是个让人头疼的学生,成绩虽然不好但也不会惹是生非。

背后的转学生正在睡觉,楼珹也趴着,趴着玩游戏。

结果一把没打完,背后一只手很轻地拍了拍他。

楼珹扭头:“干什么?”

丁雪润一张脸毫无血色:“同学,你知道……校医室在哪吗?”

楼珹看他脸色居然这么差,本来就白,现在更是一副病容,心里联想到昨晚上的雨,道:“在那边教学楼,你感冒了?”

“不知道,”他声音哑着,舌头舔了舔干得起皮的嘴唇,“可能是发烧了。”

“发烧不是脸会红吗,你怎么脸上白成这样?”

丁雪润摇头,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很烫。

他的声音有气无力:“校医室在哪里?”

“在一楼,”楼珹补充,“高三教学楼的一楼。”

“噢。”丁雪润站了起来,双手撑着桌面,看着人都要倒下去了,“高三是哪一栋?”

“这一栋,就是……”他大概解释了一遍,丁雪润道了声谢,就走出了教室。

楼珹不常乐于助人,但转学生看着好像要病死了一样,太惨了,他都觉得同情,所以叫住了他:“暧你等会儿。”

丁雪润转头。

楼珹是那种狭长型的眼形,不笑的时候会显出一丝凶相,看着不是善茬。他扫了眼转学生,顿了顿说:“算了,我去校医室买点东西,你跟着我。”

教学楼就这么大,四班又在一楼,所以很快就找到了校医室。丁雪润坐下,校医探了下他的额头:“这么烫,昨天是淋雨了?”

丁雪润点头,声音已经是沙哑了:“淋了点。”

校医甩了甩体温计,递给他:“夹腋窝。”

他量体温的时候,楼珹坐在旁边玩手机,丁雪润听见音效,是一款时髦的消消乐游戏。

他夹着体温计,扭头看向楼珹。

楼珹也许很喜欢这种游戏,打得很认真,一双深邃的眼睛特别执着地盯紧屏幕,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微微抿着。

他人很高,穿一双限量版球鞋,和其他学生一样穿一身秋季校服,校服外套拉链拉到胸口,他里面穿的单薄,但是很壮实,哪怕校服宽松也掩盖不住他那和同龄人有着明显差距的健硕体魄。

昨天丁雪润就发现了,他身上有肌肉,还有腹肌,只是不知道是几块。

体温计取出来,校医凝重地摇头:“得去外面医院输液才行,快四十度了。”

丁雪润一听要出校输液,就摇头:“吃药行吗?”

校医摇头:“吃药退不了高烧,你哪班的?你们班主任谁?”

丁雪润坚持:“我吃药就行了。”

“你这同学,怎么这么犟呢!你这个是高烧,你退不了烧等会儿晕过去了麻烦就大了。”校医觉得奇怪,一般学生听见去校外,可高兴了,就差放鞭炮了,这个怎么这样?

“老师,我上午有课。”

楼珹听得扑哧就笑了,学渣还听什么课?你听得懂个屁!

校医:“上课是重要,但也不能耽误身体啊,你带着病怎么好好听讲?脑子烧坏了怎么学习?”

楼珹又乐了,不生病也听不懂啊,脑子不坏也不能学习啊,不然为什么叫学渣呢?

校医直接提笔开始写诊断书,问他:“名字?”

丁雪润静默几秒,正在打消消乐的楼珹忽然拍了下他:“问你名字呢,快点说。”

丁雪润看他一眼。

楼珹冲他眨了眨眼:“同学,我陪你去医院啊。”

丁雪润知道他是想出学校玩,加上他身体确实难受,可能还有水土不服的原因,才忽然这样。

他报了自己的名字:“丁雪润,春飞雪粉如毫润的雪和润。”

楼珹啧了一声:“这么装逼,还拽诗。”

丁雪润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校医把诊断书给他,表情严肃地道:“去给你们班主任请个假,四十度可不能马虎,一定得打车去医院,记住了吗?”

要出校,楼珹特别积极,说实话他待在教室里是真的不自在,有时候他实在太无聊,也会听一点课,他觉得不难,也能听懂,但是没那个耐心去补之前的内容。

两人回到教室,升旗仪式结束了,楼珹拽着他去了办公室,很主动地跟窦老师说:“他生病了,高烧四十几度!校医说必须输液,不然要出大事!”他说话时表情太认真了,是在认真地夸大其词,不仅如此,他还一把搂上丁雪润的肩膀,“窦老师,我看小丁已经走不动路了,我必须得扶着他去医院才行。”

他的手臂忽然环上来,丁雪润浑身不自然地一僵。

窦老师看向他一双骚过一双的球鞋,没看见绷带:“你脚这就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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