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亲看的电视上正在播一段广告,那是我的朋友扎伊姆在整个土耳其推出的“首个土耳其果味汽水梅尔泰姆”。我仔细看了一眼那段自负的广告并喜欢上了它。他的大厂主父亲在最近几年像我父亲那样挣了很多钱,于是扎伊姆便用他父亲的资金尝试做一些新潮、前卫的事情。我希望他在这些我也帮他出了主意的事情上获得成功。

在美国读完管理学后,我回了国,服完了兵役。因为父亲希望,我也能和哥哥一样在日益壮大的工厂和新建的公司管理中发挥作用,所以就让年纪轻轻的我担任了萨特沙特的总经理,萨特沙特公司位于哈尔比耶,主营配送和外贸业务。萨特沙特的经费很多,利润额也很高,但这并不是我的功劳,是会计耍手段把工厂和其他一些公司的利润转移到萨特沙特的结果。因为我是老板的儿子,所以才做了他们的总经理,因此,面对比我大二三十岁的老员工和与我母亲同岁、Rx房丰满、经验丰富的阿姨女职工们时,我都会摆出一副谦虚好学的样子。

位于哈尔比耶的那栋萨特沙特的老房子,每每有像老员工那样疲惫、憔悴的公共汽车和有轨电车经过时,都会有摇摇欲坠的感觉。当所有人都离开后,我会和傍晚来看我、不久后打算订婚的茜贝尔在总经理办公室里做爱。尽管很现代,也从欧洲学到了很多关于妇女权利和女权主义的思想,但茜贝尔对于秘书的看法其实和我母亲的如出一辙,她有时会说:“我们别在这里做爱了,我感觉自己像个秘书!”但是在办公室长皮沙发上做爱时,我在她身上感到的那种拘束,自然来自于那些年土耳其姑娘对于婚前性行为的恐惧。

那几年,在西化了的富裕家庭里长大并见识过欧洲的个别出色姑娘,第一次冲破“童贞”的禁锢,开始婚前和情人上床。茜贝尔有时也会为自己是个“勇敢”的女孩而沾沾自喜,她是在十一个月前和我上床的。(这是一段很长的时间,我们是该结婚了!)

但是多年之后,在我努力用全部的真诚来讲述自己的故事时,我既不想夸大我情人的勇气,也不想看轻女人们在性问题上承受的压力。因为茜贝尔是在认为“我是认真的”,相信我是“可以信赖的”,也就是说,是在确信我最终会娶她的情况下才把自己给我的。也因为是个负责的人,因此我当然是要和茜贝尔结婚的。但即使我不想结婚,也因为她已把“童贞给了我”,我也就没有了抛弃她的可能。这种责任感,给另外一种让我们骄傲地彼此依赖的情感,也给因为婚前做爱而感觉我们“自由和现代”(当然,这些词是不能用在我们自己身上的)的想法投下了阴影,但也拉近了我们。

类似的一个阴影在我发现茜贝尔不断暗示我们该尽早结婚时也感觉到了。但和茜贝尔在办公室做爱时也有很幸福的时候。我记得,当公共汽车和有轨电车的噪音从哈拉斯卡尔加齐大街上传来时,我在黑暗中搂着她,想到自己将幸福地度过一生,我很幸运。有一次,做爱后当我把烟灰弹到写着萨特沙特字样的这个烟灰缸时,茜贝尔半裸着坐到秘书泽伊内普女士的椅子上,一边敲打字机,一边咯咯笑着模仿那些“傻瓜的金发秘书”,这是当时那些幽默杂志、漫画和笑话里不可或缺的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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