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临,京城街道上的灯火逐一点亮,很快天地皆有一条银河相互辉映。

夜市上的人比起先前少了很多,因为出现了薛青被袭击的事,直到前几天都在宵禁,城里城外兵马一直奔走搜查,后来王相爷认为宵禁有失朝廷清明的脸面就解除了,但朝廷紧张的气氛并没有解除,请秦潭公卸职的对抗越来越激励,朝廷的气氛也越来越紧张。

不管成与不成,都必将有大事发生,官员们谨言慎行,禁令家中子侄们不得外出尤其是进出声色犬马场所。

醉仙楼里李会仙看着大厅里游走的男男女女,她这里生意倒是没有受什么影响,这要多亏大厅里悬挂的薛青的文章,他们醉仙楼可不仅仅是声色犬马之地。

除了薛青的文章,还有很多其他人的,大厅里高台前常有文会,一群人写了文章悬挂,供大家点评赏析论高低。

“奶奶,最近好多诗词都是以咱们醉仙楼命名。”一个男人高兴的说道,“真是人人口中诵读啊。”

这些文会诗会很多都会将作诗作文的地点写在文章诗词里。

“奶奶,我们醉仙楼要流芳百世了。”另一个男人笑道。

李会仙倚栏杆道:“百世之后老娘也看不到”眉眼俱笑,“我只看今朝。”一面摇晃着腰里的钱袋,里面装的钱哗啦响。

两个男人也跟着笑起来,楼下也传来欢笑声,伴着叮叮当当环佩,见一身艳妆的春晓抱琴摇曳而行。

“女儿啊。”李会仙已经俯身招手,“今晚有客吗?不是要歇息吗?”

春晓抱琴仰头看过来,甜甜笑:“娘,就是去弹个琴,不累的,难得路老爷他们过来,不能不见的。”

一个男人立刻附耳对李会仙介绍了这路老爷是谁五城兵马司的一个小吏,先前春晓初来京城时,爱以男装示人,深的兵老爷的趣味,那时时常给春晓捧场。

李会仙笑的更开心了,对春晓摆摆手,又对身边的男人笑道:“都说婊子无情,那是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在青楼里生存,这是大家都懂且遵循的,我们春晓啊,却是个有情的,敢做别人不敢做的事,厉害啊。”

“要是多情耽迷也不好啊。”一个男人说道,青楼里多情的女子也不少,下场都很惨。

李会仙呸了声,道:“你真是不懂,有情和情深可不一样,我们春晓可是个不简单的人。”笑眯眯的看着摇曳而去的女孩子,“现在有了薛状元名头加身,却不清高自傲,那路老爷等人她就算不见谁又能说她什么?”

这样啊,两个男人也跟着看去,见春晓站在一间房门前,门前的知客殷勤的拉开门,同时高声喊着春晓娘子来了,随着门开内里响起哄然声。

“真的请来了啊,老路你真有面子。”

“竟然能见到春晓娘子”

声音倾泻而出,门边春晓嘻嘻一笑,提裙迈过门槛。

“春晓又不是神仙妖魔鬼怪,怎么见不到?”她娇滴滴笑道。

内里笑声更浓,知客将门拉上,隔绝了喧闹。

夜色渐褪,天色将明的时候,醉仙楼里也陷入了安静。

春晓的屋子里亮着一盏灯火,还没卸妆的女孩子伏在妆台前,用眉笔在胭脂纸上写下几个细小的字,凝神仔细看是京城外有北疆兵马云集。

写罢将胭脂纸放入一卷纸轴里,纸轴放入长盒子,抬手从头上拔下一只珠钗,珠钗在红腻中一沾在纸盒底一按,一个若有若无不起眼的小图案出现。

“扣儿啊。”春晓喊道,一面慵懒抚头扭腰转身,看着门外走进来的小婢,“将这盒纸送回有生书斋,我不想要这个了,给我换大纸来。”

小婢应声是,抱起盒子,又道:“有生书斋店里一直有人,我这就去给姐姐换了新的来,等姐姐醒来就能用了。”

春晓靠着妆台打着哈欠一笑,饶是小婢女也看的心悦,高高兴兴的出去了。

天色渐明,京城知知堂内张莲塘已经起身,有小厮伺候穿上了官袍,今日大朝会又涉及秦潭公的弹劾,京官都要上朝。

门外有书童进来。

“少爷,有生斋新到了一批笔墨纸砚,赶早给送来了。”他说道,将一个包袱放在桌子上。

张莲塘点头,打开包袱慢慢的翻看,最终拿起其中一纸盒子,从抽出小片胭脂纸,看过其上的字眉头紧皱。

“薛青那里最近可有添置笔墨纸砚?”他问道。

书童摇头:“有生斋说曾去送过,外边守着的官兵没让靠近,里面除了那次的消息后就再没消息送出来。”

张莲塘点点头,将胭脂纸放入香炉里,清香浓了几分,烟雾袅袅在蒙蒙晨光里散开。

为什么有兵马云集呢?

难道要强行拿下秦潭公?或者是秦潭公要拿下诬陷自己的人?

不管是谁拿谁,理由呢?凭借呢?

今日的朝会要有大热闹了

薛青他可知道?

薛青知道的时候,天上的星星还未散。

一阵风吹过,卷起院子里的落叶,京城偏南,纵然天寒枝叶依旧凝萃,只不过此时这凝萃让人看着有些寒意。

“还没入冬呢,就这么冷。”四褐一脚踢开门,揣着手走进来抱怨,待看到桌子上只有一碗热茶时就更生气了,“羊汤呢?以前都有,怎么今天最后一次了,就没有了?”

薛青站在一旁,正在装饰伤布点缀面色,旁边扔着官袍,闻言只嗯了一声。

“薛青,这皇城里御街京城里是没有危险,也没有藏着重兵弩机,但是我可告诉你,那秦潭公本人就是最厉害的杀器,你并不是用不着我了。”四褐先生哼声说道。

薛青哦了声道:“但你一不替我去杀了秦潭公,二不在我快被杀的时候出来救我,还用你什么?”

四褐先生瞪眼,张了张口要反驳什么但又没什么可说,最后道:“那是皇城!”

薛青歪头一笑:“我希望秦潭公在皇城里杀我呢。”

四褐先生道:“他没那么傻当众杀你,你也没那么傻等人杀你,不过”他哼哼两声,“万一皇城里有危险,你要跑的时候可能需要我帮忙呢。”

薛青将官袍拎起一翻穿上身,衣袍翻飞又落下遮挡了薛青身后腰里的铁条。

“不用。”她道,“你给我的皇城图我都看好了,可跑可逃的地方多得很。”说罢理了理衣衫,迈步向外,“我去上朝了。”

门外以往守护的官兵都撤去了,只有四个男人抬着轿子侍立,薛青上了轿子,再裹上一层厚厚的斗篷,只露出一张没有血色的小脸,四个男人抬着轿子比马车走的要快且稳,无声无息的沿街而行,没有去皇城而是进了陈盛的府邸。

天亮的时候,宰相仪仗出现在皇城前,行走在皇城前准备上朝的官员们立刻如同海水分开让出了道。

陈盛惯常骑的骏马还走在其中,但看来的官员们纷纷露出惊讶的神情。

陈盛人呢?

怎么只有马没有人呢?

晨光放亮,蝉衣也走出了屋子,或者是择席或者是忠人之事,在宋家她总是起的很早,按照往日那样向宋婴的住处走来,问问宋婴的吃喝睡眠,把把脉查看脸色,看着宋婴吃过一碗补汤开始打理宋夫人即将进行的下葬事宜她就会告退。

但今日到了宋婴的院落,却一片安静,廊下也没有小丫头侍立。

宋婴并不是贪睡起晚的人,尤其是母丧期间。

怎么回事?

蝉衣有些诧异的停下脚,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回头看两个小丫头捧着果盘走过,是向宋夫人灵前摆放的,她忙唤住。

不待她开口两个小丫头就明白了。

“蟪姑是来见小姐的。”她们说道,“小姐出门了。”

这么一大早的,又是这个时候,宋婴出门去哪里?蝉衣不解,下意识的攥住了手,有些不安。

(断更还是做不到的,哈,没什么事,就是好几件不顺的事堆一起了,情绪不好,睡一觉也就过去了,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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