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队员们开始调整自己的装备。我却独自走出帐篷,坐在一堆篝火旁。狄耶忽然走了出来,她换上了探险队员的服装——那是为她定制的女士探险服,上身是厚厚的背心,下身是紧身短裤,脚上套着长长的靴子,两边的腰间别着明晃晃的手枪,我想那可能是威力无比的“沙漠之鹰”。她的胳膊和大腿裸露在外,在靴子和手套的衬映下,显出一股女性特有的英姿。火光映红了她的半个身子,她之前的端庄坚韧的外表在此刻消失无踪,换之以野性和妩媚的共存,我不觉有些飘飘然。

她默默地坐在我旁边,什么也没说。不一会儿,一名探险队员出来让她试一试枪支。他们找了一个大树,狄耶试着开了几枪。那队员离开后,狄耶又走到我身边,拍着枪袋冲我笑了笑(似乎是为了安慰我):“有了这玩意儿,还用怕什么?”

我点点头,闻到她身上带着刚刚开枪时的火药味儿。我记得以前曾有人说过,身上带有烟味的女人最迷人,现在我的感觉是,身上带着火药味的女人最迷人。

“知道吗,”我忽然说,“要不是你,我现在已经在广州了。谁想到我们现在却要分开行动。”

她笑了笑,像老朋友那样在我肩上拍了一下,转身回帐篷去了。

我原以为第二天,狄耶和五名先遣队员就将按原计划出发,可事实并非如此,这个夜晚,想象不到的事情又向我们展开了。

当我钻进睡袋的时候,有队员还在调试着设备,可是深夜时分,我们忽然被他叫醒。

“上校!快来看!有东西!”这名队员叫道。我们所有人都立刻惊醒。哈勃睡眼惺忪:“见鬼,哈里斯,你在叫什么?”

“我们有发现!”这名叫哈里斯的队员指着一个屏幕。

大家来到屏幕前,看到上面有模糊的影像,不过更多的是雪花点。我不明白这些图像是哪里来的,正想发问,哈勃就开了口:“怎么回事,我们的队伍还没出发,哪里来的图像!”

“是以前的图像,”另一名队员说,“是之前放到叛军们身上的定位摄像头!”

哈勃愣住了,“邓恩,你不是在开玩笑吧,那些摄像头不是没起作用吗?”

“是的,之前我们的确是没能收到信号。但刚刚我再次把卫星通道调节到那些摄像头上,居然传出了影像!”邓恩叫道,“我也只是一试,想不到起了作用。”

“如果之前一直没能收到信号,现在为何又能突然收到?”哈勃表现得不可思议,“邓恩,你是专家,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说不好。我们的传输通道一直没有掐断,如果先前的设备是现在才开始起作用的话,自然能看到图像,当然也有一种可能:某种原因,信号的传输被干扰,但现在又忽然恢复,也许是我们现在身处丛林里,离目的地更近的缘故……天晓得为什么。”

“可是画面上什么也看不清楚……”

“刚刚确实有图案,不过现在又不清楚了,看来的确是传输中受到干扰所致。”

我心想,看来老汤姆的确将微型摄像头放到了叛军身上。我说:“摄像头不止一个,其他的能接收到吗?”

邓恩开始调节设备,过了一阵,画面有所变化,但依然不清楚,并发出“哧哧”的声音。邓恩打开几个屏幕,用多个终端同时接收不同的画面,在我们眼前仍是一片闪烁的雪花。偶尔,某个图案会有那么一秒钟的清晰,但同样伴以一条条花纹,我们无法看清那是什么。整个帐篷里都是“沙沙沙”的声音。

大家已经无心睡眠,守在屏幕前,希望能看到哪怕是短暂的画面。

“至少说明叛军们还活着。”

“不能确定,”哈勃说,“除非图像是活动的,但现在我们什么都还看不到。”

“现在只有三个摄像头在起作用,”邓恩说,“不过,这也足够了,如果图像能够清晰起来,我们好歹可以知道一些信息。”

“既然如此,明天的行动暂时推迟。”哈勃说,“希望这期间能看到图像。”

等了很久,一切如故。我们的睡意又上来了。哈勃让大家去睡觉,他和邓恩在屏幕前值班。可是我刚刚睡了一小时,就被一声惊呼吵醒,当我睁开眼睛时,邓恩有些兴奋地冲我们叫道:“刚才图像恢复了大约三秒钟!我甚至可以看到画面上的丛林!这样下去,也许信号有恢复的时候!”

“但愿如此。”我说着又睡了。

黎明时分,我被野外动物的叫声惊醒。这些声音倍感亲切,因为在那橙色区域,往往是死一般的沉寂。但是我很快听到了队员们的欢呼,我立刻知道,画面一定恢复了!

我顾不得洗漱就冲到屏幕面前,狄耶也披头散发地站在那里,所有的队员都一声不吭地盯着画面。果不其然,画面上有图像,虽然依然不清楚,但已经足够了。随着画面的移动,可以知道摄像头附着在某人的身上,而这个人正在缓慢地行走。

这应该是一个叛军。

画面不停地变化,多是在一些草丛中穿行,奇怪的是,这个人似乎并没有和众人在一起,而是孤身一人。几分钟后,画面变成了天空,显示这个人仰面躺了下来。

邓恩切换到别的通道,其他两个画面中,一个画面虽然清晰,但一直静止,另一个画面抖动得厉害,似乎是这个人在飞快地奔驰。

哈勃扭头看着我:“你看这是怎么回事?”

我摇摇头:“很难说,不知道这些人又遇到了什么事。当时巴拉古要穿越那片死光区域,不知道部下们是否执行了他的命令,也不知道这些人现在是否已经通过了那区域。”

“真麻烦,”哈勃焦虑地说,“为什么一点信息也不给我!”

我们在外面吃饭的时候,哈勃宣布了自己的决定:再等待一天,如果画面上没有什么特殊信息出现,就派出小分队。

就在这时,邓恩急匆匆从帐篷中冲出来:“快,上校,有情况!”

我们飞快冲进帐篷,看见屏幕上的画面正在剧烈晃动,似乎有两个人在打架。我看见四只胳膊扭打在一起,一个人的脸孔出现在屏幕上,那是一个黑人,虽然看不太清楚,但我知道那一定是叛军,因为人质中除了贝瑞他们几个外,并没有黑人。奇怪,我想,叛军为何要相互殴打呢?就在这时,画面忽然贴着一个人的身体,当那个人再次出现在镜头中时,我们不觉啊地叫出声来:这人的脸上被活活咬去了一块肉!

屏幕前的队员们都目瞪口呆。

而身上有摄像头的叛军正死死地掐住他的脖子,由于摄像头在他身上,我们自然看不到这个人,但我们此刻都很清楚,刚才这个人俯下身子,就是在咬战友的脸!

就在这时,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只见这人的一双手放开了对方脖子,用手指活生生地刺进了对方眼睛!顿时,随着对方的一声惨叫(由于声音传输并不清楚,我们听不清楚叫声),鲜血飞溅了出来!然而上面的这个人并不作罢,手指一转,居然把对方的眼球生生挖了出来!那手将挖出的眼球再用力一捏,顿时,一股液体从指缝里流出……

虽然我之前在丛林里,已经见过很多血腥的,足以让人抓狂的画面,但是这样野蛮的对人进行摧毁的现场直播,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我简直不敢想象,这名叛军竟然能疯狂到这样的地步!但是他的暴行没有结束,他仍然在用自己强有力的手指摧毁对方的另一只眼睛。我微微扭过头去,看见狄耶正愣愣注视着画面。天哪,我想,一个女人竟然看到这样的转播,真是世间最不幸的事!

“真是疯啦!”哈勃叫道,“康先生,这家伙是叛军吗!我是说我们看不到的那个行凶者!”

“应该是!总不至于是人质吧!你看他的手臂,这是两个黑人!”

“两个叛军之间发生这样的事情?为什么?”

我忽然记起当初那位医生说的话,叛军和人质的精神状态都出现严重的问题,也曾作出疯狂的举动,但是巴拉古和他们会合后,这种趋势似乎得到缓解,可是按照现在的画面,这些人明显都疯了。可是,再怎么疯狂,也不至于发展到如此泯灭人性的地步,那完全是一个人无法干出的事……

想到这里,我不禁为人质的命运担心起来。

“你看清楚他们为什么打架了吗?”哈勃问邓恩道。

“不知道,刚开始的时候,那个受害者出现在镜头中,我看到,我看到他的脸孔……”邓恩似乎竭力在寻找词汇,“那家伙的脸孔是一种极端的愤怒,邪恶,非常可怕……”

“等等,你说的是那个被害的人?”

“是的。我甚至怀疑是那家伙先挑起战斗的,但不管如何,他们见面后几乎没说什么,直接就交上手啦,结果那家伙被干掉了。真是可怜。”

邓恩说得不错,屏幕上的战斗已经停止了,那个一直被压在地上的黑人,已经面目全非,看上去已然断了气。

“毫无缘由地展开战斗?”哈勃觉得不可思议,“那家伙用上了咬人,挖人眼睛这些手段,似乎心中有极大的仇恨,但如果说他们是失去了心智的话,不如说他们变得攻击性极强。”

“极为嗜血。”一名队员补充说。

邓恩把其他几个屏幕也打开,另一个屏幕上,依然是晃动的草丛,显示着这个人正在草丛中行走,所不同的是,他身边似乎还有几个同伴,那应该也是叛军。

到底怎么了,我们想,叛军中发生了什么变故?巴拉古去哪里了,事情似乎在朝着一条越来越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整整一天,我们都在观察屏幕上的动静。早上那奇特的一幕并没有再出现,至于那个杀了同伴的叛军,就像是完成了一件过瘾的事,开始在丛林中优哉游哉地晃荡。另外屏幕上的那几个叛军,一直都显得比较正常。尽管如此,邓恩和哈勃还是一刻不停地守候在屏幕前,即便是吃饭时间也要有人换班。

摆在我们眼前的疑团,因为叛军的疯狂举动,变得更加深入了。

夜晚再次来临,邓恩再次冲出帐篷,“快,快来看!”

当我们跑到屏幕面前时,看到图像又开始了剧烈地晃动,此时的图像质量不是太好,我们根本看不清楚。

“邓恩,怎么了?”

“是第二个摄像头,有几个叛军在一起的那一个!刚才有人受到了袭击!”

“谁?”

“老天!我怎么知道。有个叛军被什么东西袭击了,带着摄像头的家伙一阵狂奔,我没有看清楚,但他和另一个人都开了枪。”

“你看清楚了吗?”

“光线太暗,我看不清楚!红外设备没有打开。”

这时,画面稳定下来,我们看到这个人在缓缓走动,邓恩叫道:“他们在走向原来的方向。”

灌木在镜头前滑过,不久,一个人的尸体呈现在地面上,我啊地叫了一声:这和我当初看到的豹子党成员遇害的模样极为相似!

“是……是‘那个东西’……”

大家听不懂我的话语。但哈勃曾听过我讲解林中的事情,他立刻回忆起来我说的是什么。

“你是说,是那个神秘的怪物?”

“恐怕是。”我陡然感觉自己又回到了丛林深处。

这时,画面上又出现一阵晃动,林中的景色一晃而过,这时那人转了身,在那一瞬间,我们看到了一个黑影在不远处跳跃!而叛军则拼命地开枪,目标却在荧幕上消失了。

“你们看到了吗!刚才那个影子!”邓恩大叫。

“是一个人?不,不像是人!”

“是野兽吗?”

“我看见那家伙有尾巴!”

“不,我看到它张开两只手臂,像恶魔那样跳动!”

大家七嘴八舌地惊叫。我和哈勃对视了一眼。我回忆起当初我们对“那个东西”所作的推论,那东西像豹子,又像一个人,而且它还知道给自己制作一双草鞋!我一点也不怀疑,刚刚在荧幕上出现的就是“那个东西”。

“完蛋了!”邓恩叫道。原来叛军的子弹已经打完。他们转身朝远处飞奔,刚刚跑出几步,很明显,这名叛军被拖住了,他栽倒在地,镜头中一片混乱,不到十秒钟,鲜血便染红了屏幕。

“上帝啊!这究竟是什么!”

一切都归于平静,镜头上有微微的颤动。几分钟后,镜头忽然翻转了过来,一个清晰的图像出现在屏幕上,所有人都差点叫出声来,我感到全身一阵发冷,我从未见过如此难以言说的图像——那是一只豹子!一只真正的豹子!但绝非一只豹子那样简单,它嘴边涂满了鲜血,眼睛中散发着夜光,它居然像人那样站立着,两个前肢灵活地抓着人的胳膊,正狠狠地啃着上面的肉!更为恐怖的是,它的脸上呈现出只有人类才会有的复杂表情,虽然是一个豹子的脑袋,但几乎人人都能感觉到,那是一种

人类才可能有的复杂表情——那似乎是一种不屑,愤怒,也有杀戮后的快感……

忽然,这豹子把头低了下来,似乎在注视着镜头,屏幕上是一个恐怖的大大的豹子脸,我们看到它像人那样歪了歪脑袋,而且似乎还咧开嘴笑了笑。我们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开,感觉他要把脑袋由里面伸出来一般。

震撼的场面还没有结束,这只豹子用脚踹了踹尸体,这使得摄像头正好对向左边的一侧,我们看到另一个叛军受了伤,倒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吓得已经不能动弹。这只豹子像人一样迈开步伐,用两只脚,不,应该是两条后肢,大摇大摆地走向那个叛军。我们能清楚地看到它的尾巴翘在空中,它的确是一只豹子,但它的动作,就连走动时全身的协调动作,都极类似于一个人!当然,它的动作更加轻盈。

当它走到那个不能动弹的叛军面前时,微微停顿了数秒钟,似乎在思考着应该怎样下手,我们的心狂跳不止,但我们清楚,没人能阻止悲剧的上演。

豹子弯下身子,用一只手卡住那叛军的脖子,极为轻松地将对方提了起来——它的身体大小和一个成年人无异,但单手就提起了叛军,可见其力气之惊人。

“他要干什么?”有队员惊叫道。

“当然是吃掉那个人。”邓恩说。

“不,”我说,“那家伙似乎并不是为了食物,仅仅是为了杀戮。”

话音未落,豹子就用它尖尖的牙齿,咬断了那可怜叛军的脖子……

我不愿意再看这血腥的一幕,把头扭了过去。

很快,所以队员都走出帐篷,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上帝啊,上帝啊,为什么会出现那种玩意儿!”人们纷纷惊呼。

大家望向黑暗中的丛林,不禁感觉一阵毛骨悚然。

当初在人质队伍中,我们就推断出,那东西既像人,又像野兽,可是谁也没去想,这东西会是一个长着豹子的躯体,却像人那样行动的怪物。

这么说,芭芭拉当初所说的,偷偷注视她,躲在我们的帐篷外面,并最终掠走她的,就是这个东西!这只豹子,或是这个“人”!

我仔细梳理自己的思维。从一开始,芭芭拉说这个东西在偷看她,但它并没有发动攻击,而是一直悄悄地跟在我们队伍后面。它曾经来到我们的帐篷外,至于它想要干什么,可能只有它自己知道。后来,这家伙掠走了芭芭拉,并且咬断了她的一只手臂,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它竟然为自己制作了草鞋,由此看来,它是不想让自己的脚印被我们发现,可是,一只豹子竟然懂得草鞋制作这种复杂的工艺?况且豹子的爪子是为奔跑和捕食设计,并不善于精细的工作。

先不说这家伙是如何完成草鞋制作,首先,按照上面的分析,它决不简简单单是一只野兽,而是具有类似于人的超凡的思维能力,即是说,这家伙是有智慧的,同时,它又具有豹子般天生的猎杀能力,也许还要更甚于豹子。

也许它对我们这些闯入者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才想要暗中摸清我们的底细。那么,它掠走芭芭拉是为了什么?难道对这个女人产生了兴趣,像金刚那样?至于它残忍地杀害豹子党成员,可能是因为它习惯了自己控制一片丛林,而对于忽然出现的披着豹子皮的家伙,起了强烈的攻击欲望。

但是在屏幕上,它同样杀掉了叛军,这让人想不透原因。不过,对于一个野兽,杀人又需要什么理由?

“康,你在想什么!”哈勃把我从回忆中拉出来。

“那东西呢?”

“走了,消息在丛林中了。哈勃擦着额头上的汗,上帝,这……这是为什么!”

“真是真正的豹子人!”邓恩叫道,“比豹子党厉害百倍!我们要对付就是这样的家伙?”

但我心里清楚,丛林的秘密,远远不是一只长得像人的豹子那样简单。

“这不符合自然界的理论,你们都看清楚了吗,那家伙的确像个人,不论是表情,神态,还有走路的方式,完全是一个高等动物姿态!”邓恩叫道。

现在,大家围坐在一起,讨论刚才的画面。

“那家伙拥有人一样的智慧,”哈勃说,“按照康先生的回忆,那豹子曾为自己做了一双草鞋,用来掩盖可能留下的脚印,因为它知道人质中有本地土著辨踪人。”

“给自己做鞋?老天!这么说,它掠走那个芭芭拉,可能是由于它看上了她?”

“但它咬掉了她的一只胳膊,至少一只。”我说。

“可能她不服从它,所以它使用了暴力。由爱生恨,像很多野蛮男人那样。”

“这倒也有可能,”哈勃说,“毕竟那家伙是野兽,什么都干得出来。”

“得了,哈勃,我们现在不是要讨论这豹子的心理状态。”我说,“现在得讨论这他妈的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会有那东西存在?我们很早就感觉出奇怪了,你知道吗,从橙色区域开始,丛林中就没有了大型动物,整个世界好像沉寂了,唯一的野兽似乎就是那只豹子!这是怎样一种生态系统?”

“嗯……”狄耶想了想,“你能肯定没有大型动物吗?”

“没有,至少我们没遇到,我的同伴老汤姆也这么说。在非洲,一到夜间,各种动物的独特叫声会充斥在你周围,在橙色区域的山谷中,我从没遇到这种情况。”

“一般来说,原野上的动物声音更多,但即使是在狭小的深谷中,只要是热带丛林,就不可能没有大型动物。这完全是不正常的生态系统,如果食物链顶端缺失,那下面的动物就会泛滥,同样,植物的生态也不能保持。可是,这种情况却在你们所说的橙色区域出现了。”

“难道那豹子怪物的出现,和这不正常的生态系统有关系?”

“很难说是谁影响了谁,也看不出二者会有什么必然联系。”狄耶说,“另外,我想指出的是,不论是我之前的亲身经历,还是刚刚屏幕上的画面,这些区域的丛林似乎并没有人为因素控制的痕迹,原始的生态系统对人为的控制很敏感,比如稍稍砍伐一点树木,就可能造成次生林泛滥。所以,这一切似乎都来源于自然……”

“来源于自然?天哪,这个世界怎么了!”一名队员叫道,“那种像豹子的玩意儿到底有多少?是只有一只,还是有很多?”

这个问题提醒了我。如果这种豹子人很多,那么问题就更加严重了,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那怪物似乎是单一的——这却增加了事情的诡异程度,没有能想象出它是怎么诞生的。说实话,即便是看到外星人,我也不会惊奇到哪里去,但是看到那个豹子人,的确让人的神经难以承受。若不是我之前已经经历了很多,我现在根本无法坐在这里安然地讨论。

我对狄耶的敬佩又加深了。她表现出的是一个女人难以置信的胆量。虽然我看得出,她的内心其实也很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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