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惊讶万分,听着木偶说话了,都齐声答应。

李易盯着这个木偶,蹲下身子平视着木偶,更是眼睛都不愿意眨一下。

木偶又鞠了一躬,双手一抬,呼喊了声:“来!”身子一退,竟从它的长袍下,滚出了一个鸡蛋。鸡蛋的大小,木偶的胯下刚好能够藏下,可刚才木偶坐着的时候,胯下的衣服干瘪,并不像有个鸡蛋的。

“哦!”众人惊叹。

木偶指着鸡蛋,童声道:“怎么会是鸡蛋?我可不是母鸡!”

“哈哈哈。”木偶的这句话把众人逗得大笑。

木偶又道:“不对,不对,我不要变鸡蛋!”木偶抱拳鞠躬,又喝了声:“来!”

谁知还是一个鸡蛋从它的胯下滚出。

众人又是笑,又是鼓掌,开心至极。

木偶抓了抓脑袋,细声道:“我就不信了,还能变出鸡蛋!”

木偶连叫了几声来,一步一跳,可胯下滚出来的都是鸡蛋。

众人狂笑不止。

木偶抓了抓头,看着面前的五个鸡蛋,突然转过身来,用手拼命地敲打着铁笼子,怒气冲冲地叫道:“张贤张贤,你耍赖,你不能让我变成母鸡,我不要下蛋。”

张贤笑道:“会生鸡蛋还不好,你天天生十个蛋,我就可以靠卖鸡蛋生活了。”

木偶不乐意了,大声叫道:“不行,不行,我不要下蛋!”说着在铁笼子里拼命乱跑乱撞,吱呀大叫,把铁笼子撞得咚咚作响,几乎要把铁笼子撞翻。

张贤骂道:“你这个小人儿,还敢放肆!”

张贤骂完,啪啪拍了两掌,用手一指,那木偶小人啊啊叫了两声,扑通一下摔倒在地,一动不动。

围观众人都是连声惊叹,有人问道:“张贤先生,这个木偶不会真的死了吧?”

张贤并不说话,把铁笼子提起来,把木偶拎出,放在自己的手掌上,突然笑了起来,说道:“张小偶,还不起来答谢!”

那木偶哦了一声,刷的一下坐直了身子,双手抱拳,向大家点头鞠躬,童声童气地说道:“谢谢各位!谢谢各位!”

众人欢声雷动,一把一把的钱,都丢了出来。

李易看的呆了,这时候回过神来,赶忙从裤兜中摸出几个铜钱,丢了进来。

张贤对木偶笑道:“你的文活响! 这就下去吧。”

“好!好!”众人叫好,掌声不断。

张贤鞠躬谢过,说道:“现在铁笼子有五个鸡蛋,就给我当下酒菜了。”

张贤把铁笼子提起,双手把五个鸡蛋抓起,左手持两个,右手持三个,双手一晃,做了个“回托”, 右手便只剩下两个鸡蛋。再一晃,左手只剩下一个,再一晃,右手也只剩下一个,最后双手在空中一撞,再伸出手,已经是两手空空!

张贤在欢呼声中,连连鞠躬,说道:“谢谢各位乡亲捧场,明日此时,我们再在此处相会!”

与昨天一样,无论众人如何央求,张贤都是婉言拒绝。

众人无奈之下,只能慢慢散去。豁牙金、李易、蹦二狗他们并没有离开,站在一旁看着张贤。

张贤对豁牙金他们微微一笑,自顾自地收拾好皮箱,把地上的钱都捡了起来,放入衣袋中。

豁牙金嘿嘿一笑,上前一步,说道:“张先生!戏法变得真绝啊!佩服佩服!”

张贤还礼道:“金爷抬举了,谋生之计,混碗饭吃,都是些小伎俩。”

豁牙金说道:“张先生,你这可不是小伎俩!,咱们打个商量,能不能请张先生去茶楼演几场,保证赚的比在这里画锅,强上数倍啊。”

张贤笑道:“谢谢金爷美意,但我这个人懒散惯了,有一顿便吃一顿,真要我去什么茶楼表演,我反倒不自在了。金爷,今天您来捧场,我无以为谢,这样,我今天收到的钱,都孝敬给金爷,请金爷和其他几位大爷喝酒,还请笑纳。”

豁牙金上前按住张贤的胳膊,干笑道:“张先生,你这是干什么,我豁牙金,哪能这样要你的钱?我要是拿了你的钱,我这张脸可没地方搁了。”

张贤笑道:“金爷大人有大量,能有金爷关照着,我真是来对地方了。”

豁牙金说道:“张先生,你戏法的门子厉害啊,你有没有想过,把门子卖一两个出去?那可是一本万利的买卖,足够你吃上一两年的,张先生如果乐意,我可以给张先生推荐几个买家。”

张贤笑道:“金爷,我都是些傍身活命的门子,实难从命。辜负了金爷的美意,实在过意不去。”

豁牙金翻了翻眼睛,干笑几声,说道:“我就是随口一说,张先生不愿意就算了。张先生,打搅了打搅了,改日请张先生喝几杯,交个朋友!我这个人最喜欢和有本事的人来往,张先生可一定要赏脸。”

张贤笑道:“一定一定!”

豁牙金挥了挥手,带着一众流氓和李易,摇摇晃晃地离去。

张贤看着豁牙金他们走远,提起大皮箱就要离开,从一侧急奔上前一个人,对着张贤一个九十度的鞠躬,虔诚之极。

张贤一看来人,笑道:“李老板!你也来了。”

来人正是李奉仁,昨天便央求张贤去悦客茶楼表演的那个破落老板。

李奉仁这次说话倒利落了,叹道:“张先生!张先生!我今天从早上开始,就一直等着你来,生怕错过。今天看了张先生的木偶计戏法,更是心服口服,我敢说不出明日,张先生的大名便会传遍天桥。”

张贤说道:“李老板客气了。”

李奉仁说道:“我本来今天还想请张先生去我那个小茶楼坐坐,可是张先生这么高明的戏法,前所未见,闻所未闻,传遍天桥之后,恐怕只要是个馆子的老板,都会来请张先生过去。我自认为我争不过他们,张先生也不能在我那小店受委屈,所以想通了,就不请张先生去我那里了。我今天来和张先生说话,只是出自敬佩之心,别无他意。”

张贤笑道:“李老板,你怎么知道你争不过他们?”

李奉仁一惊:“张先生,你的意思是……”

张贤笑而不答,提着皮箱就走,淡淡说了句:“李老板明天再来给我捧个场吧。”

李奉仁呆呆站着,不敢追上,半晌之后才露出欣慰的笑容,连连搓手,兴奋不已。

张贤提着皮箱,绕了个远,才走到了客栈门外。

张贤站住身子,略略一回头,脸上微微一笑,便走进客栈。

张贤身后的确跟着一个人,就是受命于豁牙金的李易。李易跟了张贤一路,自认为没有被张贤发现,躲在角落中正看着张贤要进客栈,却见到张贤略一回头,赶忙缩回身子,大气都不敢出,心惊道:“怎么这个张贤发现我了?我跟背的本事,就算是个江湖惯盗也不见得能够被发现,难道是我看错了。”

李易探出头来,张贤已经不见踪影,看来是进了客栈。

李易哪里知道,张贤之所以要绕远回去,乃是李易刚刚跟上自己的时候,就被张贤识破。张贤不过是想看看到底是谁跟着自己。

其实李易跟着张贤,已经不仅仅是为了应付豁牙金的差事,而是李易对张贤的戏法倍加敬佩,看完了始终都回不过神,好像心中的一块肉都被张贤偷了去,魂不守舍。李易跟着张贤,大多半的心思都是想多了解一下张贤这个人。

李易记下了客栈名字,并未上前进店打探,而是返身离开了此地。

张贤回到客栈房间,关好了门,又检查了一下门缝是否封得严实,才坐到桌边,摆上了笔墨纸砚,在一个淡黄色的本子上,用蝇头小楷仔细地书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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