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长安表情凝重,看着邢台上的棺材道:“王爷今日心情可真好。”

羲王爷笑了笑:“本王今日早起就听见喜鹊叫,心情当然好。”

这一刀下去,朝廷里最大的绊脚石就没了,皇帝实力大减,他正好可以顺风而上,怎能叫他不高兴?而且,看攻玉侯表情这么难看,他就更开心了。

“侯爷也不必太难过。”羲王爷笑道:“少了花丞相,朝中以后还会有别的丞相,说不定也能与你拜个兄弟呢。”

贺长安一愣,目光陡然复杂。

他连这事也知道?

皇帝身边,难不成还有隐藏得极深的羲王爷的人?

四周百姓还在喧哗,有的都快冲破禁卫的限制了。宇文羲转头,冷冷地道:“谁再闯刑场,与花京华一并斩立决!”

此话一出,百姓们纷纷停下了动作。

羲王爷满意地点头。

可是,下一刻,人群里无数臭鸡蛋和石块全朝监斩台这边砸了过来,而且机智的百姓们是砸完就跑,换另一批继续,跟投炸药似的,有组织有纪律,配合默契。

贺长安反应极快,立马往旁边一闪,不少鸡蛋砸在地上,蛋液就溅了羲王爷一身。

宇文羲:“……”

臭了的鸡蛋味道尤其难闻,他今日的衣袍还是全新的,就这么被污了,当即暴怒:“把这群刁民给本王抓起来!”

“是!”禁卫领命,可是等他下了命令,街口的百姓都跑得差不多了,追都追不上。

“看来,无论话说得怎么漂亮,百姓的眼睛还是雪亮的。”贺长安低笑:“王爷保重。”

宇文羲怒瞪他,甩了甩衣摆,满脸嫌恶地道:“时候差不多了,行刑吧!”

看了看天色,贺长安道:“王爷,这才刚天亮,也是吉时?”

“本王今日监斩,本王说是吉时那便是吉时!”羲王爷眯了眼道:“侯爷要怪就怪眼睛雪亮的百姓吧,本王可要赶着回去更衣呢!”

贺长安沉默,看向邢台上的棺材。

刽子手已经就位,刀口对着那缝隙里白嫩的脖子,随时准备落铡。

“今天会是个非常令人印象深刻的日子的。”羲王爷勾唇道:“送丞相上路——”

刑场上锣鼓声响,举着虎头铡的彪形大汉睁大双眼,表情狰狞地落了铡。

“咔嚓——”

刀断筋骨的声音听得人毛骨悚然,饶是有箱子遮挡,鲜血却还是顺着缝隙流了满地。

贺长安红了眼。

羲王爷满意地叹了口气,朝旁边的人道:“回宫给皇上复命吧。”

“是。”

装着身子的棺材被人打开,把装着头的小箱子给放了进去,然后钉棺,抬去掩埋。因为是罪臣,花京华入不得花家祖坟,只能随意找地方立无字碑。

天色陡然阴沉,像是要下暴雨了一样,贺长安沉默了良久,才动身回宫。

“丞相是冤枉的啊,不是他的错,怎么他要替死?”

“是啊,真的太可惜了,难得有这么一个清廉为民的好丞相。”

街道上人越来越少,路过马车边的人,也都还在议论此事。

宇文颉叹了口气:“的确是可惜了。”

秦公公跟在马车旁边,低声道:“皇上节哀,丞相之位,很快会有人补上来的。”

“补上来,那也不是她了。”

微微一顿,秦公公道:“无法,世上只一个花京华。”

总不可能又给他当丞相又给他当宠妃吧?!

“阿嚏!”花春坐在帝王旁边,打了个喷嚏,吸吸鼻子还没回过神。

帝王转头看她一眼,伸手便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下来给了她。

“从今天开始,你便唤花春了。”

她呆呆地点头,然后茫然地看着他:“我到底是怎么出来的?”

跟做梦似的,刚躺进那棺材里就往下一沉,整个人滚进了一个通道里,接着就有人把她外袍给扒了,将她丢了出来。

然后睁开眼看见的就是宇文颉,伸手捞她上了马车。

怎么回事儿啊?

斜她一眼,帝王道:“很想知道?”

花春点头。

“那你猜吧。”帝王道:“猜对了有赏。”

“……”这人心情好像很好的样子?她才刚刚死里逃生啊!心情很沉重的好不好?哪来的精力开玩笑?

闷头不吭声,花春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心有余悸。

看了她两眼,帝王道:“从即刻起,你需要忘记很多事情。”

“嗯?”

“忘记你是花京华,忘记所有你认识的人,然后以新的身份跟在朕身边。”他道:“朕很需要你。”

心口一动,花春眨眨眼,被最后这四个字给哄得咧了嘴,笑眯眯地看着他道:“原来我这么重要啊?”

“嗯。”宇文颉点头:“今日这么一折腾,早朝不能上,折子自然更多了,都得靠你帮忙。”

花春:“……”

他奶奶的,原来是这个需要?王八蛋!

绿了脸,花春撇嘴没吭声。

“宫里还有惊喜给你。”帝王补充了一句。

谁稀罕?花春哼哼,听着马车的轱辘声,打了个呵欠。

等回到宫里的时候,她就已经睡着了。毕竟今儿一大早起来受刑,还是很困的。

帝王直接把人抱进了养心殿,挥退了宫人,亲自把她衣裳都给剥了,然后丢在浴池里狠狠地洗。

“我自己来!”再熟睡也得被他给弄醒了,花春红着脸环着胸口:“你先出去。”

宇文颉挑眉:“你胆子是不是越来越大了,敢叫朕出去?”

“我洗个澡你都看?”花春瞪眼。

“又不是没看过。”宇文颉冷哼,伸手就将自己的衣裳也脱了,一并下水来。

“哎?你干啥?”花春立马狗刨式远离他,奈何没刨两步,就被人扯着脚腕抓了回来,牢牢地箍在怀里。

“别动。”

肌肤相亲,明显能察觉到他身上的滚烫。花春咽了咽口水,将脸埋在他胸口。

“我尼玛刚刚才从刑场回来,就来这么香艳的,实在受不了啊!”

“你这一身晦气,总要洗干净才行。”帝王淡淡地道:“这普天之下没有比朕更能祛邪的东西,白借给你,你还嫌弃?”

祛……邪?嘴角抽了抽,花春干笑两声,正想说你才像个最大的邪呢,结果头顶上就是一松。

乌发挣脱开束缚,瞬间倾泻在池水上,她一怔,抬头看向皇帝。

花京华的头发还从未放下来过,就算知道她是女儿身,皇帝也没见过她丝发披两肩的样子。这一抬头,宇文颉整个人怔了怔,接着眼里就开始冒起了小火苗,一簇一簇的,亮闪闪的。

与束起头发不同,此时此刻面前的这人显得柔媚极了,眉宇间的英气消失了个干净,整个人又柔又软,配上那无辜的眼神,让人有十分强烈地想侵犯的欲望。

“皇上!”花春慌了:“我…那儿还疼着呢!”

开什么玩笑,还来?总得给一段时间休息吧?

“疼?”宇文颉皱眉,伸手摸了摸她:“朕不是已经很温柔了么?”

温柔个P!花春咬牙,那只是男方的主观感受,她疼!很疼!起码要休息半个月那种!

“咱们先说点别的。”她结结巴巴地道:“您把我带回宫,是想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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