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萧可冷脸上——“会是她?不、不可能的。如果是苏伦或者关宝铃还差不多……”不管怎么否认,关宝铃已经进入了我的内心,任何力量都挥之不去。

“我们可以下去了吗?”我试探着问,其实心里真正的目的,是想看看关宝铃在做什么?任由她被王江南左右不离地陪着,我有些不甘心。

萧可冷起身,略显失望:“好吧,咱们下去,这顿晚餐可真够晚的了……”

时钟已经指向九点,过了晚餐时间足足两个小时,但我肚子里根本不饿,被各种各样奇怪的问号搅得心烦意乱。

临下楼梯之前,我无意中回头向书房里望了一眼,心里猛然涌起一阵奇怪的感觉:“这里……怎么会如此熟悉……太熟悉了!我从前来过这里,肯定来过!不过那些书架的格局似乎不是这种排列方式,而是、而是……”

一阵眩晕,我扶住了楼梯,惹得萧可冷奇怪地扭头看着我。

记忆力像突如其来的潮水,一阵浪头扑过来,等到浪头退回去的时候,我的脑子里又是一片空白了。

“小萧,我觉得书房有些怪异……那些书架、那些书架的摆放格局曾经动过吗?”我停止了下楼的脚步,转身走到书房门口。

书架是东西排列的,两列之间相隔两米距离,看上去似乎没什么不妥。

萧可冷在屋顶更换了一盏欧洲品牌的大功率照明灯,雪白的灯光均匀地照亮了书房的角角落落。

我恼怒地在自己头顶拍了一巴掌,恨自己没抓住那一刹那的灵感。

“没有,自从我得到手术刀先生的允许,参与管理寻福园以来,书架就是这么摆放的,一点都没动过。”萧可冷明白无误地回答了我的问题。

我仰面看着屋顶,用右手食指在自己太阳穴上轻轻弹动着,希望那记忆能再闪现一次,哪怕只有十分之一秒时间。不过,它没有再次出现,等了五分钟后,我只能悻悻然地转身下楼。

刚才的情形,有点像闲云大师握住我的手以后,自己思想里出现的关于大哥和“阿房宫”的回忆片断。

依照生理学家的分析,人的记忆是从精子与卵子结合形成胚胎之后便开始存在的,包括生存在母体内部羊水里的这段时间,一直到出生、坐立、行走、长大,所有的记忆是一个连贯的资料记录。只是由于这段资料无法被经受者用形像的语言描述出来、记录下来,所以很容易被后来的新的记忆所覆盖住了,但却不能说它们是不存在的。

我明白,自己思想里很多潜伏记忆已经被闲云大师激发出来了,虽然不能恰当地连缀成完整的段落,却会时不时蹦出来给我以“当头棒喝”一样的提醒。

关宝铃正坐在窗前的沙发上,左手支着腮出神,只留给我和萧可冷一个背影。

王江南就站在她身后不远处,依旧沉默地倒背着手挺胸站着。傻子都能看得出来,他的眼神和注意力一直落在关宝铃匀称得恰到好处的肩膀上。

萧可冷向我看了一眼,苦笑着摇头,接着取出那张纸条,向王江南走过去。

大厅里洋溢着各种各样的菜香,一只色泽金黄的烤鸡成为了桌面上的主角,旁边摆放着至少七种不同颜色的海鲜寿司,还有粉红色的金枪鱼片、黝黑色的鱼子酱、红红绿绿的生菜沙拉……

我真的饿了,看见在餐台前忙碌的信子,觉得格外可亲。

爱情专家说,要抓住男人的心,就要首先抓住他们的胃,这句话果然没错。当男人觉得饥饿的时候,会由衷地喜欢一个为自己准备食物的人,不过信子例外。

“十三哥——”萧可冷隔着王江南十步,低声叫他。打破了他欣赏关宝铃的沉静,似乎是一件残忍的勾当,我觉得萧可冷的声音里有严重的负罪感。

王江南梦游般的转过身,经过几秒钟的定神,他才恢复了冷静的神情。在他脸上,写满了无尽的惆怅。《诗经》里曾说:求之不得,寤寐思服。他今晚这一觉,可能都要在思念关宝铃的辗转反侧中度过了。

“十三哥,有件事情拜托你。有一个人,被困在东京的‘皇冠假日’赌场,需要您打个电话过去,把人给弄出来,再带回到寻福园,可以吗?”萧可冷的口气非常温和,对待王江南的态度像是亲兄妹般友好。

她把那纸条递过去,王江南只扫了一眼,便直接把目光向我投射过来。

他是个聪明人,一眼就看出那不是萧可冷的笔迹:“这是……风先生的朋友吗?”

我硬着头皮走过去:“是,希望王先生多帮忙。”自己很少求人,这次为耶兰的事破例,其实最终目的是为了救醒藤迦。只要她能顺利醒来,别说是两千万美金,就算后面再加个零,我都毫不犹豫。

王江南很爽快地答应了,当着关宝铃的面,他似乎更愿意有机会表现自己:“明天下午,你就能看到这个人出现在别墅里。”

关宝铃听到我的声音后慢慢回身,仰着脸向我望着,足有一厘米长的漆黑睫毛轻轻闪了闪。她的脸上并没有绽放笑容,但那有意无意的一眨眼,却深刻地又一次打动了我的心。

“咳咳……”王江南重重地咳了两声,戴着手套的双手轻轻攥在一起,发出指骨扭动时“嘎叭、嘎叭”的爆响。能在神枪会里坐到这么高的位置,单靠关系和孙龙的提携想必绝不可能,他自身的武功与办事能力应该也是万里挑一的高手。

“风先生,刚刚我跟王先生谈到别墅的事,他说——会有办法令你大度割让,对不对?”关宝铃起身,柔软的腰肢款款摆动着。

萧可冷的猜测已经变成了现实,王江南的脸猛然一红,咳嗽声噎回喉咙里。

“是吗?或许吧,别墅是死的,人是活的,万事都好商量。”我微笑着,给王江南留了足够的面子。他可以去向孙龙疏通,但答不答应,最后的决定权仍旧在我。

关宝铃笑起来,笑声如同骤然被风抚弄的一串银铃,长发也随着颤抖的身子不停地变幻出起伏不定的波浪。

萧可冷摸摸鼻子,陪着一起苦笑。她明明能料中这件事,却没有办法阻止,眼睁睁看着关宝铃的小伎俩得逞了。

以神枪会的能力,把耶兰弄出来该不会费太大事。在日本的任何一个地方,耶兰都是异国来的陌生人,不必担心别人知道他心里埋藏的秘密,直到把秘密卖给我为止。我既然已经给了王江南面子,想必他也会还我个人情。

进餐的时候,我再次见到了张百森,他已经恢复了平静,特异功能大师的从容本色又回来了,一直跟王江南谈笑风生。

一桌子的人,来自江湖的不同领域,碰杯换盏,宾客皆欢。

我看着在场的每一个兴高采烈的人,心里突然涌起了一股莫名的孤独感:“他们都是快乐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标和算计,而我呢?追索大哥的行动,什么时候才是终点——”

正是因为闲云大师激发了我很多封闭的记忆,这半天时间,我已经无数次在心里转动着对大哥的思念。

放下餐巾,我向大家礼貌地告退,走到门外去。我只是觉得很闷,想一个人静一静。

萧可冷的办事能力绝对高效,半天时间,已经把两翼的所有房间加装了照明灯具,安排进了一应俱全的家具,把这些地方全部改成了客房。看样子,她是要把这幢别墅变成行动的大本营,根本不再顾忌“九头鸟挣命”的阴晦格局。

依据命格、风水学说上的高层理论:人气压过地气时,足以克制凶险的风水格局,并且化戾气为祥和,对身处险境的人反而有意想不到的帮助。

萧可冷是聪明人,一切行动肯定都经过了殚精竭虑的谋划。如果她能跟苏伦会合,两个聪慧干练的女孩子在一起,必定如虎添翼、相得益彰。

我拨了苏伦的电话,内心孤独寂寞的时候,听她说话,是最好的慰藉。

电话铃声响了很久才被接通,苏伦的声音显得无比疲惫:“风哥哥,怎么样?枫割寺方面又有什么新情况?耶兰有消息了?”

听筒里听见沙发噗的一响,随即传出苏伦仰天长叹的声音,显然是重重地躺在了沙发上。

我简短地将耶兰的事叙述了一遍,她有些心不在焉:“好的,希望尽快把藤迦小姐救醒。其实咱们的目标,是想从《碧落黄泉经》上找到追寻杨天大侠的线索……我在这边,有一个很惊人的发现,当然只是限于古书记载上的——有人发现了阿房宫的遗址……”

我的目光正在漫无目的地越过主楼的屋檐,向宝塔方向逡巡着,骤然听到“阿房宫”三个字,心里唰的一亮。

“哦不,不是‘遗址’,而是阿房宫的……原宫殿,也就是说发现了阿房宫!”

从她困惑的声音里,我知道这件事其中大有古怪,立刻追问:“什么什么?阿房宫——二零零五年存在于地球上的阿房宫?慢慢说、慢慢说……”

苏伦清了清嗓音,话筒里传来嗤啦嗤啦的翻书声。

我看到关宝铃在门口的台阶上出现了,向我这边扫了一眼,慢慢走下台阶。王江南跟在后面,隔着五步远,明白无误地充当着护花使者的角色。

他们的形影不离,一瞬间让我想起了已经在沙漠失踪的老虎与唐心。老虎对待唐心,岂不也是这样小心翼翼、唯唯诺诺的样子?

我仰面向着迷茫的夜色长叹:“唉,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苏伦吃了一惊,在电话那端笑着问:“什么?你在说什么?”

如果萧可冷什么都对她汇报的话,我见到关宝铃之后的屡次失态,恐怕都传到苏伦耳朵里去了。我脸上一红,含混遮掩着:“没什么,偶有所感而已。”

关宝铃步态高雅地向着侧面的枯黄草地走过去,草地中央,有一个日式风格的鸟翼水亭。水已经干涸了,凄清无比,看着王江南非常绅士地赶上去,扶着关宝铃的胳膊,怕她在草地上滑倒——我心里又是一股醋意油然而生。

“哦,是这里了——发现阿房宫的是两个农民,时间则是近三十年前的冬天,地点是……”她在迟疑。

“地点?那有什么可怀疑的,当然是西安了!”

阿房宫是秦始皇修建的最辉煌的宫殿,可惜后来被项羽入关后,一把火烧成焦土,只留下一片遗址,地点是在中国西安西郊阿房村。

历史上歌颂阿房宫的辞赋极多,唐代诗人杜牧曾在《阿房宫赋》写道:“覆压三百余里,隔离天日。骊山北构而西折,直走咸阳。二川溶溶,流入宫墙。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可见阿房宫的确为当时非常宏大的建筑群。

前年去西安时,兵马俑纪念馆与阿房宫遗址都看过,并且是在丝丝春雨中游览,心情惬意,至今想起来,都是非常美好的回忆。

“不是西安,而是一直走向西南,在川藏交界处的深山老林里。唉,风哥哥,这件事简直……简直奇怪到了极点,任何人听了都会大笑着反驳的,但我找到的资料是一个很老的乡村教师亲笔记录下来的,用工整的小楷沾着朱砂誊写在竹简上。我已经用数码相机把所有的文字都拍摄下来……”

我张口结舌,到这时才醒过神来插话:“什么?川藏交界?竹简?说详细些,再说详细些……”

西安距离川藏边界不算太近,并且中间的路途是“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我不相信大好的阿房宫能肋生双翼,直接“乾坤大挪移”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并且在司马迁的《史记》上,也并没有“秦始皇修建过两座阿房宫”的记载。

苏伦又清了清嗓子,略带嘶哑地进行了超过三分钟的快速叙述——

“竹简,是负责博物馆治安的保安队长交出来的。博物馆失窃,这个姓李的人为了将功折罪,就从老家的父亲手里偷了竹简和这件古董出来送给我……”

(我忍不住插嘴问:“什么古董?到底是什么古董?”)

“古董是……指北针,一个巨型的指北针,我只能这么说,无论从任何角度看,它就是一具设计精密的指北针。请别打岔,让我说下去——竹简上除了记述两个农民怎么误入山谷,失足掉进‘云坑’,然后误打误撞进入了尘封地下的阿房宫之外,还绘着一幅图画……一幅简化版的世界地图。我已经找到了这位李姓老教师,也拿到了地图的原版,现在正在咸阳市的文史资料室里查线索……”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我的思想已经被完全搞乱了,稍微清理了一下思路,才轻笑着反问:“苏伦,你的话里有个极大的破绽,乡村老教师既然能舞文弄墨,想必是有古文知识的,自然熟读过杜牧的《阿房宫赋》,他不会不知道阿房宫已经被项羽的军队‘楚人一炬、可怜焦土’了吧?又怎么可能相信深山里藏着另一座宫殿?有什么证据,就凭一件被误认为是古董的指北针?”

如果说在川藏交界发现了吐蕃王的古墓

我还觉得可信——阿房宫?还是算了吧!当然我也知道苏伦不是个人云亦云的糊涂人,她能深入追寻下去的线索,肯定是有巨大价值的。

“风哥哥,我早该飞到北海道去跟你们会合的,如果不是发现了这地图……地图上详细标注着日本列岛的范围,并在北海道最北端西偏南三十度的直线上,大概离开海岸线二百公里到三百公里之间,标注着一个环形标记。嗯,风哥哥,一个内嵌十字符号的环形,是不是可以看作一个航天器的着陆点?我觉得,目前的发现会跟你在枫割寺的研究大有关联……”

十字环形的确是航天器着陆时的专业标志符号,但我越发糊涂,觉得苏伦的发现简直可以用“天方夜谭”来形容。就在此时,我的电话已经发出了“电量低”的警示,只能简短地结束了通话:“苏伦,把所有资料先发到我电子信箱里一份,今晚我会连夜看——”

突如其来的古怪消息,让我疲惫的神经一下子变得出奇地兴奋起来,在地上用力跺了跺脚,不理睬王江南不满的冷眼,大步跑上台阶。

萧可冷为我准备的是最新型号的索尼笔记本电脑,颜色选的是我最喜欢的银灰色。

“如果地球上存在第二座完好无损的阿房宫的话,那么,里面有什么?不会有长生不老的大秦将军吧?”

我知道,坊间一直流传着“不死药”的传说——秦始皇派徐福东渡扶桑,求取了长生不老药之后,生怕药里有毒,先逼迫身边最忠心的将军试药。结果,服下灵丹的将军成了永生不死的异类地球人,永远活在地球的某个阴暗的地下墓穴里……

在秦始皇地下陵墓里会有“试药不死”的将军,那么另一座阿房宫里岂不得藏着不死的皇妃、宫女?我的想法并不偏激,因为秦始皇起造阿房宫,本来就是贮养美女宫娥,供自己放荡淫乐的。

我在二楼茶几上把笔记本接入互联网,打开自己的电子信箱,静等接收来自苏伦的图片。别墅里的一切事务,全部由萧可冷来管理,我什么都不必管。

这次,我强忍着自己的好奇心,没走到窗户边。

我知道,关宝铃此刻仍旧在水亭里坐着,并且会有意无意向我这边的窗子看。

算了——王江南喜欢大亨的女人,与我无关,反正大亨那样的铁腕强人,是根本容不得卧榻之侧有人酣睡的。看王江南的表现,已经很深很深的被关宝铃的美丽给“毒倒”了,而且无可救药。

足足等了一个小时,苏伦的图片并没有传过来。

我下了楼,着急地拨了电话给苏伦,她歉意地告诉我:“这边的互联网线路不太通畅,大概到凌晨一点多钟就可以正常使用了。无论如何,我今晚会发给你,因为这件事太古怪了,我也需要有人帮我一起拆解。”

郁闷地挂了电话,大厅里已经空无一人,只有萧可冷刚刚安装的三菱柜式空调在角落里发出轻微的送风噪声。门外,庄园里一片死寂,几公里外的海边不断传来海浪扑击礁石的声音。

萧可冷、安子姐妹、张百森、王江南等人都在两翼的客房里拥有了自己的卧室,一想到“持久战”这三个字,我心里蓦的感到一阵郁闷。时间是拖不起的,每向前走一天,或许人类距离恐怖的“大七数”就接近一天,如果不能抓紧时间做些什么,以后想做都没机会了。

当我凝视壁炉上方的青铜雕像时,已经不再有神秘与困惑的感觉,比起“亡灵之塔”下的神水、烧死枫割寺无辜僧人的“天火”来,水泡声算得了什么?反正关宝铃所做的叙述仍然在可信与不可信之间模棱两可。

“除非……除非我也能神秘地消失一次,否则我宁愿顺从萧可冷的想法,相信关宝铃在故意捏造某些事实。”

我无聊地回到楼上,看着指针刚刚指向午夜零点,至少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要等呢——

关于“阿房宫”的情节占据了我全部的思想,今天下午经历的事暂压在后,因为之前我对中国历史上秦王朝的神奇崛起和迅速陨落极感兴趣,苏伦提到的“第二座阿房宫”的怪事,更引起了我的极大震撼。

秦始皇曾经创造了很多独特的历史片段,比如令人谈虎色变的“焚书坑儒”、比如“地球上最伟大的八大奇迹”之一的万里长城、比如消弥在项羽火炬下至今仍被津津乐道的阿房宫殿……乃至于他本人的出生与死亡,都成了“考证癖”们追根问底的题目。

我的目光又一次落在青铜雕像身上,依照萧可冷对那张羊皮纸地图的年代鉴定,说不定这青铜雕像也是来自秦朝的古董——可惜,他手里抱着的座钟暴露了仿造者的拙劣“恶搞”心态。青铜器与现代钟表,根本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何必硬要强人所难地把他们撮合在一起?

明天,若是能成功地从耶兰嘴里得到些什么,我或许会再度拜访枫割寺,或者,是不是该先把所有的藏书清理一遍——

我脑子里乱糟糟的,困倦地后仰,头枕在一个沙发靠垫上,闭目养神。此刻,二楼客厅里灯光很亮,即使是用力闭着眼,仍旧感到一阵阵刺眼。

猛然间,我听到脚步声,有人正沿着楼梯踱着步上来,缓慢沉稳,踩得台阶发出“嗵、嗵、嗵”的响声。

我脑子里打了个转:“能发出这么大响声的,除非是体型非常庞大的人,可别墅里似乎并没有这样的胖子——”

嗵嗵声持续响着,已经到了楼梯中间的拐角。我眯着眼,盯住楼梯口,同时手腕一抖,已经把战术小刀握在手心里。在没听到大门响的前提下,突然有人从客厅里出现然后上楼,绝对是不正常的事。

脚步声又响了七下,突然消失了,仿佛那个人的身子停顿在拐角与二楼之间,静止不动了一样。我无声地吸了一口气,身子蓦的弹起来,嗖的跃到楼梯口,缩肩弯腰,右臂半扬,做好了随时发出飞刀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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