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老罗,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听到了,好像有东西隐隐约约地发出怪叫。”

龙捕头停下了脚步,手掌向下,暗示后面的人不要发出声音。他似乎也隐隐约约地听见了这阵怪叫。不过那怪叫若隐若现,有时因为火把发出噼里啪啦的爆裂声,所以听起来断断续续的。

“龙捕头,还往前走吗?”

“走,有我在你们不用怕。”龙捕头安慰一下大伙,可是那阵怪叫声自己听起来也觉得毛骨悚然,忽然,一阵更加凄厉的惨叫从洞穴的深处传来,龙捕头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里面难道真的有人?

那洞穴十分幽深,好像人的瞳孔一样,在火光下隐隐能看见里面的东西,可是又看得不是十分清楚。忽然,龙捕头看见墙壁上有些蹊跷,拿着火把靠近一看,竟然是一个锁头。锁头的做工十分奇怪,与平时所用的锁形状不太一样,这种弧线形状对称结构的锁真是没有见过,倘若不是在锁头的底部有一个钥匙孔的话,他可能会将这个锁头当成一个铁块。可是这个锁头却拿不下来,因为锁头上还连着另外一个锁头,再向前看,竟然每个锁头都紧紧相连,形成了一条线,而那条线正是通往洞穴的深处。

龙捕头带着众人往前面走,后面有心的老衙役数着锁头,到了尽头的时候,刚好是一千个。不过这尽头却是一个空旷的谷底,上面赫然是一个人工打造的圆顶。锁头围绕成一个圈将整个空旷的洞穴深处围了起来。

“龙捕头,有些蹊跷。”老罗当了二十几年的衙役,精明老练,悄声走到龙捕头的旁边,龙捕头左手按着刀柄,留心观察着每个角落。

“啊!不要!不要!”

“谁!”这撕心裂肺的喊声从四面八方传了过来,龙捕头蓦地从腰中抽出大刀,环顾四周,却是空无一人。

“救命!救命啊!”

“不要,放开我,放开我!”

“谁!不要装神弄鬼!”龙捕头大喊。

“心,我的心!还给我!”

这惨叫哪里是装出来的,分明是真的有一个人用刀子插入谁的心窝子硬生生地将心抠了出来。而且这惨叫声有的犹如妙龄少女,被人活生生的切肉剥皮;有的像是小孩子,被人挖心掏肝;有的像是中年男人,痛不欲生;更有甚者中间还夹杂着老人和婴儿的啼哭,果然让人毛骨悚然。

就连身经百战的龙捕头也感觉到自己已经身陷魔掌,看来今天是凶多吉少,龙捕头几次大叫,对方都不肯现身。龙捕头心想,想必对方也是装神弄鬼之辈,听说西域常有怪客,不张嘴就能发出各种古怪的声音。

可是随行的众人哪里有龙捕头这样的胆量,都吓得腿脚瘫软不能动弹。龙捕头提着火把,绕着这个深穴的尽头转了一圈,可是根本没有看见哪里有人。

那悲惨的叫声戛然而止,转而是一阵让人窒息的宁静。

每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种发自内心的恐惧,平生哪里经历过。

“跑?”老罗在后面轻轻地说道。他怕龙捕头听见。

所有人点了点头,趁着龙捕头四处寻找那声音的来源的时候,悄无声息地向洞门口移动。

“龙捕头,这里!”

老罗突然大叫,在退回去的路上,一个庞大的身影挡住了所有人的脚步,龙捕头拿起火把照射过去,只见那庞然大物竟然比自己还高上一个身子,火焰的光斑铺满了那个巨人的身上,那个巨人长着一个四四方方的大脸,更加恐怖的是一双大手,足足有寻常人的半个身子大小,额头上青筋暴露,更加骇人的是这人青面獠牙,全身长满了毛发,虽然体型像人,但是更像是一个人模鬼样的猩猩。

那巨人发出一声咆哮,二话不说就冲了上来,龙捕头心想,这巨人虽然长得高大,不过终究也不过是个肉体凡胎,自己的武功虽然说不上炉火纯青,但是对付一般凶猛野兽也是绰绰有余。三弟在临行时交代过,一定要抓活的回去。龙捕头手心翻转,将刀背对着那巨人的头颅劈去,这势头极猛,寻常人如果碰到这样的劲力,虽然是刀背,也要脑浆迸裂而死,但是眼前这个巨人却并非常人,那龙捕头也拿捏好力度,不想伤其性命。

可那巨人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用力一握,竟然用大手将这连环大刀握住。龙捕头的手顿时像被一个铁箍箍住,还在不断收紧。龙捕头心中凛然,虽勉强运力抵着,却仍是阵阵锥心裂骨的痛楚,知道对方手力实胜自己一筹。幸好他忍耐力过人,不至于让那巨人将刀夺去,心中暗想,刚刚小瞧了这个巨人。练武之人不比寻常之人,寻常人遇到这样的事情,只会用上半身的力气与之抗衡,可是练武之人懂得借力用力的道理,眼看这个巨人的臂力远远强于自己,龙捕头蹲了一个马步,将手上的力道卸去三分,那连环大刀径直向自己的天灵盖劈来,龙捕头虽然人高马大,但是身子极其灵活,轻轻地一闪,巨人连人带刀整个人扑将过去。龙捕头飞身回旋踢中那巨人的后脑,那巨人因为强大的惯性作用,踉踉跄跄往前倾,“咣”的一声巨响撞到了石壁上。

这山洞竟然也被撞得微微晃了晃。龙捕头刚想拿出身上带着的锁扣,却看见巨人蓦地回过身来,双眼怒视龙捕头,抓住旁边的一块巨石向龙捕头扔来。洞穴黑暗,那地上的火把几近熄灭,龙捕头感觉一阵劲风飞来,他右手立刀,左手按住刀背,挡住了来势凶猛的石块,只觉得双臂震得隐隐发麻。

那群衙役早已经吓得腿脚瘫软,更没有想过来帮龙捕头。

龙捕头心想,倘若联合众人之力一定能擒获这个怪物,不过这群吃软饭的家伙到了关键时刻都成了废物,现在是靠不上他们了,只能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

龙捕头从后腰迅速抽出了一个金丝绳,三两下打了一个结。那巨人看用石块打不中他,于是飞扑过来,龙捕头的看家绝学就是这捆仙索的功夫,虽然这山洞十分黑暗,但是凭借自己十几年苦练用来套犯人的飞绳,用来抓这个莽撞的巨人轻而易举,果然那巨人上了圈套,被龙捕头套在了金丝绳中。这金丝绳所打的结不比寻常,那巨人越挣越紧,就好像西游记里面的宝物一样,怎么也挣不开。

龙捕头刚想松一口气,却没想到这个巨人突然狂奔起来,龙捕头哪里能拽得住那金丝绳,只能抓住金丝绳的一端跟着巨人跑出山洞。

忽然一阵刺眼的光线从洞外射进来,不到一刻钟的工夫,龙捕头已经被那巨人连拖带拽地拉到了山洞之外,这个时候他终于看清了巨人本来的面目。

那巨人的个头将近三米,就连龙捕头在他的身前相较也变得矮小。脸上更是满脸胡须,全身黑毛,运动起来那血管好像小虫子一般在皮肤下面蠕动,他大吼一声,惊起驻鸟四散。

这家伙到底是人是鬼?

忽然,那怪物再次大吼一声,犹如鬼神一般竟然将那金丝绳拽裂成两段,龙捕头目瞪口呆地看着这随身几十年的金丝绳,又不可思议地看了看那巨人。这可是连熊也能捆住的绳子,今日竟然让一个活人撕扯成了两段,可是龙捕头哪里知道,这个巨人平时都以吃熊为生。

龙捕头眼看着那巨人几下飞快地跳跃便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自己却束手无策。要是论起单打独斗的话,自己未必是这个巨人的对手,论起跑的话,那就一定更不是他的对手了。

龙捕头叹了一口气,心想都怪这群不争气的,没有抓到这个怪物,这个家伙很有可能就是这起案件的凶手,可是过了今晚,恐怕抓到也对徐县令无济于事了。

他回头看着后面那群胆战心惊的衙役,喝道:“忘了昨天你们说过的话了吗?今天都给我搜山,非要抓到这个妖怪不可。”

那老罗仗着自己年龄大,说话稍微有点威信,走到龙捕头的旁边说道:“龙捕头,那天晚上我们都在做戏,都是为了县令。你看,为了一个小县令让大家丢了性命,值得吗?”

龙捕头本来就憋了一肚子气,老罗的话成了导火索,龙捕头怒火胸中烧,一只手将老罗整个人提了起来举到半空中。

“你们这群缺乏管教的差人,这倘若在谷阳县,我要你们一个个吃不了兜着走。”龙捕头跟虎捕头不一样,虽然性子一样火爆,但是粗中带细,心想,现在若是惹急了这帮衙役的话,到时候大家一拍两散,什么事情也都办不成了。

他放下老罗说道:“今天抓不到妖怪,我保证你们明天谁也不用来县衙开工了,如果今天能抓到那个妖怪,我替县老爷做回主,加你们两个月的银饷。”

“真的假的?”

“龙捕头此话当真?”

果然,威胁这群贱骨头恐怕不如利诱来得快,龙捕头拍着自己的胸脯说道:“虽然我龙某人不算是赫赫有名,但也算是一个一言九鼎说话算话的汉子。”

“大家赶紧的,别耽误时间了,快抓那妖怪。”

“等一下,各位先别急,既然那个妖怪连我这金丝绳也能挣断,那么寻常的东西肯定是抓不住他的。”

“哎,小三子,你家不就住在附近吗?弄一些网野兽的网子,将这个怪物扣住。”

“是啊,是啊,赶快去取。”

几个八婆讲起这开封县的趣事云里雾里没完没了,听得古小东耳朵都起了茧子。

“各位大妈,能不能挑一些重点的来说?你们这样说这家嫁姑娘、那家娶媳妇,对我们现在调查的事情根本没有帮助。”

“好了,好了,你们听我说。三婶,我说啊,咱们这开封县最近发生了三件怪事。”

三婶奇道:“哪三件?”

“第一件就是那黑窝山的妖怪,好多人都见到了那吃人的妖怪,真是吓死人哦。你,你叫小古子,是不是,我跟你说啊,小古子,那吃人的妖怪足足有房檐那么高,而且听说最爱吃美丽的少妇,三婶啊,出门要小心啊。”

三婶肯定地点了点头。

古小东看了一眼年近七十的三婶,心想这也叫少妇?你是五十年前的少妇吧!那个拍马屁的啰婆说话怎么也不经过大脑。

“第二件呢,就是我们开封县发生的命案。当然喽,你们是为了这件事情而来,所以我也就不啰唆了。哎呀三婶,我听说那白骨好吓人啊,好恐怖啊,听说好多都是年轻美丽的少妇哦,你出门要小心的。”

三婶将手帕握成一个团放在胸口,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古小东急道:“第三个是什么?”

“第三个是好事,蒋大官人给我们每个人十两银子。”

“给你们十两银子?这是为什么?”

“唉,这两年灾害连连,政府的补贴哪里能够得了我们这些百姓吃饭,蒋大官人洪恩齐天,只要到他家去,每个人都会得到十两银子。”

“就这样平白无故地给你们?”

啰婆点了点头,又说道:“三婶啊,听说你见到血就晕倒,上次你拿十两银子的时候眼睛可是瞪得大大的,别说晕,你眼皮都没眨一下。”

三婶接道:“哎呀,那白花花的十两银子,谁看见不会心动啊。”

“这跟血有什么关系?”

“自然有关系了,蒋大官人说得好,银子都是血汗钱,那白给百姓银子,说好听的叫施舍,说难听点是可怜我们这些要饭的。所以蒋大官人说了,凡是想要这十两银子的,就必须留下一滴血,这个十两银子也就是血汗钱,是我们理所应当得到的。平时家里不注意也会有个磕磕碰碰的,现在只要留下一滴血就能得到十两白银,那排队的人真是络绎不绝。”

“你是说你们用一滴血换来了十两白银?”

“是的,那天排队的人可真是人山人海啊……”

一场秋雨一场凉,古小东打了两个喷嚏,会不会是有人在自己的背后说自己的坏话?终于听完了那几个啰里啰唆的老太婆将这几天看见的奇闻逸事都讲遍,却没有一个有价值的线索,这时县衙中已经将蒋夫和那几个目击证人都请到了那边。古小东和徐县令也迅速回到县衙之中。

再见到蒋夫,蒋夫的表情更加不自然,古小东自然知道,蒋夫与徐县令勾结弄成那个人肉包子的事件来欺骗他,现在有些心虚了。蒋夫早知道已被古小东拆穿,所以也不提那话茬,晃晃悠悠地走到古小东的面前说道:“古大哥,怎么样了,抓到凶手没有?”

古小东讽刺道:“抓到了,你包子铺的两个伙计,而且主谋还是你。”

蒋夫赔笑道:“古大哥说笑了,都怪小弟,小弟欺瞒了哥哥,当真是该打。”说完,蒋夫象征性地往自己脸上打了一个耳光。

“我说那个买下青楼妓女的事情和几年前你遇到的救命神医也是忽悠我的吧?”

“那个可绝对不是,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哥哥是这里的仵作呢。”

古小东狐疑地看了蒋夫一眼,越来越觉得这个家伙奇怪。

“哥哥,这是我给

您赔礼的,请笑纳。”

古小东抬眼一看,好家伙,竟然是一个拳头一般大的玉石兽像,古小东看见这长得有些像人,有两个婴儿的脑袋,胳膊比腿还长,而且雕刻得活灵活现的玉像很奇怪,于是问道:“这是什么?”

“哥哥,这神兽相传是神灵老爷下的门神,可以招财,保平安。”

古小东哪里见过这样的东西,更不知道是哪一门派的神灵,倒是这蒋夫钱有得是,这么一个玉雕稀松平常,所以就接了过来。

这古小东哪里知道这天然的玉石有如此大小而且毫无瑕疵,那自然是价值非凡。现代的玉石虽然大,但是大多是人工合成的,跟眼前的玉石兽像相比那是天壤之别。

“蒋兄弟,请你来是想让你如实地告诉我你的眼线最近到底发现没发现可疑的人或事?”

“据实回哥哥,真的没有,唯一发现的就是那个黑窝山的妖怪。”

“那你知不知道这几个死者究竟是什么人?”

“那个……小弟确实不知啊。”

古小东看蒋夫面露难色,觉得再问下去也无济于事,于是告别了蒋夫,回到了后堂。

徐管家看事情弄了半天也没有进展,心急如焚,拉着古小东问道:“怎么样了,古仵作?”

“什么怎么样了,你不是也在旁边看着呢吗?就是这样,还能怎么样?你想要怎么样?”

古小东自然也很恼恨这个管家如此欺瞒自己,对他也没有客气。

“最近咱们开封县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离奇的事情呢?”

“没有啊,除了发现这些白骨之外,还真的没有什么离奇的事情……”

“我听说蒋大官人用一滴血换十两银子?”

“确实有这件事情,跟这件案子有关系吗?”

“现在还没有关系,但是我很好奇,为什么他要别人的一滴血呢?”

“这个在下也不知,蒋大官人只是将他们的一滴血放在了一个小纸条上,那个纸条只有小手指的宽度,方方正正的非常奇怪。”

“验血试纸!”古小东听管家这么形容,忽然想起了现代的验血试纸,可是那种东西在这个年代根本不可能有。别说验血试纸了,就算会验血的人估计也找不出来吧。再说蒋夫为什么要验血呢?奇怪。算了,也许有钱人就喜欢干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徐管家,能不能找出一些纸条给我,我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

“这应该没有问题,我只要去管蒋大官人要……”

“不,我想让你偷偷拿给我,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好,好吧。”

古小东走出后堂,从门缝偷偷地观察着蒋夫,蒋夫端起一杯茶,只见茶碗一斜险些掉落下来,原来是因为蒋夫缺少了一根小手指,平常人端起茶碗的时候都要用小手指来托底。看来蒋夫的小手指是最近才掉下来的,倘若是断指长久之人,一定会习惯没有小指的生活,所以食指与大拇指握力会更强,不至于让茶碗掉下来。看来蒋夫平时并不习惯喝茶,所以才没有察觉到自己缺失小拇指带来的不便,因为人并不是常用这根指头。

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甚至可以听见有人被打的惨叫声,古小东不知何故,心想竟然有人敢大闹县衙,也许此人与这起案子有关系。与蒋夫对话的徐县令也听到了这个声音,立即站了起来,快步走了出去。

古小东不想被蒋夫发现,所以隔着一个门站在蒋夫的身后,偷偷地看着正堂,忽然,徐县令发出一声尖叫,好像娘们一样被扔了进来,趴在地上,嘴上还不饶人地大骂道:“你,你究竟是何人!胆敢这样对待本县令,真是大胆!”

“老子是你的姑奶奶!”

“拦住她!拦住她!”

“你娘的,古铜在哪?”

徐县令终于长长叹了一口气,大喊道:“原来你是找古仵作,你怎么不早说,在后院!”

这时古小东才看见,这个气势汹汹的女人正是那天蒋夫用三万两黄金买下来的苏宝宝,她的身后还跟着凉儿和赵文墨。这是怎么回事?他们在驿站待得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跑到县衙来了?为什么这个男人婆要殴打徐县令?

“古铜,你给我出来!”

古小东本来是不怕她,可是被她这么一吼吓得心里发慌,想想那天这个女娃子连死都不怕,今天不一定会干出什么事情来。蒋夫看见这个苏宝宝也是一愣,不过也只是莞尔一笑,等着看热闹,心想三万两黄金最后买来一个泼妇,真是划算。

“古铜!”

苏宝宝脚步快,两三步跑到了后院,看见古铜猫在一个柱子后面,她二话不说揪起古铜的耳朵拽了过来,骂道:“你个黑狗,把老子买来了就扔在家里,几夜不回去,也不给老子一个交代!你说句痛快话,现在,马上,立刻,告诉老子,你到底娶不娶老子!”

“苏姑娘,你先别急,你这么唐突地问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答你……”

“今天听了凉儿的话,知道你古铜还算个有点人性的汉子,不似那群猪狗不如只懂玩女人的混账王八蛋,所以老子今天给自己做主,可以下嫁给你。但是有三样条件,第一,老子永远是家里的老大,老子说东,谁敢往西,老子就弄折他的腿。第二,老子要这个凉儿当我的丫鬟。第三,想纳妾必须老子亲眼看过之后才可以。”

“那个……你让我想……”

“想你娘,你还是不是男人!”

这个时候徐县令踉踉跄跄地从正堂往后面跑,好像没有看见苏宝宝一般,徐县令大叫道:“古仵作,快跑,刚刚有个仇家来找你,虽然看起来是个瘦小的汉子,但是力气可大得很。”

苏宝宝怒目圆睁,恶狠狠地看着徐县令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娘的说谁是汉子?”

徐县令看见这个苏宝宝仿佛看见了瘟神一般,立即往回跑,苏宝宝抓起一个花盆扔了过去,还好徐县令跑得快,没被花盆砸到,只是摔了个狗啃屎,苏宝宝大吼一声,几个箭步飞了上去,揪住徐县令的辫子向后拉。

“你娘的,老子就是胸平一点,你凭什么说老子是男人!”

“姑娘,姑娘,误会,误会!”

“误会你老娘。”

古小东看见要再不制止,真的会出人命,上去拉住苏宝宝说道:“苏姑娘,别这样,现在我们还有要紧事情要办。开封县出了大案子,发现了十几具骸骨。我身为仵作如果不尽心尽责的话,哪里能对得起黎民百姓。所以麻烦苏姑娘高抬贵手吧。”

那苏宝宝虽然脾气火辣,但是也是个通情达理之人,松开了手厉声问道:“好,但是你也要答应我,案子办完了之后你要八抬大轿来迎娶我。”

“那个……儿女情长是后话,咱们慢慢说不行吗?”

“不,我想你现在就告诉我,不然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妈呀,头一次听说女人逼婚,不过眼前这个苏宝宝跟男人婆一样,根本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算了,暂且敷衍她一下。

“好,好。”

此时忽然又听见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不禁把所有人吓了一跳,就连房梁也晃上一晃,这震耳欲聋的吼声从县衙的门外传来,极其凄惨悲愤,好像一架低空掠过的飞机,撼动着整个县衙内外。

“古仵作,这,这究竟是何人?”

“不,不知道……”

在徐县令询问之时,看见龙捕头带着的十几个衙役用几张粗线麻绳的渔网扣在了一个庞然大物上,十几个人咬牙切齿地一起用力,勉强才能将这个庞然大物拖拽着小走两步。

“龙捕头,你,你抓的这是什么怪物?”

“回县令,这就是传说中那个吃人的黑窝山的妖怪。”

徐县令透过渔网仔细看着这个妖怪,不禁张大了嘴巴呆若木鸡。

他生平哪里看见过这样的庞然大物,就算是那闹林的黑熊恐怕也不及这妖怪的一半。古小东也愕然地看这个怪物,身高竟然将近三米,头顶已经顶在房梁上。全身都是黑毛,方正大脸,虽然长着的是人的模样,但是这身高足足比姚明还要高上许多。这家伙如果换做是现代人的话,恐怕火箭队的中锋就要换人了。

那怪物挣扎的同时,几个衙役被怪力搅和得东倒西歪,有的甚至干脆坐在地上。

古小东心想,这怪物虽然看似身材高大,全身黑毛,但是在现代的医学中早已经证明了这是一种疾病,全身的黑毛证明他的基因存在变异,是返祖现象,而这巨大的身高恐怕是因为得了巨人症,而且长期生活在野外,靠吃一些肉食为生,钙质得到了过多的补充,所以才会变成这样一个怪物的模样。

“你,你会说话吗?”

那怪物听见古小东跟他说话,顿时也不再挣扎,瞪大了双眼看着古小东,因为几十年里面所有人都将他当成怪物,见到他就跑,所以根本没有人这样平心静气地来问他,几十年了,从来没有人跟他交流过。

“会。”

那巨人只说了一个字,顿时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这个妖怪竟然会说人话,真是不可思议,虽然声线粗犷,犹如轰隆隆的打雷声,但是可以真真切切地听出他说的是人话。

“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伍拾。”

“伍拾?这个名字跟你还蛮配的。你吃过人肉吗?”

伍拾摇了摇头。

“龙大哥,将渔网松了吧。”

龙捕头愕然地看着古小东,心想这个弟弟莫非是疯了,眼前这样一个怪物,倘若真的行凶起来的话,恐怕自己也难以阻拦。

这个时候蒋夫、苏宝宝等人也从内堂来到了院子里面,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伍拾。

“不打紧,哥哥,松开吧。”

那伍拾也很奇怪,看了看古小东,不说一句话。

“你们听到没有,松开,松开渔网。”

所有衙役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不容易抓到了这个怪物,现在松开渔网的话,恐怕再想抓住他就没有那么容易,大家面面相觑,谁也没有松开自己手里的绳子。

“古仵作已经说了,你们就照办吧,他有自己的安排。”

徐县令发了话,大家都纷纷扔下了手里的绳子,那怪物感觉到勒住自己的渔网没有了力,大吼一声,将几层渔网一股脑地掀起来。那怪物也正如古小东所想的一样,既没有跑也没有伤人,而且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古小东,这是第一个敢正眼看他、不害怕他、而且将他当成人的人。

“伍拾,我再问你一遍,你确实没有伤天害理,吃了那些人吗?”

“没有。”每一次听到伍拾说话大家就感觉耳朵受到了一阵强烈的冲击。

“你不怕我?”伍拾反问道。

古小东走到了伍拾的脚下,他的脑袋竟然只能抵到他的肚脐,他仰起头盯着伍拾的眼睛问道:“我为何要怕你?”

伍拾被他这样一反问,反而舒展开自己的眉毛,低声问道:“这里人人都将我当怪物,都怕我,为何你不怕我?难道你是疯子?”

古小东被他这么一问逗得乐出来,说道:“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人喜欢有人怕,比如徐县令,犯过罪的人自然怕他,可是百姓却爱戴他。爱他的人自然比怕他的人多。而你呢,大家怕你,是因为不明你真实身份,可是如今既然你说你没有杀过人,我为何又要怕你?就算所有人都怕你,可是我却偏偏不怕你,我反而还蛮喜欢你的。”古小东心想,如果这个伍拾活在现代的话,一定要教他打篮球,如果自己当上他的经纪人,岂不是发财了。而且自己在现代就十分喜欢姚明,对身材巨大的人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好感,看见这个人比姚明还要高上许多,自然更喜欢眼前这个伍拾。

那伍拾愣住了,忽然跪在地上仰头大笑。

“哈哈!哈哈,你说你喜欢我!哈哈哈哈!”

那笑声听起来却夹杂着另一番凄厉,开封县衙门口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看着这个怪物,倘若是平时,这些人早已经被衙役驱逐开,可是今天,就连衙役也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个巨人,竟然没有人管那些慢慢涌进县衙院子里的人。

可是这个伍拾忽然大笑,所有人吓了一跳。那笑声之凄厉让人听起来头皮发麻。

“伍拾。”

伍拾听见古小东叫他的名字,停止了大笑,低下头看着眼前这个“小人”,却发现这个古小东伸出了一只手,手心摊开对着伍拾。伍拾不明所以,问道:“干什么?”

“伸出你的手。”

古小东抓着伍拾的手握了两下,用现代人的社交手法,虽然古小东手只能握住伍拾的两个手指头。

古小东双手抱拳,对着伍拾深深地鞠了一躬。

“你,你这是为何?”

“我们抓错了人,如果伍大哥不嫌弃的话,受

在下一拜,你可以走了。”

“等等,古仵作,就这样放他走了?你如何能断定这个人不是凶手?”徐县令急道,眼见好不容易抓到了这个怪物,总不能因为古小东的两句话就将这个人放走。

“徐县令,我断定不是伍拾犯案,首先看他的个头,如果用刀的话,怎么可能在人的尸骨之间游刃有余地将骨肉分离?而且在尸骨上发现的指纹根本是寻常手掌大小,你看他的手指,足足要赶上三个人的大拇指的粗细。而且人肉并不好吃,以他的力量,找一些野猪之类来吃不是更好吗?他隐居山林正是因为不想受到世人的骚扰,又怎么能轻易去找不好吃的人肉来吃呢?”

徐县令觉得古小东说的句句有理,于是喊道:“放他走吧,你们不要拦着。”

忽然,古小东听见身后一声凄厉的惨叫,接着就是震耳欲聋的大哭声。

那眼泪就如同秋天的落叶一样簌簌落下,古小东回头一看,竟然是那巨人在号啕大哭,古小东心想一定是巨人听见有人理解自己,所以才会感动地大哭,于是对着巨人笑了笑安慰道:“伍拾大哥,没事了,你回去吧。”

却没想到,那伍拾的哭声不仅不止,反而越来越厉害,伍拾一边哭,一边嘶哑着声音说道:“冤枉啊!”

古小东奇道:“伍拾大哥,以后再没人会扰你了。别哭了。”

“冤枉啊!”第二声冤枉如同炸雷一般在地上崩开了花,所有人都不禁捂住了双耳。如果再听一声的话,恐怕就连自己的耳朵也会被震聋。

“别哭了,伍大哥,你再哭的话恐怕房子也要被震塌了。”

“你能不能给我做主?”

这虽然是个请求,但是从伍拾的嘴里说出来就好像是恐吓一样,古小东却说道:“伍大哥,这开封县令是个清官,如果你有冤屈的话他一定会替你做主的,别哭了。”

伍拾的哭声戛然而止,整个初秋时分,地上不仅有一些干枯的黄叶,还有更多刚刚被伍拾的声音震落的叶子。

“伍大哥,有什么话我们进来说吧,嗯——还是在这里说吧,各位衙役大哥,将县衙外人等驱逐出去吧。”

古小东刚想邀请伍拾进去内堂说话,可是看见内堂里面的空间恐怕容纳不了伍拾,所以改口说还是在庭院说话。

这个时候徐县令拉了古小东几下,低声说道:“古仵作,很多人还在后堂等着您问话呢。”

古小东一想也是,毕竟徐县令的事情更要急一些,于是问道:“伍大哥,要不有什么委屈你先跟徐县令说?”

伍拾扑棱着脑袋,双目犹如牛眼,眸子里透出一股执着:“我等你。”

古小东冲着伍拾笑了笑,吩咐下人照顾好伍拾。目击证人口中所说的这个妖怪确实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看起来似乎再询问那些人也是无济于事。

古小东看了看时间,太阳已经落山,按照现代的时间,现在已经五点左右,距离第二天还有七个小时。不知道现在的傅泰还有什么阴招等着自己。光线愈加的暗,县衙的下人挑着灯笼点燃了院内的石灯,火光妖娆地打在伍拾的脸上,映得他的脸越发有些恐怖。

如果真的不是伍拾犯案的话,那么还会是谁呢?

会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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