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一百五十三回

抓周宴上,永瑞这个小家伙不仅抓到了他阿玛随身佩戴并象征着身份的玉佩，还突然开口叫“阿玛”，这件事情瞬间传遍整个京城，被老百姓们津津乐道。在老百姓们看来,永瑞以后一定是个聪明灵秀的孩子，就跟他阿玛一样。日后也会像他阿玛一样，是个有出息的孩子。

被儿子开口叫“阿马”的弘晟，这几天心情非常好，俊美如斯的脸上一直挂着愉悦的笑容。相比较有着美好心情的弘晟，老爷子和四爷的心情就不怎么美好了。

抓周宴之后的几天，无论老爷子和四爷怎么诱哄,永瑞这孩子就是不开口叫他们。别说老爷子他们呢,就是富察镜容这个额娘怎么哄儿子，儿子就是不开口叫她额娘。说实话,她心里也是非常嫉妒的。明明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结果儿子开口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阿玛”而不是“额娘”。

此时，东宫的福阳殿里,永瑞在地毯上练习爬行。

富察镜容跟恩和她们姐妹俩坐在一旁，目光温柔慈爱地看着爬来爬去的永瑞。

永瑞爬了一会儿跑到富察镜容的面前,两只小手放在他额娘的膝盖上,仰着小脑袋朝他额娘傻乎乎地笑着,小嘴里还咿咿呀呀地说着什么。

富察镜容拿着手绢轻轻地擦了擦儿子嘴角边的口水,“瑞瑞叫额娘,额……娘……”回应富察镜容的是呀呀呀的叫声。

恩和看着可可爱爱的永瑞，一脸温柔地说道：“瑞瑞是不是只会叫阿玛啊？”

宝音笑着说：“瑞瑞是真的喜欢太子殿下啊。”

看着这么可爱又萌萌哒的永瑞，宝音跟恩和两个的心里充满羡慕，心中想着她们什么时候也能有这么可爱的儿子啊。

富察镜容伸手轻轻地点了下儿子的小鼻头，没好气地说道：“他只要看到太子殿下，马上就不要我这个额娘了。”

宝音伸手把永瑞抱了过来，亲了亲永瑞胖乎乎的小脸，“我们瑞瑞是不是最喜欢阿玛？”

听到“阿玛”两个字，永瑞的小脸上顿时露出灿烂的笑容，嘴里开心地叫着，一双小手还挥动着。

一看永瑞这副激动开心地模样，宝音她们三个忍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

“可惜，永瑞长得不太像太子殿下。”富察镜容也希望儿子能像弘晟，可惜儿子像她。

“镜容，你日后再给太子殿下生一个儿子，说不定就像太子殿下了。”宝音打趣道。

“比起我，宝音、恩和你们赶快给太子殿下生下儿子，最好是一对双生子。”富察镜容揶揄道，“说不定你们能生出一个长得像太子殿下的孩子。”

宝音一挑眉，“你以为我不想啊。”说完，她就嘟起嘴抱怨道，“太子殿下整天忙得不见人影，我怎么给他生儿子啊。”

恩和伸手扯了下妹妹的袖子，示意她说话不要这么直接。

富察镜容倒是早就习惯了宝音的直爽，听她这么说，不禁失笑：“你想太子殿下呢？”

“难道你不想吗？”宝音轻轻地叹了口气，“我知道太子殿下是在忙要事，但是一个月只见到太子殿下一两面，这太……我想太子殿下了。”

“等太子殿下下次回来，我跟他说你想他了。”

“不用你说，我自己直接跟他说。”宝音的性子一向主动大胆，她觉得想念太子殿下这句话，还是由她本人亲自说比较好。

对于宝音这么直接主动的性子，富察镜容心中是羡慕的，因为她做不来。

忽然听到外面传来给太子殿下请安的声音，这让宝音她们十分惊喜。

“太子殿下回来了啊。”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没一会儿，就见弘晟进来了。

“臣妾给太子殿下请安。”

弘晟见宝音跟恩和也在，小小的惊讶了下，随即朝她们点了下头：“都起来吧。”

“阿马……”永瑞见他阿马回来，立马欢喜地叫道。

弘晟没有急着抱儿子，而是先搓了搓自己的双手，等自己的双手暖和了，这才抱起永瑞。

如今已是深冬，弘晟刚从外面回来，一双手是冰冷的。如果不搓一下，会冰到永瑞。

永瑞被抱起后，立马糊了他阿玛一脸的口水，小嘴里一直甜甜地叫着“阿马”。

弘晟亲了亲儿子的小脸蛋，随即就坐了下来。

富察镜容亲自端一杯热茶，递到弘晟的面前，“太子殿下，喝口热茶暖暖身子。”

弘晟一手抱着儿子，一手端着茶盏。见儿子一双眼好奇地盯着他手中的茶盏，弘晟温声道：“这是茶，不是你一个小孩子能喝的东西。”

永瑞歪着小脑袋，一张漂亮可爱的小脸上是满满的疑问。

“太子殿下，你今天怎么回来了？”永瑞的抓周宴结束后没几天，太子殿下又去研究所了。按照以往的情况，太子殿下至少十天半个月才回来，怎么这次没几天就回来了。

“不欢迎我回来？”

“当然欢迎，我巴不得你回来。”宝音这话说得十分大胆直接，明艳的脸上是大大方方的表情，不见一点害羞脸红，“我刚刚还说想你，没想到你马上就回来了。”

弘晟听着宝音这么露|骨的话，并没有什么反应，毕竟宝音在他面前一直都是这么直接。

“二伯父病重，估计撑不了多久。”

“二伯父？”宝音跟恩和她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是谁。

富察镜容倒是反应过来是谁，神色略微凝重地说道：”太医怎么说？“

“太医让准备后事。”想到二伯父，弘晟只觉得废太子的一生令人唏嘘，“如果天气暖和，他还能撑一段时间，但是如今是深冬，他的身子撑不住了。”

“皇玛法那边……”虽然废太子出事的时候，富察镜容年纪小，但是这些年她多多少少听说了些有关废太子的事情，知道老爷子曾经对废太子父子情深。

“皇玛法那边暂时不知道。”弘晟一边伸手拍了拍儿子的后背，一边说道，“二伯父要是走了，只怕皇玛法心里不好受啊。”不管二伯父以前是多么的大逆不道，但是他始终是皇玛法的儿子。他要是走了，皇玛法就是白发送黑发人。

“太子殿下，到时候你带着永瑞去陪皇玛法吧，多劝劝皇玛法。”

“不止二伯父的身子不行了，大伯父的身子也好不到哪里去。”曾经的直郡王前几年就身子不好，一直苟延残喘地活着。之前太医跟四爷说过，曾经的直郡王怕是也撑不了多久。“如果一连失去两个儿子，皇玛法怕是接受不了。”老爷子的身子好不容易养好，如果因为大阿哥和二阿哥去世一事深受打击再次病倒，恐怕很难再恢复了。

“这要怎么办啊？”

“我和阿玛决定瞒着皇玛法，瞒住一天是一天吧。”除了不让老爷子知道，也没有其他的好办法了。

“也只能这么做了。”

听着弘晟和富察镜容的对话，宝音跟恩和终于想起来二伯父是谁了。

没过两天，废太子就病重不行了。

四爷和弘晟下了朝后，就急急忙忙地赶往废太子被囚禁的皇家别院。

等四爷他们赶到的时候，废太子回光返照了。

“老四，你来了啊。”

“二哥，不止朕来了，三哥他们也都来了。”

三爷和九爷他们异口同声地叫道：“二哥！”不管年轻的时候，他们兄弟有多少恩怨情仇，但是这个时候大家心里都非常不好受。

废太子见兄弟们全来送他，勾起嘴角开心地笑了笑：“在走之前能看到你们，真好！”

这句话说得四爷他们鼻头发酸，眼眶立马红了。

“老三，你们以后要继续好好地辅佐老四。”废太子知道自己即将死了，但是脸上却没有一点悲伤，反而一脸微笑，“老四是个重感情的人，你们好好对他，他就会好好对你们。”

四爷声音更咽：“二哥……”

三爷红着双眼说道：“二哥，我们知道。”

“老四，我走了不要告诉皇阿玛，不要徒增皇阿玛的悲伤。”废太子轻轻地叹了口气，“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皇阿玛。”

“二哥……”

废太子望向站在四爷身后的弘晟，温声道：“弘晟，我走后，弘皙不老实，你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不要顾忌到我。”

弘晟没想到废太子这个时候会跟他说话，微微怔了下，随即点点头：“好！”

“老四，我求你一件事情。”

“二哥你说。”

“我走后，你把我几个孙子带去宫里吧，让他们住在阿哥所，去尚书房读书。”废太子这么安排，一方面是为了几个孙子以后着想，一方面是让几个孙子去宫里做人质。

“好。”

“我想到我们兄弟小时候一起读书的情况，那个时候我们……”废太子说到这里，整个人忽然变得非常虚弱，刚刚还容光焕发的脸瞬间变得苍老，“那个时候我们兄弟几个真的……”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断气了。

“二哥！”

“二伯父！”

“阿玛！”

“玛法！”

废太子死后，四爷追封他为理亲王，按照亲王的规格礼仪下葬。

理亲王刚过世没多久，曾经的直郡王也接着没了。四爷同样追封他为直亲王，以亲王规格下葬。

一下子失去两位兄长，四爷和九爷他们兄弟几个心中都很难受。不管年轻的时候怎么样，他们到底是亲兄弟。

四爷和九爷他们瞒着老爷子，下令不允许任何人在老爷子的面前一起直亲王和理亲王去世一事。

虽然瞒着老爷子，但是老爷子还是知道了，因为他老人家梦到两个儿子来跟他忏悔道别。

弘晟敏锐地发现老爷子的情绪不对，就猜到老爷子怕是知道直亲王和理亲王去世一事。

“皇玛法，您心里要是难过就哭出来吧，我不会告诉其他人的。”

老爷子一听这话，浑浊的双眼立马留下泪水，长满皱纹的脸上是满满的泪水，“保清、保成……”

弘晟把老爷子抱在怀来，伸手拍了拍老爷子的后背。

“皇玛法，我和阿玛，还有十三叔他们都在您身边。”

老爷子像个孩子一样哭得非常伤心，把弘晟肩膀的上衣服都哭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