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大雪又开始由天上洒下来,寇仲等一行六人,走了足有四十多里路,又怕素素抵不住风寒,恰好遇上一所因战乱荒弃了的庄园,众人遂占用其中一间破屋,燃起柴火,围坐取暖。

刘黑闼取出于粮清水,先殷勤侍候坐在寇徐两人间的素素,颇有点色不迷人自迷的陶醉神态,但素素却像没有什么感觉似的。

寇仲想起咋晚听得沓杂蹄声的事,问道:“刘兄昨夜是否一直追踪我们?”

刘黑闼道:“可以这么说,李密下面的人,做事都不择手段,没有人肯讲江湖规矩。所以我们早预料他们不会放过三位。”

徐子陵凝望正闪跳不定的柴火,闻言道:“那批骑马追来的究竟是谁呢?看来不似是瓦岗军哩!”

崔冬遣:“我们也弄不清楚,两位脚程真快,背了素素姑娘仍可一口气走这么远的路。”

寇仲笑道:“为了逃命,自然拚命跑快一点。”

诸葛德威道:“明天便可抵达阳武,三位准备到哪里去?”

素素轻声道:“我们想先回扬州,再作打算。”

刘黑闼皱眉道:“杨广和宇文化及均在江都,你们若露出行藏,恐怕大祸立至。”

徐子陵淡淡道:“我们会小心的。”

刘黑闼见他神情坚决,只好闭口。

寇仲岔开话题道:“贵军占据乐寿,偏处北方,不知最近有什么新形势呢?”

诸葛德威道:“近期最轰动的三件事,就是吐谷浑的复兴、李阀据太原叛隋,和李密使祖君彦传檄天下数杨广的十大罪状。”

寇仲喜道:“李渊终肯作反了!”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崔冬不屑道:“李渊算什么东西,竟厚颜无耻得向突厥始毕可汗称臣,答应将征伐所得的子女玉帛送给突厥人,教人齿冷。”

寇仲和徐子陵听得脸脸相觑,无言以对。

诸葛武德道:“据我们所得消息,李渊自立为大将军,以裴寂为长史,刘文静为司马,以大儿子建成、二儿子世民为三军正副统帅,准备进军关中。”

刘黑闼晒道:“李阀打的倒是如意算盘,却不知正中刘武周的下怀。只要太原空虚,刘武周不乘机攻下太原才怪。兼且往关中之路,有隋室猛将宋老生和屈突通两人分别率大军把关坚守,李阀未来的情况,谁都不敢乐观。”

寇仲和徐子陵大感没趣,原来真实的情况竟是如此令人泄气。

素素不解道:“难道李阀不知向突厥人称臣,等若引狼入室吗?”

刘黑闼微笑道:“他们自己都是狼,那有什么引狼人室的问题。李渊之妻就是鲜卑族的胡女,虽未若字文阀本身就是胡人,但也好不了多少。且李阀薰染胡俗甚深,实与胡人无异。”

寇仲和徐子陵想起李秀宁当日以胡服会客,更无话可说。

好半晌寇仲才问起吐谷浑复兴一事。

刘黑闼道:“吐谷浑乃铁勒死敌,其王伏允一向野心甚大,不时派遣高手到中原来打探消息。杨广曾派王杨雄、字文述两将追杀伏允,杀了千多人,俘虏无数,伏允凭着武功高强,率残兵杀出重围,逃往党项。这两年趁中原乱成一团,乘机重整军旅,收复失地,规正图谋大举,成为突厥、铁勒两族外我中土最大的祸患。”

诸葛德威接口道:“最使人忧心的是伏允之子伏骞乃不世之才,不但武功已达出神入化之境,还谋略过人,野心不下于乃父。”

崔冬笑道:“听说此人出生时脸上便长了虬髯,故从少便以虬髯示人,这么荒诞的事,只有胡狗才想得出来。”

素素“哧”娇笑,喃喃道:“长满虬髯的婴儿,模样可笑死人呢。”

刘黑闼见她神情娇柔,语气天真,忍不住又呆瞪着她。

诸葛德威谈得兴起,笑道:“你们想不想听李密数杨广的十大罪状?”

寇仲欣然道:“请快说!”

诸葛德威如数家珍的一口气道:“就是一弑父;二乱伦;三荒湎酒色;四建宫殿楼台,奢侈浪费;五苛捐杂税,压榨百姓;六巡游天下,建造长城;七征伐高丽,穷兵黩武;八拒直谏,杀直士;九贿赂成风,君子在野,小人在位;十言而无信。哈!”

徐子陵摇头叹道:“真是怎么数都数不完这昏君的罪状,若论祸国之深,这家伙也算空前绝后。”

寇仲道:“自家人关起门来扛架,早晚可达一统之局。最伯是引来外族入侵,弄至国土四分五裂,生灵涂炭,杨广就是最大的罪人。”

刘黑闼拍腿道:“说得好,当今之世,除建德公外,谁不勾结外族,相互引援。两位既有济世之志,舍加入我军外、尚有何选择?”

寇仲苦笑道:“刘兄似乎很看得起我两兄弟哩!”

诸葛德威笑道:“江湖间从来都没像这一阵子般热闹,该是天运已至,故年青一辈中群雄并起,除黑闼外,近期风头最盛者,男的有杨虚彦、跋锋寒,两位兄弟和一个自称”多情公子”叫侯希白的人。但如论轰动,则无过于你们两位。”

素素欣然道:“原来我的两位弟弟竟成了名人哩!”

寇仲苦笑道:“我们最厉害的本领就是逃命,想不到竟会因此而成名立业。”

刘黑闼哑然失笑道:“寇兄太谦了,没有真材实料,哪有逃命的资格,而两位不但能从字文成都手上把帐簿抢了来,又打得不可一世、气焰冲天的字文无敌落荒而逃,岂是浪得虚名之辈。”

徐子陵问道:“刚才听诸葛先生引述,男的算是这些人吧!但女的又有什么人呢?”

刘黑闼正要说话,寇仲色变道:“有人来了!”

众人齐手夹脚把柴火弄熄时,刚出去窥察的崔冬掠回屋内,沉声道:“迟了!敌人已把我们重重围了起来。”

诸葛武德道:“有多少人,是什么人?”

崔冬低声道:“该有十来人,黑暗里看不清楚。”

此时一把阴阴柔柔,不男不女的声音在外面响起道:“本人拓跋玉,奉家师毕玄之命,特来向寇公子、徐公子两位请安问好。”

众人同时色变,想不到来者竟是突厥高手,尚有毕玄的徒弟在其中主持。

刘黑闼低声道:“他似乎不知有我们混在这里,谁曾听过这人?”

诸葛武德和崔冬都茫然摇头。

寇仲为了拖延时间,好让徐子陵把素素缚回背上,大声应道:“我两兄弟仍是生龙活虎,拓兄!不!懊是拓跋兄,多谢你关心了。这么夜还把我们围着,惟恐我们会逃走,究竟有何贵干呢?”

崔冬见寇仲没有武器,把双让出一把,塞在他手里。

刘黑闼本身用的是单拐,但却另在大衣内摆藏了把长达尺半的锋利短剑,递了给徐子陵。

拓跋玉哈哈笑道:“贵国有句话叫无事不登三宝殿,小弟今趟千里而来,是奉有师命,想向两位借道家瑰宝《长生诀》一看,路途辛苦,两位兄台谅不会教小弟失望吧!”

顿了顿又笑道:“未知另外三位仁兄是何方好汉,好让小弟一并认识。”

众人吃了一惊,只从这人耳朵之灵,便知对方乃一等的高手。

刘黑闼应道:“只是无名小卒,怎配入拓跋兄之耳。”

拓跋玉笑了三声。

第一声尚在屋外远处,第二声已到了门外,第三声响起时,拓跋玉举步跨入门来,就像来探朋友的悠然自若,左手还提着个灯笼。

此人年在二十五、六间,头扎英雄髻,身穿武服,外加一件皮背心,样貌俊俏,肩头挂着一对飞挝,颇有点公子哥儿的味儿,乍看又似弱不禁风。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肩上挂着的飞挝处,这种奇门兵器江湖上罕有人使用,两挝形如鹰爪,中间系以丈许长的细索,一看便知极难操控。

拓跋玉目光扫过众人时,寇仲等无不生出奇异的感觉,似是对方目光中带有某种无形而有质的异力。

刘黑闼踏前一步,哈哈笑道:“让我先和拓跋兄亲近亲近。”

右手往后一抽,铁拐离背而起,登时寒光四射,森冷侵人,当胸向拓跋玉搠去,气势凌历威猛,大有大将之风。

寇仲等哪想到刘黑闼甫见对方立即出手,均大感痛快。

素素则吓得惊呼一声,闭上美目。

拓跋玉哈哈一笑,闪电横移,同时右掌切出。

“霍!”的一声,拓跋玉的掌缘切在拐头处,刘黑闼惊天动地的一招,立时威势全消,还似吃了暗亏,闪电般改招换式,往后退开。

拓跋玉俊脸一寒,冷笑道:“我们尚未真正亲近哩!”

说话间快若飘风地倏忽欺到刘黑闼左方死角位,也不知他使了什么手法,肩上飞挝其中一端的鹰爪,脱肩飞出,发出劲历的破空声,疾电般绕了个圈,朝刘黑闼下阴抓去,手法阴毒之极。

这两下交手双方都快若电闪,教人看得眼花缭乱。

刘黑闼也是了得,临危不乱,知对方是不让自己有调息机会,一个旋身来到门口处,这才挥拐击中如影附形追来的飞挝上。

“当!”的一声清响,刘黑闼闷哼一声,硬被迫退半步,撞在门旁的破壁处。

拓跋玉不屑的冷哼一声,右手移到飞挝系索正中处,微抖一下,两端的鹰爪立时化成百千点光影,水银泻地的往靠贴墙壁的刘黑闼洒去。左手同时抛起灯笼,一分不差的安然落在梁珩上。

寇仲和徐子陵都看呆了眼。

刘黑闼的拐法已是高明之术,无论法度气势火候均达到一流境界,最难得是他有此豪迈勇悍、不顾生死的气魄,使他拐一出便形成横扫千军的威势。岂知这毕玄之徒,竟能以攻破攻,几下手法便把他迫在下风,确是骇人之极。由此推之,可见毕玄之能负盛名,跻身域内外三大顶尖高手之列,实是盛名之下无虚士。

刘黑闼暴喝一声,单拐掣起一团光芒,护着上下要害,贴墙横移,人随拐走,正待展开攻势。

蓦地拐光敛去,原来铁拐竟被拓跋玉其中一端的鹰爪“五指箕张”,抓个正着。

另一鹰爪则望刘黑闼抓去。

众人均想不到对方的鹰爪还可活动自如,诡异至极。素素尖叫时,诸葛武德和崔冬一扇一,已狂风暴雨的朝拓跋玉攻去。

他们见形势危急,顾不了江湖规矩,加入战阵。

拓跋玉冷笑一声,左手微扬,系索另一端的鹰爪立时化成点点芒光,潮水般洒往两人,下面却飞起一脚,踢向刘黑闼的下盘,变招时从容不迫,教人叹为观止。

刘黑闼施出压箱底的本领,下面以脚御脚,上面则借爪拐交缠与拓跋玉硬拚内劲,务求牵扯对手,使诸葛武德与崔冬有机可乘。

气劲交击和兵器相接之音连串响起,拓跋玉毫不犹豫放开了刘黑闼的铁拐,把飞挝威力展至极限,将三大高手全卷进点点光彩里,招招皆是精妙绝伦的绝技。

屋内虽斗得厉害,但屋外的敌人却是全无半点声息。教人莫明所以。

寇仲右手持,来到战圈外缘处,全神贯注在拓跋玉的挝法上。

徐子陵亦是凝神看着正在激斗的四人,心中的震骇却是难以形容。

若论武功,刘黑闼肯定是在沉落雁那级数的高手之上。就算碰上杜伏威,亦有一拚之力。而诸葛武德和崔冬亦是一流好手的级数。但现在合三人之力,只能勉强抵着扭跋玉,可见毕玄随便派出来的一个徒弟,已是杜伏威那层次的高手,教他怎能不大吃一惊。

就在此时,拓跋玉发出一阵长笑,爪势回收,似是守式,但参战三人无不感到其中暗藏厉害的杀着,竟不约而同往四外散开。

只凭这下可令三个对手同时感到飞挝的威协,可知他确达到了“以招传意”、纯凭气势制敌心神的境界。

拓跋玉双目寒光大盛,飞挝交叉点出,汇成一柱芒流,集中全力往疾退的刘黑闼激射过去,竟比对手仍要快上一线。

诸葛武德和崔冬失声惊呼,但因拉远了距离,又处在退势,救之已是不及。

拓跋玉战法之高明,招式的狠辣,手法的奇奥,均使人膛目叫绝。

眼看刘黑闼要被他这全力一击所伤时,寇仲暴喝一声,人随去,由左侧硬撞往拓跋玉去。

拓跋玉首次露出讶色,放过刘黑闼,飞挝一收一放,改往寇仲迎去。

寇仲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像鱼儿般倏地斜闪三尺,来到了拓跋玉的正前方,拦在拓跋玉和刘黑闼两人之间,铁化繁为简,老老实实的一照头向拓跋玉击下去。

拓跋玉首次露出凝重之色,幻出千重挝影,封格了寇仲平平无奇的一。

“啪!”的一声,挝影激散,寇仲则闷哼一声,往后退了三步。

拓跋玉却是全身一震,亦往后移了半步,眼中射出森厉神色,与俯腰弓背,状若猛虎的寇仲互不相让的对视着。

众人都停了下来,不发出任何声息,唯一可闻就是素素紧张的呼吸声。

他们中只有徐子陵明白寇仲是被拓跋玉激起轩昂的斗志,忘记了生死,步进井中月的境界,使出远超平时水准的招数,把从游鱼学来的身法,配合《长生诀》的奇异内功,一举制着了拓跋玉的凶焰。

拓跋玉沉声道:“这就是从《长生诀》来的武功,对吗?”

寇仲微微一笑道:“滋味还不错吧?”

徐子陵喝道:“《长生诀》并不在我们身上,拓跋兄若要强来,我们将宁死不屈,那时拓跋兄既得不到《长生诀》,说不定还有人要带上损伤,请拓跋兄三思。”

徐子陵这番话厉害之极,摆明宁为玉碎不作瓦全的决心,配合寇仲一出手便迫退拓跋玉之威,确有一番慑人之势。

刘黑闼等则全力调息运气,准备再出手时便全力反击。

一阵娇笑自屋外传来,倏忽间后左方大窗处多了一位头戴垂以珠翠的帷帽,身穿宽大罩袍罗,裙下却露出一对赤足的少女。

她悠闲地倚坐破窗,一足踏在窗台上,另一足垂了下来,摇摇晃晃的,好不写意。

此女长得非常娇俏,瓜子口脸,两颧各有一堆像星星般的小斑点,予人俏皮野泼的感觉。秀目长而媚,乌灵灵的眼睛充满不驯的野性,正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寇仲,似乎其他人都并不存在般。

众人的眼光却落在她正在手上把玩、造型奇特的腰刀去。

这种在突厥人中非常流行的刀子,最利马戏,刀型微弯,前锐后斜,没有护手,刀柄处扎着布条,自刀起平铲平削,刀刃平磨无坑,由于刃身只有寸许阔,故极为尖利。而此女手上的腰刀显是极品,在梁衍上的灯笼光掩映下,熠熠生辉,寒光浸浸。

只从她出现的突然,便知她的武功绝不逊于拓跋玉。

这娇娇女小嘴一撅,目光移往徐子陵,不屑地道:“原来中土尽只是些夜郎自大之徒,难怪杨广会不自量力远征高丽,我淳于薇倒要看看什么叫宁死不屈。”

拓跋玉哈哈笑道:“我这师妹一向被师尊宠纵惯了,各位请勿介意。今趟小弟奉命来求《长生诀》,并非强取硬夺。师尊有言,把《长生诀》翻看一趟后,立即归还,兼且可传寇徐两兄每人一手绝艺,请两位兄台勿误以为家师只想占人便宜。”

众人交换了个眼色,均感到毕玄不失一代宗师的风度。

淳于薇向寇仲甜甜一笑道:“你的功夫还不错哩!不过我们今趟来的除我们师兄妹外,还有师尊一手训练出来的”北塞十八骠骑”,人人悍不畏死,动起手来,怕你们没多少人能活得了。”

顿了顿又悠然道:“人家还忘了告诉你只要你们尚有一口气,我们就有方法为你们续命,那时《长生诀》还不是手到拿来。”她的声音既娇且甜,又带点外地口音,形成一种奇异的味道。

拓跋玉皱眉道:“师妹客气点好吗?能不动手,自是不动手最好。”

两师兄妹一硬一软,尤其拓跋玉曾展示力压群雄的身手,确对众人形成了强大的压力。何况外面仍有至少十八个由毕玄训练出来的硬手,强弱之势,显而易见。

众人这时形成了一个小圈子,保护着背起素素的徐子陵,成了壁垒分明的对峙之局。

刘黑闼哈哈一笑道:“兵将难免阵上亡,若上天注定我刘黑闼要战死于此,老子绝不会皱半下眉头,多言无益,再手底下见个真章好了。”

此人天生豪勇,登时激起了众人的斗志。拓跋玉踏前一步,讶道:“原来阁下竟是窦建德手下头号猛将刘黑闼,难怪手底这么硬朗。但小弟却有一事不解,明明大家可化干戈为玉帛,刘兄却为何一力主战呢?”

刘黑闼知他是意在分化己方,暗呼厉害,却毫不犹豫道:“假若拓跋兄此来只是商量借书,哪用出动这么多人手,故显然摆明是恃强索书,却因多了我们三人,寇兄弟的身手又出乎你们意料之外的高明,才改变口风,改索为借。本人有说错吗?”

淳于薇笑道:“当然错了,我们今趟南来,借《长生诀》只是其中-项任务,另一要事就是追杀恶徒跋锋寒,割下他的臭头回去见师尊,你这小子明白了吗?”

一直没说话的素素开腔道:“若把书给了你们,你们能否保证不再来烦我们哩?”

徐子陵和寇仲均欲发言,跟着却把话吞回肚内去,因同时想到就算把书交给毕玄,亦包他看不懂。既是如此,实没理由为此书送掉各人的性命。

拓跋玉喜道:“小姐如此明理就最好了,家师说出来的话从来没有不算数的。事实上在下对刘兄、寇兄和徐兄均有结交之心,若能大家和和气气,就最是理想不过哩!”

寇仲道:“说真的,我现在手痒得很,很想大打一场,输多赢少也没什么相干,但不打又有不打的好处。只是我们将《长生诀》埋在秘处,要费一番工夫才可去把书起出来交给你们。且问题是必须待我们解决了一些事情才可去办此事,拓跋兄对此又有什么意见呢?”

淳于薇插入道:“你这人真有趣,逗得人家很喜欢你啊!众人听得目定口呆,想不到这娇俏可人的少女会公然向一个陌生男子表示欢喜对方。拓跋玉笑道:“敝师妹一向是这么但白,不过她欢喜的人实多不胜数,寇兄莫要认真。”

淳于薇大嗔道:“师兄怎可如此数说人家,今趟是不同的哩!”

寇仲俏皮地问道:“是否每次都是不同的呢?”

刘黑闼等不禁亦觉好笑,想不到原本剑拔弩张的三方人马,忽然会在这种问题上纠缠起来。

淳于薇还想说话,拓跋玉截着她道:“横竖我们尚须费一段时间去追杀跋锋寒,假若我给两位半年时间,不知可否把《长生诀》取回来呢?”

众人首次对这手底狠辣无伦,阴阳怪气的拓跋玉生出好感,皆因他有种重诺守信的气度。只有重信诺的人,才会相信别人的信诺。

寇仲道:“应该足够了。半年后我们就在洛阳会合,就算我们仍没有《长生诀》在手,亦会带领拓跋兄去取书。”

拓跋玉一揖到地,朗声道:“就此一言为定,小弟告退了。”

闪了闪,已退出门外。

众人再朝淳于薇望去,此女同时消失不见。

棒了好一会后,刘黑闼才吁出一口凉气道:“今趟跋锋寒的小命要危危乎了!”

镑人无不心有同感,只是毕玄的两个徒弟,已是厉害至此,那毕玄的武功岂非更高得难以令人想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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