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聊得有些过分了。

宁莞坐在三楼卧房阳台的吊椅上, 收回落在电脑上的视线, 看着下方正在打理花圃的园丁。

争奇斗艳的各色花卉很好地暂时缓解了双眼的疲乏, 她合上电脑, 起身往里面走, 去衣帽间换了一身衣裳,又挑了一副墨镜, 才慢悠悠地出门找人打发时间。

有本事, 有上进心的富二代都在忙着给公司创收,为家族努力,像她这样的,哎,只能做个无聊的闲人了。

对于她这样的, 稍微走得近的几个小姐妹是羡慕嫉妒恨。

真是人比人得死, 货比货得扔。

这帝都上下同辈排得上号的, 还是她们莞姐最自在舒服啊。

你看看, 谁家老爷子这么疼孙女儿啊,要什么给什么,不要吧,还得硬塞给你,儿子儿媳妇通通都得靠边站。

就连死了,也一心惦记着自己孙女儿, 留下来的那些东西啊, 啧, 谁不看得眼红啊。

赵余悦想到赵家里最是重男轻女的老爷子, 和自己的苦逼,两边一对比,不禁感慨了几句。

宁莞只当做没听见,百无聊赖地又喝了一口咖啡。

赵余悦看她,问道:“上回给你出主意撒钱玩儿,感觉怎么样?”

宁莞抬眼,“不大好。”

赵余悦:“怎么说?”

宁莞往后一靠,转头看着外面的风景,温声说道:“钱太多了,扔出来的场景虽然很漂亮,但我实在不喜欢那个味道。果然,还是开支票比较简洁方便又不费时间。”

虽然羞辱人的效果没有前面的来得强,但她想了想,与其和那个听不懂人话整天找事儿的私生女妹妹玩儿些无聊游戏,还不如在家里睡大觉呢。

没那个必要不说。

还平白被一叠一叠钱票子的味道弄得不舒服,好几天缓不过来。

说起这个宁莞兴致缺缺,赵余悦身为头号跟班,立马转了话题,“说的也是。对了,你这段时间总说身体不舒服,推了好多事儿,明天张家海上订婚宴,你去不去?”

张家订婚宴?

宁莞最近顾着一些私下里的事儿,也没怎么注意外头发生了什么,听赵余悦一说起,隐约记得助理和管家都给她提起过。

好像是张家大儿子和张家小女儿,两对正好凑一起办的订婚宴。

宁莞无所谓地点头,“去吧,反正也没事儿,平常不是就靠这些打发时间吗。”

她要去,赵余悦当然也去,两人说好到时候一起过去,从商场咖啡厅出来,又逛了一会儿,最后去了一趟帝都城郊有名的飞龙寺。

赵余悦奇怪她怎么突然想起到这里来拜一拜,宁莞没有回答。

总不能说,她是来求菩萨保佑,让她的日子别这么无聊吧。

她不说话,赵余悦耸了耸肩,也没再追问。

张家的订婚宴在定在轮船上,宁莞和赵余悦到的时候便已经很热闹了。

总有人拉着她,介绍这家小少爷,那家大公子,说来说去的,心里头就有点儿烦。

她借口避开,四处闲逛,却在八层的拐角处看见一副画。

宁莞慢慢走过去,有点儿出神,一边身穿西装的男人看见她过来心头一震,整了整衣裳,笑着脸迎上去。

她视若无睹,直接绕过,取了画下来,看了许久。

这应该是船上的东西,犹豫了一下,带着画去找张家的管家。

她很快就走了,被完全无视的男人撇嘴,“宁家的这位,这眼睛是不是就只看得见画了。”

旁边嘲笑道:“宁大小姐就喜欢收藏各种画作,这个都不知道,你还往前面凑呢。”

这帝都排得上号的,几乎都盯着宁家,可惜宁大小姐是个油盐不进的,二十好几了,别说结婚了,就是谈个男朋友的心思都没有,宁父宁母又是个不管女儿的,一群人有劲儿都没处使。

宁莞才不理旁人说什么,找张家管事儿的把画儿买下来,跟几个玩儿的好坐在一起喝酒。

赵余悦打开画看了两眼,“一副水墨风景画,你不是一向喜欢人物画吗?今天怎么回事,转性儿了?”

宁莞摇头,“不是,就是看对了眼,顺手就拿下来了。”

赵余悦将画还给她,又和身边的人闲话,宁莞也时不时说上几句。

回到家,宁莞将画挂在藏画室就没再管了。

这天要去拜见长辈,她换好衣裳,化好妆,到画室取准备好的礼物。

刚在桌子前立定,突然听到哒哒哒的声音。

宁莞循声扭过头,看着墙上从画里牵马出来的人,不禁睁大了眼。

那人玉冠黑发,身穿霜色的外衫,一手牵马,一手握剑,和她一身长裙开衫小白鞋,简直大不相同。

不是啊!

一向是她往画里走,怎么还有人能从里面出来呢!

她、她的金手指是因为太懒久了不用,这是生锈出bug了??

还有,这不是风景画吗?这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她才去飞龙寺拜了菩萨说日子太无聊了,这就送来这么大个惊喜/惊吓吗?

裴中钰茫然四顾,奇怪,他不是在森林里吗?这是哪儿?

宁莞张了张嘴,“你、你……”

裴中钰歪头,“啊?”他好像是走错了路,闯进别人家了。

两人双双愣神发呆,只有身边的马儿甩了甩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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