较于刚刚那个玄关吻,这一刻的程宿更多了些主动,蒲桃清晰感觉到他的试探,进而掌控。

他的吐息带着些微急躁,滚烫而沉甸,辗转磨蹭到她耳后。她为之心悸,脊椎阵阵激灵。

蒲桃不得不挽紧他腰身,男人的手指有魔力,她想,她可能成了一块轻黏土,可以被搓捏成任何形状。

所以,什么时候纠缠到床上的,她印象全无。

施加过来的重量并不唐突,相反恰如其分,她不知如何安放的情绪有了落脚点,驶向计划之内的车站。程宿的低喘太醉人了,他的声音向来是她命门。

蒲桃情不自禁地圈住他脖子,注视着他逆光的黢黑眼睛,那里浓如深漩,也如黑洞,她在迷失,一脚踏空。

光风霁月的他仿佛成了谪仙,终究会为七情六欲臣服,被贬在即。

危险的氛围令蒲桃兴奋。耳鬓厮磨间,她胸脯起伏,因这种联想而涌流出憧憬。

可能是她眼睛过于明亮,脸蛋红成一片的样子太可爱,程宿撑起了上身,俯视起她来。

蒲桃被他看的不自在起来:“你在看什么?”

程宿说:“看你。”

蒲桃突然有了偶像包袱,稍微昂高下巴:“我这会有双下巴吗?”

程宿仍在端详:“没有。”

蒲桃摸摸他脸颊,心里做好打算:“你今晚想不想睡客房?”

“看你意愿。”

蒲桃抿唇,哼了声:“我在你直播间提前支付过嫖资了,你最好尽快兑现。”

程宿笑了一下,倾身封住她嘴唇。

……

过去这些年,蒲桃潜意识里总会认为,男欢女爱是与白纸一般的自己道别割裂,伴随着少女时代的悲壮与成人念想的激狂,是罪与恕,肮脏与圣洁。

但她发现自己理解有误。

这是个美丽新世界,从被动到主动,她逐渐寻回自我。或许是他的嗓音自带止痛效果,她竟未生出一丝惧意,反在那一瞬真切品尝到爱恋,全身心占有了他与生俱来的权杖。

这个过程中,她不断被发掘和重组,也在吞噬与容纳,她完全解放自己,在高频的跌宕间纵情攀至崖顶。

……

蒲桃气喘吁吁地搂住程宿,与他相贴。男人肩胛紧绷,将她打捞起来,变换姿势。

接下来的感觉就更加妙不可言,相见恨晚。

也不知道绞缠多久,他们依依不舍也情难自禁地放过自己,也放过对方。

房内冷却下来,两人相拥着,都如在热浪里滚了一遭,汗水淋漓。

蒲桃称心埋在他胸膛,偷偷笑,最后越笑越开,以至于笑出了咯咯声。

“笑什么。”程宿摸着她脑后头发。

蒲桃胳膊搭在他腰上,感慨万分:“好爱你啊。”

程宿被她突如其来的告白唬住,闷笑:“我看你就是爱我的身体。”

蒲桃仰头,脑袋直击他下巴:“不行吗,我这是在夸你。”

程宿避了一下,整个被取悦,他手圈过去,在她咯吱窝挠了一下。

蒲桃顿时激起一身鸡皮疙瘩:“不要~我怕痒。”她假意求饶,反手偷袭他。

程宿动了动,制住她作恶的小胳膊。他压低声音,与她耳语:“别招我。”

蒲桃缩起脖子,挑唇问:“我今天表现怎么样。”

程宿说:“还不错。”

“像新手上路吗?”

“像。”

“后半程呢。”

“有一点进步。”他口吻刻意,如导师威严,透着股禁欲感,搔得蒲桃心痒痒。

“啊……只是一点吗?”她有些不服气:“程教练,你要不要再检验一下学习成果。”

程宿低眸,从他角度来看,她仰头眼巴巴瞧他的样子,是无辜引诱,又欲又纯。

他喉间涌动一下,扳下她肩头,重新欺身过去。

大条不是只夜猫,这一晚她完全没睡好,可耻的人类,真是擅长制造各种奇怪声响。

蒲桃睡到了自然醒,起床时已日上三竿,身旁已没了人,床褥上过量的褶皱是昨夜留下的犯罪痕迹。

蒲桃面上浮出一丝赧色,她双手捂住,仅剩嘴唇露在外面,不能自已地发笑。

她侧了个身,摸到自己手机,先是看了眼时间,而后拨通程宿电话。

她不想通过大喊大叫来辨认他位置。

通话很快被他接听:“醒了?”

蒲桃缓和着要破口而出的笑意,怕自己的嘚瑟太堂而皇之,有些不矜持。

见她安静着,程宿:“嗯?”

蒲桃终于开口:“你在哪?”

程宿说:“客厅。”

蒲桃问:“几点醒的?”

“八点多。”他说:“生物钟就这样。”

“怎么不叫我。”

“想让你多睡会。”

程宿问:“肚子饿吗,我叫吃的。”

蒲桃提议:“我们出去吃吧?”

程宿:“那你起床收拾。”

蒲桃得寸进尺,不为所动,平摊在床上撒娇:“钟情里面的女主初夜之后就下不了床。”

程宿哼笑,从沙发上站起来。

听见门锁动,蒲桃火速用薄毯蒙头,躲里面欲盖弥彰。

程宿走了进来,停到她床边,居高临下:“你也下不了床了?”

因为毯子的阻隔,蒲桃声音嗡嗡:“还没试验。”

程宿掀掉她毯子,直接把她捞抱起来。

蒲桃得偿所愿,自觉跟树袋熊一样挂到他身上。

他倾低颈项亲她一下。

一夜过后,这种简单的啄吻依旧能让她心颤,蒲桃脸一下热了。程宿留意到她的羞怯,她的外强中干,不禁有些心猿意马,他弯了弯唇,再次找到她的唇。

蒲桃咬紧牙关,口齿不清抗拒道:“我还没刷牙。”

程宿不再勉强,直回上身,把她放到盥洗室。

落地后,蒲桃抽出牙刷,挤好牙膏,一抬眼,男人的上身与面庞仍停留在同一片镜面里。

蒲桃有些不自在:“你不用一直陪着我的,继续去忙你的事好了。”

两人在镜子里有了目光接触,程宿说:“我没事。”

蒲桃轻“哦”了声,连点两下头。

余光里,男人还是在看她。

哎呀看什么啦,蒲桃有些无措,顶着满嘴泡沫道:“老看我刷牙干嘛。”

他讲冷笑话:“看标不标准。”

“……”蒲桃鼓了下腮帮子,手上力道加重,把刷头使得擦擦响:“我可是严格遵守巴氏刷牙法。”

程宿脸上有笑意浮现。他也奇怪,怎么就是看不够,睡前在看她,醒了也在看她,起床的原因无他,担心自己一个没忍住,要把睡美人亲醒。

蒲桃漱完口,又仔细洗了下脸。

再回头,程宿还是站在原地,她嚷嚷:“不无聊吗?”

程宿眉梢略微挑动一下:“不啊。”

蒲桃捋了把沾有湿气的碎额发,回去走到他身边:“我好了。”

程宿“嗯”了声。

见他没动作,蒲桃嘟了下嘴:“香喷喷的,可以亲了。”

程宿瞬时笑了。

他抱臂逗她:“谁说我要亲了。”

蒲桃瞪来一眼:“那你在这等老半天。”

“谢谢提醒,我本来都没想到。”

“少来。”他明明心知肚明,还在这装样。

程宿笑着低头:“张嘴。”

蒲桃像个要被检查扁桃体的老实小孩:啊——

程宿手覆到她颌角,迫使她头抬得更高了些,他审视片刻,假模假样诊断道:“嗯,是没蛀牙。”

蒲桃别开脸,捶他胸口一下:“你好烦哦,要亲快亲!”

程宿不跟她闹了,俯身含住她唇瓣,这是他们第一个早安吻,虽然发生在午后,虽然有点漫长,难舍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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