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他一球……球……

江珃蓦地睁开眼,脸颊烫得能滚鸡蛋。

高二时的生物课她一直考第一第二,自然能懂他说的球是什么。

只是他怎么能这么坦然的讲出来,真像个无赖。

江珃撞上他狭长深邃的眸子,他的目光那么戏谑,她心里一紧,心扑通扑通跳着,快跳出喉咙口。

那儿的疼痛散去一些,杨继沉眉目都轻松不少。

她整个人趴在他身上,分量很轻,穿的也很少,一件羽绒服外套和一件保暖内衣,杨继沉双手抓着她的手臂,几乎一把能握住。

她正惊恐的看着他,缩着脖子,羽绒服帽子边缘的绒毛将她的轮廓勾勒的柔软而温暖。

江珃小声道:“我…我能起来吗?”

“你起啊。”他嘴角噙着浅笑,语气轻浮。

他嘴上是这样说,可压根没有要让她起来的意思,双手依旧牢牢扣着她,江珃怎么都挣脱不了,而他呢,一副看戏的样子。

江珃急了,脱口而出他的名字,“杨继沉,你放开我。”

杨继沉稍感意外,“哟,现在知道我的名字了?”

看她脸憋的通红,杨继沉不逗她了,低沉道:“别乱动,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

“那你放手。”

杨继沉松开手,她像只兔子一样立马跳开,但跳不开他的手长范围,杨继沉伸手一捞就把人给捞了回来。

他坐在床上,双腿敞着,而江珃就站在他双腿之间,这次她没有推拉了,她可不想再和他倒一次床上。

“站着别动。”他命令道。

杨继沉仰头,伸手撩开她的刘海,她额角有点微肿,但好在不是很严重。

杨继沉嘴角勾着笑,“还好没把你砸傻,不然我怎么赔?”

江珃往后退了一步,和他保持距离,心想他果然是故意的。

江珃看向一边,脸颊上依旧红扑扑的,她说:“药擦完了,你可以回去了。我看你伤口比前些天好了很多,可以不用来了。”

“擦完了?可你刚刚不是说没擦完吗?”

江珃:“我说擦完了就是擦完了。”

杨继沉站起身,不慌不忙的穿上浴袍,“行,江师傅说擦完了就是擦完了。那……”

他走到她眼前,弯了点腰,“那这两天不来了?”

“嗯。”

他笑着,“那过了两天再来。”

“你!”江珃再一次哑口无言。

杨继沉微微偏头,薄唇凑近她的脸颊,吊儿郎当道:“万一过两天我下面淤青了怎么办?你弄伤的你不负责吗?我这球可比那球金贵多了,你说是不是?”

江珃唇舌微干,像有一张密网结在喉咙口,这下脸不止能滚鸡蛋了,大概还能摊个饼,浇番茄酱的那种。

江珃觉得自己两边的耳朵在冒蒸汽,一把推开他,一双大眼睛瞪着他,敢怒不敢言。

杨继沉盯着她,目光含笑,也愈发觉得她可爱了。

起初是因为算命的话才注意到她,那天在KTV本不想管的,这种闲事他也懒得管,可看她战战兢兢的样子,一时心软,就插了个手。

这人未见面他就已经听说过两次,两个算命的都那样说,出于好奇,还挺想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真如算命的所说,是个性格温柔的女孩子,也如算命所说,他似乎把她吓到了。一见到他就像见到瘟神,躲着走,她那样子很好玩,稍稍一逗脸就会红。

次数多了,接触一点下来,杨继沉发现她真挺可爱的。

看她气的脸通红,他点到为止,回头真把人气着了,难弄。

越是脾气好的人生气了越是难弄。

杨继沉拍拍她脑袋,“找点冰块敷一下,实在不行,就去外面结冰的沟里,把脑袋扎进去冷却一下,走了。”

他掌心的余温和力道还遗留在脑门上,江珃心里七上八下的,又因为他的下流话脑子发涨,愣愣的看着他跳窗而走,而他就像动画片里的神秘主角一般,忽来忽去。

江珃赶紧把窗户锁上,窗帘拉的连一丝缝都不露,屁股刚挨到椅子她忽然想起什么,轻手轻脚的走到门边,拧开了锁,挪开一个缝隙朝房外望了一眼。

似乎江眉没有察觉什么。

江珃又轻轻关上门,回到书桌前。

桌上那杯奶茶装在一个木色的纸袋子里,看似包装比较高档,一般的奶茶店的包装不都一个塑料袋吗?

江珃踌躇片刻,打开了袋子。

里头不止一杯奶茶,还有一盒放水的创可贴,一瓶红药水,一罐医药棉签。

奶茶上贴着一张便利贴,上面的字迹刚劲有力,颇有风骨。

上面写着:如果脑袋还有哪里不适,打我电话,最近比较忙。150*****179,杨继沉。

江珃摘下那张便利贴,看了许久,心里把那串号码默念了好几遍。

奶茶是原味的,里头的珍珠晶莹圆润,似黑色的豆豆的。

江珃还是挺喜欢喝奶茶的,可能因为小时候没喝过,长大了喝多少都不觉得腻。

小时候看电视里的一部都市喜剧片,里头有一个角色就是卖珍珠奶茶的小气老板,一直叫卖着,来来来,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珍珠奶茶真好喝,要想身体好,先喝奶茶后吃药。

玻璃杯里奶白色的奶茶像牛奶像椰汁,但肯定不是那个味道,底下是黑色的珍珠,那时候江珃也不懂,为什么叫珍珠,它到底是什么。

小时候奶茶业还没那么发达,不像现在,还有连锁店,虽然街上也只有一两家,但味道比那时候私人开的要很好很多。

杨继沉给的奶茶还是温热的,贴在杯身上的标签被浸湿过,快要脱落。

他大概把奶茶放在热水里热过才拿过来的。

那股暖流从她手心传到心里,江珃没想到他是这么心细的一个人,心跳漏了一拍。

可一想到他说的那几句荤话,江珃忍不住嘟囔了声流氓。

江珃没想到因为一场篮球场滋生出许多流言。

起先说她被金主包养了,就是那天和陈昊他们打篮球的那个,有人亲眼看到那个人在操场亲了江珃,混赛车那圈子的人也证实杨继沉确实不久前有了个女人。

江珃听到了全然当没听到,学校就是个小社会,什么样的流言没有。

可季芸仙性格冲动,那天她和季芸仙在食堂吃饭,隔壁桌的女生见到江珃便开始议论起金主的事情,声音还不小,像是故意说给她们听的。

背地里的话就算了,这种当面的,季芸仙根本忍不了,她把筷子往桌上一拍,盯着她们恶狠狠道:“你们嘴巴很闲吗?吃饭不够用还要用来放屁?”

食堂里还有老师,江珃不想把事情闹大,拉她,“别说了,没什么的。”

季芸仙顾虑到江珃,咬咬牙瞪了她们一眼。

那几个女生见她们只是面上发威,心里那点胆怯顿时消失,笑道:“这么生气干什么,我们也是听说的啊。”

季芸仙冷笑,“奥,那请问你们是听那位吃饱了撑的说的?”

其中一个女生说道:“那天在篮球场,薛丹就说了,还说在辉煌碰见过你们呢,和那位金主,勾勾搭搭的,诶,你别瞪我,是薛丹说的。”

季芸仙明了,“薛丹啊……你是说那个喜欢陈昊,陈昊就是不喜欢她的薛丹啊,哟,这样一想,还确实在辉煌碰见了,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最后还不是夹着尾巴逃走了。”

那几个女生明显来了兴趣,追问道:“什么夹着尾巴逃走了?”

季芸仙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你们自己去问啊。”

她拉起江珃,端着食盘换了个地儿吃饭。

没过一天,学校里就在传薛丹被陈昊抛弃,因为陈昊其实一直喜欢的是江珃,薛丹使坏造谣。

紧接着,有了更详细的版本,有人说,薛丹在辉煌想打江珃,但被那位金主给拦了,其实不是金主,就是江珃她男朋友,搞赛车的。

身边有关系还可以的同学会来找江珃八卦一下,但江珃只能很尴尬的笑笑。

风平浪静没两天,江珃察觉出了几丝异样,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的课桌里书会不见了,午休回来里头会被塞上各种垃圾,季芸仙又抱怨道不知道是谁把她新买的车子轮胎给放气了。

一次,两次,三次……

季芸仙那么粗神经的人都察觉到了不对劲,她愤愤道:“肯定是薛丹!没想到她那么坏!”

江珃想不出什么更好的方法去解决,只能在班主任那里打了声招呼,说自己课桌里书总是丢,希望老师能帮忙留意一下。

因为丢试卷和作业本,学习节奏和进度一下子被打断,老师抓的又紧,再好的学生也忍不住说几句,得知有人故意这样做,叹叹气,摇头道:“现在的学生啊,心思都不在学习上。”

办公室里其他老师打趣道:“你年轻时就一门心思在读书上了?”

几位老师哄笑。

江珃默默退出了办公室,收拾书包回家。

今儿个天阴,寒风凛冽,江珃一踏出教学楼就忍不住哆嗦起来。

季芸仙给了她一个暖宝宝,“贴背上,很暖的。”

江珃捏了捏,“下次吧。”

“我要去找嘉凯,今天他们在时光餐厅吃饭,要一起去吗?我已经叫了车了。”

两人一起往校门口的方向,江珃摇摇头,“我不去了,你路上小心,晚上让他送你回去。”

江珃和季芸仙在公交车站分开,她上了回家的那辆公交,前半段路车上总是挤爆,像装在沙丁鱼罐头里一样。

路过中心菜场后人就会少一半,还能坐个座位。

江珃习惯性的拿出一本小本子背单词,摇摇晃晃到了站点。

黝黑的天像要塌下来一般,仿佛伸手就可以摸到云层,北风呼啸,折断了一大枝梧桐树枝,砰的一下砸在路中央。

江珃吓一跳,紧了紧领口快步往家走。

没走几步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身后似乎有沙沙的脚步声,她一停那脚步声也停了。

江珃脑海里翻腾出电视剧里的片段,那些匪徒就是这么跟踪的,她汗毛立刻竖了起来,拔腿就跑,而身后的脚步声似乎没有了。

江珃跑着跑着回头望了一眼,转角的路口有几个身影消失了。

作者有话要说:杨继沉:奶茶暖吗?老子泡澡的时候顺便泡的。

(开个玩笑,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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