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时卿回来的时候, 天色已经暗了,他的房里漆黑一片, 倒是隔壁的房间亮着光。

他走过去从打开的窗户往里面看了一眼,见周琅和燕城坐在床上, 不知道燕城说了什么,逗的周琅直笑。

他凑过去细听,听燕城讲的的是他有一回在宴席上喝醉了,抱着柱子又哭又笑,旁人来拉他都拉不动,还是将军嫌他吵将他打晕了。这件事肖时卿也知道,只是燕城面皮薄, 有了这件事, 以后但凡是要喝酒的宴席,他能推就推,还不许别人提,肖时卿见人当着燕城的面提过一回, 被燕城狠狠的收拾了一顿。

现在当着小周儿讲起来, 他全然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起来。肖时卿心里腹诽。

“当时我以为抱的是个姑娘,还心念那姑娘怎么那么高——”燕城到底是个活泼的年轻人,刻意逗起人来自然好笑的很。

周琅本来是坐着的,听了燕城的讲述,笑的躺到了床上,他也不起来,滚了两下调整成趴着的姿势, “那柱子姑娘不光个儿高,胸还平呢。”

燕城也笑,“当时也是醉糊涂了。”

“你说喝醉,我也有一回。”周琅枕着胳膊,“那时候看一个楼里的花魁跳舞,我们玩行酒令,没想到她那样厉害,赢了我——我喝醉了,她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还好谢小侯爷在,不然不知道要出多大的丑。”

“她让小周儿做什么了?”燕城看躺在床上的周琅,见他眼睫微微扇动。莫名的让他手心里痒痒的。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周琅到现在还记得,也是因为那事情给他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她让我穿她的衣裳,在那花楼里跳舞。”那事还是楼里他认识的姑娘跟他说的,还好楼里没多少和他相识的公子哥儿,不然丢人就丢大发了。

“那,那最后没事吧?”燕城第一个反应是怕周琅被人轻薄了去。

周琅只当是燕城在追问后续,“没事,只是被那谢小侯爷捏着这件事笑了好久。”他和谢萦怀打赌输了也扮过娇娘子,但也只是言行上,穿女人的衣裳还是头一回。

周琅腰肢生的细,所以穿着宽松衣裳的时候就能看到那弧度美好的曲线,燕城本来是不在意,但他听周琅穿过女人的衣裳,就忍不住看了他的身段好几眼。

小周儿这样好看,穿女儿家的衣裳跳舞,也一定好看极了。

“天是不是黑了?”周琅忽然问。

窗外的肖时卿下意识的侧身躲了一下。

果然下一刻燕城就望了一眼窗外,“嗯。”

“那你快回房休息吧,今早就看你们就起来的很早。”周琅说。

平常这个时候燕城早就睡了,但今天有周琅陪着讲话,他怎么也不想睡,“不急,肖时卿还没回来呢。”

窗外的肖时卿听到燕城这个时候倒是提起他的,心里冷哼了一声。

“他怎么还没回来?”周琅也觉得有些奇怪。燕城早就回来了,和他一道出去的肖时卿怎么还没回来呢?

“将军器重他,所以他的事情就多些。”燕城说。

窗外的肖时卿咬牙切齿。他会这么晚回来,还不是燕城把事情都丢给了他!

这时候燕城又开口,“等他回来了,我就去洗澡。”

肖时卿听燕城这么说,心里又冷笑一声,然后轻手轻脚的走到自己房门门口,装作自己刚回来的样子,大力的敲门,“燕城,你睡了吗?怎么屋子里连灯也不点。”

说完肖时卿又看了隔壁的烛光一眼,见到有道影子站起来了,就自己先进了房去点灯。

果然,半晌之后燕城回来了。

燕城郁闷的很,从脸上都看的出来。

“我还以为你睡了。”肖时卿站在床边一边脱衣服,一边故意的说。

燕城又发作不得,只闷闷的说,“刚才给小周儿收拾了下房间。”

“哦。”肖时卿将脱下的衣裳丢到床上,“对了,你今天提前走的事,被将军知道了。”

燕城身体猛地一僵,“将军怎么说的?”

肖时卿说,“将军说没有下一回,不然军法伺候。”

燕城一下露出极其沮丧的表情。他还准备明天再早些回来和小周儿多说些话的。

“行了,赶紧洗澡去。”肖时卿看到燕城这副模样,心里冷笑不止。

燕城脱着衣裳,又连连叹了好几口气。

肖时卿脱完衣裳,只留薄薄的亵裤,拿了条毛巾就出去了。现在天气还不算冷,他和燕城都还是用井水在洗澡。

燕城脱好衣裳出去的时候,肖时卿已经洗了一半,今天外面有月光,井水顺着胸膛的肌理滑落下来,好似裹了一层油一般的发着光。

肖时卿虽然看着文弱,身上却肌肉紧实。

燕城一直一副有心事的模样,冰凉的井水浇在身上他好似一点感觉也没有。

肖时卿看了他一眼,好似无意一样的问道,“你和小周儿都说了什么?”

燕城回想了一下,“小周儿说和女人和我在一起会很舒服。”

肖时卿愣了一下,像是没听清,“你说什么?”

燕城是真傻,他又重复了一遍,“小周儿说,女人会更喜欢我。”说完他自己又补充道,“但是我要是女人,一定更喜欢小周儿一些。”

肖时卿不是燕城那种完全不知道男女之事的,他听燕城这么说,额上的青筋就跳了一下。

燕城又浇了一身冷水,“小周儿还说我以后就知道了。”

肖时卿忽然将手上的毛巾扔到燕城身上,自己又浇了一盆冷水,就进房间去了。

燕城那毛巾擦了擦身上的水,也回房里去了。

肖时卿已经吹了蜡烛,燕城走到门口,只能借着月光摸到床上。他今天和周琅说了许多话,他在军营里呆了几年了,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边陲那个镇子,许多新奇的玩意儿都是从旁人口中知道的,今天他和周琅说话,周琅跟他讲了临安里许多有意思的人和事,那是他从来没有见到过的。

肖时卿也睡不着。他心里也有一股子闷气。

平日里他替燕城做那些事他没觉得什么,但见到燕城忽然与小周儿这样亲密,他就觉得有些不甘心了。

“我睡不着。”燕城忽然翻过身对对面的肖时卿说。

肖时卿哼了一声,翻过身,“闭着眼就睡着了。”

燕城又在床上翻了一会儿,他满脑子都是周琅和他讲的那些东西,那些他见也没见过,听也没听过的东西。

“肖时卿,你知道花魁娘子吗?”燕城忽然问。

肖时卿当然知道,“知道。”

“小周儿跟我说,那些花魁娘子都漂亮的很,还问我要不要讨个做媳妇。”燕城说完又嘟哝了一句,“花魁娘子比小周儿还漂亮吗?”

肖时卿睁着眼睛,“花魁是青楼里的,不能做媳妇。”

“青楼?”

肖时卿重重呼出一口气,“就是那些陪男人睡觉的女人,镇子上不是有许多吗。”

肖时卿一说镇子上的那些流莺,燕城马上明白了。

“那,小周儿……也和那些女人睡过觉吗?”燕城想到周琅说到那些花魁娘子时候的模样。他去镇子上采买东西的时候,看到过几回和他同去的在客栈中召妓,只是那些女人没有一个比小周儿更好看的了。

肖时卿自己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却没有讲出来。

燕城以为他睡着了,也翻过身去。

肖时卿睁开的眼睛眨了眨,从窗户透进来的月光照到他遮在眼前的手臂上。

燕城今晚实在睡不着,辗转反侧了几回,忽然的就觉得身下压着什么东西。他平日里都是倒头就睡的,还没察觉出异常过,今天他伸出手中摸了摸,确实背上压着一块突起,他掀开被褥一看,是一块丝绢样的东西。

窗户开在肖时卿那边,他看不清自己摸出来了个什么东西,只觉得有还有根细细的绳子挂在上面。

肖时卿也没有睡着,看黑暗里燕城伸出手臂,要借着光看什么的模样,他下意识的去摸自己的被褥下面,空荡荡的感觉让他心道一声糟糕。

“燕城。”肖时卿忽然开口。

燕城挣在看自己手上到底拿了个什么东西,听到肖时卿叫他名字,回应了一声,“啊?”

“我手上拿的什么?”肖时卿明知故问。

燕城哪里知道,他看也没看清,“不知道,我床下压着的东西。”

“那是我的衣服,你丢给我。”肖时卿压着声音说。

燕城听肖时卿这么说,觉得奇怪,“你有这么小的衣裳?”

肖时卿也不跟他解释太多,“给我。”

“给你就是了。”燕城将手上丝绢样的东西抛过去,“下回别再乱丢了。”

肖时卿接住那块东西,看黑暗里的燕城又转过身去的时候,才将东西拿到月光下看了一眼。

那就是周琅翻出来过的肚兜。

肖时卿不知道周琅已经看过了,还误以为是燕城的东西,他这肚兜也是私藏的,就跟军营里一些青年总爱留着女人贴身的衣物派遣寂寞一样,只是他这肚兜儿是自己去镇上偷偷买的,本来是想,是想……

那丝绢做的肚兜柔软的很,捏在指腹里,还带着温度,好似是刚从身上解下来的一样。

肖时卿是知道男女之事的,只是今天捏着这肚兜,脑子里忽然多了许多旖旎的思绪。

他忽然想到燕城刚才说的话……

要是他是女人,也一定会喜欢小周儿的。

要是小周儿是女人……

门上忽然印了一道影子。

“叩叩——”

周琅有些慌张的声音传了进来,“燕城,燕城——你睡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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